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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關一北和鬱景歸這種孟不離焦的關係,被完全隱瞞, 確實讓人怪意外的。
先前也沒有任何的征兆。
關一北隻知道鬱景歸回國除了管理家業, 也有一半的玩心,意有擴展名下的電競俱樂部國際知名度的傾向, 又因著他先前和管理影娛那邊的主要人物吃過幾頓飯,給關一北造成鬱大少回國是搞事業的錯覺。
對女人——自然和之前一樣, 沒啥太大的感覺,誰能想到一回來就結婚。
光是鬱景歸和誰家千金小姐聯姻就蠻讓人意外的, 何況是和……舒白。
一個根本不可能結婚的舒白。
這兩人任意其中一個結婚都是讓關一北驚掉下巴的事情, 何況是雙方聯姻——
意識到自己此時的行為和剛才語氣有所不同, 關一北稍稍做了調整,但喉間比之前啞上許多。
沒等他開口, 裏屋等到不耐煩的林曉曉邁著慢吞吞的步伐走來,嘴裏叼著抹上藍莓醬的吐司, “你們三個人怎麽都站門口, 我都不好意思吃飯了。”
話邊說著, 一邊把吐司咽下去。
大概受不了那二人疑惑的眼神, 關一北看向剛來的這位:“曉曉,我跟你說件事。”
“什麽事屋裏說不下, 非要在外麵說?”
“舒白和鬱景歸訂婚了。”
“哦。”
“你不驚訝嗎。”
“我知道啊。”
所以,不知道的人隻有關一北。
連接5102和5101關係的人,最活躍的人居然不知道這種大事。
“我真是操了啊。”關一北勾唇無奈笑笑,“你們他媽怎麽能結婚呢,你們都是我最好的兄弟, 我……”
幾乎沒怎麽開口,也沒有太多神色表露的鬱景歸似乎凝思很久,才緩緩道:“抱歉……”
舒白也懵懵的。
她以為自己對鬱景歸的感覺怪怪的,沒想到還有個更怪的。
什麽情況。
關一北臉上那笑一直掛著沒怎麽動,似有似無,有點駭人。
在大家屏住呼吸等待他下文的時候,他已經一拳頭捶鬱景歸肩膀上了,繼而肆意大笑。
“這他媽不是抱歉的事情,你們兩個男的結個錘子婚。”
舒白:“……”
哦:)
她對這個逼是抱有什麽該死的,愚蠢的想法嗎。
無時無刻,無所不在,關一北永遠都是她背後堅持不懈、不屈不撓的黑子。
“不是我說,都什麽年代了,還搞什麽家族聯姻,你鬱家沒了舒家難不成會少賺錢不成?”關一北一邊說一邊往屋裏走,“挑誰不好還挑舒白,你是不知道她有多難伺候。”
如果是平時,舒白可能就直接衝上前撕他丫的,跳他後背上扯。
但是現在。
她莫名其妙地安靜了。
可安靜的話,又不像她的性子。
舒白幾個小碎步邁到門口,單手抵著門,把墨鏡往額頭上一推,夾在劉海之上,“喂,你剛剛說我的衣服像什麽?”
走到茶幾上拿煙包的關一北想都沒想就回答:“黑烏鴉。”
“再給你一次重說的機會,好不好看?”
“好看,行了吧,舒大小姐。”
“真覺得好看?”
“嗯。”
“那我現在就換掉。”
“……”
沒幾秒,已經傳來隔壁門擰開的聲響。
關一北摸出一根細長的香煙,叼在嘴裏,啪地一聲擦亮打火機,藍紅色火焰躥上來後,他熟練地給煙尾點上,沒注意到外麵有風,火苗躥著躥著,外火觸碰到他指邊處,他反應略遲,觸電般的灼傷感,時隔兩秒才傳來,後知後覺感覺到隱隱疼痛。
-
用早餐的時候,他們的話題已經轉移到一直沒露麵的陳思域身上。
陳思域是嘉禾俱樂部的T0級職業選手,這段時間因為訓練遲遲沒有和他們聚會,而他打決賽那天,又和舒白的生日撞了。
“白白。”林曉曉猶豫片刻,“你生日那天,我可能沒空誒,你知道的……我之前就想去看總決賽。”
“沒事。”舒白不以為意,“隻是個小生日而已,不用興師動眾。”
“不過我會給你準備禮物的。”
“哎呀,客氣啦。”
和好閨蜜之間,假客氣一番還蠻好玩的。
不想讓林曉曉因為沒能來生日宴而感到愧疚,舒白轉移注意力,把矛頭指向關一北:“你呢,臭弟弟,給我準備禮物了嗎?去年我可送你禮物了啊。”
“我……”
關一北遲疑許久,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搓搓手,滿是為難的欠揍樣,“不瞞你說,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那天再告訴你。”
“那我等你準備好禮物再過生日?”
