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最後一抹笑……
第271章 最後一抹笑……
幾乎所有人都在笑。
婚禮總策劃先是一臉驚愕，隨即也笑了。
“新郎能不能淡定點？新娘已經是您的了，您站在原地就可以了！這個時候，大家要看的是新娘，是新娘緩緩走向辛福……”總策劃拿著大喇叭喊。
我笑著，朝已然奔到麵前的江熠說：
“聽見沒？人家要看的是新娘，可不是你這個新郎！”
“不想給他們看。”江熠這話聲音不大，極其任性。
我身後所有伴娘都聽見了，一個個捂著嘴笑。
“更重要的是，”江熠定定的看著我，“我想告訴你，無論我們之間有多遠，我永遠都會向你奔去……
100步，我跑99步；1000步，我跑999步；10000步，我跑9999步……
最後一步，不是等你走，而是等你伸手……
隻要你伸手，最後一步，依然由我走。
阿螢，嫁給我，好嗎？”
我本來還在笑，這一瞬，眼淚來得猝不及防。
“好討厭……”我微微仰頭，不讓眼淚嘩啦啦，“我才化的妝……被你弄花了，還有，我不是已經嫁給你了嗎？”
我拿著捧花朝他胸口砸去。
他攤開雙手，上前一步，將我緊緊擁住。
身後一片吸氣聲……
“好感人啊！我也想嫁了！”“我也是……”
“你們有男朋友嗎？”“沒有。”“沒有。”
“這麽好的男人，感覺一輩子也找不到……”
“這個劇情好！”總策劃的語氣裏全是讚歎，他的聲音透過大喇叭傳來，“明天就這樣！新郎朝新娘跑的時候，伴郎們要全部跟上，然後一起回到牧師這裏。”
伴郎們稀裏嘩啦跑過來。
我們繼續走流程。
我的餘光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江漠，他靠著一根大柱子，目光落在我身上，很複雜，很痛……內裏全是星芒。
我幾乎可以猜到他在想什麽。
在過去許多年，一直是我追逐他，一刻不停跑向他，隻可惜，他總以為我追逐的是另一個人……
直到千帆過盡，我站在另一個人身邊。
江漠沒有堅持到彩排結束，總策劃假扮牧師代問嫁娶宣言時，他悄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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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
始終在往下午4點，往那個既定的悲劇走……
很多年後，我經常想起那天，想起那個下午——
如果，我多一點放下，或者江漠多一點放下；如果，我和伴郎伴娘們一起去莊園玩；如果，那天下午和江父說話的人是江漠；又或者，我和他沒有在走廊上遇到……
甚至，如果那天的陽光不那麽燦爛，天不那麽藍，不那麽適合出去走走……
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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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走廊上碰見江漠的時候，江父江母剛到一會兒。
江父並不太讚同這場婚事，一來就把江熠叫到房間說話，我坐立不安，在走廊上來回踱步。
江漠停在我麵前。
“別擔心，妥協的隻會是父親。”江漠說，“他能來，其實已經妥協了。這段時間，母親和大哥沒少做他心理工作，他也就是最後一點麵子放下不……以及，總覺得要反對一下，給我一點交代。”
我點頭，驚詫於江漠的坦然，笑了笑：“我知道。”
江漠看看窗外，不遠處正對皇家園林，一樹樹鮮花如在畫中，他忽的邀請：“天氣挺好，我們到樓下走走？”
我當時為什麽會答應？我要是沒答應就好了……
我們走得不遠，根本沒有到皇家園林，就在城堡後麵那一大塊草地上，江熠若站在窗前，能一眼看見我們。
“這將是我見過最好的婚禮。”江漠低著頭，雙手插在褲兜裏，踩著青草地，“確實像公主和王子……我上午一直在想，為什麽當初，我沒有想到給你一場這樣的婚禮……”
他的語氣滿是遺憾。
“更混賬的是，新婚夜，我把你丟下了……
記得我們的蜜月，我沒完沒了加班……其實沒那麽多事……隻是不知如何麵對你……
事實證明，你不珍惜的人，自然有人替你珍惜……”
他頓了一下，歪頭看著我，露出釋然而抱歉的笑：
“不該提從前的，畢竟你是別人的新娘。
阿螢，老實說，我雖然遺憾，也足夠慶幸，最終和你站在一起的，是江熠，而不是其他男人。
他很愛你，也有足夠能力保護你。
還記得我曾給你說過，在他麵前，我是青銅……阿螢，你選他是對的，他比我好……”
我很不喜歡聽他最後那句，毫不猶豫打斷——
“阿漠，你別這麽說！你和阿熠一樣都很好，我們隻是緣分到了盡頭。你要真覺你不好，不就是在否認我從前的眼光嗎？”
江漠看著我，緩緩——
“我不如他，是因為幾乎相同的境地，我選擇嫉妒和傷害，而他選擇包容和等待，所以，贏的人是他。”
我沉默，實在不知如何繼續，便繼續與他往前走。
“對了，昨天晚上段雪兒給我打了個電話。”我想起那事，大概說了一番，“你要不給國內通個氣，叫公關部處理一下。這些謠言，能免則免。”
江漠側頭看我一眼，兩番啟齒，這才笑笑，如玩笑一般：
“也不盡是謠言……我對著她，確實沒反應。不光是她，你不在的時候，我也試過其他女人……那東西似乎認主了，其他人都不行……”
說話間，一架遙控飛機從遠處飛來。
機腹處有紅色小燈在閃。
我隻當那是航拍顯示燈，不由朝周圍，特別朝城堡樓上看：“咦，誰在開飛機？”
飛機越飛越低，離我們越來越近。
有那麽一瞬，我甚至以為是江熠某個浪漫操作，心下不由歡喜。
嗡嗡，江漠手機響。
他接起手機，江熠的聲音幾欲變形，每個字都從聽筒裏吼出——
“阿漠！飛機上有炸彈！快跑！拉著阿螢，往城堡方向！”
江漠臉色乍變，一把扯過我，往城堡的方向狂奔。
耳邊隻有風聲。
螺旋槳攪起氣流，越來越近。
某一個瞬間，他忽然鬆開我的手，把我往前一推，然後，他轉身了……
我再回頭，便看見他縱身，撈住遙控飛機，朝相反的方向。
看見他望向我，無限留戀的眼睛……
以及唇角最後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