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13)
能無奈地看著她一行動作,沒有攔她,待人都走得沒邊了,這才將目光移向桌上被兩人拋棄的匣子,恨恨踢了一下桌角,捶了一下桌子,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無奈地將匣子裝好收了起來。
正月總是喜慶的,歡樂的日子也過得飛快。
剛出正月,皇宮中連連下發幾道聖旨,卻讓人感到一絲血雨腥風。
皇二子日表英奇、行政端良,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其他幾位成年皇子,大皇子趙士愷封為譽王,皇三子趙士桓封為定王,皇四子趙士忡封為通王,皇五子趙士忻封為端王,各自攜妻攜子遷居出宮,擇府另居。皇四子皇五子皆未成婚,又分別為其賜婚,由禮部和司天監共同籌辦,擇吉日成婚。
一時間,滿朝嘩然,眾人私下議論頻頻。
這幾位皇子成年已久,皇上立儲的心思卻始終搖擺不定,朝中百官自然也不敢隨意站隊。而此時,剛出正月,一連下發幾道聖旨,其中旨意更是讓許多人摸不清皇上的心思,一時眾官皆是小心翼翼,仔細觀察著都城局勢。
沈進自然也不例外,他自來小心慣了,如今儲君正位,他們也算“大事已定”,而此時朝中百官皆是戰戰兢兢,他自然用不著分更多心神在公務上,算是小放鬆了一把。
沈成宣未有個一官半職,朝中大事消息也是從父親口中聽來,他未有太深感受。而沈母卻高興了好幾日,定王妃往常長居皇宮,來往不便,如今在宮外府邸居住,探看自是方便許多。
而這一切都跟徐悅風沒有太大的關係,這些消息也傳不到她耳朵裏來,自那日與沈成宣見過後,她便極少出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如今外頭的鋪子雜事有父親看管,阿伏也似是長大,甚少再纏著她,有管家幫著理著迎來送往之事,她也卸下不少負擔,如今閑下來,反倒還有些不適應,過了多日才習慣。
上元節受了打擊,沈承宣就這麽在家裏悶了十來日,心裏依然低落地很,根本沒什麽心思打聽外麵的聲音。
留露身為他身邊伺候的頭號大丫鬟,自然是有留意到他的不同尋常。
少爺平常便不喜歡到書房讀書,近幾個月來卻時常過來,還一個人總關在屋子裏,不知道在幹什麽。可自她那日從少爺的衣服裏看到那支釵,她便什麽都清楚了。
她咬咬唇,小心敲了幾下門,輕聲道:“少爺,剛小廝來報,表少爺過來了,這時恐怕已到了花園,馬上就到了。”
“知道了。”
聽得屋裏響起的腳步聲和收拾東西的雜亂聲,好一會兒,沈成宣才過來開了門,皺著眉頭道:“他過來做什麽?”
自那日他被表弟取笑一番將他轟走後,兩人就沒見過,他無這十幾日都窩在院子裏,見表弟過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罷了,將他迎到書房來。”
留露蹲身應了,這才下去。
沈成宣又回了屋,左右看了看,見沒什麽不妥,這才放心,坐在客榻上,等著。
“表哥,好消息,好消息啊。”
劉洲騰依然是那副德行,表麵看著溫頓,實則總是做些人未至聲先至的事情來,沈成宣隻是看著他風風火火地進來,不發一言。
劉洲騰看起來興奮極了,一臉邀功之色:“表哥,這次我是給你帶好消息來的。”
“表哥,前幾日你不是說起徐姑娘和那誰,周例,似乎有些來往過密嗎。表弟可是上心得很呐,回去苦苦思索了好幾日,給想了個招,如今看起來,此行可順利得很。”
解決之道
聞言,沈成宣這才來了些興頭,看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劉洲騰嘿嘿一笑,他就知道說起這個,自然能引起他的注意。
“年前我便尋九弟問清楚了,他可沒推徐家小子入水,是別人幹的,表哥可不能再栽到弟弟我身上來了。”
居然說起這茬,沈成宣閑閑看著他,不鹹不淡道:“那可真是恭喜你了,這幾個月過去,終於弄清楚了。”
劉洲騰嘿嘿一笑,道:“別呀,表哥,你這事弟弟可放在心上的,這幾個月可沒閑著,給想了個招,大有可為,定能幫表哥你解決你所煩憂之事。”
他一臉八卦湊過去,道:“常原城沙阜縣的縣令你可知道是誰?”