“也行。”
“……滾。”
關一北沒打算滾,奈何這時手機鈴聲響了,嬉笑兩句後接通。
聽到那端輕柔的女聲之後,他麵色微變,遲疑半秒後,跑廚房說電話去了。
他的腳步和平時不太一樣,鬼鬼祟祟的,像是沒啥好事。
林曉曉瞅上幾眼後,捅了捅舒白的胳膊,“他幹嘛去的。”
舒白懶得管,準備拿桌上番茄醬的時候,另一隻男人的手也剛好過來。
還好兩人是對立著的,不然又不小心碰到的話就尷尬了。
舒白很快收手,“你用吧。”
鬱景歸全程沒什麽話,神色也淡淡的,“你來。”
“男士優先。”
“舒白。”
“?”
舒白愣神的時候,鬱景歸已經站起來,拿起那袋番茄醬,放在她右手邊,因為個子高挺,看人時微微低頭,眉眼一如既往地溫潤,“我還有事,先走了,待會你和一北說聲。”
舒白注意力被番茄醬吸引,怔怔地,沒去細想他為什麽會突然要走。
等關一北從廚房出來後,注意到人少了,他一邊去拿手機一邊問,“怎麽回事,他人呢。”
“走了。”林曉曉搭腔,“走得挺急的。”
鬱景歸走後,舒白也沒碰那袋番茄醬,小臉顯得心不在焉的,“你呢,也要出去?”
“嗯。”
“鬼鬼祟祟的,誰給你打的電話。”
“一個女的。”
舒白小腦瓜再不靈活,也能猜到讓關一北不肯透露女方姓名以“一個女的”來敷衍的女的隻能是一個人:常寧。
林曉曉也大概猜出來了。
被兩個女生犀利眼神輪流掃視後,關一北摸摸額頭,又不自然地撓撓短發,輕咳一聲,“昨天晚上常寧給我打過電話約我見麵,我本來拒絕了的,但人家早上又來催我,你們也知道,我這人容易心慈手軟。”
“你罵我的時候,我咋沒見你心慈手軟過。”舒白嗤一聲。
“人家是女孩子。”
一邊說,關一北已經挪到門口,匆匆忙忙去換鞋子。
備胎的意義在於,不需要的時候扔一邊去,需要的時候軟言軟語地哄過來。
“不得不承認,常寧撩男人的本事挺強的。”林曉曉看著玄關處因為走得匆忙而混亂的拖鞋,感慨道,“這麽多年,咱們以為關一北對女人無感了,到最後還不是她一個眼神,關一北就潰不成軍了。”
舒白沒吭聲。
年少的歡喜還是陰影,對以後都有很大影響吧,她總不能因為自己討厭常寧,去阻止關一北追求自己的喜歡。
“我都懷疑,他幫你開公司也是為了常寧。”林曉曉繼續唏噓,“不然他做他的律師不好嗎,非要趟娛樂圈的渾水,好好一青年和老油條們應酬喝酒。”
雖然林曉曉也不喜歡常寧,但根據自己腦補出來的劇情,莫名開始羨慕起常寧。
畢竟,還沒有一個男人為她們赴湯蹈火過。
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女人。
一直沒搭腔的舒白沒頭沒尾來一句:“他之前說過,他不喜歡做律師。”
“不喜歡他幹嘛選專業。”
“可能是不想離我們三個人太遠吧。”
…………
5102和5101安靜許多天。
林曉曉因著拍完戲沒多久,想休息幾天,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基本上在家躺屍,吃喝全靠外賣。
舒白因為那場夜跑,搞得黑眼圈眼中,養了三天才逐漸好轉,她胃口叼,好多家外賣不符合她的口味,之前讓家政阿姨給她們做過幾頓飯。
而負責炊事的關大廚最近因為追女人,早出晚歸。
事情成沒成,林曉曉和舒白都不太關心。
她們想的是如何解決口糧這件事。
“說真的,我覺得我們之前的理想挺不合理。”被幾天油葷吃膩的林曉曉抱著白米飯和酸菜壇子,盤腿坐在沙發上,乍一看如同一個四五十歲的老阿姨。
舒白比她好不到哪裏去,心不在焉地應一句:“什麽理想。”
“就是關一北之前說過的,四個人一直都當鄰居,一直這樣親密下去,這是不可能的。”
“有個前提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前提是什麽。”
“大家都單身。”
細想一番,林曉曉點頭,表示讚同。
但凡有一個人娶妻生子,關係就被破話了,誰結婚了還和別人合租。(?′з(′ω`*)?輕(灬? ε?灬)吻(??????ω????)??????最(* ̄3 ̄)╭?甜?(???ε???)∫?羽( ?-_-?)ε?`*)戀(*≧з)(ε≦*)整(*  ̄3)(ε ̄ *)理(ˊ?ˋ*)?
