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救人
百裏迦烈的要求讓魔族眾人不滿。
魔族殺人不眨眼，本身就是六道邪惡的存在，現在竟然讓他們插手人界的事情救一個人類。這個要求除了長老沉默，其他人一致反對。
魔王歸來的短暫欣喜很快就消失了，看到百裏迦烈的猶豫和優柔，讓他們有些懷疑這個人究竟是不是他們攫戾執猛的首領。
百裏迦烈對他們的議論不以為意，隻等長老給他一個答複，如果他們不肯幫忙，他就自己去救英。魔王這個身份不會帶給他什麽束縛，他想做的事情還是要會做。
長老安撫躁動的魔族眾人，不知道跟他們了一些什麽，眾人果然冷靜下來。他進屋的時候百裏迦烈正坐在窗邊，長老看著少年魔王挺拔的身軀，神情有些欣慰。
百裏迦烈聽到聲音，回頭：“我不能再耽誤時間了，我怕英撐不住。”
長老走近，：“我明白，我答應幫你救人。”
百裏迦烈有些驚訝：“他們不是不願意嗎？”
“我服了他們。”長老在他身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你是魔王，和魔族榮辱與共，他們作為魔族一分子，有時候把你看的比自己還重要。在他們眼裏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魔族，而不是你這個人。”
百裏迦烈蹙眉：“可我本就是我自己。”
長老沉默兩秒，拿起杯子一飲而盡，：“先不這些了，你不是要救人嗎？我替你安撫了他們，其實有條件的。你不在的時候，魔族被六界其他族落打壓，氣勢越來越弱，有的族落明目張膽在魔界地盤撒野。這麽下去不行，現在你回來了，我希望你能帶領魔族重新振作起來。”
百裏迦烈花了一些時間消化了長老的話之後，對自己的身份和魔族有了認識，雖然還是覺得有些恍惚，但也承認了自己是魔王。魔族人對他的期待和推崇可以明很多，或許隻是他忘記了，對於魔族人來他們卻沒有忘記魔王的樣子。
既然他是魔王，振興魔族本就是分內事，長老卻拿來作為條件，想來是擔心他已經失憶，不願意待下來擔起責任，才要這麽交換。
百裏迦烈沒有猶豫答應了。
長老點頭，神情放鬆了一些，長舒一口氣：“你跟以前確實有些不太一樣，或許就是那個女孩的功勞？我還真想見見那個女孩是什麽樣。”
百裏迦烈聽到他提起英，露出了他到魔界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她是很善良很溫柔的人。”
長老：“他們都覺得魔王應該是冷酷無情，一心一意隻為了魔族，不應該有任何私人感情，你覺得這樣對嗎？”
百裏迦烈不解地看他，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想了想，搖了頭，“不對。”
但是他還沒出為什麽不對，長老突然問道：“你知道那個女孩被關在哪裏嗎？”
話題跳躍太快，百裏迦烈感到不適，看長老的神情卻仿佛剛剛那個問題並不是他提出的一樣。要不是百裏迦烈確定自己沒聽錯，還會以為是幻覺，雖不知長老為什麽這麽突如其來，但提到了英，百裏迦
烈還是很快把注意力轉移了。
“在官府，先前我殺了人，那些官兵追捕我們。我想一定是官兵把英抓走了。”
長老有些好奇：“你殺人了？”
百裏迦烈毫不在意地頷首：“他們不分青紅皂白欺負人，道理不通，隻好動手了。是他們先惹我的，他們想要欺負英。”
長老失笑：“你要是把這個事告訴你的那些下屬們，他們剛剛就不會那麽反對了，而且沒準還會主動替你去清理官府。”
百裏迦烈還沒習慣魔族，聽長老這麽，隻覺得魔族人有怪癖，好好的理由不肯接，非要打打殺殺的才肯幫忙麽？
長老站了起來，：“放心，我已經讓人集合了，等會就可以直接帶人去官府救人。”
百裏迦烈跟著站了起來，遲疑了一會兒，：“多謝。”
長老恭敬地向他行禮，退了下去。
百裏迦烈看著長老消失的身影，身子陡然一鬆，一直僵硬著的背也沉了下來。在魔族唯一能讓他感到自然的就是長老，可是他在這個地界還是有些放鬆不了，即使他的黑氣和這片土地十分融合，他也能感受到自己屬於這裏，但總覺得有些隔閡，他沒辦法完全把身心交出來。
長老把集結的百號人交給百裏迦烈，自己並沒有跟著去，隻了一句“在魔界等著”。百裏迦烈也沒有磨蹭，帶著人浩浩蕩蕩就衝去人界。
