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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好難過,為什麽不可以這樣?三個人一起過日子多幸福啊。”
“……”
“我能不能向人大提意見?”
“可以, 但別對別人說我認識你。”
趁著服務生沒發現這兒有個傻缺, 關一北忙用衣服幫林曉曉把眼淚鼻涕擦幹淨,臉上的嫌棄表情半點沒遮掩, “這麽大人了還說哭就哭。”
林曉曉撇著嘴,呼吸因為抽噎斷斷續續的, 她知道這樣不好,可就是控製不住心底翻湧而出的酸澀。
一個女人兩邊各站穿新郎裝的男人, 這樣子拍出來的照片多般配啊。
林曉曉擦著眼淚, 委屈巴拉地說:“我又不是為自己哭的。”
“行行行, 你為我哭的,我謝謝你。”
“謝謝不是這個態度。”
“要我給你塞個紅包?”
看他繼續沒心沒肺的樣子, 林曉曉不知該笑還是哭,睜著泛紅的眼睛, “你這人真是……我該說你什麽好。”
他們幾個人可能都沒發覺, 維係友誼的人是關一北。
是他在他們中任何一個人需要幫助的時候拉攏其他人伸出援助之手, 打著友情牌去維持彼此間的關係, 他不知道是早就看出林曉曉的心思還是怎麽,凡事有陳思域的地方, 他都會想法子把林曉曉拉著一起。
關一北一直竭力維持他們的關係,不希望因誰而破碎。
可誰能想到,最舍不得這段關係的人是他,最後選擇放棄離開的人也會是他。
自從偷聽那段談話,林曉曉什麽都明白, 也因為明白,看見一身正裝的關一北和衣著婚紗的舒白站在一起時,才忍不住心疼。
“別哭了啊。”關一北沒什麽語調的哄著林曉曉,“你看,我幫你擦眼淚的衣服都弄髒了。”
“對,對不起。”
“沒事,反正是你的衣服。”
“……”
艸了!!!!
林曉曉眼淚刹車似的縮回去。
關一北十分欠打:“你還是笑起來能看。”
“……”
這小子成功把林曉曉最後一點同情心都給氣沒了。
等舒白試完三套婚紗以及敬酒服,天色已經晚下來,女孩子的心思細膩到即使一把遮陽傘也得仔細挑選,零零碎碎的小飾品更不用說了。
誰都看得出來,舒白對這次婚禮是用心的,至少在自己變美這件事上很用心。
-
婚禮如期而至。
婚禮大部分流程是由鬱夫人設計的,場景布置基調是以夢幻係為主,滿足小女生的夢想,因為辦得倉促,隻能在晏城舉辦,在急忙之中盡可能的做到最好。
先前舒白沒的忙,真到婚禮現場,忙得團團轉。
作為唯一伴娘的林曉曉一邊搭把手一邊開啟直播。
一直以來她都背負各種各樣的罵名,演技不行逼事多,愛炒緋聞,資本運作等等詞冠她頭上,因為和陳思域扯上關係後,名聲更是下滑。
這次直播一開,果然有各式各樣的杠精來罵她。
然而杠精發現主角並不是她之後,又不得不閉嘴了,反而希望她把攝像頭調一調,最好對準裴延的位置。
彈幕紛紛飄起:
【請來好多明星,看到我愛豆了哎啊啊啊帥慘了。】
【居然還有裴沁導演!她和00後的新藝人坐一起,果然富婆的生活就是如此簡單又乏味。】
【難道沒人發現今日的新娘堪比仙子下凡嗎?】
【同樓上,舒大小姐的臉和身材不比任何一個女星差,她要是繼續演戲的話保準大火,底子好,資源好,羨慕。】
【懷疑上次曝光的高中照片是有人惡意P圖。】
【不會真有人認為舒白醜吧不會吧不會吧。】
想到舒白之前說並不想得到太多關注,林曉曉又按照觀眾的意願,把鏡頭調到別處。
三百六十度,隨隨便便一個旋轉,她不湊巧地讓手機焦距對上不遠處的裴延身上。
裴延是伴郎,衣襟優雅,彬彬有禮,即使是大明星,待人接物依然溫潤禮貌,沒有一點架子。
意識到攝像頭不對時,已經遲了,林曉曉隻見彈幕刷刷刷地飛起。
她要是直接扭開的話,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沒辦法,隻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別處。
鍾表上的時間不急不快地走著,林曉曉總覺得自己有事情忘記了。
過了會,她拍著自己的腦殼。
她居然沒看見關一北。
按理說,關一北應該跟隨鬱景歸他們一起去接親,但她一直沒有看見過。
手機開著直播,林曉曉不方便打電話去問,便暗搓搓地去找舒白。
“關一北?”舒白眉頭蹙了下,“不知道啊,我沒看見他。”
“你打電話問下。”
“我手機不在。”
婚紗沒有口袋,舒白的手機和包都由別人拿著。
“朝別人借一下吧。”舒白說,隨手拉過裴延的衣角,“你有手機嗎。”
裴延不無疑惑地嗯了聲,遞過自己的手機,“有事嗎。”