“還有一個前提。”林曉曉挖了一勺酸泡菜放嘴裏,含糊不清道,“咱們四個兩兩配對成情侶,就行了。”
舒白一樣就看穿對方的心思,翻了個白眼,“你想和陳思域湊情侶,能不能別把我和關一北帶上???”
兩兩配對成情侶這個想法,私心很嚴重啊。
何況,舒老爹現在可勁撮合她和鬱家的婚事。
舒白之前聽林曉曉談及過鬱景歸以前的事情。
說他女朋友遍地走都不為過的那種。
隻要誰想,誰就可以對外理直氣壯的聲稱,她們是他的正牌女友,口口聲聲地叫老公。
而鬱景歸,對此從沒否認過。
甚至被那麽多女生圍著,也沒見他有不耐煩。
“這樣的話,我和他挺配的。”舒白也從壇子裏摸了塊酸菜,慢條斯理地嚼著,“結婚後,咱們還可以各玩各的,誰都管不住誰,而長輩那邊也好交代。”
林曉曉:“對吧,簡直是完美結婚對象。”
舒白:“而且鬱家富得流油。”
“你就不能換個詞形容。”
“有錢,牛逼。”
富可敵國,身世顯赫這幾個詞不香嗎,林曉曉篤定這個女人是在嘲諷。
兩個女孩把泡菜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舒白的手機響了。
一條微信信息。
“肯定是關一北,問我們晚上想吃點什麽,這個逼總算記起我們來了。”林曉曉幽怨道。
舒白點到微信頁麵,發現給她發信息的並不是關一北。
是鬱景歸。
而他的內容也很簡潔,隻有一句話。
【如果舒小姐不願意的話,婚約就此作罷。】
掃完這一行字之後,兩個女生都不約而同沉靜了。
本來在林曉曉的再三勸告下,舒白覺著這個聯姻也還好,隻是登記和掛個名分的事情,並不影響她以後耍。
她心間的天平也逐漸從【我拒絕】偏向於【勉強不錯】的時候,人家發來這麽一條信息,頓時把剛才的想法澆滅得徹徹底底。
舒白自己當然沒想法,能不能結婚都一樣。
林曉曉不由得惋惜,似乎認為錯過一次嫁入豪門的機會,但轉念一想,舒家本身條件也不差。
“我怎麽覺得這兩個人好奇怪。”林曉曉嘀咕道。
看完微信信息的舒白沒有回,跳轉頁麵到動態那欄,本來隻是隨意地刷刷朋友圈,卻意外地看見萬年不更新的關一北發了條動態。
一張台球桌的照片。
位置雖然沒有暴露,但球杆上有貼品牌標簽,雖然拍攝得模糊,卻還是能看到照片不遠處有幾個漂亮女郎。
林曉曉不樂意了,“挺野啊他,背著咱們出去玩。”
敢情這家夥接連幾天不怎麽回5102純粹是隻顧著自己享樂。
還以為他為追求敢情忙碌奔波呢。
林曉曉不爽的結果就是立刻把桌上狼藉收拾收拾,然後迅速去房間換衣服,自己趕忙的同時,順帶把舒白給拉著,“走吧走吧,我們現在就去找關一北。”
舒白睨了眼她,“你確定你是為了找關一北?”
