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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關一北的腦瓜兒反應過來之前,兩個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換過眼神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遛進自己家裏。
關一北後知後覺,不由得氣洶洶地拍了兩下門。
“喂!”
“你們兩個臭妹妹給我出來。”
“把話清楚!”
沒人理他。
屋子裏。
隔著一堵牆也感知到外麵的惱火。
然而,兩個女生心裏並無半點愧疚之意,甚至有點想吃東西。
繼續把剛才的燒烤風卷殘雲後,她們又開了一包薯片。
嘎嘣嘎嘣地嚼著時,林曉曉突然拋出一個關鍵核心點:“話回來,為什麽鬱景歸會來合租?”
舒白:“我哪知道。”
林曉曉:“你們兩家有親事是很正常的事,但他無緣無故地過來合租,難道是想近水樓台先得月?”
“想多了。”舒白翻白眼,“我和他不熟。”
“以前呢?他以前不是咱們的校友嘛。”
“你在開玩笑嘛,我以前那樣子,他怎麽可能喜歡我。”
關於這件事,舒白都不用往深處想,那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你確定要退婚的話,也挺好的。”
“為什麽?”
林曉曉抓了把爆米花放手心,一邊捏著吃一邊:“聽鬱景歸以前也很花心,和不少女生有過曖昧關係,屬於來者不拒的海王。”
海王,也稱中央空調,濫情花心,也可以稱作廣撒網的養魚人。
“你心點。”林曉曉壓低聲音,:“他很有可能和其他男人一樣,見到漂亮姐姐就想撩撥,沒幾句就問她們去不去KF。”
舒白:“KF是什麽?肯德基的前身?”
林曉曉:“一個詞的縮寫。”
舒白:“客服?”
林曉曉:“……開房。”
舒白:“……哦。”
林曉曉:“這麽簡單的縮寫,你居然不懂。”
身為一個喜歡養魚的臭妹妹,連這個縮寫都不知道,宛若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女,這一點,讓林曉曉挺意外的。
先前讓林曉曉意外的莫過於舒白突然減肥這件事。
以前的舒白胡吃海喝鮮少運動,每打著“吃飽養足體力再減肥”的旗號,始終沒有行動。
然而高考前戲她突然變了個人,好好學習不,節食運動請私教,在邁入大學前便將自己打造成一個苗條妹子。
減肥後,舒白像換了個人。
想法從之前“哥哥看我一定是因為我長得奇醜無比”轉變為“哥哥看我一定是見我美若仙”。
當然,人美多事,她身邊的追求者可是一直沒少過
那幾年網紅正興起,舒白曾經非主流剪刀手的美照常被初中生拿來當扣扣頭像。
林曉曉親眼見識過舒白的無情。以前,某前任在樓下淋一夜雨隻為見她一麵,結果舒白來一句“你是誰”,把青年的心傷得透透。
舒白解釋不怪她,那人全身都是水,她根本不可能認出來是哪個前任。
她後來不也拿傘給人家安撫早點離開了嘛,也算仁至義盡了。
沒人知道舒白為什麽突然減肥,也沒人想到她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見一個撩一個,嘴甜心不動,常被人貼上渣女標簽。
“晚上少吃點,容易發胖。”舒白沒注意閨蜜凝思的神色,半開玩笑把薯片奪過來,“我可以吃,我又不演戲。”
“白白。”林曉曉一臉認真地問,“當初,你為什麽想要減肥?”
舒白嚼薯片的動作一頓。
房間突然陷入了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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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友會很快來了。
這也是晏城一高的百歲慶典。部分精英人士會向母校給予資金上的幫助,同時給三個年級的學生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
演講內容無非是愛故土愛母校,飛鴻發達後必不忘恩。
其中,最受師生歡迎的自然是常寧靜,作為橫掃數屆的校花,高考取得優異成績後去京城讀大學,她的風光事跡,讓不少學弟學妹粉們羨慕。
傍晚,窩在家裏的兩個女孩才慢悠悠地收拾打扮。
林曉曉對這種沒什麽檔次的校友會並不太感興趣,之所以前往純粹是陪舒白去拉風頭的,既然要展現出渣女的一麵就應該一渣到底,不能畏畏縮縮的。
性格大波浪搞起來。
舒白底子好,即使最胖的那段時間皮膚依然細嫩白皙,星眸水光閃閃,曾經林曉曉就稱她是潛力股。
如今舒白卡在二十五到三十歲之間的坎兒上,生出一股別致的風情,顰笑時,美目流轉,嬌媚和清純並存,讓人難以忘懷。
和她比起來,林曉曉中規中矩一些,但樣貌依然秒殺眾多女星,隻是她的臉下顎角偏寬,容易浮腫,鏡頭前容易顯胖。
兩人花枝招展收拾打扮一番,從車庫開出一輛低調的粉色蘭博。
舒白開車,林曉曉在旁邊匯報時事新聞。
“她們人都去得差不多了。”林曉曉翻開著群消息,“你記不記得常寧那一幫子姐妹,特別喜歡拿你開涮,常寧為了表現自己善良一麵還會站出來幫你話。”
“我知道。”開車的舒白懶洋洋地應,“她是這樣的,哎呀,你們怎麽能這樣子呢,人的外貌不是自己決定的,你們不能因為她醜就來嘲笑她。”
語氣學得惟妙惟肖。
這句話現在聽來婊得很明顯。
偏偏男生們很受用,感動得不行,女神果然是女神,長得漂亮不,還如此溫柔善良,更惹他們喜歡了。
這次校友會如果按照曆年的習慣來看,常寧不出意外又招攬一大波好感和備胎。
但可惜……舒白沒有讓她出風頭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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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辦地點是一家五星級酒店,外麵停放數輛轎車。
自助廳名為“煙棠廳”,這類俗雅名字向來受到中年男士的喜愛,以托出自己的品格。
入電梯時,舒白和林曉曉二人已經吸引大波目光。
不同之前的香風,舒白這次裝扮上乘惹目,禮服是勃艮第紅為基色調,深黑做袖口和衣領以及裙擺的點綴,衣料柔滑,亮鑽炫彩卻不突兀浮誇,皙白腳底踩著優雅高跟,每一步走得穩而優雅。
舒白的禮服不論色彩還是款式,如果沒有極高的顏值撐起,很容易顯老,可一旦駕馭得住的話,那就是全場最亮的崽崽。
她們一出場,周遭響起不少男士的驚歎。
“哇,這是哪來的美女,我怎麽從來沒見過?”
