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32)
你們懷孕的女子情緒總是多變的,可將息著些,想著肚裏這個。”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徐悅風眸中有些朦朧,聲音也開始幹啞起來。
沈成宣坐去跟她一頭,掌著她肩道:“你是我妻,真心珍愛,自然對你好,不然還對誰好?”
沈成宣十分誠懇,臉上笑意中帶著鄭重的神情,徐悅風看著他清亮的眸子一片赤誠,感到一陣羞愧。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當初願意娶我或許是有兩三分喜歡,可更多的,真以為你是如外頭傳言那般,你是無……無……”徐悅風著實說不出口,她當初真是這樣想過的。
沈成宣茫然:“無什麽?”當初那樁親事告吹,外頭對他的傳言各種各樣都有,無什麽?
徐悅風視線不由自主往下飄了飄,在那隱秘地方停留了一瞬,又立即移開了,她無法說出口,這等話一說出來對任何男人來說都是奇恥大辱。
沈成宣一直盯著她,並未錯過這短短的一瞬停留,不由自主跟著低頭瞧了瞧,當即生氣又難堪,跳了起來,漲紅了臉,指著她結結巴巴,想罵也罵不出口,暴跳如雷般在屋裏走來走去,粗粗喘著氣。
果真是奇恥大辱!
徐悅風哀歎一聲,這對他來說,自然是辱上加辱。
沈成宣氣得在屋裏來回不停地走,看到她一臉悔意,更是生氣,咬牙切齒一字一句恨恨道:“我行不行你還不知道嗎?要不然你肚子裏這個怎麽來的?”
“我方才也是口不擇言了,你……”徐悅風當真懊惱。
“哼。”
沈成宣立即打斷了她,高聲問她:“我問你,這對你們女子尤其重要,你當初既聽說了這個,為何還要嫁進來?為何這麽久以來都沒問過我,你對我是真心的嗎?”
徐悅風一怔,“當然是……”
“不用說了。”沈成宣卻異常在意她停滯的那一瞬,心裏有些痛,隻是看著大著肚子的她,到底也再說不出什麽責問的話了,狠狠看了她兩眼,大步跨出門去了。
徐悅風有些無措,立即起身朝他追過去,可這時小腿突然抽痛了下,讓她一下子坐倒在榻上。
四平小心翼翼進來,見到徐悅風揉著腿,趕緊過來給她按了按,關心道:“姑娘開始抽筋了嗎?那往後每日得讓娘再加一個骨頭湯了。”
“嗯。”
四平見她情緒不高,小心問道:“方才,見姑爺一臉氣衝衝地出去,可是……”
“他很生氣嗎?”
四平看了看姑娘的神色,小心道:“瞧著是有些生氣,姑爺對姑娘一向溫和,往日倒還真是沒見過姑爺這副樣子。”
徐悅風歎了一口氣,怎不會生氣呢,將心比心,換做是她,也會生氣。
沈成宣當真是又生氣又心痛,卻也沒走遠,隻去了書房悶悶生氣。
留露給他送了壺茶水進來,見他一臉鬱悶坐在書房歎氣,想了想,還是沒上前關心著,輕輕退了下去。
當日晚上,沈成宣沒有回正房睡,而是去了東廂,那個當初便應該去而沒有去的地方。
徐悅風等了良久都沒有等到人回來,又遣四平過去看了看,可誰知,留露並著四平一道進來了,可沈成宣卻沒回來。
“少爺已經睡下了,讓奴婢來跟少夫人說一聲。”留露行了個禮,恭敬說道:“奴婢今晚給少夫人值夜吧。”
徐悅風悶悶答應著,知道他不會再回來,默默洗漱過,睡下。
換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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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沈成宣早早起床洗漱過便出門了,就連正房都沒踏進去過。
徐悅風起來梳妝時,四平小心將此事稟告給徐悅風,徐悅風心裏著實難受,食不知味用過早膳,渾渾噩噩度過了一天,到了下午往日沈成宣回來的時辰,依舊沒有看到人影,她心裏更不是滋味。
一直到晚上半夜時分,躺在床上毫無睡意的徐悅風才聽見一點半點外頭傳來的響動,知道是沈成宣回來了,便想起身去找他,剛一坐起來,小腿又開始抽痛起來,讓她痛得一點力氣都沒有,挺個肚子又勾不下身子,隻默默等著那疼痛自己緩過去。
好不容易等到疼痛停息,外頭的動靜也沒了,徐悅風深深歎了口氣,又慢慢摸索著躺平,熄了那過去的心思。
而這一晚,並不平靜。
留霧觀察了一日,知道少爺和少夫人分房睡了,心喜不已,心知定是少夫人懷著身孕無法伺候少爺,這才獨睡,她按捺不住,不想錯過這難得的機會,便悄悄溜進了廂房。
見到黑暗裏被麵隆起的黑影,定了定神,褪去了外衣中衣,隻留了一件肚兜便鑽進了被中。
沈成宣此時並沒有睡著,聽得門響一個瘦小的身影進來,他還以為是她也學著他那一招,悄悄過來找他,心裏還暗自竊喜不已,暗想著即便她主動獻身,他也絕不會如此輕易便原諒她,原先多次讓她避過了他的問詢,這次無論如何也得逼著她問清楚她的心意。
沈成宣想得如此美好,可等著人一鑽進被子,他聞著這人身上的味道,立馬知道這根本不是徐悅風。沈成宣當即將這人掀了下去,點燃了燭台一瞧,竟然是留霧?