舒白:“打電話啊。”
這不廢話嗎。
電話撥出去後,舒白懶散地喂了聲。
沉默了會,關一北說:“不好意思,婚禮去不了了。”
“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媽生病了,剛送她來醫院。”
“伯母沒事吧?”(?′з(′ω`*)?輕(灬? ε?灬)吻(??????ω????)??????最(* ̄3 ̄)╭?甜?(???ε???)∫?羽( ?-_-?)ε?`*)戀(*≧з)(ε≦*)整(*  ̄3)(ε ̄ *)理(ˊ?ˋ*)?
“沒事,老毛病。”關一北說,“但我要陪她,沒空去找你們。”
“這說的什麽話,當務之急還是伯母的病重要。”
“記得多拍幾張照片。”
“喲,這麽想看嗎。”
“你醜了我這麽多年,難得有漂亮的時候,給我養養眼不行嗎。”
舒白沒好氣地掛了電話。
這小子誇她美都不能好好的誇。
對上林曉曉擔心的表情,舒白擺手:“他今天來不了了,咱們不用惦記他。”
林曉曉:“……是這樣嗎。”
“要是不放心的話,等婚禮結束可以去看看他。”旁邊的裴延輕聲安撫,“都是多年的好朋友,如果不是有緊急情況,不會在婚禮上缺席的。”
林曉曉垂眸,輕咬了下唇。
舒白聽見有人喊她,便提著裙過去了,順手把手機遞給林曉曉。
林曉曉微怔,握著裴延的手機,隻覺尷尬得很,忙把東西還給人家,“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手機還放在那邊直播呢。
“等等。”裴延喊住她。
林曉曉:“還有什麽事?”
裴延:“你這邊的頭發有點亂。”
林曉曉:“啊?”
周身過於喧囂,林曉曉聽不見是正常的,裴延沒有重複第二遍,他其實想抬手幫她整理,礙於還有旁人在場,加上她似乎不願意和他接觸,所以一直沒有動,隻是低聲提醒了下。
沒說幾句話功夫,林曉曉便跑開了。
即使他們隻是說幾句話,林曉曉的直播間也被各種各樣的聲音占據。
有人認為她故意蹭熱度,也有人覺得林曉曉是舒白朋友,而裴延是舒白的表弟,兩個人接觸是在所難免的。
“大家不要吵了,我和裴延隻是認識,連朋友都算不上。”林曉曉不得不解釋一句。
直播間的觀眾似乎開始相信,沒有再帶節奏。
正當林曉曉以為凡事消停的時候,不遠處,裴延步伐穩重地朝她這邊走來。
他是來找她的。
林曉曉下意識去調整攝像頭方向。
但一切都為時過晚。
隻聽見,裴延嗓間慢悠悠吐出兩個字。
“曉曉,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這一刻,林曉曉知道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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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坐席還是入場氛圍,在燈光的襯托下,把整體環境渲染到極致。儀式正式開始前,光亮和音樂逐漸消失,隻留中間的紅毯周圍,彌漫著霧氣和米白色的led燈,仿若人間仙境。
高達四米的扇門由服務生拉開。
一襲著地婚紗如同蓬鬆的聖潔的花朵,從新娘的腰後蔓延開,隨著優雅的步伐呈現出波紋狀,在門打開的瞬間,音樂聲重新響起,新娘由穿著灰西裝的老父親攙著手,慢慢地進場。
前天晚上舒白拉著舒老爹演習一遍,一切順利,結果現場發現老爹還是緊張,把她的手都抓疼了。
在舒老爹帶領下他們走到紅毯的另一邊,周圍沒其他聲音,但舒白大腦飄飄忽忽的,知道老爹說了不少煽情的話,最讓人記得深刻便是那句“我花幾十年養大的女兒,如果你不疼她的話,就還給我”。
在老輩的觀念中依然認為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但舒老爹和別人不同的是,潑出去的水他還想收回來。
畢竟,在老父親眼裏,閨女是閨女,任何時候都是。
舒老爹的台詞占據不少時間,以至於兩個新人被打斷思路後都不知道怎麽接下去。
鬱景歸做了簡單的開場白,和事先準備的誓詞,一切都是按步驟來的,以至於舒白也隻記得隻言片語。
“之前錯過太多次,希望以後的日子裏,和你的每一次,都不會錯過。”
這一句,他是看著她眼睛說的,黑白分明的眸底,寫滿認真和溫柔。
所有賓客屏住呼吸,沉浸其中。
他們以為舒白聽得懂,實際上她和他們一樣,腦子裏盡是疑惑。
她和鬱景歸有錯過什麽嗎?