“是咱們學校的嗎,怎麽比常寧靜還漂亮。”
“應該不是,她這身材和顏值,碾壓校花不止一個檔次好嗎,估計是哪個大老板的老婆或者三。”
“哪家大老板能包這樣的美人兒?鬱少?”
本來心情尚好享受欣賞目光的舒白在聽見“鬱少”兩個字後,差點沒踩穩高跟。
為什麽又把他們扯一塊兒,還她是被包的美人兒。
搞笑,她又不是沒錢,完全可以包他好嗎。
花重金把鬱景歸包下來後,讓他連夜伺候她……洗腳腳。
一想到此等【香】【豔】畫麵,舒白莫名覺著解氣。
“想什麽呢?”旁邊的林曉曉察覺到異樣,暗搓搓捏了下舒白的手,“鬱景歸他們快來了,你快去做準備,讓他盡早知道自己管不住你。”
愛上一匹野馬,如果家裏沒草原的話,那麽頭頂上可能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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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裏,早已熱鬧一片。
校友們不論認不認識,先打好關係,一回生二回熟的,工作上也可以有所幫助,幾個混得好的同學身邊早已圍繞不少跟班。
最受男女歡迎的莫過於不遠處的常寧,幾乎被圍得水泄不通,大家爭先恐後地朝她要簽名,不少人的手機鏡頭焦距對著她瘋狂拍照。
她們隔的距離不算遠,隱隱約約能聽見那邊的對話。
“寧寧,你知不知道以前追你的那個學長關一北?”
“嗯?”
“聽他做了經紀公司的大老板誒,開的是大奔馳,又帥又有錢。”
“是嗎?”本來沒什麽興趣的常寧聽到這裏,微微驚訝,但還是盡量地保持冷靜,“我怎麽不知道?你們瞎的吧,我上次看他的時候還是個保安。”
幾個女人隻是聽的八卦,並不確定事情真假,聞言麵麵相覷一番,表示自己並不太清楚。
不知不覺的,她們這邊的男士逐漸減少,抬頭一看,發現人都往舒白和林曉曉所在的位置去了。
男士們搭訕的招呼無非就是“姐姐,加個微信吧”“姐姐,你還單身嗎”。
本以為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美女會十分高冷,沒曾想舒白直接把手機二維碼打開:“來,加吧。”
漂亮熱情的美女,給他們免費加微信,傻子才無動於衷。
他們跟菜市場買菜似的一個接一個地去掃碼,有的沒的找話題聊,嘻嘻哈哈一片。
沒人認出舒白是誰,更不會有人把她和肥豬相提並論。
沒多久,舒白旁邊就圍了一群人。
暗中,舒白對林曉曉聲問道:“鬱景歸走了嗎?”
“還沒呢。”林曉曉朝門外看了眼,“他和關一北剛來,怎麽可能這麽快走。”
舒白繼續低聲問:“我還要演到什麽時候?”
林曉曉不知道她要演到什麽時候,同情地道:“別急嘛,我剛才看他往我們這邊瞥一眼,估計心裏有逼數了。”
這個“有逼數”是林曉曉瞎猜的,男人心裏到底在想什麽,隻有他自己知道。
和關一北剛來沒多久,鬱景歸便看見廳中央惹人耳目的舒白。
她剛好立於燈光下的她皮膚被托得細白嬌嫩,臉客人,惟獨那身禮服讓人看的不順眼、
尤其是胸口的位置,仿佛一拉就會掉下來似的。
有腳踩旱冰鞋的服務生路過,鬱景歸從他手中的托盤上取下一杯酒,低聲道謝後,並沒有飲用,看向旁邊的關一北:“舒白一直都這樣嗎?”
關一北遞了個懶散的視線,“你是指她受歡迎這事嗎?”
“差不多。”
“她長得漂亮,又是單身,男人找她聊加微信不是很正常的事嘛。”關一北聳肩,不以為意,“偶爾她因為被男人纏得煩了,會讓我充當她假男友。”
鬱景歸:“假男友?”
關一北:“對啊,為了給她擋桃花,還要我配合她演戲秀恩愛,可麻煩了。”
“以後這種麻煩事,交給我做。”
“?”
關一北發愣的時候,鬱景歸已經邁開長腿,指間舉著酒杯,步伐穩重地往舒白所在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