沈成宣自然不知,劉洲騰原也沒指望他回答,自己得意得很,獨自說了起來。
“總之,這沙阜縣的縣令在那裏當官當了幾十年可一直沒有機會動過,我打聽到,他家夫人最是心善,救濟過的人可不少。我便使人上門去,稱多年前受了他夫人家恩惠,如今在洛城有些門道,有法子給他謀一個從六品的宣政郎一缺,讓他攜帶家眷上京來。唔,如今算算,現在應是已經到城外不到二十裏路程了。”
沈成宣沒有先問這人是誰,反而問道:“你就隨便使個人這樣上門去,他也信?”
即便官小,那也是在官場沉浮幾十年,若是隨便使個人上門便這樣不管不顧地信了,嗬。
劉洲騰得意道:“若是有洛城傳過去的話,又有憑據,自然會信。”
“你竟然敢留下憑據?你不要命了?”
劉洲騰嘿嘿一笑,“放心放心,弟弟心中有數。”說罷,話頭繼續轉回來,道:“左右便是他信了,你可知,他膝下可有好幾個貌美如花閨中待嫁的妙齡少女,嘿,在那一片可是芳名遠播。”
沈成宣瞥他一眼,問道:“即便如此,與徐家有什麽關係?徐家祖籍可不在常原。”
劉洲騰哂笑一番,道:“你倒是記得清楚,與徐家的確沒關係,可卻也有些間接關係。”
隨即便湊過頭去,嘰裏咕嚕給說了一番。
沈成宣皺著眉頭,默默思索著表弟的這番話,似乎在想著這法子的可行性。
劉洲騰撚了桌上一個糕點扔進嘴裏,搖著扇子得意不已,這法子,可是完美得緊,又能解決他的煩惱,對徐家也一點壞處也沒有。
沈成宣不著痕跡看了他的手一眼,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看著有些陰鬱的天,深深歎了一口氣,雖然不是太靠譜,但好歹也有了一個法子,便先用著看著,否則,他一時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
劉洲騰也走過去,見他歎氣,一臉深意碰了下他的肩,語氣揶揄:“看不出來表哥竟是個這麽癡情的人兒,倒是讓表弟我大吃一驚啊。”
沈成宣隻是沉默著,他向來壓不住心事,這些心思也隻有表弟能與他分享一二了。
“小心著點,別讓人抓住把柄。”
劉洲騰一臉無所謂,道:“這有個什麽,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從六品小官罷了,又礙不著誰的事。”
沈承宣擰著眉,緩緩點點頭。
“那就按你說的做。”
將表弟送走後,沈成宣很是思索了一番,說這女子都愛夫君上進,便是他們出這招數,也要給周例好好安排一番才行,既然如此,他更是不能再如此渾渾噩噩下去,也得有個功名或者有個職位才行,況且他又說了讓徐悅風等他的話,必然得給她一個誥命夫人。
此刻他完全沒將徐悅風再一次拒絕他的話放在心上,左右等他做出事來,再言辭懇切一番,道這些都是為她做的,就不信她不回心轉意。時逢太子新立,皇上開了恩科,今年秋季正是好時候,無論如何,他也得中個舉人回來,往後父親那裏也好說話一二。
說幹就幹,於是第二天等沈進一下朝回來,他立刻笑著迎了上去,在書房門口將沈進截住了。
沈進看他一副嬉皮笑臉又有求於人的樣子,本是又想發火,好歹忍住了,依著他的推搡進了屋子,先聽聽他說什麽吧。
“你說什麽?”
沈進語氣頗為訝異,滿臉驚詫看著一臉恭敬地站在自己麵前的兒子。
沈成宣滿臉堆笑,拱著手道:“父親沒聽錯,兒子是這個意思。”
“兒子荒廢這麽久,虛度光陰了這麽久,如今幡然醒悟,後悔不迭,還請父親給兒子安排個差事,讓兒子能做點實事。”
沈進看他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十分驚詫,吐出一句:“你早能如此想便是好了,行了,下去吧。”
沈成宣又拱拱手,道:“那兒子就多謝父親了。”
看著沈成宣出去了,沈進這才自言自語道:“這臭小子又發什麽瘋。”
他原以為這小子又尋他玩笑,是以並未太上心,正月這幾道聖旨一頒布,下麵聲音多得很,活動也熱絡起來,要做的事情多得很。
可過了幾日,他卻聽說沈成宣這幾日一直在書房用功,讓他很是吃驚一把。
“夫人你說那臭小子這幾日都在用功?”
