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鮭魚飯
聽取完了關於戶次川之戰失敗的全部信息之後，我對著跪在我麵前的仙石秀久無奈的說道：“你究竟讓我怎麽辦？”
而仙石秀久一句話也沒有說，依舊是跪在我的麵前。動都不敢動一下。就怕自己要是稍微不注意，正在氣頭上的我會不會不要說讓他切腹自盡。說不定會直接派人將他拖下去。
“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但是我卻沒有想到什麽他會不會激怒我等等這些事情。反而對著沒有任何反應的仙石秀久大聲的吼道：“我讓你說我應該拿你怎麽辦？而不是跪在我麵前跟一個死人一樣。”
“館主大人，請恕罪。”仙石秀久聽到我這樣的話之後才略微的開了口。不過這一開口，又讓我非常的惱火。
“你還會說點別的什麽麽？”我立刻非常粗暴的打斷了仙石秀久的話。有大聲的喊道。
這下好了，仙石秀久被我接下來的這一句話說的又是一句話也不敢說，跪在我麵前繼續跪著。
“好，好你個仙石秀久。”我看到這一幕不由的是怒極反笑。隨後直接起身，朝著屋子外麵走去。而走到仙石秀久的身邊突然停下了腳步。低下頭來看著仙石秀久說道：“你讓我拿你怎麽辦？”
沒說話，還是沒說話，依舊是沒說話。仙石秀久還是跪在地上，上身貼在木製的地板上。一句話也沒有，甚至是一絲一毫的聲音都沒有發出。
“那你就跪在這裏吧，直到你餓死為止。”我冷冷的，不帶有一絲表情色彩的說道。
對，在我現在的心中。如果人的生命就好比是一根燃燒著的蠟燭的話。那麽仙石秀久願意說上兩句話，哪怕是“秀久我罪該萬死，請館主大人賜我一死”這樣也算是沒有營養的語言的話。我還是可以讓他重新亮起光芒。
但是，他居然在我連續說了三遍之後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這樣一下，我對他的任何一點點希望都蕩然無存。於是別說讓他“就跪在這裏，餓死為止”的話。而是當我走出了這間屋子之外之後。對著身後緊緊跟隨我也走出這間屋子的黑田官兵衛說道。
“你帶著仙石秀久去洗個澡，吃點東西。”
但是沒有等我這句話說完，黑田官兵衛立刻說道：“館主大人是要饒恕仙石秀久？”
我聽到黑田官兵衛這句話，立刻笑著問道：“官兵衛，你覺得我是這個意思麽？還是說，你不願意我饒恕仙石秀久？”
“館主大人，”黑田官兵衛不知道我為什麽突然之間發笑，立刻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連忙說道：“官兵衛不敢隨意猜測館主大人之意。至於說館主大人後麵一句話，官兵衛不敢。”
“起來吧，官兵衛。”我並沒有對黑田官兵衛的話有什麽表示。反而讓黑田官兵衛先起身，然後說道：“官兵衛，以後別動不動就朝著我什麽下跪不下跪的。畢竟你我之間的關係費普通君臣。”
“是，館主大人。”黑田官兵衛立刻允應道。然後我看黑田官兵衛又想說什麽的時候，伸出手掌，打斷了黑田官兵衛的話，繼續道：
“至於說仙石秀久，我讓你帶他去洗個澡，吃點飯。主要就是讓他能夠體麵的離開這個世界。”
“館主大人的意思是？”黑田官兵衛聽了我這一句話。有些驚恐的說道。
“對，然後讓他切腹自盡吧。畢竟也是我盛信的家臣，不可沒了氣度。”我算得上是有些艱難的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是，館主大人我明白了。我會在秀久的口中放上六枚永樂錢。”黑田官兵衛於是說道。
當天下午，在我給仙石秀久安排了人生當中最後一次洗澡與吃飯之後。黑田官兵衛進到我自己的屋子中朝我報告，說道：“仙石秀久已經從容自盡。他讓官兵衛我轉達他對於館主大人您讓他這麽體麵的離開的感謝之意。還讓我轉告他的遺憾還有歉意。另外，還祝願館主大人您武運長久。”
“嗯，我知道了。”我點了一下頭，心中頗為覺得有些沉重。但是還有事情沒有處理。隨後，我招呼道跪坐在我麵前的黑田官兵衛，說道：“官兵衛。”
“館主大人。”黑田官兵衛知道我肯定有話要對他說，有事情會讓他去處理。因此在報告完仙石秀久自盡的事情之後也沒有起身離去。
“那個吉川元春的事情。”我從我嘴中說出來吉川元春的音之後。黑田官兵衛一下子有些不忍的說道：“館主大人，這.……現在怕是不太好吧。”
“不好？”我立刻無端端的笑了起來，然後又沉下臉色，直接說道：“有什麽不好？難道是你覺得仙石秀久的事情？”
“館主大人。”黑田官兵衛也稍微有些變色，剛說出來這幾個字的音之後，被我直接打斷。
“官兵衛，難道你是於心不忍麽？我告訴你，你不忍是你的事情。但是別忘了，你要是不忍，別人就不仁。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這些事情，遠遠比戰場上麵要來的凶殘的多。”
