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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34)

  巴安慰著。若是別的,他倒還能說讓他替她,“別怕,我一直陪著你,你看你那個閨中好友不是也順順利利生了嗎,沒事的,別怕。”沈成宣安慰著她,一下一下拍著她後背。


  沈成宣輕輕安慰著她,哄她快快入睡,在這一下一下的輕拍下,徐悅風當真拋開了腦中的紛雜,漸漸睡著。


  不爭是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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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第二日,兩人照常洗漱,徐悅風沒了昨晚的紛雜,又成了那個白日麵上一切如常的人。


  沈成宣卻沒忘昨晚她那憂心的樣子,心中懷疑,趁她洗漱,到了屋外尋了留露問話。


  “少夫人這幾日可發生了什麽異常之事?”


  留露回想了一下,答道:“沒有,少夫人每日晨起晚寢都很規律,奴婢每日陪著少夫人出去走動也未發現什麽異常之事。”


  沈成宣眉頭微皺,昨晚她的模樣分明就是有心事的樣子,怎會沒有一點異常之事?難不成真是害怕生孩子?


  “對了,有一件事。”留露似乎是才想起來一般,立即道:“少爺生辰那天,少夫人送完各家女客們出去,少夫人回院子中途去園子逛了逛,走遠了些,到了湖邊廊亭那頭,就是少爺小時候請夫子學課的地方。當時少夫人累了想回來,奴婢想著有些遠,便和四平扶著少夫人去廊亭裏歇著,然後奴婢回院子去叫軟轎過去接少夫人。”


  歇了口氣,留露繼續道:“奴婢帶著人過去時,正巧老爺和定王爺從廊亭那曲橋過來,奴婢當時以為是老爺和王爺在說事發現少夫人在裏麵不方便這才出來。”


  說到這裏,留露似乎有些疑惑,繼續道:“可緊接著,老爺看我往廊亭裏過去立即叫住了我,又問我去做什麽,奴婢便實話說了。老爺和定王知道少夫人在裏麵時,似乎很吃驚,還又回去廊亭裏,似乎跟少夫人說了什麽,不過奴婢當時被老爺留在岸邊,也沒聽見他們到底說了什麽,隻是少夫人帶著四平回來時,奴婢見她們臉色似乎有些不自然。”


  沈成宣眉頭皺得更緊,定王和阿悅見得不多,阿悅見到外人有些不自然,這事很是尋常,他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看著留露麵帶疑惑,沈成宣知道她機靈,必定有些不同尋常的發現,便示意她繼續說。


  留露瞧了一眼正房門口,道:“本來奴婢也覺得一切如常的,方才少爺問,奴婢這才想起來不對。照習慣,往日少夫人每日午後都要去花園裏走小半時辰的,一向是奴婢與四平伺候,可這些日子,少夫人便隻帶奴婢出去了。奴婢仔細回想了下,似乎就是那日後,少夫人便再也沒帶四平出過院子,就連去主院,少夫人也是讓我跟著的。”


  這樣一想起來,留露這才覺得這古怪,前幾日竟然都沒發現。


  四平?


  聽完留露的話,沈成宣也納悶起來。他知道四平是她陪嫁丫頭,若說是四平那丫頭犯了錯,可這些日子內室裏近身伺候仍然是她,這主仆兩人倒也如往常親密,倒是也瞧不出來她們之間有什麽不對。


  留露略頓了頓:“奴婢想來想去,這些日子以來,唯一有些不尋常的,便是此事了。”


  “嗯,我問話這事不要泄露出去,否則,哼。”沈成宣心中有了些猜測,舒展了眉,麵色自然回屋去。


  徐悅風不知沈成宣方才尋留露問話的事,沈成宣進屋來也未直接問她,麵色如常用著早膳,他心中已打定主意,下午父親回來,直接去問就是。


  心裏存著這事,到了下午,沈成宣早早便回來了。招下人一問,這才知道沈進比他還回來得早,於是沈成宣連青澗院都沒回,直直便去了外書房。


  見兒子麵色凝重進來,沈進瞟了一眼,等著他發問,看他又有何事。


  “爹,聽說前些日子您和定王見過阿悅了,不知發生了什麽?她這些日子好像不太開心。”沈成宣直截了當,毫不拖泥帶水直入主題。


  聞言,沈進既是疑惑又是好笑,“她開心與何與我有什麽關係?不開心難道你不會去問?哪家的禮儀,還要來問我的?”