“這還能有假?”沈母一臉欣慰的笑著,“還是今個兒下午我去宣兒院子裏才知曉的,聽他身邊伺候的大丫頭說,這都好幾日了,都沒歇息過。這下可算好了,宣兒知道上進,我也就放心不少,老爺你也別老是責罵他了。”
沈進嘴唇動了動,終是也未說什麽,這臭小子也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他憋了半晌,終是也耐不住,悄悄去了沈成宣院子裏,一路進去屏退了丫鬟,見兒子果真臨窗捧書,甚是認真,他不由點點頭,摸了摸胡子,悄悄走了。隻是那日兒子的話終於放在心上,想著要給他安排哪等差事才合適,倒是費力思索起來了。
這日,沈進休沐,沈成宣聽下人說父親在書房看書,心裏一動,便端著一盆水果過去了,進了門,先將果盤放在屋內桌子上,見父親連個眼皮都沒給他,他左右轉了兩圈,又將果盤端起來,放到沈進麵前的案桌上,笑道:“父親,給您端了盤水果過來。”
沈進抬眼認真看了看他,一臉嚴肅道:“你這是做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沈成宣樂嗬嗬的,道:“兒子就是關心關心您。”
“關心完了?沒事就下去。”沈進將書拿起來,座下稍移了移,背向他。
沈成宣立馬轉到父親麵前去,手裏無意識地磨著硯台,笑道:“爹,您在忙什麽呀。”
沈進身形未動,“眼睛長來做什麽用的?沒看見我在看書?”
“哦……”
沈進餘光瞟了一眼,見兒子一副焉嗒嗒的模樣,還在磨著那用不上的墨,大發慈悲開口了。
“有什麽事你就說吧。”
沈成宣湊過頭去,笑道:“父親,兒子前些日子跟您說的,想安排個差事的,可有什麽回音了?”
“有。”
見父親說了一個字便不再說話,沈成宣還是耐不住,語氣也催促起來:“爹,到了現在就跟兒子說了吧,還要賣什麽關子。”
沈進終於回了身,道:“哼,一點耐性都沒有,求人辦事還這麽理直氣壯,你倒是跟旁人也如此試試?”
沈成宣隻是奉承地笑笑。
“禮侍院是個好地方,裏麵都是有閱曆的人,也能接觸到許多對本朝有大功勞之人,你在裏麵待幾年,也能長些見識,就先去那裏曆練曆練吧。”
沈成宣伸出拇指,大聲讚道:“父親果然好本事,竟然能找到這麽個好差事,兒子佩服。”
“哼,給我好好做事,少捅婁子。”
見沈成宣依舊沒仔細放在心上的樣子,他放心不過,放下書來,意味深長道:“原先逼著你讀書上進,你不依,如今自己想做正經差事了,爹心裏很欣慰。到如今,爹也沒指望著你有大出息,就老老實實呆在禮侍院吧,若你真能證明你不是那沒出息的,熬些資曆,後麵再把你調到其他地方,也能方便許多。”
沈成宣對官場機構並不是事事清楚,方才是真心恭維,此時聽了這話便知道,原來竟是個清閑衙門,他還想幹些正經事讓徐悅風刮目相看呢,怎會同意去這裏。
“爹,怎麽是這麽個地方,我還以為真是什麽這麽重要位置呢,怎麽這麽瞧不起我。”
沈進語重心長道:“不是瞧不起你,是知子莫若父。別看那毫不起眼,眼睛可不少,你得小心學著些,別給我捅婁子,要是出了事,後麵想給你找個安安穩穩混飯吃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聽到沈進這樣說,沈成宣憋回了口中未出口的話,他從未在父親嘴裏聽到這麽溫情的話,也不在意那地方是不是混吃等死的了,恭敬弓了身子,行禮道:“多謝父親。”
此事定下來,沈成宣興奮不已,先不管清閑不清閑,左右是離他目標又近了些,可沒過幾日,待他真正去地方點卯,就高興不起來了。
看著院子裏的同僚竟全是些胡子拉碴的老頭子,他眼睛都快掉下來了,這地方,真夠清閑的!