“怎麽是你?”沈成宣皺著眉頭,留霧留露兩人從小伺候著他長大,這麽多年下來,他也願意給她留個麵子,轉身去到桌子前倒了杯水,“衣服穿好再來說話。”
留霧見並未太過生氣,大著膽子,跟過去一下子抱住了沈成宣。
沈成宣大怒,當即便把她又往後掀飛了,雙眼冷冽著寒光,“我問你,可是少夫人讓你過來的?”
留霧結結實實摔在地上,有些發懵,“不是,奴婢真心喜歡少爺,想伺候少爺。”
沈成宣一聲冷笑,“看來你是自作主張了?很好,上次爺才在正房睡一晚上,第二天母親身邊的嬤嬤就過來了,如今看來,想必院兒裏的內賊就是你了?很好,爺的身邊,竟然跟著這麽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沈成宣如今正為那什麽通房小妾之流生氣,留霧不識時務,正好撞火口上來,也怨不得他了。
沈成宣不想與她再說什麽,冷笑一聲,“滾下去吧。”
留霧這下總算有了些眼色,知道少爺明顯是發怒,不敢再說什麽,連忙穿了衣服悄悄出去。
這一出在半夜發生,兩人動靜又小,竟也沒有驚動其他人。
第二日一早,沈成宣如常起來,早上便吩咐了管家今日尋人牙子上門來要賣個人,管家一頭霧水,好端端的怎的突然要發賣誰?難不成是哪個小廝闖了禍?
“今日便將留霧那丫頭拉去賣了,今晚回來,我不想再看到她。”
管家有些發懵,再次確認了一遍,確是留霧無疑,這才恭敬地答應著。
送走沈成宣,管家立即便將此事稟報給沈母知曉了,還要向她要留霧的身契,沈母愣了一愣,淡淡道:“既然少爺厭煩了她,便將她拉出去賣了吧。”
管家答應著,又趕去青澗院向徐悅風說明了原委,要拉人出去,徐悅風還沒反應過來怎麽一夜之間他就要將伺候他好幾年的大丫鬟給賣了,可很快,她便抓住了重點。
一夜之間。
管家連連堆笑著,徐悅風點頭同意了,管家這才恭敬得退出去了,又連連安排著其他人去押人。
幾個體型高壯的婆子闖進留霧屋裏,將還躺在床上的人架了出去,留霧麵色灰然,四肢酸軟任憑兩個婆子架著她走,似乎完全不敢相信少爺待她竟然這麽絕情,多年來伺候的情分說沒就沒了,昨夜她還以為此事悄悄掩下不會被人知曉。
這一幕看在留露眼中,讓她很是傷感,她昨夜便察覺不對,心裏約莫知曉原因,隻恨她太傻,平日也多規勸過她,可是真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大膽!而少爺,又何時曾將她們放在眼中過?