  沈成宣尋了個椅子坐了,直直看向書案後頭的父親,道:“我昨晚問過了,她不肯說,想來想去,這原因除了我生辰那天你們遇到的事,恐怕沒有其他異常。我聽下麵丫頭細細說了那日情形,這些日子她身邊那小丫頭都嚇得不敢出院子,我猜,難不成是阿悅聽到了不該聽到的事?”


  沈成宣直直看著父親,想要知道父親的回答,是否便是他心中所想。這一年多當差的日子,讓他對朝中局勢也慢慢有所了解,今年尤其注意到往日他沒發現的事。


  沈進看著他一臉嚴肅認真的模樣,同樣板著個臉:“能聽到什麽不該聽的?你說話注意下分寸。”


  沈成宣更是不耐煩,想著這次索性打破砂鍋問到底,便耐著性子坐著,屁股底下挪了挪,不滿道:“這裏隻有我們父子倆,爹您何必再含糊其辭,難不成我所知道的內容不是您故意透露給我知道的嗎?”


  “哦。”沈進抬了抬眼皮看他,“透露什麽?”


  沈成宣甕聲甕氣,指了指天。


  “不就是定王,嗯,想要大位嗎。”


  看著滿臉不耐煩的兒子,沈進突然笑了起來,臉上卻隱隱帶著欣慰。


  “臭小子,看來還沒愚鈍到家。”


  這突然變臉,讓沈成宣一下子滿頭霧水,不明所以看著他。


  沈進瞧他這樣,笑得越發開懷,“才說你不愚鈍,怎又一副傻模樣?”


  沈成宣悻悻嘟囔,“這般明顯,若是我還看不出來,那算什麽。”


  沈進笑罵:“若我們不故意透露給你,你能看得出來個什麽?哼。”


  沈成宣悻悻摸了摸鼻子,心裏也知父親說得對。


  沈進正了臉色,很是鄭重道:“這一年多來,你也穩重了許多,我與王爺商量了許久,還是決定慢慢將這事透露給你,今年局勢尤其緊張,我們可用之人太少,難免有些束手束腳,你往後總是要知道的,慢慢透露些出來,能領悟多少,全靠你自己本事。”


  沈成宣此時也難得正了臉色,臉上神色比方才進來時都要嚴肅許多,“爹,這……這可是大罪,況且東宮已立,我們現在……是不是……”沈成宣聲音越說越小,直到吞回肚子裏,父親與定王又如何不知道這是大罪,可他們依舊做了,甚至他都不知道他們做此事已經做了多久,此時,沈成宣心裏震驚無異於驚濤駭浪。


  “是什麽?”沈進看了他一眼,哼道,“太子多疑,譽王凶性太大,他們兩不管誰是將來的官家,定王都不會太好過,君兒更是逃不過。”


  沈成宣怔怔道:“可是王爺不是一向都是不爭的嗎?”


  “不爭?”沈進哼了一聲,道:“不爭,那就是等死。不爭也會變成爭,曆朝曆代,沒有例外。”


  沈進心裏哧了一聲,以前定王也是不爭的,可等著他的又是什麽?在他們下定決心要參與進來前,原先的三皇子府都不知被害過多少次,與其如此,還不如搏一搏,更何況,他們勝算不低。


  沈成宣沉默著,喉嚨裏陣陣發苦,雖然他曾真的這般猜測過,可這時親耳聽到父親承認此事,他卻不知為何沒有過多驚訝,腦中也前所未有的冷靜。


  沈進瞧了瞧坐在一邊的他,決定再下一記猛藥,“你可知道,當初君兒那孩子是怎麽沒的?唔,想來你也應當不知道,那時你才十歲出頭,如今快十年了,君兒一直未曾再懷孕過,你瞧瞧你母親,再瞧瞧你姐姐,當初請了多少禦醫去診脈,你姐姐這些年又喝了多少苦藥,難道你都忘了?你就不想讓她們能過點舒心日子?”