異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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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這樣平緩地來到了二月,會試如期而至。
經過幾天幾夜緊鑼密鼓的考試,何如柏神色如常出來,照常起居,徐家幾人又想又不敢詢問他,頗是糾結,何如柏一切看在眼中,自己倒毫無芥蒂,大大方方表示恐怕中試難矣。
徐振鴻自然是對他好生安慰一番,何如柏自己倒沒覺得有什麽,隻說著若是不中,回去再準備幾年便是。
放榜後,徐家使人去看了,果真沒有何如柏的名字。好在他早已有預料,淡然接受了,便打算待到殿試放榜後,與其他學子交流一番,準備回青州。徐振鴻勸了他,讓他留在洛城,天子腳下,獲取消息也能及時很多,也能結識更多其他誌同道合的學子,對以後也大有裨益。
何如柏心裏猶豫,沒立即答應,他主意正,徐振鴻也不再勸說,隻是悄悄寫了封信送往金水城給舅兄,將此想法告知他。他多年行走在外,自然看得清楚何如柏留在洛城是最好的選擇,畢竟天子腳下,生源、商貿、消息傳播都遠遠強於其他地方。當初大舅兄替他們夫妻說了不少好話,又給他們不少幫助,這情他還記著,何如柏是個好孩子,他也想幫他一把。
與此同時,徐家也發生了幾件事,短短十來日,徐家的鋪子,接連出現好幾起糾紛,著實有些不尋常,讓徐振鴻也忙碌了起來,耗費了不少精力。
古往今來做生意的,有個壞賬不足為奇。照徐家往日情形,每月有個一兩筆壞賬倒也是極尋常的,便是單獨立出一筆錢財來備著,專賠給別人,那也每月都有定數,不會超出界限。
這上門鬧事的,她們家都已許多年都沒見過了,更何談這十來日,接連出現多起,雖是些小摩擦,可一旦沒處理妥當,是極為損害商鋪信譽的,因此徐振鴻很是重視。
可此次上門鬧事的都是些渾不吝的潑皮,不好打發,徐振鴻為了這事忙得是腳不沾地,徐悅風在外幫不上他,隻得在內將家事打理妥當,生活起居上好好照顧父親,讓他在家裏能過得舒心些,在外也能更有精神。
徐悅風尋了張紙,將這三家鋪子名字、掌櫃、做的生意一些信息都寫下來,尋找其中的共同點,時間如此接近的損耗與糾紛,她不信隻是偶然。
仔細看了半晌,這三家鋪子都是做的果子幹貨生意,徐悅風暗襯,這背後之人倒是會挑,都是入口的東西,物品成色一目了然,還對存儲之法有一定要求,一旦存儲不當,失了質地,店裏檢查不當,便就容易出事,到時栽在他們店鋪身上,他們也無可奈何。
她原本想找父親詢問如今情形,可徐振鴻根本沒給她機會,每日早出晚歸,甚少見到人,等到某日徐振鴻好不容易早早回府了,她一聽說了便想去見見父親,卻聽說,父親竟然是帶著杜維新一道回來的。
四平說起杜維新麵色並不好看,一路快步與徐振鴻進了書房,很是嚴肅。
徐悅風心裏有些憂心,怕不是青州也出了事?她咬了咬唇,在屋裏轉來轉去,實在等不下去,到書房去尋他們倆,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杜維新看到徐悅風,很是恭敬拱手禮道:“見過大小姐。”
“不用多禮了。”徐悅風無意跟他客套,看著房內兩人道:“父親,我聽四平說起你們一路進來是臉色很是不好看,可是平江城也出事了?”
