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逃不開回不去的國風
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空發藝和頂流運轉如常。
秦空和梁安歌都沒有回應，被認為理虧。
大家罵得更厲害。突然跳出來的炎星娛樂都成了英雄。當然也有些部分清醒的網友罵他們落井下石。
但這部分理智的聲音很小。
就像胡韻等幾個設計師的聲音在引起短暫注意後也被淹沒。
大家實在有些難受，打電話又怕打擾，幹脆跑到雲州來安慰秦空和梁安歌。
秦空正給客人做頭呢，店裏一派安寧。幾人愣在門口。
秦空轉頭看看他們，笑道：“你們怎麽來了？坐。”
唐森就領他們去沙發坐下，給他們倒茶。
“梁老師呢？”設計師們問道。
唐森愣了一下，“我師娘學車去了。”
“哦。”大家滿腔憤懣，突然平息了。逗著幾隻貓。順便看看秦老師做頭。
真是歎為觀止啊！
那行雲流水的動作，看著就享受啊！看客人的表情也好享受啊！
不知道，坐在那裏，躺在那裏，是什麽感覺啊！
設計師們情不自禁掏出手機看看卡裏餘額，要不要咬牙讓秦老師做個頭呢？
秦空抽空發信息給秦芳雲和梁安歌，說不回去吃飯了，要請朋友們吃飯。秦芳雲也習慣了，兒子的朋友是越來越多了。
梁安歌聽說服裝設計師過來了，也到店裏來。
走到門口，就望著他們笑。幾個設計師連忙站起來，還是第一次這麽近地看見大明星呢！驚豔了全世界的精靈，就這麽親切地滿麵笑容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幾個人心裏就像森林裏的小鳥一般雀躍又害羞，笑笑地打招呼：“梁老師！”
“叫我安歌就好了。”梁安歌走到沙發麵前去，“謝謝你們給我做的衣服，好漂亮！”
“啊！”大家十分不好意思，“是秦老師改得好！”
“你們也做得好！”
梁安歌洗了手就在對麵坐下，給他們泡茶。
設計師們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她纖細白淨的手提著茶壺，發著光。
也不敢抬頭看她的臉。
梁安歌給他們倒了茶，胡韻連忙端起來，“難怪《兔子先生》在國外那麽火！安歌你真的好像精靈啊！”
設計師們都笑起來，確實是，她身上那種引人注目但不刺眼的光芒，讓人感覺快樂、親切。隻有精靈有這樣的力量吧！
秦空吹好最後一個客人的頭發，也洗了手走過來，在梁安歌旁邊坐下。
設計師們看著他倆，胡韻捧著臉，“真的好配啊！感覺我在看現場偶像劇！”
“行了啊！”秦空笑道，端起梁安歌倒的茶喝了一口，看著他們，“去吃飯吧。”
“嗯。”大家站起來。
梁緣已經蹦蹦跳跳地往外跑去。
設計師們大笑，“它到底是兔子還是貓啊？”
當著這麽多人，秦重露出了一個父親的自豪！邁著胖胖的步伐，看著前麵兔子跳的兒子。
秦空和梁安歌在雲州去哪裏都不用門票。
這三隻貓嘛，在雲州也是暢行無阻。
十月初的雲州傍晚碧空萬裏。
“到了雲州，我就體會了‘雲州，晴’的涵義！”做西裝馬甲的設計師穆陽道。
大家點點頭。
“是啊！雲州好像真的有牆一樣！外麵鬧得再厲害，這裏還是那麽安寧！”
“如果在炎京或者其他地方，你們出門絕對會被圍堵。但在雲州大街上這麽走著，根本沒人在意。”
秦空牽著梁安歌的手，笑道：“雲州人已經習慣我們了！以前還照個相，現在看我們天天在外麵溜達，都懶得給我們照了！”
“哈哈哈……”
大家沿著雁回江邊走，走進一家臨江餐廳，環境幽雅。
點了菜，一個設計師說：“炎星娛樂的官司，安歌要應訴嗎？”
梁安歌點點頭，“他們告了，肯定要應訴啊！”
“沒關係，我們請好律師了。”秦空說。
大家放心了一點。
“不過，網上有些人真的是非不分，居然支持炎星娛樂那垃圾公司！”
梁安歌笑道：“要不然他們這個時候把起訴書放出來？而且起訴就起訴，幹嘛要公布？就是為了獲得輿論支持嘛！”
秦空笑道：“幸好案子不是他們判。”
大家都笑了。
“主要是這次他們把官媒拉進來了，把你們陷在了官媒和大眾的對立麵。但是到現在，幾大官媒都沒有就此事發表任何評論，還是比較審慎的。”
秦空點點頭，“要相信官方的公正。不是他們吆喝聲大就定得了罪的。所以官司也不用擔心。他們還影響不了司法公正。”
“嗯。”大家都點點頭，鬆了一口氣。
明眼人都看得出炎星娛樂不合理啊！
“我們也發文說秦老師和安歌穿的就是我們設計的衣服了，放了原圖和修改圖。但我們的聲音太小了。”
