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驢鬧第四卷:京城浪子 53、鯉魚放火

  趙匡胤出生時“赤光繞室”的科學演繹。


  那是後唐明宗天成二年三月十六日的初夜時候,後唐都城洛陽像一條半死不活的蛇,死氣沉沉地盤曲在靜靜的山坳中。幽深的巷子裏偶而傳來一陣狗叫或娃娃的啼哭,顯示著生命的跡象,更增添著沉悶的氣氛。


  突然,有人大叫一聲“看,著火了,著火了!”


  “真的,好像是夾馬營!”


  “哎呀,越燒越大了!”


  ……


  刹那間,人們的開門聲,開窗聲,奔跑聲,狗叫聲,小孩子的哭聲,夾雜著劈裏啪啦房屋燃燒爆炸的聲音,響成一片,打破了初夜的寧靜。


  失火的是夾馬營的一座府第,主人叫趙弘殷,時任後唐殿前禁軍飛捷指揮使。


  趙弘殷祖居涿郡,是世世代代的官宦之家。趙弘殷的曾祖趙脁,曾在唐朝先後任過永清、文安、幽都令;祖父趙珽,擔任過禦史中丞一職;父親趙敬,曆任營州、薊州、涿州刺史。


  趙弘殷本來在趙王王鎔旗下效力,見晉王李存勖兵更強馬更壯,便炒了王鎔魷魚,投靠李存勖,並助其推翻朱溫創立的後梁,成為了後唐的開國功臣,得到了殿前禁軍飛捷指揮使的要職。


  “天子之衛兵,以守京師,備征戍,曰禁軍”。殿前禁軍飛捷指揮使統率禁軍馬軍,相當於後世野戰軍總司令下屬的一個軍長職務。


  五代的皇帝們都是軍閥出身,他們奪取皇位,全仗自己的親軍。“今世天子,兵強馬壯則為之耳!”趙弘殷能任皇帝親軍統帥之一,可見皇帝對他的器重和信任。


  何況,身份高低麵子大小不是完全靠品級決定的,宰相的貼身丫頭州縣官員也要巴結,皇帝提尿壺的小太監一品大員也可能不敢得罪;知府的長隨、跟班,在人事關係方麵的能量,也可能超過府同知、府判官一班府衙要員。趙弘殷身居要職,手握二萬多精銳馬軍,又是與皇帝經常見麵的親近之人,在官場的地位、能量是可想而知的。


  趙弘殷娶妻杜氏,就是杜二公的姐姐。杜氏曾生過一女,但不久夭折;後來又生一兒,取名“匡濟”,但未滿周歲,就又病死。


  身為高官,錢財富足,卻偏偏人丁不旺,趙弘殷自是十分著急。高香燒了幾籮筐,菩薩拜了千萬次,總算盼到杜氏又懷身孕,他當然異常重視。


  自杜氏懷孕,趙弘殷便配備了八個丫頭行走不離護衛,就是解個溲也有人攙著往馬桶上坐。他還覺得不夠,又配備了四個歌伎為杜氏唱歌彈琴、兩個老媽子專為杜氏聊天講笑話。在飲食方麵,他更是傾其所能,就是街市上買不到的反季水果蔬菜,他重金收買藉田所管暖房種植、冰窖儲藏的藉田令,也從沒斷過。


  為了表達恩愛,讓妻子吃得舒心,他還經常親自下廚,在廚師指導下學做各種稀奇菜肴。什麽風幹雞、醉蝦、龍須鳳爪、烤鴨掌、活驢肉、鐵板甲魚、三吱兒,凡是聽說過的,能找到的,他不管多難,也要辦到。


  妊娠一月始胚,二月始膏,三月始胞,四月形體成,五月能動,六月筋骨立,七月毛發生,八月髒腑具,九月穀氣入胃,十月諸神備。日滿即產矣。


  眼看杜氏懷孕九個多月,肚子一天天增大,將近臨產,趙弘殷更是關懷得無微不至。


  這天,趙弘殷在衙中草草應付了一會兒差事,便急急回來,聽得杜氏要吃他親手做的燒活魚,便讓人在水池中揀選一條二斤多重的黃河鯉魚,到廚房裏親自烹調。


  油炸活鯉魚要先將油鍋燒好,準備隨時開炸;接著將活蹦亂跳的鯉魚快速去鱗,兩側開斜刀花,用水衝洗後,在其鰓下部位撲上麵粉;用幹淨新毛巾在涼水中打濕,裹住魚頭;一手抓住魚頭,一手捏住魚尾,下油鍋炸;待魚身挺住時,鬆開魚尾,然後再把魚鰓以下全部炸至外酥。