  沈成宣萬分震驚,他依稀記得,那時他還不大,總喜歡吃些蜜餞果子甜糕,家裏管束得緊,可姐姐那裏要多少有多少,又時常接他進宮去,著實吃了太多甜蜜嘴,隻是宮裏那苦味,他還記得。


  “父親是說當初……”沈成宣喉嚨更是幹痛,那時他還小,哪裏曾想過這麽多。


  “哼,知道就行了,若你不爭,往後沈家便也是這般下場,你千求萬求求回來的心尖子人物,也逃不開。”沈進知道這事必定會讓兒子心裏震驚,可仍然說出了口。


  想當初,定王也的確無意於大位,為求自保,無可奈何,才被動著卷了進來。


  前頭兩位皇子心性都不是容人之量,定王原先做三皇子時,稍有政績便被打壓,越是退讓便越是壓製到無法轉身的地步,最後退無可退,還害了君兒,若非此事,定王也不會下定決心。


  沈成宣沉默著,靜靜坐著,還在消化父親說的話,他這些日子雖然略有猜測,可也沒想到過背後竟還有這麽多東西。


  沈進見他如此模樣,也知今日透露太多,索性破罐破摔,將這些事明明白白攤給他,讓他知道家裏難處,讓他知道外頭厲害關係。


  沈進不急不忙喝了口茶,不鹹不淡道:“你也該能承擔得事,智謀心計你也該學一學,當初周家那小子的事,手段也太拙劣了些,都是些不入流的小伎倆,若不是我在後頭替你推了一把,能不能成事還是兩說,你哪裏有如今日子過。”


  沈成宣震驚非常,“是周例那事?”


  沈進斜斜瞥他一眼,反問道:“不若是誰?”


  “那事……那事您也在背後?”


  話已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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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父親說的這事,沈成宣一時瞠目結舌,當初他也是沒了其他辦法,阿悅對他冷言冷語,父親母親也不明白他心中訴求,那時他心裏著實難受。當初表弟一出這個歪招,沈成宣便用了,原以為這事還順利得很,可他也未曾想到,即便是這個小打小鬧的事,背後居然也有父親手筆。


  沈進笑了起來,語氣難得有些引以為榮,“臭小子,你倒是懂得另辟蹊徑,雖說手段稚嫩了些,到底還有幾分可取之處。”


  沈成宣幹幹笑了兩聲,這主意可不是他出的,想當初他還頗不以為然呢。


  屋內的氣氛陡然輕鬆了許多,沈成宣本想再問問當初父親在背後做了什麽事,可這時,沈進又再次正了臉色,道:“與你說這麽多,便是想讓你知道咱家打算,你如今也該為家裏出力了。”


  沈成宣重重點頭答應著,自他當差這一年多來,他眼裏能看到的東西的確多了許多。


  既然話已至此,沈成宣也不想再多呆下去,欲回青澗院,起身隨口問道:“爹,阿悅那裏,到底是不是聽到了什麽?”


  沈進皺了皺眉頭,抬眼道:“她是聽到了些,不過那日已經將話與她說得明白,還戰戰兢兢的做什麽?如此小事就張皇失措,未來如何能做當家夫人?別讓我後悔當初同意她進門的決定。”說到這裏,沈進的語氣嚴厲許多。


  沈成宣不知阿悅聽到了什麽,不過這已經不再重要,即便此時聽到父親嚴厲的語氣,卻也不再像往常一般心裏發怵,反而出言維護與他爭辯了兩句。


  “她哪裏戰戰兢兢了?我說她身邊那小丫頭戰戰兢兢的。”


  沈進哼了一聲,一個丫頭罷了,知道這麽重要的事,還能活著便該千恩萬謝了。


  沈成宣也不再說什麽,既然知道父親意思,他回去便與阿悅說一說,讓她放心就是。走到門口,沈成宣突然福至心靈,側身問道:“爹,若是我一直沒來問呢?”