還是說,她都被蒙在鼓裏。
她陷入好長時間的思考,以至於沒跟得上節奏,直到旁邊的舒老爹提醒:“該戴戒指了。”
“噢。”舒白猛地恍然,見鬱景歸過來,她便從他手裏接過戒指,順其自然地給他戴上。
舒老爹:“……反了反了,是他給你戴。”
觀眾哄笑。
司儀站出來打圓場。
舒白這才徹底醒悟,抿唇笑笑,“不好意思,第一次結婚,有點緊張。”
紅毯走過,後麵的程序便是敬酒,舒白需要去換衣服和妝容,雖然不需要她動手,但托著繁瑣的婚紗走來走去,實屬累人。
新娘子換第三次發型時,鬱景歸來探望過。
他不在,舒白對著笨手笨腳的化妝師指指點點,他一來,她便老實多了,不過小嘴撇著,深歎一口氣。
“怎麽了?”他問。
“累嘛。”她張手,“要抱抱。”
旁邊還有人,她還真不注意影響。
鬱景歸走過去,拉著她的手,低聲安撫:“累的話,那後麵的步驟不用走了,早點回去休息。”
“不要。”
“累又不想休息,你說怎麽辦。”
“你知道嗎。”舒白認真地看他,“我以前認為結婚是一件很繁瑣的事情,婚前照應親戚,婚後料理家庭孩子,沒有一點自由,所以我很排斥結婚的。”
“後來遇見我,所以改變了想法?”
“對。”舒白慢悠悠道,“因為遇見你,我改變了想法,我覺得,那些繁瑣的事,可以交給你去做。”
“……”
還以為是什麽浪漫的改變。
還以為是因為遇見他,才認為結婚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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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白累了整整一天,婚禮徹底結束已經是晚上。
本來鬧洞房屬於當天的活動,因為關一北臨時有事沒能過來,隻能取消。
回到家中,舒白不用顧及形象,把婚紗裙擺拆開,連拖鞋都不想換,直接赤著腳跑到沙發上,懶洋洋地躺成“大”字。
穿著恨天高,一站就是一天,真的累。
鬱景歸看了眼她的模樣,笑問道:“我去洗澡,要不要一起。”
舒白翻個身,“不要。”
“我認真的。”他繼續說,“現在隨我一起上樓,做老公的能免費給你按摩。”
“免費按摩,聽起來好像不錯。”
“那你要來嗎。”
“不想走路。”
拿她沒辦法,鬱景歸幹脆過去,將她打橫抱起來,往樓梯口走去。
舒白心安理得地抱著男人的脖子,“我今天的妝挺淡的,待會卸的話很容易。”
“是淡妝?”
“當然咯,想當年姐姐在夜場嗨的時候,那眼線……嘖嘖。”
“挺引以為傲啊。”
“那是。”舒白越說越帶勁,“畢竟是最受歡迎的姐,身邊圍繞的男人,沒少於十個。”
“睡過幾個?”