徐振鴻原本還無什麽表情,聽到這話,給杜維新示意著。
杜維新一臉嚴肅,對徐悅風道:“平江城,我隱隱覺察出些不對,這兩月,陶窯的損耗明顯多了很多,原本我以為是年底年關緣故,開春又要製備新式樣的瓷器才損耗多了些,可這失敗品次品明顯比往常多了很多,都到了二月,損耗依舊如此,甚至還有加劇的趨勢,實在有些不同尋常。這次跟貨來洛城,我便一道來了,想著向老爺稟報此事。”隨即他臉上露出羞愧的神色,“可惜我實在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對,回來才知道,原來洛城這邊也不安生。”
聽到是陶窯出事,徐悅風心裏咯噔一聲,認真聽著。
徐家雖說生意涉獵頗多,果子幹貨茶葉瓷器布料似乎摸不著邊北,可外人少有知道的,這瓷器生意才是徐家立根之本,這瓷器燒製是個技術活兒,她家世代行商,網羅了些好手,平江城又有天然地理條件,便自己建了窯,這才能保證這成色與質地,因此,陶窯是萬萬不可出現紕漏的。
徐悅風聽了,問父親:“這兩處可有聯係?”
“暫時不知。”徐振鴻搖搖頭,也是一副思索之態,沉默了半晌,見女兒也是一臉嚴肅,徐振鴻安慰道:“悅兒你也不用擔心,洛城的事已經解決妥當了,平江城這邊我會看著,你不用憂心。”
即便父親如此說,徐悅風心裏不知為何依舊有些不安,無緣無故,兩邊怎會突然同時出現此事?若非是有人在背後推手?
杜維新道:“陶窯我去過多次,跟往日一般,實在看不出來有什麽異常,況且陶窯的人都是徐家人,也著實不會有人故意搞壞,我見賬房每日每旬都如實記賬,這些日子下來,我也未看出什麽異常來,想著大小姐能看得出來什麽,便把賬本都帶回來了。”
徐悅風接過來,翻了翻,確實沒看出來什麽不同來,便道:“倒是尋常模樣,一時也看不出來什麽,先帶回我院子裏,我回頭再仔細看看。”
徐振鴻點點頭,道:“也好。”
“好了,維新呐,你這一路過來也辛苦了,不如先去休息吧,這事我會上心的。”徐振鴻對杜維新說道,他今日才至,著實辛苦。
杜維新拱了拱手,下去了,徐悅風心裏裝著這事,原本也打算回院子去好好翻翻這賬本,卻被父親給留了下來。
“悅兒,這幾日,外麵店裏的事情,多虧了周例那孩子,才能這麽快將事情解決,你還不知道吧?”
徐悅風訝異:“周大哥?怎會跟他有關?”
徐振鴻摸了摸下巴的小胡子,感歎道:“是他幫了我們,沒想到這些潑皮如此難對付,若不是他帶著人來給咱們壯勢一番,一時之間還真是不好打發。如此也好,讓周圍人家都看看,我們後頭也有官府的人照應著,想來以後也能安生許多。”
“周大哥怎會知道我們家遇上了麻煩事?”
“這倒是不知。”徐振鴻沒問過,又問道:“你說是否要備些謝禮送過去?好歹人家也幫了我們。”
徐悅風有些猶豫,若是送了,怕他又誤會了什麽,若是不送,可又說過不過禮去。她這麽一遲疑,徐振鴻倒是覺察出些不對來,以為女兒害羞了,他內心感歎,女兒家就是心思重,如此也罷了,不用問她了。
“罷了,此事爹去辦就是,陶窯的賬本,你拿去看看,有何不對。”
徐悅風送了口氣,頓了頓,便回了後院。
因著陶窯這事,徐悅風心裏裝著事,連續兩日將這兩個多月的出入項一項一項仔細看了下來,可她竟然沒有看出什麽不對來!
徐悅風心裏有些不安,又將這兩個月賬算了兩遍,依舊沒有任何異常,可她知道,這次品數的確是超出規製了,一算下來,光一季的利潤竟然降了兩成!這可不是個好消息,她一時沒有抓住這紕漏,心中思慮更甚,連著兩晚上都沒睡好覺。
眼看她還未將這煩心事解決,誰知四平竟然又拎著一盒點心進了來。
不用說她也知道是誰送來的,此時看著就心煩,徐悅風麵色難免有些不鬱,瞧見院子裏撒歡的黃寶黑寶,指了指:“去,給它們去。”
四平看見姑娘的神色,又拎下去,真是又便宜黃寶黑寶了,這兩寶也是,有了點心吃,連正經飯都不吃了,真是會挑嘴的狗。
這時,徐悅風卻又叫住了她,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終究也沒說出來,隻道:“個個都仔細檢查下,別把黃寶黑寶吃出了好歹來。”
到了晚間時候,徐振鴻卻趁飯時掏出一封信來,原來,是金水城的回信到了。
“柏哥兒,前些日子我寫了信給大舅哥,說想讓你這幾年留在洛城備考,這回信便是到了,你打開看看,他是何意思?”