  沈進抬頭,逆著光看著他,停頓半晌,幽幽吐字:“若如此,往後你做個富貴閑人,這輩子能衣食無憂也好。”


  沈成宣心頭一凜,臉上神色難辨,立了半晌,終是也沒有說什麽,踏步出去了。


  回來青澗院,沈成宣本想將這事掩下,可看著窗邊認真抱著邸報看的徐悅風又生不起這念頭,心疼地走過去將那邸報給抽走。


  “怎麽又在看這個,太傷神。”


  “你回來了。”徐悅風抬頭笑笑,往裏麵挪了挪身子,給他空出一塊地方來,沈成宣順勢坐了下來,皺眉問道:“今天一直在看這個?”


  徐悅風伸向他眉間,撫平,笑道:“哪有,我也就方才看了一會兒,才拿起來沒翻兩頁,你便回來了。”


  沈成宣將她手拿下來,握在手心裏感受下,手是溫熱的,心裏這才放了心,如今天氣涼了起來,千萬得好好防護著。


  徐悅風靠在他懷裏,又將那邸報拿過來,指著一處問他:“你看這裏。”


  沈成宣依言看了過去,上麵幾行蠅頭小字,寫著‘上諭,皇城衛禁軍大統領鄭毅,四月初八諫為樞密院衛尉寺軍令使’。


  沈成宣便在皇城衛中當差,是以徐悅風也格外關注,問道:“為什麽鄭毅能從大統領轉去樞密院?”


  這調動,說不清到底是升還是降,麵上來看,官職品級的確是升了,軍令使說到底也不過是一介小員,連見官家的麵都不易。而禁軍大統領品級雖不夠高,卻是天子跟前,與官家能天天見著,明顯很更親近的位置,有誰會舍近求遠呢?

  徐悅風心裏萬分好奇,若說鄭大統領惹了官家厭惡,可又不像,最直接的證據是,翻閱往年邸報,大統領換過三任,可從沒有哪一位還能安然榮退,甚至還擔任其他職位的。


  沈成宣瞟過一眼便不再看,這事已過去好久,如今也無人再到鄭毅麵前去獻殷勤了,也不知他如今是否後悔了當初的決定。


  見徐悅風好奇模樣,沈成宣想了想,仍是說了心中猜想,“鄭大統領的確是惹了官家厭惡,能讓他再去樞密院,不過是全了太子的麵子罷了。”


  樞密院一直握在太子手中,可他有了樞密院還不知足,手伸得太長,竟然伸向了官家身邊的皇城衛,鄭毅去樞密院,也是官家給太子的警告。


  徐悅風恍然,如此倒是真是合情合理,更往深處想,很難說往任的大統領不是因為同一個原因而被官家厭棄的。


  沈成宣將她手裏的邸報合上,攬著她肩,目光灼灼看著她,問道:“鄭毅如何已無關緊要,我問你,你這些日子天天抱著邸報不鬆手,可是因為聽到父親與定王談論之事?”


  徐悅風目光不由自主飄忽了下,幹笑道:“哪有,邸報不是母親教我看的嗎?”


  “方才我已去問過父親了。”


  徐悅風一下子僵在沈成宣懷裏。


  沈成宣歎了口氣,繼續道:“我們天天在一處,你又如何瞞得了我?往常你就不愛看這東西,最近卻天天抱著不撒手。”沈成宣指了指那合上的邸報,“看看這個,都是多久前的了,你想知道什麽,來問就是,何必要自己費心費力去猜。”


  徐悅風腦中思索幾番,終是點頭承認,她不想瞞著他,既然他已問出口,索性說個明白。


  “你之前可知道這事?”徐悅風問道,她不相信沈成宣之前對定王與公公的打算完全了然於胸。


  沈成宣果然搖搖頭,將方才在書房和父親的一番談話都一一說了一遍,很是落寞:“這麽大的事,爹卻從來沒跟我說過。”他長長歎了口氣,若不是父親有意透露,此刻他也依然不會知曉,看來在父親眼中,他當真是不堪大用。


  沈成宣撫摸著徐悅風的頭發,心底突然滋生出一種莫名的失落感,尤其是當最後他問父親的那句話,父親的回答更是讓他難掩傷感。


  沈成宣就這樣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她頭發,暗暗自己出神,徐悅風看出來他心裏雜亂,依偎在他身前,輕輕道:“你終究是太年輕了些,此事過於重大,父親想讓你多曆練曆練再告之於你,別想多了。”


  沈成宣回過神,又恢複成原先那個容易嬉皮笑臉的人,捏了捏徐悅風鼻子,打趣道:“明明比我小多了,說話卻老氣橫秋的。”


  徐悅風沒說話,沈成宣低頭看著她白嫩的臉龐,認真問道:“你怕嗎?”