秦空笑道：“謝謝你們，沒關係。根本不用去在意那個。”
“唉！”大家歎氣道，“氣不過啊！但是我們也說不過！牡丹亭這次出去的五個設計師，被吹得……快成五壯士了！哪兒來的臉？”
大家笑了。
“但是他們吧，確實是國內知名的設計師，不像咱們這野生的。”
“哈哈哈……”
“他們都是服裝協會的。而且任嘉明的師傅王魅，也就是牡丹亭的主人，是炎國服裝協會的副會長，炎國服裝設計師協會的會長。所以嘛……”
大家點點頭，都懂。
秦空笑道：“炎國這些什麽協會，但凡做得像巴黎時裝協會一樣，我也服它！國內這些協會，都是幾個頭部企業幾個老板搞起來，拉會員收會費，搞比賽評獎定規則。
自己玩兒得可嗨！走到外麵，屁影響力都沒有！巴黎時裝協會把巴黎打造成時尚之都，為全世界培養了多少時裝設計師！炎國服裝協會幹了個毛線！”
“哈哈哈……”
“不就是國內時裝周，前麵冠個國際時裝周的名頭，協會自己給會員發金獎銀獎。有毛線含金量？還到處去招搖撞騙，名片上印一大堆名頭好看！”
設計師們笑得差點兒噴茶。
“這種協會是把不同思想的人糾成一條線，不要進去。天天跟他們在一起，會變傻，變得沒有創造力，還莫名自信。”
“哈哈哈……”
“可不是，國內鋪天蓋地吹驚豔了世界，國外一點兒聲都沒有，真的是不要臉！”
等菜上來後，梁安歌招呼他們動筷。
“你們看了艾魅力的秀嗎？”秦空問道。
幾人點點頭。
“艾魅力對炎國風的理解比牡丹亭通透多了！不是流於表麵，那淡淡的桃花瓣，那跳躍在瀑布間的一隻錦鯉。他們就抓不到這樣的意境。”
“艾魅力這次的炎國風服裝，舉世皆可穿。牡丹亭那玩意兒，老祖宗都不會穿！真的是丟臉丟到國外！”
“艾魅力看看雲花廣告片，就做出了寫意的炎國風服裝。”秦空歎口氣，“我們的設計師，都走出國門了，還在盯著老祖宗身上使勁兒扒拉！”
大家震驚地看著他，“艾魅力的靈感是雲花廣告片？”
秦空點點頭。
“那真太厲害了！”
“我怎麽就沒想到呢！”穆陽摸著腦袋。
秦空笑道：“人家能領略那種意境。也沒說把雲花中那些花一股腦搬上去，甚至雲花廣告片根本沒出現桃花、錦鯉，但人家理解到了那種氣蘊。炎國設計師，就是缺這種思維！”
大家都看著他，有點兒慚愧地低下頭。這麽漂亮的炎國風衣服居然是外國人做出來的！
“不過大家也不必氣餒。”
設計師們又抬起頭來。
“歐洲服裝十八世紀就開始具備現代服裝的雛形了，服裝品牌都有百多年的曆史。而咱們那個時候呢，正是動蕩的時候。”
大家點點頭。
“文化的斷層，導致我們的傳承被打斷了。我們緬懷過去，就拿老祖宗的東西。我們向西方學習，就拿西方的東西。所以就形成了複古和抄襲兩個極端。”
設計師們點點頭。
梁安歌崇拜地聽他說，給他夾了一顆墨魚仔。
“一個具有藝術追求和文化底蘊的設計師，應該對大家公認好的東西提出異議，對普遍存在的現象產生質疑，才能成就超越平凡的卓越設計。”
設計師們猶如醍醐灌頂，一齊抬頭看著他。
“或者你們心裏有質疑，牡丹亭那種國風真的好看嗎？或者你們私下有異議。但你們不敢當眾說出來！為什麽？”
大家看著他。
“因為所有國人，從官方到頂尖的設計師到國民，都認為那好看。其實他們也不是認為那好看，而是一種民族感情，無處寄托。
這種斷代的文化，放不下回不去。就像城裏的打工人更習慣城市生活，但你要說農村怎麽怎麽樣，他們能立刻跳起來說你往前三代也是農民！”
大家點點頭。
“就像無處寄托的鄉愁，隨便拿個蓑衣出來，都能引得一大批人懷念。我們民族，文化斷代了，想回到那個時候，又不合時宜。所以拿出那時候的東西來，大家就有一種特別的感情。”
“嗯。”
“如果有人說這些東西不好，就有很多人被戳中了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
但是作為設計師，我們要明白：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印記。我們應該創造屬於我們的時代。而不是反複去盤弄老祖宗那點東西。”
“很多設計師呢，為了迎合大眾也好，或者自身沉迷也好，反正炎國設計師，就逃不開炎國風。但是他們複古，是直接複製古代，而不是去解讀傳統文化，重新架構。”
大家點點頭，飯都忘了吃。定定地盯著秦空。
從來沒有聽過如此新穎的見解和深刻的觀點。
作為炎國設計師，確實是既想趕上西方的潮流，又拋不下炎國的傳統，這之間，很難找到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