聞言,何如柏有些驚訝,他著實沒想到姑父竟然還背地寫了信去。他接過來,這信封還沒開過,他打開一目十行看完,遞給姑父,一邊說道:“父親同意您的意思,隻是,往後怕是又要麻煩姑父了。”
聽到這話,最高興的便是阿伏了,他這些日子以來,除了學塾便是纏著何如柏一道出去會友,隻是他人小,旁人隻拿他當弟弟,說話也不避他,因此,他很是長了一番見識,聽到這話很是興奮,歡呼起來,妙語連珠。
徐振鴻也很高興,對他道:“你在這裏住了幾個月也習慣了,不要太過拘束,往後安心備考就是,時日還長,也別整日憋在屋子裏,多出去走走,跟那些同輩學子們多交流交流,隻是我們是商戶人家,往後你出去也別說起這層,怕是人家看輕。”
何如柏立馬正聲道:“姑父不必如此,商戶人家又如何,我們堂堂正正,這血緣關係如何能斷,姑父不要說這種話了。”
“是是是。”徐振鴻很是欣慰,道:“是姑父說得不對,你懂便是,吃菜吃菜。”
這下飯桌上的氣氛才算緩和下來,眾人溫馨用飯不提。
奇怪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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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宣在禮侍院去上了差,正兒八經當差起來,過了十多日,才算熟悉起來。
禮侍院清閑,本就是給名滿天下的大文士大學儒榮養之處,就等著年紀一到便退休,平日根本無大事,淨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院裏的老頭子們辦事都是一件事掰成三件事做,平日閑得,連沈成宣這麽憊懶的人都看得牙酸,是以,很快便熟悉起來了,院裏就他一個年輕人,院士待他也甚是和睦,每日給他一兩件差事隨意打發就是,做完就算了結。
沈成宣每日閑得發慌,又開始思索起萬家的事情來。
萬家已經進京將滿一月,劉洲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這一月千萬不要搭理他們,等進了三月裏,他自會開始動作,沈成宣雖然心裏著急,但是別無他法,也隻得耐心等著。
這不,才剛剛一到三月裏,沈成宣心裏立馬把這事給拾掇起來了,趁著最近空閑,中午便溜號去了劉府,又將這事給表弟強調了幾遍。
劉洲騰自然是大包大攬個,拍著胸脯給他保證,必將此事辦成。將表哥送走,劉洲騰立馬就去安排了一番,這事,隻他辦不成,更多的還得讓他妻子去做。
二月三月間,世家夫人們也開始將各類賞花宴舉辦起來,各家夫人相互間走動,一家一家的關係網便是這樣建立起來的。
於是,在太常少卿孫夫人家舉辦的花宴中,這一幕便悄然發生了。
孫夫人是主人,招待著各位女賓客遊園賞湖玩了許久,走得累了,便聚眾散落在花園裏休憩,喝茶聊天,三三兩兩聚眾聊天,孫夫人是主人,自然顧不過來這麽多人,有那相熟的夫人媳婦子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也沒人管那許多。
萬夫人便是這其中的一個,見眾人都三三兩兩散開,她有些手足無措,她才進京一個月,連人都未識得幾個,常理來說,應是沒有哪家夫人的賞花宴會請她,畢竟雙方還未有來往,隻是不知為何,竟然收到了孫夫人的帖子,興奮得很,便攜了帖子在約定之日上門了。原本孫夫人招待著大家共同遊園賞花,還不覺得拘謹,此時三三兩兩分散開,卻無一人與她說話,她便覺得有些顏麵掃地,頗有些無趣。
萬夫人正覺得有些尷尬,此時,卻見一個小丫頭向她走了過來。
“萬夫人,我家夫人請您過去一同說話。”那丫頭過來對她行了一禮,指了指園子一個偏角的小石桌的方向。
萬氏順著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小石桌並不規整,周圍卻坐了三人,皆是齊齊看著她。兩個如她一般大的夫人,打扮穿戴卻比她精致許多,另有一個看起來很是年輕的女子,麵容看著如少女般,隻是衣飾發飾明顯是婦人裝扮,她明白,這是才嫁人的媳婦,恐怕就是那兩人當中其中一位夫人的媳婦。
萬氏理了理衣擺,這才走過去,快到桌前時,一個婦人也起身來向她走了兩步迎了過來。
“萬姐姐,哎呀,終於見著麵了,可真是難得。”
萬氏有些拘謹,麵色有些遲疑,問道:“不知你是……?”