  “怕。”


  徐悅風沒抬頭,依舊靠在他胸前,認真道:“之前王爺和父親發現我聽到他們說話時,站在門口冷冷看著我的時候我真的怕,那時我甚至在想父親會不會看在我懷著沈家子嗣的份上放過我,就連說話都差點開不了口。”徐悅風輕輕敘述著,“而他們要讓我把四平留下時,我也很怕,我與四平本就是無意聽到他們談話,可是卻要四平為此送了性命,我不願意,那時我開口向父親求情時,我很怕他們不會放過四平。”


  沈成宣第一次聽她說起這些,雖然也覺得她是胡亂在想,可也沒打斷她,耐著性子聽她說。


  徐悅風繼續道:“四平隻比我大兩歲,可她卻從小照顧著我長大,我沒有其他姐妹,往常都是與她說話,更不想讓她為此送命,所以那時王爺開口讓我把四平留下自己回來時,我還是向他們求情了。”


  “那時我真的怕。”


  說到這裏,徐悅風坐起來,想起什麽事一般,臉上既是疑惑又是感歎,問沈成宣:“父親既然與定王謀劃這麽大的事,可他為什麽還同意我進沈家門?難道不是應該找一個門當戶對能幫他們成事的貴族聯姻嗎?”


  沈成宣同樣不知曉這層緣由,怕她再胡思亂想,安慰道:“別想太多了,總之爹他如今已經認可了你。”隨即,又有意岔開話題,沈成宣又問回方才那問題:“隻說當時,難道你現在不怕嗎?”


  徐悅風搖頭,“機遇與風險並存,這是我們行商人家家裏常常說的一句話,王爺心有大誌,我們與他係在一根繩上,又如何能避得開?與其如此,不如拚搏一把,或許未來道路更為廣闊。”


  說到這裏,徐悅風看向沈成宣,當初公公也一定是想讓他能如此的,她看過前十年的邸報,心中連蒙帶猜,有了一些猜測,定王如今手裏可用之人一定不少。


  沈成宣笑眯眯的,捏了捏她的臉,忽覺手感不錯,往常見她捏徐伏風那小子臉,卻不曾想過,原來這臉捏起來當真如此戳人心窩。


  “你倒是膽子大。”


  徐悅風笑著將他手打掉,道:“左右我是嫁進門來了,往後是好是壞都與你一起。”


  沈成宣將她摟在懷裏,低頭嗅著她頭發散發的清香,篤定念道:“一定會,一定會。”


  徐悅風笑著拍拍他背,給著他無聲的支持,兩人靜靜呆了片刻,徐悅風這才輕輕推開他,滑下榻去,故弄玄虛道:“我想起一個東西,說不定有大用。”


  信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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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成宣好奇地看著她樂顛顛翻著衣櫃,從一個黑漆漆的盒子底部拿過來一封信,興衝衝遞給他:“看這個,對王爺和父親必定有幫助。”


  徐悅風遞過來的,正是當初劉氏給她的那封信。


  沈成宣接過來快速掃過一遍,有些震驚有些疑惑,“這信上所說之事可是真的?怎就如此湊巧到了你手中?”


  徐悅風兩手一攤:“便是如此巧合。”


  沈成宣點頭,心中卻未抱太大成算。


  發現一個金礦據為己有,下麵人上報,上頭人據為己有,這事說大算大說小算小,說到底也不過是謀取私利罷了。此事背後所涉及之人並未明朗,而謀取些錢財,這對天潢貴胄般的人物來說,不值一提,此事究竟能幫上定王幾分,還是未知數,不過沈成宣不願意打擊她熱情,依舊笑道:“好,不管如何,這信先交給爹吧,裏麵提到的賬本也讓他們去找。”