沈母聽下麵丫頭打聽清楚了青澗院的事,下午便過去,她每日都去一趟,昨日竟然沒聽悅兒說起。
徐悅風見沈母過來,原本還有些忐忑,以為她會問問留霧的事,還有些不自在,沈成宣這兩日不見她,她也著實不知他發賣留霧的原因。
沈母卻並未提起留霧的事,隻提了提明日宮中中秋有宴,讓她安心在家,不必去奔波就沒再提別的了,似乎隻是每日循例過來看她一般。
而這日,到了半下午,沈成宣仍舊沒在往常那時辰回來,徐悅風實在忍耐不下去,當晚便睡去了東廂,等著人回來。
到了快半夜時分,沈成宣果真又如昨日般在此時回來了,聽那響動,似乎是進了院便直來東廂。徐悅風半躺在床帳後頭沒出聲,耐心等著,等他沐浴完準備上床歇息時給他一個出其不意,看他還要逃哪兒去。
沈成宣撩開帳簾時的確傻眼,他挑了挑眉,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你要我挺著大肚子來追你嗎?”
身後幽幽的聲音傳來,沈成宣無論如何也邁不開下一步。
徐悅風慢慢下了床,走到他麵前,看著他:“為何就不願意聽我解釋?”
沈成宣不想看她,轉身到桌子旁坐了下來,也不說話。
徐悅風跟過去,直接坐去他腿上,雙手攬著他脖子,一臉倔強看著他。她動作突兀得很,沈成宣嚇了一跳,手立馬攬了上去,將她護在懷裏,腳底穩穩支在地上承受著腿上的重量。
徐悅風搖了搖手臂,依舊問道:“為何不願意聽我解釋?還要與我分房睡?你就這麽不想見我?”
沈成宣被她搖得心都快酥了,卻努力端著表情,緊緊閉著嘴,眼睛看著大門就是不看她。
徐悅風掰著他臉非要他看著她:“你問我是不是對你真心的,我自然是真心的,你為何不信?”
沈成宣眉頭一挑,哼了一聲,“那我問你時,你為何遲疑了?難道不是在想要如何應付我嗎?哼。”話裏委屈得很,他對她一片赤誠,可她卻始終含糊其辭。
徐悅風哭笑不得,戳了戳他臉,打趣道:“你這個樣子怎麽跟阿伏一模一樣?”
沈成宣當即又沉下了臉,一言不發,此時還要提無關緊要之人!
徐悅風正色,搖了搖手臂,示意他聽,“我當然也是真心對你,之前愣一會兒,也是一下子沒料到你會這樣問我,我沒反應過來罷了,這不是人之常情嘛。再說了,你也知道那傳言……”
沈成宣臉色更加難看起來,咬牙切齒道:“你怎麽又提起這茬?”
“不是不是,你聽我說。”徐悅風又搖了搖手臂,在他臉上輕輕啄了一口,溫情安慰著,繼續道:“那你也知道那個事情真假對我們女子有多重要,我當初知道這個事情後依舊嫁給你,自然是因為我願意嫁給你,是因為你這個人,而不是考慮什麽門第,什麽子嗣,純粹隻是因為你這個人罷了,你說是不是這道理?”
“你之前怎就隻在意我是不是聽信了傳言,為何就沒想到我信了傳言依舊願意嫁給你背後到底因為什麽?之所以不問你,還不是怕你難堪麽,萬一是真的,一問出口,多難為情,結果反而是我的不是了。你看你,就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沒有想過來,反而對我生氣,我可還懷著你兒子呢。”再說了,也不能怪她不懷疑,若是正兒八經說起來,他們兩家是八竿子也打不著,她怎知他不是因為這原因才將目光放在平常女子身上?隻是這話她死也不會說出口,否則他又得氣一場。
沈成宣原本表情還一片冷凝,可臉上那個一觸即離的吻,表情一下子皸裂了,隨著她說話,臉上更是漸漸軟和,直到最後徐悅風半是撒嬌半是責備的話,他真是一點架子都端不起來了。
徐悅風一直盯著他神色,見如此,甜膩著聲音問道:“你信不信?”
“嗯。”
徐悅風不滿得很,敢情她說這麽多換來他一個字?
“你說話,你說話呀,就這麽一個字我怎知道你信不信?”
“我信。”沈成宣斬釘截鐵,他這幾日都沒有與她一道入睡,著實受不了她現在在他懷裏糯糯搖晃著他,軟聲軟氣說話,更別說還有她身上慣有的獨特香味充斥著他鼻腔,直惹得他心猿意馬。
徐悅風這才滿意了,貼著他胸前,道:“別與我生氣了,隨我回去吧?”