“睡的話……”談到實質性問題,舒白有些慫,但見男人眼底那股輕蔑後,她又剛起來,“沒多少,七八個吧,我比較挑食。”
進門後,鬱景歸把她不輕不重扔床上,唇際不知是不是咋笑,“看來你挺有經驗的。”
“嗯。”舒白眨眼,“那麽多人都拜倒我石榴裙下,能不足嗎。”
“那今晚你主動?”
“這個吧……”
“成熟有經驗的女人,主動起來應該很有魅力。”
舒白的頭上莫名其妙就被冠上幾個大帽子。
她隻是借著話題吹一下,沒成想他直接順她的意。
“行吧,等我卸個妝再日你。”舒白理直氣壯地說著,翻個身,赤腳去洗手間。
成熟的女人,用詞都簡單粗暴。
鬱景歸心煩意亂地扯了扯領帶,委實不知拿這小女人怎麽是好。
沒多少,就睡了七八個男人。
還是她因為挑食產生的結果。
要是不挑食的話。
鬱景歸沒繼續想下去,聽著副衛的水聲,心頭難以平靜,擰門進去,看見水龍頭嘩嘩流著水,而舒白正在玩手機。
“沒卸妝嗎?”他問。
“你進來怎麽不敲門?”舒白激靈了下,下意識往後退,手機差點摔地上。
“想問問你需不需要幫助。”鬱景歸問話的同時,餘光瞥見她的手機。
屏幕上顯示的是百度內容。
“你在查什麽?”他問。
舒白把自己剛才百度關於“女上位的正確方法”內容撤銷,昂首挺胸,心安理得地回答:“我在查,如何溫柔對待一個處-男。”
“什麽?”
“我還不是怕我太粗魯弄疼你。”
“???”
這特麽劇本拿反了吧。
怎麽到他們這裏變成她是粗魯的一方了。
“沒事,你糙著來就行,再粗暴我都接受的了。”鬱景歸眼角眯起挑釁,“還有,誰告訴你我是那什麽男。”
“哦,你不是嗎。”
“我也睡了七八個,咱們扯平了。”
聞言,舒白眉間下意識擰緊,好奇心地催使下,問道:“哪七八個,說說名字。”
鬱景歸沒遲疑,回答:“忘了。”
這也能忘記?是不想說吧。
舒白嘴上沒表明自己的態度,但是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還是用胳膊肘捅了下他,哼哼唧唧地走了。
洗漱後,舒白回到床邊,趁著鬱景歸不在的時候,繼續百度。
百度一堆涉-黃詞條。
她看得頭疼。
乍一看挺簡單,但實踐的話,未必是件容易的事情。
沒多久,鬱景歸從洗手間出來。
因為緊張,舒白這次的手機真實地落在地上。
男人斜睨一眼,似乎在嘲笑她慌慌張張的。
把主燈關掉後,房間陷入迷蒙的暗淡中。
眼睛適應周遭的環境,舒白隱隱約約看見旁邊精壯的男人軀體,黑色薄浴袍披得鬆鬆垮垮,結實而不誇張的腹肌勾勒出幾近完美的線條,黑色短褲上方的人魚線,下拉出令她臉紅的弧度。
越是朦朦朧朧的氛圍,越容易波動彼此的心跳頻率。
奈何,兩個人並沒有主動的一方。
說自己睡了七八個女人但始終沒有進行下一步的鬱景歸沉默了。
稱自己睡了七八個男人但腦子想的全是百度詞條的舒白也沉默。
舒白知道自己吹的牛皮最多,應該由她最先動手,但她不知道怎麽動,因此打著“靜觀其變”的想法,處於“敵不動我不動”的狀態。
半晌,鬱景歸先挑眉看她:“什麽時候來?”
舒白:“再等等。”
鬱景歸:“是我比不上你之前的男人?”
舒白:“當然不是。”
她現在略顯緊張,已經沒底氣再稱自己怕弄疼小嬌夫而選擇等等。
照目前情況來看,還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
鬱景歸換了個坐姿,背靠著床頭抱枕,長腿交疊,隨然中又帶有目的性,問:“你到底會不會。”
舒白:“?你在質疑我?”
“我這不是怕你膽小。”他笑得有些痞,“要不,我抱你上來坐?”
“……”
舒白又羞又惱,這個人此時說的話,竟然如此平和地ghs,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在邀請她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