  炸魚的同時,另開火頭,起炒鍋,留底油;加熱後按二糖一醋的比例熬製糖醋汁;可以加少量的水稀釋,然後用濕澱粉勾芡;加鹽適量,使其達到鹹壓酸,酸壓甜的合適口味。


  炸好的魚上盤,去掉包魚頭的毛巾,立即澆糖醋汁,熱魚、熱汁相遇,吱吱有聲,便可立即上桌食用。


  由於用濕毛巾裹住鯉魚的頭,隻把身子浸入沸油鍋快速油炸成熟,且立即上桌分享魚身,可憐的魚頭神經還在,嘴巴一張一合,瞪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你,好像在悲傷流淚,在訴說無奈,在詰問生命的價值和意義!


  以一種動物的痛苦為樂,這便是另一種動物——人,對這道菜特別喜歡的原因所在!

  此菜製作要點在於“快”,生手要事先想好步驟,快速操作,但趙弘殷在官場縱橫捭闔有一套,烹調菜肴卻有些笨手笨腳。他為了討好妻子,實際是為了表示對妻子肚子裏的孩子的重視,雖曾多次下廚,但做的菜的烹調程序對時機要求都不是十分嚴格。這次雖說還是有廚師在一邊指點,趙弘殷前幾步做得也差不多,但待他抓住魚頭魚尾,炸了魚身,用濕毛巾裹住魚頭,去再炸魚的全身的時候便慌了手腳。


  他站在鍋台邊,鍋裏油正至高溫,翻滾的熱浪直往臉上撲;魚頭下邊身子已炸,熱度傳至魚頭,也很燙手。廚師技術嫻熟,養之有素,抓住魚頭疾速將魚身浸入滾油,不待魚反應躍動,身子已被炸酥。而趙弘殷覺得鍋中滾油烤燙,已經扭著頭趔著身;抓著魚頭往滾油裏浸,手又被燙得直哆嗦,速度當然就慢了許多。那鯉魚還在活著,尾巴剛沾滾油的一瞬,用力一甩,熱油迸濺起來,接觸灶門噴出的火舌,就如炸藥爆炸一樣,轟的一聲,便起了火。


  那廚師是有經驗的,緊急中飛身抓起饅頭簍上的保溫棉褥想往鍋上捂,剛回身抖開,趙弘殷驚慌之中受疼不過,手一哆嗦,那條魚“啪”一聲又砸進鍋中,熱油再次飛濺,大火衝天而起。


  趙弘殷廚藝不行,武功卻不低,危急時自是反應疾速。他一個魚躍,破窗而出,可憐廚師及兩個幫廚來不及跑走,傾刻被大火吞沒。


  眼看著大火順風蔓延,趙弘殷一麵命管家指揮救火,一麵直向杜氏房中奔去。


  杜氏正等待丈夫親手做的紅燒活鯉魚,活鯉魚沒有等來,卻等來了一片失火的驚呼。


  她見濃煙滾滾,火光自窗縫門縫耀進屋內,閃閃爍爍,赤光繚繞,也不問那裏起火,能否燒到自己,隻驚慌失措地命丫頭快點救她逃走。


  那些丫頭早嚇傻了,哪還有什麽主見?聽得主子命令,便七手八腳,拽胳膊拉腿,抬起杜氏向門外奔逃。


  杜氏已快臨產,哪經得眾人你拉我拽?眾丫頭螞蟻抬蚱蜢似的剛拉扯著杜氏跑到門外,杜氏便覺腹中劇痛,“唉唉喲喲”叫喊起來。


  有解事的丫頭見杜氏順腿流血水,高叫一聲“奶奶要產了!”


  杜氏懷孕剛剛九個月多一點,離正常臨產期還差二十多天,那丫頭這一叫喊,帶給府內的驚慌不亞於正在熊熊燃燒的大火。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魚鱗癬和黃疸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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