此時的沈成宣自然是她說什麽便聽什麽,當即便答應了,小心將她放到地上,擁扶著回去正屋。
夫妻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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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還是這裏舒服。”
沈成宣大大舒展著身體,長長地呼了口氣。身下的被褥又香又軟,深深嗅了一下,盈滿鼻腔的全是徐悅風身上的味道,讓人感到安心舒適。
沈成宣滿足地歎著氣,這裏涼氣習習還有美人相伴,哪是那滿屋燥熱的東廂房可以比的,也難為他在那硬邦邦的床板上煎熬這幾日。
沈成宣想起了之前頗為在意的事,翻了個身,側著身子撐著頭,看向徐悅風問她:“那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不許說謊,你之前總是沈公子長沈公子短這樣叫我,還避我如蛇蠍一般,總是冷個臉,若說不出來,哼。”沈成宣這次是鐵了心的要知道這個了,絕不再讓她含糊下去。
徐悅風知道他心結,側著身子麵對著他,雙手枕在頭下,緩聲道:“青州,是在青州的時候。”動心嗎?她已經不記得了,可她很明確地知道想嫁給他,是在青州萌生的念頭。
沈成宣有些不滿,那個時候也太晚了吧!他們從青州回來後,緊接著他就去提親了,再後頭就是順風順水的兩家備婚,比起他來,她也太不上心了。
“在青州,我一路趕過去,那時我真沒想到你會跟過來,你可知道那時我看見你時有多驚訝?”徐悅風滿眼笑意地看著他,“你那個時候可有些灰頭土臉的,我現在都還記得,你麵色灰然,嘴唇又白又幹,頭發也不光潔,看著風塵仆仆的樣子,一點平日貴公子的模樣都沒有了,那時我心裏感動得稀裏糊塗的,當時實在不想再避著你。”
這就感動了?沈成宣心裏得意,練他那時什麽樣子都記得一清二楚,看來真是愛慘了他了!沈成宣偷笑兩聲,若是知道當初他還是拖著病體去找她的話,豈不是要對他涕淚交加了?
沈成宣心裏得意得很,手指挑起她一縷頭發,繞啊繞的,就是不說話。這事還是得埋在心裏才行,若是以後他做錯了什麽惹她生氣了,到時候再將此事拿來說一說。
徐悅風卻完全誤解了他,與他生活這幾個月來,已經漸漸清楚他的性子,看出他有些悶悶不樂的,怕是又在東想西想,徐悅風摸了摸肚子,孩子很是安穩,似乎知道今晚這特別氣氛,乖乖的沒有折騰她,徐悅風決定要對他說明一切,坦然相對。
“原先,我一開始對你的確是敬而遠之的。我家是商家門戶,又從小沒了母親,像我這種,本就難嫁,原本我爹是想將我嫁給生意往來的好友家去,一來兩家門戶相當,二來彼此知根知底,在外生意上兩家互相扶持也有助力,對我來說,這恐怕真真是最為恰當的選擇了。”當初常伯伯很喜歡她,時常開玩笑般說想讓他當女兒,那時她便隱隱有所猜想,也正巧沒多久她就發現常瑞一直躲著她,她就知道,常瑞不願意。
沈成宣沒想到會聽到她說起這些,當初她是如何想的,她家裏有什麽打算,他一點也不知曉,此時萬分感興趣,與她枕在一個枕頭上,真摯地看著她,默默聆聽。
“而你家,朝廷大官,高門清貴,與我家相差萬裏,我從未想過我有一天會嫁到這種門戶裏去。”
徐悅風低低敘說著:“即便後來我們又多次遇見過,我也從未想過我們之間會發生點什麽。那時,我又聽說外頭,咳,有不少富家公子強納良家少女的,怕你也是這種人,自然不敢與你多說話。”
不知想到什麽,徐悅風一下子笑了起來,道:“說起來那時還是我們理虧呢,阿伏太不聽話了,我那時怕你發怒,若是不依不饒,恐怕會給家裏帶來災禍,因而你找上門來時,可把我嚇了一跳,當時就想隨便糊弄幾句好趕快把你打發走。”
沈成宣也想起來了,鼻子裏哼了哼,那小子後來還放狗咬他,可把他給害苦了。可若不是他,他也不會認識她了,“哼,現在不與他計較了。”
徐悅風調整了下姿勢,依偎進沈成宣懷裏,枕在他胸膛上道:“原先你第一次找上門來時,隨便讓我說了兩句便不追究了,我還與四平說起你跟其他人不一樣呢。可誰知,緊接著後麵再遇見的時候,你就總是愛對我動手動腳的,那時,我著實是怕,怕你和街頭巷尾流傳的紈絝子弟一樣,那時我便想著,你們這種順風順水慣了的人,見過的、能得到的女子那麽多,隻要我不刻意奉承,自然也就沒了興趣便也撩開手去,因而就總是對你冷言冷語的。”
沈成宣笑了起來,難怪他覺得她閨中時與成親後那麽不同,成親後雖然也對他遮遮掩掩的,但卻從未像從前那樣冷言冷語。
“那你就沒想過,你若是這副樣子,豈不是更讓人抓心撓肺,更讓人求之不得?”他便是這樣,從小便愛與父親唱反骨,父親拘他讀書,他偏偏要爬牆溜出去玩,父親不讓他流連煙花之地,他更要與表弟一道去喝酒。
沈成宣笑的胸腔一起一伏的,徐悅風靜靜感受著,摩挲著他衣襟想著,她那時也曾這樣想過,可撩開手的機率總比死追不放的機率大多了不是嗎?
