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十五章
這兒的動靜很快引起全場注目。
服務生膽顫心驚連連鞠躬道歉,「先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絆他腳的那個女孩原本還等著看許辛夷被潑一身紅酒的樣子,可轉眼間這紅酒全潑到了易揚身上，大好的讓許辛夷這女人出醜的機會，就這麼沒了。
「對不起？你怎麼辦事的？」
那服務生臉都白了。
這是個什麼場合領班昨天就和他們交代過，這個場合來的都是些什麼人他更是清楚,三杯紅酒潑下去,他這份工作不僅難保，那件西裝只怕也得是他來賠。
可是那西裝那麼貴,他怎麼賠得起？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在招呼客人的秦妍聞聲趕來，見著一滴的玻璃渣與酒漬,疑惑問道。
「妍妍，這個服務生酒沒端穩,全潑到易揚身上了。」
「什麼？」秦妍看了眼易揚胸前的紅酒，眉心緊蹙，剛想說話,那名服務生再次道歉。
「秦小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是故意的！」
秦妍剛想開口說話。
「沒關係，」許辛夷從易揚背後站出來,看了眼易揚胸前的狼藉，和顏悅色對那名服務生道：「你也是不小心,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服務生拘謹搖了搖頭，「沒事。」
四周的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沒事就好。」許辛夷朝秦妍笑道：「秦妍你也別怪他，一件衣服而已，沒多大的事，是吧，易揚？」
這話說的，好像秦妍是要刁難怪罪這服務生似得。
鼻尖紅酒的香味縈繞，易揚黑著臉，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嗯』。
易揚其實在那三杯酒潑到他身上之前，就隱隱猜到服務生可能會因為某些意外摔倒，沒走是因為心底始終心存僥倖，甚至還有幾分好奇。
他想看看許辛夷是怎麼應對這個局面。
萬萬沒想到，這就是許辛夷應對局面的辦法。
拿他擋酒！
可以說是自作自受，易揚哪裡還有什麼話能說。
被許辛夷搶先一步擺了一道，秦妍反應神速，對那服務生說：「沒事，下次小心點就好了，你先下去吧。」
說完，又對易揚說：「我陪你去房間里換件衣服吧。」
――「嘖嘖嘖，一個宴會的主人，邀請一個有妻子的男人去房間里換件衣服，接下來換著換著是不是該上床了？」
易揚扯了扯領帶，煩躁全寫在緊擰的眉心上，剛想和秦妍去換件衣服，就聽到許辛夷這麼一句話。
一件湊巧撞上是巧合，兩件三件可就不是巧合了。
「不用，你是宴會的主人，在這招呼你的客人，讓服務生帶我去就好了。」
秦妍笑容有些許的僵硬，隨後點頭，讓一名服務生帶易揚去房間換件衣服。
「易揚，我陪你……」
「你待在這！」易揚擔心在他氣消之前，再聽到許辛夷心裡一句話，控制不住自己。
碎酒杯被清掃，地板上的酒漬也被擦乾淨，秦妍向四周的客人得體道歉后，又和那幾個從小一塊長大的朋友聊了兩句，最後才走到許辛夷面前。
而這整個過程，都沒有秦家其他人出面。
秦妍獨當一面的能力可見一斑。
「許小姐，謝謝你陪易揚參加我的生日宴會，我們單獨聊聊？」
看著秦妍臉上人畜無害的笑，許辛夷心裡還真有些不大願意。
為了一個狗男人爾虞我詐，不值得，還不如在這喝喝酒吃點東西，向外人展示一下她漂亮的裙子來得快樂。
但找上門來的，不應又顯得自己太弱。
「好啊。」
「許小姐這邊請。」
兩人來到一處露台，露台外是酒店花園，花園裡栽種了各異的花卉，臨冬的天氣，竟然還開著花。
「這兒的花是酒店臨時從溫棚里拿出來的，」許是看到了許辛夷臉上的驚奇，秦妍解釋道：「可是這些花再好看，也不是在秋天這個季節盛開，從溫棚拿出來經過這一晚上，只怕全部都得凋謝，和人一樣，無論是交朋友還是談戀愛，不管是家世人品三觀，都要選適合自己的，所以才有了門當戶對這個四個字，你說對嗎，許小姐。」
許辛夷點頭，並一言不發，表示繼續聽戲。
「我和易揚從小就認識，很小的時候我就和他在一塊玩，剛才你見著的那個人都是朋友，小時候真的，發生了太多事，我想易揚自己應該也不記得了。」
秦妍似乎在緬懷過去，懷念當初，「他說，長大以後會娶我，會一輩子對我好，可惜後來他生了場病，再回來時我們已經長大了，念中學的時候他甚至沒有認出來我，可是我一眼就認出了他。」
許辛夷感同身受點了點頭，心裡嘆了口氣。
這是一篇久別重逢，破鏡重圓的校園文。
「後來我們一起念中學，上高中，讀大學，他雖然大我幾歲，但在學校里我們幾乎形影不離。易揚對人冷淡，但是我知道，他對我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我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他曾經說過，等我二十五歲還沒結婚，就娶我，今天我已經二十五了，可是他卻娶了你。」
秦妍對許辛夷笑笑，「你別誤會，也別介意，我只是想告訴你易揚的過去。」
許辛夷點點頭，她忍不住問道：「後來呢？」
「後來，」秦妍微笑，無意識摩挲著手腕上的一條手鏈，「後來我們兩大學時不同專業，他就讀金融，我讀設計，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後來我出國，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和他聯繫，回國后他就已經接手易氏的工作，只有我去易家才見得到他一面。」
