第153章她失憶沒有告訴過他
“植物人可以養得住胎兒嗎？”
厲盛天皺著眉，神色開始變得越來越陰沉了。
“我當時也感到非常震驚，但醫生說，這是可以的，植物人生產早有先例，甚至還有植物人順產的先例，這並不是什麽太過稀奇的事。但醫生當時給出的建議是，盡快把孩子引產掉，因為她因車禍造成的頭部重創很嚴重，根本不適合分娩。”
“可我——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我大概是鬼迷心竅了！我媽在另一邊催著我相親，催著我結婚，催著我為顧家傳宗接待，我真的忍無可忍了，我當時腦子一熱，便要求醫生幫我保住她肚子裏的孩子，我以為，她這一輩子都不會醒了，我隻是想借她肚裏的孩子向我媽交差……”
“結果，到了當年的年底，她的情況很不好，當時胎動特別不安，很有可能會胎死腹中。最後隻能提前給她做了剖宮產手術，孩子提早了三個多月出世。當時孩子又瘦又小，隻有三斤多一點，肺部發育都還不成熟，根本不知道能不能養活，被緊急送進了保溫箱。”
“那她是什麽時候醒過來的？”
“就是在產房裏，當時誰也沒有想到，那個女孩在產房裏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後，突然就有了反應，然後，她就醒了，就像是一個奇跡……”
“你又是如何跟她解釋的這一切的？”厲盛天臉色沉著，急著追問。
“她的人雖然是醒過來了，可是她什麽都不記得了，因為頭部的重創，她失憶了！”
“什麽？”
顧若寒剛說完“失憶”兩個字後，厲盛天就突地豁然從皮椅上站了起來，整個人都是震驚外加失控的。
“她失憶了？你說她失憶了？她是不是直到現在都還是失憶的狀態？”厲盛天的震驚，簡直如洪水一般猛烈。
那個小女人，竟然失憶了？
為什麽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她失憶了？
她居然從來沒有說過她失憶的事？這麽重要的事，她居然沒說？
“對，她一直沒有恢複記憶，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發生過的這一切，我也從來不敢對她說這些真相！”
“當時，孩子都已經生出來了，我也已經走到那一步了，我沒辦法，收不住了，我便借著她失憶這件事，徹底欺騙了她！”
“我騙她說，我是她男朋友，孩子是我的。我又臨時從福利院裏得到一個女孩夏小嬋的信息，她們看上去年齡相仿，而那個女孩夏小嬋十二歲時又失蹤不見了，正好，可以完美地把夏小嬋的身份安放到了她的身上……我告訴她，她十二歲那年與福利院的隊伍失散，流落街頭，是我收留了她，後來我們還談了戀愛，意外懷上了孩子，但她懷孕後不小心從樓梯跌落，摔傷了頭，因此才失憶的……”
“她因為失憶，對之前的事情全都沒有概念，也絲毫沒有懷疑過我的話，她很自然地接受了這一切。”
“之後，我因為做了虧心事，並不太敢把她繼續留在國內，等孩子的情況稍微好轉並穩定下來以後，我便把他們母子送去了美國的療養院休養，一年後，我才敢把他們接回國。我做了一份假的親子鑒定給我母親，我母親因為突然抱上孫子，一時很高興，便接受了她，還為我們舉辦了一場婚禮。”
“她是一個很安靜的女孩，不爭也不搶，對什麽事都很能容忍，包括我對她的冷落，和我母親的無理取鬧。這幾年，就這樣，也算是相安無事的過來了。直到前段時間，說不清楚我們之間的問題是怎麽越來越嚴重的，總之，我的戲也再演不下去了，後來的事，厲總應該都知道的……”
“還有一件事，這幾年，我從來沒有碰過她，一根手指頭也沒碰過。她當初是什麽樣子來到我身邊的，現在依然如此。”顧若寒想了想，不忘解釋最後這一句。
說完，他就埋頭不語了，一副很是懺悔的模樣。
厲盛天的太陽穴越發地凸凸直跳了。
他攥了攥拳頭，咬牙問道：“她的真實身份，你知不知道？”
顧若寒抬起頭，搖了搖頭，說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去調查她的真實身份，我一直叫她夏小嬋，也一直就當她是真正的夏小嬋了！像我，做了這些事之後，我真的不敢去麵對真實的她，所以我從來不希望她能想起以前的事……”
厲盛天緩緩站起身，走到顧若寒跟前，沉聲：“把你知道的這些事，都爛在肚子裏，這一切，不要讓她知道！還有，你的過錯，我先記著了，暫時，我不會追究你的責任，但你最好管住自己這張嘴，這對她好，對你也好！她的腦袋裏至今還有血塊壓迫著，有些事，她若是知道了，會更加刺激到她，她的病情便很可能會發生變化，她經不住這樣的刺激。”
厲盛天說完，就往門口走，門口那一排整齊的黑衣保鏢立刻恭恭敬敬地為他讓開路。
剛要出門，他突然又頓住腳步，頭也不回，隻冷冷地吐出一句：“她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許我的女人再受到任何一點傷害，如果你們誰，再敢做出傷害她的事，我會讓你們哭個夠！”
終於，厲盛天帶著一大幫人，呼呼啦啦離開了。
顧若寒依舊一動不動地癱軟在那裏，仿佛被抽空了氣息似的，目光如一譚死水。
而方雅達因為長時間的被押製著，整個人也虛弱地倒在地上，他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不甘和怨念。
一路上，厲盛天都一言不發，仿若呼出的空氣都是冷的，周身散發著陣陣寒氣，任誰都不敢多看他一眼，仿佛看他一眼，都能被他給凍結住。
回了酒店，已經是深夜了。
林正根本不敢靠近他。
他一直坐在沙發上，仰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一動也不動，定住了一樣。
就這麽定了足有一個小時。
“厲總，我會繼續調查四年前的事，現在看來，夏小姐無疑就是四年前您要找的人……”
林正始終在一旁站著，終於有些堅持不住，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行，你先下去吧。”
他衝林正揮了揮手。
無力地躺倒在沙發上。
就這樣窩在沙發上，過了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