“直到那次,在大慈恩寺那次,你一路跟過來,說讓我給你做妾。”徐悅風抬頭看著他,微微皺了皺鼻子:“哼,當時可把我給氣瘋了。”
沈成宣尷尬得很,支支吾吾的:“那不是,咳,你身份不夠嗎,咳咳,那時爹娘不肯,我咳,也是想與你早日在一起才這樣說。”
徐悅風沒與他繼續糾結這事,她也清楚,他當時那想法再正常不過了,隻是她卻不願意。
“再說了,你還好意思提大慈恩寺那次,哼,我在山腳吹著冷風等你,哼哼哼,前腳才把我給拒絕了,轉身便和其他人有說有笑地下山來,你就沒想過我感受?”沈成宣理直氣壯著,質問著她。
徐悅風萬分驚訝,“你那時沒走?”她上馬車前特意看了湖邊一眼,沒瞧見人影。
“下麵這麽冷,我當然得找個避風的地方。”沈成宣理所當然,難不成他還要傻等在風口不成?
徐悅風沉思一瞬,鄭重道:“周大哥,我與他之間什麽也沒有。”
“還敢說你與他之間沒什麽?你們在大慈恩寺見過幾次?去年上元節你怎麽和他同遊?為何當初你家有事時你去找他而不是找我?今晚說了這麽多,索性也把這些說清楚。”
沈成宣可一點都不信她這話,之前隻不過是他沒計較罷了,男人看男人最是準確不過,他絕不會看錯,更何況那人居然還敢搶在他前麵上門提親去,想想他就氣!若不是他最終娶到了人,他又怎會輕易放過他?
徐悅風目瞪口呆,他怎的知道這麽多!
怕他想東想西,耿耿於懷,徐悅風承認道:“我知道他有意,可我從來沒有回應過,上元節那次也是走錯了路,不得已一起去看煙花,隻是當初家裏鋪子有事時,那些潑皮是他幫忙扣押的,我要問清楚那些人的目的,隻得找他幫忙了。咱們做生意的,最是講究和氣,若是有人上門鬧事,必定得影響鋪子信譽,所以一定得調查清楚。”徐悅風有些愧疚,那時她的確利用了周例的好感讓他幫她,可除去這個,她沒有對不起他。
“那你也可以來找我。”
徐悅風訥訥道:“那時我還以為你還想著讓我去給你做妾呢,怎會找你幫忙。”徐悅風側躺在他身前,戳了戳他臉:“我都嫁給你這麽久了,你該不會還為此不滿吧?”
沈成宣享受著她的撫弄,沒有開口,雖然他已經不再在意周例如何,可也得叫她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總是跟別人有牽扯的是她而不是他!
“若當初我將你強抬進府裏,你會怎麽樣?”
徐悅風定定地看著他,道:“那我絕不會再活著。那時說的話是真的,你若真是要如此做,當真隻能得一具屍體去。”
“呸呸呸。”沈成宣大急,“說什麽死不死的,太不吉利了。”
徐悅風微笑看著他,沈成宣看著她明亮的雙眼,鬼使神差地問了句,“若是從青州回來後我依舊無法說服爹娘呢?你也不能為我委屈一下嗎?”