那婦人笑了起來,頗有些花枝亂顫,“哎喲,這可是我的不是了,萬姐姐可還不知道,我便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家老爺是從六品文殿修撰,姓郭,我名字有個雲,比你略小些,萬姐姐不如稱我一聲郭家妹妹,這便好了。”
萬氏按下心裏疑惑,聽這語氣,似乎這女子很是熟悉她,她卻不知這人是誰。
接著這婦人又指著那年輕的女子介紹道:“這是中奉大夫劉大人家的嫡孫媳婦。”
萬氏沒想到郭家妹妹居然會先介紹這年輕女子,看來她是身份最高的。
說完了這個,郭氏又指著另一人對萬氏道:“這是宣政使吳大人的夫人,說起來,吳夫人與萬姐姐你的淵源可有些深,您家老爺就是宣政郎吧?”
萬氏心裏默默一算,她家老爺上官便是職位便是宣政使,這郭家妹妹又說她們淵源深厚,想來這吳夫人定是他家老爺上官的夫人了。
“妾身拜見吳家姐姐,往後我家老爺還請您家多給照顧著了。”萬氏立馬站了起來,向著吳氏招呼著。
“用不著用不著。”郭夫人又將她拉著坐了下來,“她呀,最是親人,你不用如此見外,我們隻是聊些女人家的事,不興那一套。”
吳氏也開口了,笑道:“就是,我們隻是喝茶說話,爺們那一套,跟我們可搭不上關係,老爺官場上的事,我也說不上話。”
萬氏聽了心裏有些懸起,趕緊解釋道:“是妾身的不是。”
吳氏道:“我比你年長些,你就叫稱我吳家姐姐就是了,我們可不像爺們那樣講究什麽上下關係,就尋常便是了。”
郭夫人笑道:“行了,萬姐姐就請隨意些吧,我們可沒這麽多規矩。”
萬氏聽了,這才心裏放鬆許多,也笑了起來,她們三個在這裏說話,那年輕女子卻隻是笑著看著她們說話,自己一聲不吭,萬氏心裏奇怪,隻是默默忍著,倒也沒去看她。
她們四人當中,最小的這個反而是身份最高的那個,而且聽起來她們三人之間似乎也沒有什麽特別的關係,倒是不知道為何一個年輕媳婦卻與兩位年長一輩的夫人們一道說話。
郭夫人笑道:“萬姐姐這一個多月來,在洛城可還過得習慣?這裏啊跟你們州可有些不一樣,這氣候吃食可差得多了。”
萬氏也笑了笑,道:“可不是,初來那十多日,真是覺也睡不好,飯也吃不好,這不,過了一個多月,這才稍稍習慣了些,這差別可真是大。”
郭夫人笑道:“萬姐姐那可得注意著些,後麵幾日得了空,不如我們再約約,這洛城可有不少好去處,我家老爺往年受了萬姐姐家裏救助,這不,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好好招待著姐姐呢。”
聽到這話,萬氏心裏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年節時,有人托了信來,道早年間受了她家救助,願意投桃報李,知曉他們在洲的難處,給他們在洛城謀了宣政郎的缺,就連文書都寫好了,蓋了吏部的印章,隻需再蓋接收院的印章,便是成了,接到這信,她家老爺可是高興至極,立馬帶著她們一家過來了。
聽郭家妹妹這話,原來受了救助的便是她家老爺,安排她們來洛城的,自然也是她家老爺了。
“多謝郭家妹妹了,我家老爺這事,也是托了郭家妹妹的福氣,不如隔日便來我家賞花,有好些洲的吃食,不如來嚐嚐。”萬氏由衷誠懇對郭夫人說道,說罷又轉向吳夫人,邀請著:“吳夫人與劉少夫人若是肯光臨寒舍,必定掃榻相迎。”
不待兩人回答,郭夫人搶先答道:“表侄女年輕,身為嫡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