“館主大人，”黑田官兵衛也顧不上什麽“君臣之分”。直接一下子拜道：“館主大人，吉川元春已經是一病入膏肓之人，所剩時日已經是寥寥無幾。更何況這已經是因為戶次川之戰的失敗已經被迫讓仙石秀久大人自盡。如果這時候吉川元春大人再去世的話。”
“你想說天下之人怎麽看我？”我接下來笑著說道。
“館主大人，是。”黑田官兵衛輕輕的說道，隨後又立刻大聲的，發自肺腑的說道：“館主大人，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啊。”
“官兵衛，”我聽後點了一下頭，繼續道：“但是現在不除去吉川元春，那就再也沒有什麽比較好的機會了。畢竟統一天下，不可以隻依靠武力。有時候，這種看不見的刀子才真正的奪走敵人的性命。”說完之句話之後，我望向黑田官兵衛的雙眼。
而黑田官兵衛聽了我這樣說，然後又看向我望著他的堅定的眼神，突然之間自己全身的精氣神仿佛被我的雙眼“吸”走了一樣。整個人一下子垮了下來。而我這時候，聲音變得非常的陰冷，輕輕地說道：“官兵衛，有時候，一個計劃需要很長的時間才可以布置下來。但是至於說實行還是廢除，往往隻需要一刹那之間。但是就這一刹那的時間，卻是決定了你是守戶之犬還是人中之龍。”
“館主大人。”黑田官兵衛想鼓起最後的一絲力量想對我說出他自己想要說出來的話，但是當看到我的眼神依舊盯著，甚至有些空洞，沒有一絲神光的盯著他之後。立刻連最後的一絲力量都突然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隻能黃黃的低下了自己的頭。將自己的上身貼伏在坐著的榻榻米上麵。然後從自己的嗓子中。發出一絲連自己都不會相信是自己的聲音的話語，“是，我知道了。館主大人。”
而我卻非常享受這種聲音還有麵前的黑田官兵衛對我做出來的姿態。然後我就嘴角不知道什麽時候稍微揚起。然後伸出自己的手，對著黑田官兵衛揮了揮，做出來了一副請他離開這間屋子的動作。
而黑田官兵衛看到我這個動作之後，也就彷佛是明白了一切。什麽話也都沒有說，直接起身。朝著屋外走去。
而我，雙眼盯著黑田官兵衛離去的背影，而臉上，一直掛著那一絲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笑容。等到黑田官兵衛走出了屋外，在轉身，順手將房門關上之後。我從懷裏麵掏出啦一張紙，在較為昏暗的蠟燭的那一絲絲搖曳的光影中看了起來。
而又過了一會兒，我將手中的紙放回自己的懷裏麵收好。然後起身，走到屋子門口，將拉門輕輕拉開。立刻有在外麵的侍從前來，而我對著他們說了一句話，“準備鮭魚飯。”然後，再次回到屋子中。
次日，在我召集了現在身邊的家臣之後。告知了他們戶次川慘敗的消息，以及作為我任命的統兵的大將，仙石秀久已經被我勒令切腹自盡的事情。
而同時也肯定了大家在之前掃蕩北九州的島津家的戰爭當中這些將軍們立下的“功名”，並且許諾等到平定南九州的島津家之後。一定會有封賞。
而時間就在這一分一秒中過去。等到軍議差不多快結束的時候。時間也就是正好道晌午。而我突然問坐下我下手的小早川隆景，說道：“你兄長，吉川元春大人來了麽？”
“回館主大人，兄長大人因為身體有疾病。因此無法前來。”小早川隆景還是“一如既往”的回答。
“哦，那太可惜了。”我裝作一副非常惋惜的態勢之後。大聲說道：“為了表達我，武田盛信對於諸位的感激。”說完之後，我雙手拍了幾下。立刻準備好的侍從們為每一位坐在我雙手兩側的家臣或者是屬臣的麵前擺上了案幾。
然後我大聲說道：“今日中午，設宴。”
之後，侍從們又擺上宴席。其實很簡單，就一碟醃漬的蘿卜，一瓶清酒，一個酒碟。還有一份混著大量鮭魚肉的鮭魚飯。
然後我大聲說道：“各位，請慢用這份代表著我武田盛信對於各位的感激之情的鮭魚飯。”
“多謝館主大人。”
而剛吃了兩口，我立刻笑著對著身邊的小早川隆景，又道：“隆景，你兄長大人應該沒有吃的吧。”
隨後，不等小早川隆景說什麽話，有什麽表示。叫過來身邊一個非常值得信任的侍衛。說道：“喜兵衛，也送一份鮭魚飯給吉川元春大人。然後你一定要看著吉川元春大人吃完。”
“是！”這個名叫喜兵衛的侍衛立刻領命。
這下小早川隆景看得出來是心中在滴血。但是臉上卻不得不僵硬的笑道：“多謝館主大人。”
而不多久在吉川元春的屋中，雖然可以行走，但是身體還是非常虛弱的吉川元春接過了喜兵衛送到他麵前的一個食盒。打開一看裏麵就是那份鮭魚飯。然後在聽到喜兵衛說道話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