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驢鬧第二卷:連環難套 36、預備別宅婦

  她端著預備別宅婦架子帶頭忙前忙後,布置新房,是馴服了嗎?

  劉德光見盧興臉上有了笑,口齒又利索了。


  他接著匯報道:“我問,你怎麽突然想通了?她說,通過這些天您的嚴格培訓和李娘的諄諄教導,我發現自己過去太傻了,太倔了。人生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對酒當歌,能有幾何?趁著年輕,追求富貴享受才是正道。我放著好好青春資源,卻不知道充分利用,這不是傻得可笑嗎?


  “我見她認識提高,當即向她表態說,隻要你有這打算,咱什麽事情都好談。零售給你打廣告,批發給你找房間;若嫌批零太勞累,可找人包養圖清閑。


  “她說,零售來錢慢,批發也麻煩,傍大款是最輕鬆最快速的致富門路,您和李娘還是給我找個有錢頭包了吧!

  “我說,這事好辦,可有附加條件嗎?她說,眼前之急,是盡快還清債務、罰款,還講什麽條件?哪怕是七八十歲的老頭,瘸腿斷胳膊又聾又瞎的殘疾人,隻要銀子多就行!


  “我當即答應她說,巧巧巧,我手下正好有個權貴老爺想要尋個新鮮。他良田千頃,生意幾處,家財萬貫,寶貝滿屋,並且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兒。為什麽說不大不小呢?按朝廷官員品級,他不在品,可在盧家店,他就相當於皇帝,是說一不二,沒人敢不聽的。他不僅有權有錢有勢,且人到中年,正是如狼似虎,也不會讓你寂寞。他雖說有妻有妾,但憑你容貌年紀,好好侍奉他,被破格提拔為妾也不是不可能的。若通過努力,位居正妻之後小妾之首,你就是一人之下,數人之上,相當一品相爺的地位了。就連我這酒樓掌櫃見了你怕也得打躬作揖呢,還怕不能一輩子享受富貴榮華嗎?”


  “她沒問你說的是誰嗎?”盧興見他沒亮自己大名,急急地插嘴問道。


  “當然問了。她問,你說的老爺是哪裏人,叫什麽名字?”


  “我說,你猜猜!”


  “她浪笑著說,不用猜,我心裏有數。看你見我饞兮兮的卻又不敢下手,他一定身份比你高,比你有錢,比你有勢。他是你的主子,是不是?他就是你說的給你投資這酒樓的‘親戚’,是不是?

  “我見她說破,幹脆亮了底。我說,對,你在這五六個月,那麽多客人想要你,你還能保瓜不破,就是他在保護你!你猜猜,他究竟是誰?

  “她略微想了一下,便笑說道。我肯定,他就是盧家店的人。


  “我說,對對對,你再猜!

  “她說,你說有地有產業,是個富豪,並且還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兒,那肯定是盧保長了!

  “我說,你真聰明,一下子就猜對了!我說的富豪就是盧保長。”


  盧興插嘴問道:“你露了底,她什麽態度?”


  “她像是十分懊悔的樣子,說,我知道,盧保長早就喜歡上我了。隻是我當時眼太高,一心想嫁在品官,當個縣衙裏的官太太,冷淡了他,得罪了他。他如今既然還不嫌棄我,我還有什麽說的?麻煩您和李娘多多美言,快點玉成此事。你看,她比你還急呢!”


  盧興聽了大喜,先向小糖人親了一口,表示感謝;又上前拍拍劉德光的肩膀,以示嘉獎;然後連聲誇讚道:“我草,你兩口真她媽的是個玩人天才,竟把一個強驢給我調教成一隻叭狗。等我開辦妓院,你倆就是老鴇鱉頭!”


  “說話算數!”


  “騙你是小狗!”


  小糖人、劉德光像在垃圾堆中突然扒出一根臭骨頭的餓狗似的,喜得大嘴咧到了耳朵後。


  小糖人問盧興:“是娶為小妾呢,還是先包為‘別宅婦’?你定個待遇標準,我好安排!”


  小妾又稱側室、偏房等,雖與正妻有雲泥之隔,但存在被家族和社會認可,也算是正式身份。“別宅婦”也就是後世的“二奶”。當“二奶”不算出嫁,不被家族和社會認可,即便生了小孩,也不能改變身份。二者就好比有編製的在品官員和臨時差役,身份待遇有天壤之別,是無法可比的。


  盧興大笑說:“先把她當做妓院清倌人,讓我梳攏考核一下,合意了就晉升‘別宅婦’;不合意就處理舊貨,賤賣到妓院算了!她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是她自己犯賤,怪不得我報複冷落!”


  “如此最好!你定個吉日吧!”小糖人說。


  盧興急不可耐地說道:“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黃道!在酒樓後院騰個套間,權做新房。你們先準備去吧!我末時準到!”


  小糖人和劉德光得了指令,來到酒樓,肖聰兒已經端著“預備別宅婦”的架子讓孫老太婆幫她洗了澡,換了衣服,做了頭發。見小糖人兩口回來,滿臉堆笑,親熱得不得了。


  “李娘啊,謝謝您這些天的開導!我算是想通了。不占地來不蓋房,工作全靠一張床; 一不偷來二不搶,隻用身子床上躺;不用油來不用蠟,自己設備搞開發;不貸款來不借錢,不給親朋找麻煩。貨物常在不折舊,銀錢滾滾不斷流。我為什麽不幹呢?何況是對盧保長一次包銷,終身有靠呢?”


  小糖人一時也弄不清她是突然看破了紅塵,醒悟了人生,還是被非人的折磨徹底馴服了,抑或是被煎熬得神經出了毛病,聽她口中吐出自己兩天前勸導她的下流話,反倒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侄女兒,李娘過去對你照顧不周,讓你在酒樓吃了不少苦頭。李娘是恨瓜不熟,恨鐵不柔,終歸是為了你好,你可不要放在心裏喲!”


  肖聰兒說:“什麽話,李娘使我明了世理,解了人情;知道了什麽是窮苦,什麽是富貴;什麽是強者,什麽是弱者;什麽是世理,什麽是法律;我感謝還來不及呢!你放心,我若得勢,一定重重謝你!”


  肖聰兒已是“預備別宅婦”身份,且態度又變得如此隨和,與小糖人、劉德光、孫老太婆及眾打手等酒樓人員,很快便打成了一片。


  她身先士卒,帶頭苦幹,與大家一起忙前忙後,收拾房屋,搬運家俱,布置新房——待盧興來到的時候,肖聰兒房中已是雕花大床,羅帳銀鉤;床上錦被華麗,妝台上奩具齊整;案幾桌椅一塵不染,牆上字畫對聯也全都張掛已了。


  洞房中喜字高貼,紅燭高照,兩炷安息香青煙嫋嫋;樓下樂工吹吹打打,酒樓全體員工院中列隊躬身道賀,一派喜氣盈門的熱鬧景象。


  肖聰兒坐在室內,打扮得花枝招展,臉上掛著嫵媚的笑。


  盧興進院下馬,劉德光上前把韁繩接了,讓手下拉一邊拴好,正要充當司儀指揮慶賀,盧興已經不耐煩地把手一揮:“好了,你們都退下吧!沒我的招呼,不要讓人打攪!”


  劉德光熱臉碰上個冷屁股,隻得帶人灰溜溜地離開了。


  “妹妹,你終究還是找了哥們!”盧興一腳門裏一腳門外,便撂出了一直堵在心口裏,不吐便喘氣不勻的這句話。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洞房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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