“不然呢?”
“照片上那幾個女郎穿的衣服有CK標致,這說明CK戰隊的隊員也在,包括陳思域。”
林曉曉繼續裝傻:“嗯……?”
舒白:“你想去找陳思域直接說好了,我又不是不……”
話還沒說完,舒白的嘴就被林曉曉的手捂住,她拚死狡辯:“沒有這事!”
不管有沒有,林曉曉都強行拉著舒白以最快速度化妝換衣服,然後漂漂亮亮地出門。
如果不是林曉曉硬拉著,舒白不太想摻和這個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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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是集聚高爾夫場、酒吧,KTV等眾多娛樂為一體的休閑會所,能在會所前停靠的車輛基本上以保時捷打底,一排排看上去盡是檔次高端的豪車。
會所前的停車位是有講究的,夠得上檔次才有資格停在顯眼的地方。
舒白不是1918的常客,又因為隨隨便便開了輛車,在門口保安善意的提醒下,還是把車開到地下停車庫,途徑ABC區時,旁邊的林曉曉一邊看車一邊歎息,“1918的有錢人就是多,上次一澳門闊佬來這兒點了五十四個俄羅斯妹子,讓她們陪他玩真人版鬥地主。”
舒白:“……有沒有錢不知道,無聊是真的無聊。”
來之前沒和關一北說聲,來之後才給他順帶發了條信息。
然而聽見手機震動聲的關一北也沒看,所在的七樓台球館熱鬧喧囂,CK戰隊男女粉絲無數,成員們來這裏消遣的時候,自然而然引來不少人的圍觀。
他們沒日沒夜訓練挺長時間,為了緩解壓抑,上頭老板包下台球館和酒吧兩個場子供他們娛樂。
很長時間沒見到陳思域,關一北和他打了兩局後,他便被女粉絲喊走了。
一個人摸著杆幹巴巴杵在原地站了會,身後貿然傳來熟悉的男聲:“來嗎?”
關一北回頭,看見後來後到的鬱景歸一身黑色休閑裝,手裏把玩著一顆白球,閑適又依怡然。
“不玩了。”關一北放下球杆,“老是輸。”
“讓讓你。”
“傻逼。”
關一北嫌棄地瞪了眼,和鬱景歸擦肩而過準備走的時候,聽見對方不溫不淡的嗓音:“我和舒白退婚了。”
關一北腳步一頓,還是剛才那兩個字:“傻逼?”
頂上的光照在鬱景歸的五官上,輪廓線條愈縣冷白,偏偏唇際微勾,眉眼又生得細長,眯眸看人時多了幾分妖孽的味道,語調又沒什麽溫度:“你喜歡她。”
這一句是陳述句,沒有疑問的意思。
這就導致關一北連續七八秒忘了呼吸,回過神來時,不由得嗤笑,按捺住自己手中球杆去敲人的衝動,“不是,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喜歡她?”
“我要是喜歡她,你覺得她身邊能有那麽多男人?顧林那個逼還沒出生我就能把她拐走。”
“老子喜歡的是常寧,知道她是誰吧?高中時我天天往1班跑的那個常寧!”
“給你看看她的照片。”
沒顧對方此時答不答應,關一北已經摸出手機,二話不說把自己之前保存的照片翻出來,一張一張地翻給鬱景歸看。
照片是什麽樣,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時關一北幾近於暴跳如雷的神情。
他如何地暴躁如何地狂怒,鬱景歸始終溫和,但也隻是表麵的,眼神逐漸浮現出探究,“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就問你一句話。”關一北就差球杆抵著人家的喉嚨逼問了,舔了舔幹涸的薄唇,玩味又認真,“你喜歡她嗎。”
“嗯。”
“你以前就喜歡人家了?”
“差不多。”
“那就去追啊,不管追不追得到,老子是你的堅強後盾。”
鬱景歸失笑。
最後,關一北不再嘻嘻哈哈的,麵色並不嚴肅,說出的話甚至是為兄弟好的。
“在你追求之前,我得提醒你,舒白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不會喜歡一個人,不管那個人是高是胖,是矮是瘦。我這麽個給你打比方吧,假如某天她幾百個前任在她麵前集體自殺,她都可以無動於衷,不會掉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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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多打聽,兩個女生就知道這裏最熱鬧的場是哪裏。
前台小姐還是林曉曉的粉絲,看到她們第一眼就熱情洋溢地回答她們的問題。
“今天有大老板包場,所有酒水和娛樂措施都免費的哦。”
末了,前台小姐還不忘提醒她們大老板帥氣多金。
這些信息不重要,對林曉曉來說,重要的是其他人。
兩人出了電梯門口,林曉曉開口問道:“關一北還沒回你信息嗎?”