這還是一篇久別重逢，破鏡重圓的校園都市文。
「我以為我回來了，我們兩就有機會，可沒想到，易爺爺竟然讓你和易揚結婚，因為婚約的原因。」
說到這，秦妍苦笑，「我知道易揚敬重爺爺，不忍心忤逆他，當初也是你爺爺病重，唯一的心愿是看著你成婚，易爺爺不想許爺爺走的遺憾，所以就讓你和易揚結婚。」
「你知道嗎？我聽到這個消息真的很無奈，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卻還在奉行著婚約這一套，我以為易揚想要的是自由，可是他卻連婚約這種東西也能接受，他甚至能忍受和一個基本沒怎麼見過面，什麼都不了解的女人結婚過一輩子，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做好準備，但是現在看來，他並不愛你，也沒有做好和你共度一生的準備。」
許辛夷嘆了口氣，可不是。
易揚這王八蛋不愛我還願意和她結婚，她這大好的青春時光，就這麼毀在這狗男人身上。
「聽說你很喜歡易揚，是嗎？」
……被逼的喜歡，算嗎？
「辛夷，我知道你很喜歡易揚，可是你知道喜歡並不是一個人的事，它是兩個人的事，如果你的付出是一廂情願，你是不可能在這場婚姻里得到幸福的。」
許辛夷欲言又止。
秦妍說的這番話太對了！
道理她都懂，不懂的是易揚那狗男人，整天死纏著她不和她離婚。
渣男！
「愛是無私的，你不能這麼自私，自己痛苦也讓別人痛苦。你應該放過他，讓他去尋找自己的幸福，這才是愛。」
不是我放過他，是求他放過我。
我如果能提離婚早提了。
誰要和那王八蛋共度一生。
「那你的意思是說，易揚喜歡你？」
秦妍摸了摸手上的手鏈，溫柔一笑，「這條手鏈是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他親手送給我的，這些年我一直戴在身上，他對我的不同我能感受得到，我相信，他是愛我的。」
許辛夷嘆了口氣，這原來是一篇久別重逢、破鏡重圓虐戀情深的校園都市文。
這輩子，秦妍估計得和易揚be了。
「秦妍，你說錯了，他或許不愛我，但我也能肯定，他也不愛你，如果他愛你，在你出國的那段時間，為什麼不聯繫你？如果他愛你，又怎麼會答應和我離婚呢？如果他愛你，今天又怎麼會帶我來參加你的生日宴會給你找刺激呢？我聽了你這麼多，也給你一句勸，別為了不值得的男人死纏爛打，那樣很醜。」
秦妍笑容猛地消失。
「許辛夷，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我只是在勸你而已，你勸別人勸的，卻聽不進勸？」
「所以你不想和易揚離婚？」
「我是不會主動和易揚提離婚的，如果你有辦法，你可以讓易揚和我提離婚。」笑話，她提離婚就完了好嗎？
這條命來得不容易，男團小鮮肉還沒摸過，幼兒園的老公還沒等他長大，她不能這麼糟蹋了。
秦妍沉默地看著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如果我讓易揚提離婚，你會答應？」
許辛夷挑釁回應，「我當然答應。」
秦妍目光越過她往後看了一眼，僅僅只是一眼，許辛夷就明白了。
當著秦妍的面大大方方翻了個白眼，「你知不知道我是演員，這些套路都是我玩膩了的。」
就在秦妍疑惑不解的表情中，許辛夷徑直往後一倒，跌在地上。
腳步聲清晰可聞。
許辛夷抬頭，如願以償見到了站在露台門口的易揚，以及他那幾個狐朋狗友F4。
「易揚，你來啦？」許辛夷哭著臉，小鳥似得撲倒易揚懷裡，聲淚俱下，指著秦妍，捂著臉，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秦妍說要我和你離婚，她想找你複合，我不答應，她就打我！你看，她一巴掌就把我扇地上了，你給我瞧瞧，我臉上有沒有掌印，是不是毀容了？」
許辛夷仰著臉給他看。
聽到這句話，秦妍瞬間便慌了。
節奏被打亂，她慌亂看向易揚，手足無措般地無助，唯恐易揚誤會了她，「我沒有這麼說……」
許辛夷整個人樹懶似得抱著易揚不放，嫉惡如仇地看著秦妍，「你說了，你就是說了，你想讓我離開易揚，我不！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他的！」
一個胡攪蠻纏名聲在外，一個委屈難堪清清白白。
在觀眾眼裡，孰對孰錯只怕心中有數。
易揚一言難盡地看著許辛夷的表演。
這麼浮誇是怎麼在娛樂圈混的？現在的導演都瞎了嗎？
「許辛夷，好好說話，怎麼回事？」
「是啊，妍妍，有什麼話你直說，別怕，我們給你做主。」狐朋狗友F4開口了。
「我沒有……」秦妍強撐著不肯得掉淚，心中彷彿毫無所愧地看著許辛夷。
真是個可憐的小倔強。
許辛夷放開緊抱不放的易揚，一掃臉上浮誇表情，捋了捋頭髮，微微一笑，神清氣爽。
「沒事，我們只是在演戲而已，」許辛夷擦臉上不存在的淚，說：「剛才和秦妍聊起我在劇組演戲的事，她心血來潮有點好奇，所以就和我合演了一下橫刀奪愛的戲碼，怎麼樣？我們倆演技不錯吧？把你們都給騙過去了。」
「秦妍，對吧？」
――「關公面前耍大刀，在我面前玩心機，也不想想我是誰，我可是個演員！」
――「想陷害我？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