徐悅風定定看著他,當真不能。沈成宣被她這目光看得有些心慌,趕緊捂著她的嘴,不讓她說話。
徐悅風將他手拿下來,與他緊緊相扣,道:“不是為你,而是為任何人我都無法委屈。”
“以前我娘還在時,與爹感情很好,就連她病榻纏身時,爹也對她不離不棄,帶著我與阿伏艱難度日。那時我娘一直叮囑我,往後嫁人必定得尋個一心一意之人,那我又如何能去做妾呢?我娘和我爹是少年夫妻,縱然他們沒有長長久久,可我知道,我爹最愛的還是我娘。”
沈成宣從來沒有聽她說起丈母娘的事,此時聽她這樣說,倒是聽得認真。
意外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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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悅風看著沈成宣,很是誠懇地說,“我不會來當妾,所以對不起,不隻是你,換做其他人,我也不會。”
沈成宣未發一言,抱緊了她,心裏慶幸,還好還好,他當初選對了那個正確的選擇。
徐悅風問他:“說起這個,我很是好奇,你是如何說服公公婆婆的?他們怎會答應?”
沈成宣咳了一聲,當初父親提的那個要求其實不算什麽,當時他並未多想,如今回想起來,當初他一提要娶妻這事父親便同意了,想必是早就準備答應的,卻還提了個不像條件的條件出來。
“我也不知道,一說他們便同意了。”沈成宣支支吾吾著,“好了好了,夜深了,該睡了。”
徐悅風還想再問,沈成宣卻強捂著她雙眼,口裏念叨著要她趕快睡覺。
“喂,你還沒回答我呢。”徐悅風有些不願意,可沈成宣卻不再回答她,而這時被黑暗籠罩的雙眼也漸漸疲累,徐悅風當真一下子便有了睡意,眼睛眨巴眨巴的速度也越來越慢,呼吸也輕了下來,漸漸睡著了。
沈成宣感受到手心裏的癢意停止安穩了下來,慢慢將手移開,看著徐悅風睡得恬靜的麵容,慢慢的也沉入了夢鄉。
第二日便是中秋,宮裏宮宴要半下午才開始,是以沈家也沒人一大早便起來準備。
沈成宣徐悅風兩夫妻昨夜交談交心大半夜,著實沒有精神,這一覺直睡到日曬三竿。青澗院裏安靜得很,下麵人知道昨夜少爺和少夫人和好如初,主子不出來,他們自然也不敢打擾,更何況,又有留霧那先例在,下麵丫頭婆子們最近行事越發小心謹慎。
沈成宣因著習慣了早起當值,是以到了時辰便醒了,隻是他早就被沈進叮囑過,此等特殊日子萬萬不可當差,便是要防著又有那懷著不可告人之心的人有所動作,因此他前幾日便是有意多當值把今日給空了下來,今日無需當值。
徐悅風依舊睡得深沉,懷孕之人本就嗜睡,沈成宣看了看,沒有打擾,抱著她閉著眼睛假寐。
到了巳正十分,沈成宣這才察覺到身邊人有了動靜。
徐悅風幽幽轉醒,見著就在咫尺的麵容,伸出手去撫摸他的眉眼,從今往後,這個人,她會完完全全信任他,給他生兒育女,讓他照顧她,照顧他們之間的孩子。
沈成宣本就是閉眼假寐,感覺到她撫摸了半晌,撓得心癢癢,驀地睜開眼睛,對著一臉尷尬驚訝的人親了下去,良久,才分開,笑眯眯低低問她:“想什麽呢?昨晚這麽晚入睡,可有不適?今天讓大夫進來瞧瞧。”
徐悅風笑了笑,慢慢坐起來,拉鈴喚人進來,“大夫每日都來的。”
沈成宣讓下人扶著她去洗漱,很快也將自己拾掇齊整了,看著她梳妝,還在她首飾盒裏挑來挑去,一會兒嫌棄這個不好看,一會兒又說那個顏色暗淡了些,總之就沒他入得眼的,還說以後要再買好的給她。
徐悅風笑道:“東西貴在精而不在多,你別去,回頭差了什麽與母親一道看,才是穩妥。”
沈成宣笑著答應了,兩人穿戴完畢便等在屋裏,隨意聊著。
此時快要到午時,下麵丫頭們都在準備膳食,徐悅風透過窗欞看到在偏廳裏忙碌指揮著下麵小丫頭們的留露,瞥了眼沈成宣,問他:“留霧是怎麽回事?”