“沒。”舒白聳肩,“估計是和小姐姐玩了吧。”
“不可能,他根本分清男女。”
不知不覺,兩人說話間已經從人群中擠出來了。
大概因為有人包場,混亂的人特別多,魚目混雜的,不少小姐姐打扮得花枝招展,想來這裏釣凱子。
CK戰隊太引人注目了,身穿標識的隊員們往那裏一站就衝上去好多粉絲,把他們團團圍住。
視線越過重重的人群,兩個女生沒多久便看見了要找的熟人。
巧的是,陳思域和關一北都在。
更巧的是,兩個平日裏不沾葷的男人,此時旁邊都是小姐姐。
不知在說什麽,嘻嘻哈哈的。
陳思域身邊的女孩子穿著cos英雄人物的衣服,兩條腿又長又細,幾乎把遊戲裏的英雄還原到極致,五官精致漂亮,可嫵媚可清純,開口都是細聲細語的。
再次之前,林曉曉還和舒白討論過,最受男生喜歡的女孩子特征之一便是說話溫柔。
當然,也喜歡騷的。
又可愛又騷的,更受喜歡。
用最溫柔的語氣說最騷的話,比如說:哥哥,來艸人家嘛。
不管是溫柔還是騷,林曉曉都不沾邊。
“我去趟洗手間。”林曉曉沒看多久,灰溜溜地遁走了。
好閨蜜一走,舒白也沒留下,緊跟著步伐。
舒白想說幾句,又無從開口。
陳思域的女粉絲多,被圍觀更是正常的,俱樂部基本把他當成明星來培養,還接過品牌車和電腦的代言,人氣一直居高不下。
雖然他的模樣並不出眾,甚至和之前的舒白有的一拚,因為長期熬夜而導致的體重失調,隊裏人常稱他是大塊頭,但因為脾氣好,依然招攬眾多女粉絲。
因著不知道林曉曉自己什麽想法,舒白不好直接安慰。
“白白。”小隔間的林曉曉悶聲悶氣道,“我想拉屎,你出去等我吧。”
“你沒事吧?”
“有點難受。”
“其實沒什麽的,男人嘛,身邊有幾個追求者是正常的,你不要太沮喪。”
“你想什麽呢,我說我難受是有點便秘!和陳思域沒關係。”
“……”
沉默了會,舒白又問:“你拉屎的時候會不會想他?”
“別說了,好惡心。”林曉曉真想提起褲子把舒白給收拾一頓,什麽時候了說這種話,讓人安安靜靜拉個屎不好嗎。
出於姐妹情誼,舒白沒再吭聲,乖巧地去外麵等。
這裏的洗手間比上次五星級酒店裝修還要華貴,走道繁多,位置隱秘,非常適合一些憋不住的小年輕來這裏適當接吻。
作為名副其實的單身狗,舒白挺不欣賞他們在這種地方親親我我,大家都是成年人,這種事情憋一下就好了,幹嘛非要無恥地撒狗糧。
手機突然震動了下。
時隔二十分鍾,關一北才回她信息:【你們來這兒幹什麽?】
他沒及時回信息,舒白也不想秒回,收起手機,就當什麽都沒看到。
一抬頭,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鬱景歸已經在她對麵的牆前站了有一會兒了,指尖捏著忽明忽暗的半支煙,抬手時,袖口間窄邊往下縮,露出若隱若現的名貴腕表。
這裏沒有抽煙區,所以他是來抽煙的嗎,素質高得舒白挺佩服,她不是沒見過這圈子裏的富二代有多吊兒郎當的樣子。
本來舒白見著這人就覺得尷尬,收到他微信裏的那則信息後,她更是感覺自己無處安放。
想想自己也沒做什麽虧心事,幹嘛和避瘟神一樣避著他?