  徐悅風笑著點頭,細細將那日與劉氏談話說了一遍,這才對沈成宣解釋道:“她的身份之前對外一直都是遮遮掩掩的,外人隻道是我爹在平江走得多,為打理家宅方便才在平江安置的人,而她來了洛城也很少出門應酬,更何況,今年年初她有重孝在身,更不會與人來往,也因此,知道的人雖多,可卻無人知她真正出身,這事可保嚴密。”


  “原來如此,我當初便奇怪為何我們成親時她沒出麵,可回門時她又病好了。”沈成宣終於明白,原先還以為徐振鴻有了枕邊人便忽視了自己女兒,而心裏憤憤不平,可徐悅風都未曾難過,他便也未多提,卻原來,竟有這層緣由。


  徐悅風哪裏知道他心中所想,讓他趕緊把信遞過去,沈成宣笑著起身來,在徐悅風臉上啾了一口,道:“我這便拿去給爹。”說完又抱了抱她,便大踏步地出門去了。


  沈進沒想到兒子才出去沒一會兒又回來,見他一臉沉思進來,皺眉問道:“你又有何事?”


  沈成宣將信遞過去,“這是阿悅讓我給你的,爹,這對你們有幫助嗎?”


  沈進接過信來細細看了一番,不置可否,道:“雖沒有大用,可也得看如何用,若計謀合適,說不準倒也能發揮得當。”


  “那便是有用的了?”沈成宣有些興奮,興衝衝問著。


  沈進看他一眼,肯定點頭,“如今官家最是敬重子民,私藏金礦或許動不了這背後之人幾分毫毛,可為著這金礦,死了這麽多人,若是能在這節點做文章,倒有一番可為。”


  良縣這個小型金礦朝堂無人知曉,按這信上所說,這金礦是在豐元三十二年春開采到的,下頭人發現後,此事一路上報,卻不知為何被掩下了,並未傳到官家耳中,有人將此事掩下,私自將這金礦據為己有。


  沈進眉頭更緊,良縣所屬平江城,在青州。青州一向富饒,正是因這富饒,眼睛才多,青州一路上下各級官員與太子、譽王的關係都算不上親密,若說這金礦最終落在了誰手裏,不去查明,恐怕未知。


  按這信上所說,這三年來,開采的原金不少,從良縣到洛城,這一路上下官員皆有涉及,甚至為了取金,私自招募了不少窮苦人家男丁去采礦,三十三年春時,因雨量較大,衝刷了不少金粒到外遊河灘上,導致有人發現被守衛官兵抓住滅口,兼之逃跑未成、死於地底的礦工們,已經死了不少人。


  劉青雲這信,便是一封自我懺悔的自述信,前頭便將這金礦的事與他如何被迫參與其中,又如何幡然醒悟的事一一說了明白,信裏提到的那賬本,便是這些年據他所知私下所記的金礦采金數目及去向的記錄。


  沈進又瞧了瞧那封信,這背後之人是誰並未明朗,可瞧著這封信思來想去,左右依舊逃不開太子或譽王,太子的可能性更大,尤其是一向手頭拮據的太子,便是在近兩年才突然大方了起來,用錢財網羅了不少大臣。當初他與定王便私下懷疑他錢財來源,又暗查許久都沒有結論,若是有這金礦在手,那便一切都說得通了。


  短短這番光景,沈進心裏已經連連想了好幾條對策,不管是要己方將這事把柄握在手中查明清楚,還是將苗頭送到與太子勢同水火的譽王手中,都是可行之法,不過毋庸置疑最為緊要的,還是這信裏提到的賬本,必須得掌握在他們手裏。


  “此事真假有幾分?”沈進微抬頭看向沈成宣,問道:“良縣這地方,往日倒不顯名聲,若要藏這麽大的事,想來這背後之人沒幾分手段怕是不行。”


  沈成宣答道:“應是真的,若不是我方才回去與阿悅坦言相談一番,她也不會提這事。”


  見父親麵上似乎仍有疑慮,沈成宣道:“良縣那地方我去過,本就多水,又背靠幾座大山脈,地脈本就豐富。阿悅她們家陶窯便是在那裏,取泥取了幾十年都沒取盡,想來在其他地方挖出個金礦倒也不是什麽奇事。”


  沈進知曉他在這方麵有些了解,也不再多問,點頭道:“此事我已有主意,回頭便與王爺商議一番,你先下去吧。”