大概是長老的特別用心，他集結的那些人對百裏迦烈的態度都很好，對他要救英也沒有任何異議。百裏迦烈一路上觀察，心想著即使長老告訴了族人他會帶領魔族振興，族人對他的不滿也不可能立刻消除，但這百號人沒有議論沒有偏詞，想來是長老特地挑的一些態度溫和的手下。
對於長老的這份用心良苦，百裏迦烈有些感念。他剛回到魔族，一切都還不順手，加上他在外漂泊改變的性格，不僅讓他對魔族陌生，魔族對他也無法接受，正需要磨合的時期，長老從中幫了不少忙。
有活潑的少年和百裏迦烈差不多大，主動搭話：“魔王，長老他們都叫你大人，我們可不可以叫你老大啊？”
百裏迦烈沒反應過來。
又有人：“對啊，以後你就是我們老大，你什麽我們都聽你的。”
有人拍了他的腦袋：“什麽呢，就算不是老大，魔王什麽我們也得聽，你忘了長老的囑咐嗎？！”
“沒忘沒忘，但是如果魔王是老大，這樣我們就是他的手下，比較親近嘛。”
百裏迦烈看了他們一眼，都是少年熠熠生輝的麵龐，活力十足。他想了想，：“就叫老大吧。”
“好的，老大！”
他們一行人風風火火衝去了官府，打聽到了英在的位置，直接來到大牢。
向淳美看著死牢裏的英，臉色蒼白，止不住的發抖。
英在這一裏所遭受的苦難她連都不出來，太痛了，打在英身上的那些刑罰，她在旁邊看著，隻覺得仿佛是挨在了自己身上。
獄卒不僅私自動用
刑罰，還將英認罪的那些事誇大了在牢獄裏宣揚，讓大牢裏其他的犯人都對英唾棄謾罵，覺得英是妖怪，該打該死。
向淳美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麽可以因為一個人的幾句話而對另外一個人這麽恨之入骨，他們沒有任何證據就可以判定英的死刑。她之前是律師，接手過很多案子，讀書時也聽過很多案子，對她來隻有法律才有資格判定一個人的罪責。可是現在一國之法不敵一個獄卒的空口白牙，在這個地方法律沒有任何用處，高皇帝遠的地方，哪怕獄卒違禁動用酷刑也不會被指責，反而收獲一堆叫好。
英已經奄奄一息，她趴在大牢髒兮兮的地上，角落裏老鼠吱吱亂叫，用稻草隨意一鋪就是床，獄卒扔了兩個餿了的饅頭給英。
女孩大概也餓了，目光盯著不遠處的饅頭，因為身上的傷口太疼，她一直倒吸冷氣，疼的齜牙咧嘴。
向淳美經曆了這一整，已經身心疲憊，痛不欲生。她知道英根本不在意饅頭是餿的還是好的，對於她來，能夠填飽肚子就夠了，她以前出去覓食的時候在路上找吃的，也總是吃這些壞了的饅頭。但是她還是忍不住為英難過，她連夜下山認罪，站在官府門口時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些，可是英還是進來了。
過了一會兒，英慢慢匍匐著往前挪，靠近了饅頭所在，不過一米的距離，她挪了很久，還時不時停下來喘一喘。
就在她終於要觸碰到饅頭的時候，大牢的門突然被一股強勁的風吹開，英手邊的饅頭滾了滾，距離她更遠了。
但她沒有為此難過，因為她的注意力全放到了門口。
黑氣彌漫，很快填滿了大牢。
向淳美聽到了獄卒的慘叫，以及其他犯人們驚恐的聲音，嘩啦啦的鐵鏈聲，門外的腳步聲。她看到這黑氣，愣住了，第一反應是去看英。
英抬頭看過來，臉上浮現一絲笑意，但很快就撐不住地趴了下去。向淳美心裏一個咯噔，擔心英是不是傷口惡化，疼暈了。
一個人快步走了進來，伸手把英抱了起來。他看到英身上的傷，臉色頓變，黑氣更濃。
向淳美靜靜看著百裏迦烈，他身後跟著的人已經將大牢站滿，她知道百裏迦烈生氣了，這張臉和千年後的臉一模一樣，哪怕生氣的預兆都沒有差別。
百裏迦烈抱著英走到獄卒麵前，抬腳碾在對方臉上，聽到獄卒慘烈的哀嚎，他麵無表情：“是你打的人？”
“救命，妖怪，救命啊——”
百裏迦烈臉色更沉，目光在牢房裏逡巡了一圈。
“所有人陪葬，你第一個死。”
完，他腳下惡狠狠一踢，獄卒臉上血漿四濺，沒了聲音。
向淳美下意識閉眼，心口突突跳了兩下。
百裏迦烈要大開殺戒，這大牢裏所有人都該死了。向淳美冷眼看著，第一次覺得殺人都這麽順眼。
“黑。”英微弱叫了一聲，“不要。”
百裏迦烈愣了愣，右眼眯了眯，沒有話，沉著臉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