這樣一想,舒白添了不少底氣,沒去胡思亂想,大搖大擺地從他跟前走過去。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舒白保持目不斜視,也沒注意到腳下突如其來伸過來的男人長腿。
伸的時間掐得剛剛好,對於舒白這種反應慢的女生,根本吃不準會遭這麽一套,身體毫無準備,眼看著要往地上摔個狗啃泥的時候,腰間已經被他的手撈起,將她整個人帶起來之後,順勢轉了個圈,讓舒白幾近被迫地正麵看他。
舒白還沒來得及用眼神罵他這個登徒子,鬱景歸已低聲道歉:“不好意思,沒注意到你過來。”
遊戲裏誰先打出“?”誰就是占理的爹,現實中誰先道歉誰就是無辜的那方。
舒白不相信他是因為“沒注意到這裏有人所以伸伸腿”,除了故意地,她找不出更合理的理由。
想都沒想,她把擱放在自己腰間的手拍開,冷著一張漂亮臉蛋,想罵他幾句,不經意地又嗅到他身上似有似無的酒味,不由得皺眉:“你是不是喝多了?”
鬱景歸沒回她,俊容平靜似水哪有喝多的模樣,但是話卻答非所問:“退婚的事,我不同意。”
舒白:“?”
不是,這人有病吧。
之前還微信同意她退婚,現在又不同意了。
她感覺自己被猴子耍了一樣,時不時如釋重負,時不時亞曆山大的,全憑這人一人之詞,就來掌控全局嗎。
不等舒白打算拿出“老娘教育混小子”的氣勢,前方的男人突然低頭,摻著淡淡酒香的薄唇從她柔軟的臉蛋上拂過。
力道輕飄飄的,像是溫熱柔和的風,在她臉上留下短暫的印記。
為什麽……親臉。
電視劇裏不都是親嘴的嗎。
舒白大腦亂得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被人半偷半強地給親了,而罪魁禍首沒有愧疚的意思並且還迷糊得可以事後耍賴。
“你喝了多少?”舒白下意識地往後站,離他遠一點,“我告訴你,你剛才的行為屬於嚴重非禮。”
依然立於牆邊的鬱景歸神色平靜,反問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
“所以,要我負責嗎。”他眉頭輕擰似乎在做沉思,“還是,你親回來?”
舒白差點一巴掌揮霍到他臉上,瞧瞧這還是人說的話嗎。
親回來?
無緣無故被人親了臉頰,舒白隻覺不爽,又無處申訴,打算臭罵這人一頓了事的時候,走廊岔口,林曉曉正東張西望地往這邊投落好奇的目光。
她剛蹲完坑,走路飄乎乎的,看到這邊的兩人後更飄了,慢慢吞吞地走過來,滿是疑惑地問:“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為了防止從男人狗嘴裏吐出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舒白飛快地回答:“路過。”
兩個人都是碰巧路過嗎。
為什麽林曉曉感覺自己嗅到了奸情的氣息。
還不止一點。
“走吧走吧。”舒白心虛催促,實在不想在這種氣氛下繼續受煎熬。
頭一次被人占便宜還說不出口。
不知那人到底是真的醉了還是裝糊塗。
本來她還在懷疑中,但是走在前方的男人突然腳步變緩,不輕不重在她耳邊丟下一句:“舒小姐的臉很香,很軟。”
舒白差點氣成河豚。
不管這個逼是不是裝醉,但親完後那股得意勁實在讓人想去揍他。
台球館主場,公用的台桌周圍圍聚著各種各樣的男男女女,其中便包括陳思域和他的女粉絲,他的性格悶悶的,又是老好人,基本上不會拒絕女生的要求,給她們簽過名,也和過影。
這一幕,無一不落在林曉曉的眼中。
舒白不了解陳思域對林曉曉的意義是什麽,偶像還是其他,但是這一幕看的人心裏有點怪怪的。
舒白別過目光。
還是看場子裏其他小哥哥吧。
林曉曉卻是一直盯著那邊看,看完之後拉了拉舒白的衣角,苦笑一聲:“我給你說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想聽哪一個?”
“好消息?”
“剛剛那個COS向陳思域表白了,但是他沒同意。”
“這是好事啊,那壞消息呢?”
“陳思域說他有女朋友。”
“我天啊……不會說是你的名字吧?”