  沈成宣答應一聲,心無負擔回了青澗院。而沈進,又在書房坐了一個時辰,細細想了此事,這才安排車馬去定王府與定王商議一番。


  不說沈進與定王在那頭如何謀劃,沈成宣與徐悅風這倆小夫妻可也再未對此事過分關注,每日隻甜蜜度日。


  原先徐悅風心裏存著這事,天天邸報不離手,耗費許多思量與精神,沈成宣不知緣由便罷,如今已經說破,是無論如何再也不肯讓她如此耗費精神的了。徐悅風偷笑幾番,也順了他的意思,依舊是養胎為重。


  到了十一月,常瑤也順利生產,一個兒子,足足有八斤,這麽大的胎兒,能生下來讓常瑤也耗費了不少力氣,徐悅風得知消息後無論如何都要過去親自看看,沈成宣倒沒攔著,安排了馬車親自送她去。


  徐悅風去到楊家時,常瑤與那才降生的小兒一並躺在床上休養,常瑤臉色很是不好,隻是眼角眉梢都是暖意,徐悅風見著她,瞧她臉色如此糟糕,很是擔心。


  徐悅風左右瞧了瞧,這裏也沒其他人,關心道:“你這臉色為何如此差?難不成又是你那婆婆給你使絆子?”


  “沒有,別擔心。”常瑤躺在床上,說話也有氣無力,“這孩子肚子裏養得太大,生他時耗費了些功夫,我倒也沒有大礙,大夫說好好調養便能養回來了。”


  徐悅風臉上帶著愁意,仔細看了看她臉,微微有些責備:“當初便說了讓你好生注意著進嘴的東西,也不知你聽沒聽進去。”


  常瑤微微笑了笑,倒也沒繼續爭辯,“聽你的,每日早晚走一走,否則還真不容易生他下來。”話罷,她便側頭瞧了瞧徐悅風的肚子,“也八個月了吧,看你肚子,倒是不大,想來應當好生產的。”


  “希望如此罷。”


  徐悅風低頭摸了摸,算算日期,應該是在下個月,如今月份已經很大,她頂著這大肚子走路也不方便,看不到腳下的路出行都是要人扶著走的。原本她今日出門沈母就不同意,若不是沈成宣幫著她一並說好話,又保證親自送她來回,想來沈母應是不會讓她出來。


  徐悅風扒開那小繈褓瞧了瞧,見裏麵小人白白胖胖,沉沉安睡,而常瑤也著實沒什麽精神,她也不再打擾,好生安慰關心一番,便回去了。


  沈成宣依舊在外堂等著,接著人出來,見她眉頭緊鎖,一副愁容,問她何事。


  “無事,隻是看著阿瑤的樣子,有些害怕罷了。”徐悅風老老實實回答。


  徐悅風將劉家的信交出來那晚,徐悅風與沈成宣又坦言相談了一番,夫妻倆約定往後不管發生何事,心裏如何想都坦言相告,不再隱瞞,因此,沈成宣一問,徐悅風便將心中所思說了出來,阿瑤個子比她高些,生孩子如此費力,她這肚子看著不大,可誰知到時是否容易生產?

  聞言,沈成宣握著她手,很是用力,安慰道:“放心,一定會平安的,下個月我便休假,日日陪著你,決不讓你一個人。”


  徐悅風笑著瞟了他一眼,“哪用得著這麽誇張,你即便陪著我,難不成還要陪著我進產房不成?”


  “這又有何不可?”沈成宣臉上毫不在意。


  徐悅風更是覺得荒誕,拍了拍他手,笑道:“真是敢說,若到了那時你真是如此,倒惹人非議。”


  “怎會。”沈成宣麵色平淡,“當初我娘生我時,我爹不也進去了?我為何不能進?”


  徐悅風驚訝不已,“咦?竟有此事?”


  見她滿臉好奇,沈成宣咳了一聲,卻不再往下說了,這是長輩的事,他們做小輩的倒不好在背後隨意置喙。徐悅風笑著斜斜瞟過他兩眼,也沒再追問下去。


  馬車慢慢一路往沈府行去,兩人也隻在車內低低交談,說著些其他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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