沈成宣一凜,看著她道:“這丫頭心太高,失了本分,賣就賣了,你不用管這個了。”
徐悅風笑看了他一眼,見他似乎頗為嫌棄,一副吞了蒼蠅的惡心感,著實也不想再提,便也沒再追問。
到了大半下午,沈進夫妻便帶著沈成宣一道進宮了,徐悅風留在家裏,院子裏丫頭們熱鬧,倒也不嫌冷清。
沈成宣晚間回來還抱著徐悅風一陣長籲短歎,道早就想讓徐悅風去常常宮裏的團餅,誰知這一晃第三年的中秋了,可還是沒帶她一道進去,徐悅風笑著安慰了他,對那團餅的確有些好奇,可也不差這一道點心吃,倆夫妻晚間低低說了好一番話這才入睡。
到了第二日,沈成宣照常當值去了,徐悅風卻迎來了一個連她都沒想到的客人。
“阿悅姐姐,我應該不會叨擾到你吧?”管彤笑嘻嘻問道,“昨日原本以為能見著你與你聊聊天的,沈伯母說你要養胎所以少出門,所以我特地在這時候來找你了。”
徐悅風沒想到這姑娘竟然會主動來跟她套近乎,說起來,兩人也沒什麽交情,唯一見過麵的,也就隻有之前花宴的時候了,卻未曾想過她竟然還主動上門來。這姑娘身份她早已打聽清楚了,當是正正經經的世家貴女。
徐悅風笑著回道:“沒事,平日我也沒什麽人能說話,你過來,還讓我這裏沒那麽冷清了。”
管彤聽見她這樣說,也笑了笑,隨即又有些失落,“可惜以後我也不能來了,昨日官家給我賜婚,過兩年及笄便要嫁到北邊去了。”管彤一臉羨慕看著徐悅風,問道:“像阿悅姐姐這樣,還能家裏相隔不遠,又能時不時與沈家哥哥一起出去逛逛,真是我萬分羨慕的。”上次沈成宣帶著她一道出去吃飯,管彤就在旁邊的一處首飾鋪子二層窗戶邊上,瞧見了這一幕。
徐悅風有些詫異,“你還這麽小,怎……”
管彤無奈笑了笑,“誰說不是呢,我早知道一及笄就會嫁人,但是也沒想到這麽早就定親了,往後出門都不易。”怕自己太過感性讓人家為難,管彤收拾了心緒,笑著問徐悅風:“阿悅姐姐告訴我怎麽才能讓夫君對自己死心塌地的吧?我母親教導的全是女德女功賢良淑德,與夫君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可我知道,那樣不能讓自己過上一輩子的舒心日子,身邊多少夫人都是這般,過得沒滋味透了。”
“像沈家哥哥這樣對自己妻子的,我就隻見過兩個,一個是沈家哥哥,一個是老嘯風將軍,可是他們都已經過了半百,我是無論如何也與他們搭不上話的,所以隻能來問你了。”管彤有些難為情,“阿悅姐姐,你不會嫌我煩吧?”
徐悅風看著她有些稚嫩的臉龐,有著小女兒的嬌羞與問這話的大膽忐忑,既然都敢三番兩次與她一個並不相熟的人來發問,著實能看出她的希冀。徐悅風不願意打擊她這種熱情,隻是她也著實不知為何沈成宣會喜歡上她。
“彤姑娘,你這話真是問到我了,坦白講,我是真的不知夫君因哪一點才娶我的,他也從未對我說過。”徐悅風臉上著實為難,這樣說難免會讓管彤覺得是她在推脫,又補充道:“我夫君隻跟我說是有一年中秋遇到時才讓他注意到我,可那時我根本不信,直到沈家真正來提親時,才敢相信他是真的願意娶我。”
看著麵前女孩臉上的失落,徐悅風萬分誠懇道:“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況且,你也不必刻意去模仿別家夫妻如何相處,每個人都不同,也許你未來夫君就喜歡你現在這樣子,即使什麽也不變也能和美到老呢?”
管彤心裏著實有些失落,她早已聽說過北邊是如何荒蠻,就連都城裏都有許多禮節使臣都不願意過去的,想來那邊人怎會喜歡她這種大家閨秀呢?
管彤掩了掩心裏失落,強顏歡笑道:“阿悅姐姐說得是,我母親也是這般說的。”隨即又恢複成方才那個嬌俏的女兒家,俏皮道:“阿悅姐姐直到沈家哥哥提親才肯相信沈家哥哥是真的願意娶你,想來姐姐定然是個很遲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