“他說,是他的一個女網友,兩人是網戀。”
舒白的臉上寫滿驚訝。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那麽大人居然搞網戀。
而且陳思域並沒有保留,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有網戀對象。
“這件事,為什麽他沒和我們說。”舒白問道。
“可能和你一樣,還沒機會和關一北說吧。”
“和我根本不一樣。”
“一樣的,我感覺陳思域也不想我知道他有對象這事。”
“不一樣,我不是不想讓關一北知道,是事情根本沒定下來。”
舒白沒撒謊,她確實覺得訂婚這種事情沒有定數,而且是長輩定下來的,她自己沒同意,根本沒當一回事,沒必要說出去。
“那照你的意思。”林曉曉還是不太相信,“如果覺得是小事才不告訴好朋友的話,為什麽關一北知道後會不高興?”
“他不高興嗎?”
“幾天沒喊我們去蹭飯,肯定說明他不高興啊。”
舒白反應遲鈍,這幾天還真沒往那方麵去想,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為這種小事沒必要不高興吧?
何況那天他並沒有反常的行為。
“我知道了。”舒白突然想到什麽,“可能是因為常寧吧。”
提到常寧,林曉曉也覺得有道理。
畢竟人家是女神,要是在關一北耳邊說點什麽的話,他肯定會見色忘友。
當然舒白並不相信關一北因為那事不高興,挑了根漂亮的球杆之後,有模有樣地走到他們那桌,還和以前一樣的態度:“行啊你,自己玩得挺嗨的,怎麽不叫上我和曉曉?”
關一北正在打球,沒正眼瞧她,漫不經心地回答:“思域在。”
舒白一愣。
敢情關一北是早就知道林曉曉對陳思域的小心思?因為陳思域趁著休息的今天和女粉絲見麵,關一北沒想讓林曉曉知道,所以都沒通知。
都說直男想法純粹,在此之前關一北更是24K純,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來都來了。”舒白還是那副口吻,“你不教我打球嗎?”
“那兒不是有教練嗎?”
“有教練怎麽了,你教不教?”
“你不是說我技術菜教不動你這尊大佛嗎?”
“教不教。”
“我去找景歸。”
不等舒白□□臉,關一北的走為上策用得巧妙,已經把球杆收起來,從樹形啤酒杯取下其一,慢條斯理地喝了口,看到鬱景歸過來,把手中的杆兒遞過去,“你要不要教徒弟?”
“嗯?”
“不過這個徒弟腦子不太靈光的樣子,你教的時候注意點,不要罵她笨。”
“要是罵呢。”
“她會反罵你帶不動。”
接過球杆,鬱景歸唇際勾起一抹淡笑,“我教你的徒弟,你幹嘛?”
“和女神聊天啊。”
說著,關一北晃了晃手中的手機。
真要是正經起來,關一北也沒那麽混,正兒八經的大男人,笑容也自然陽光,當然,前提是沒和舒白鬥嘴。
沒多久,舒白便看見原本屬於關一北的球杆,此時握在鬱景歸的手中,兩人身形差不多,她乍看到人影是還以為是關一北,準備罵嚷幾句時,才看清人臉。
舒白不是很自然地問:“他人呢。”
鬱景歸已經走到球桌邊,淡淡答:“陪女神聊天。”
短短五個字,不由得讓舒白心間無緣生出一團火。
她還擔心他不高興呢。
現在呢,她自己被氣得夠嗆,懶得管那人了。
“我教你?”鬱景歸尾音婉轉,語氣看似詢問,實際上卻不容拒絕,人已經走到她身後,“會握杆兒嗎?”
“這個當然會。”
“那也不是很笨。”
“……”
好吧。
舒白肯定關一北剛才肯定說她壞話了。
沒想到會這麽快進入狀態,舒白自己心猿意馬,前腰抵著桌邊,眼神飄飄忽忽,耳朵也沒怎麽去聽頭頂上方男人低醇嗓音說出的是什麽。
壓於她上方,手把手教導的鬱景歸突然問:“聽懂了嗎?”
舒白敷衍:“嗯。”
鬱景歸:“那你示範一遍。”
舒白:“……”
示範個毛。
她都不知道他在教什麽。
打算裝模作樣示範之前,舒白的心裏突然有一種別扭的感覺,還是忍不住道:“那個……”
“哪個?”
“你能不能不要頂著我。”
鬱景歸挑眉,重複她的話:“我頂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