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雲霧決戰
雖然他們來到中原隻有三個月。
可就是在這三個月裏他們已經去過了別人三年都不曾去過的地方。
在這三個月內他們已經做了別人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他們認識的人不多，但不認識他們的人江湖上已是寥寥無幾了——西域金狐王，金玉郎。
金狐王走到桌前坐下，他把手中的劍放在桌子上，提起酒壇倒了碗酒。
黒木郎君瞅了一眼桌上的劍，那把劍如此的豔麗。
金玉郎站在金狐王的後麵一動不動，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那把劍。
那把劍是他的夢想，是他的目標，是他活著的動力。
金狐王喝完了酒，道：“好酒！”
黒木郎君道：“酒不好，人也不好，好喝的酒太貴要的銀子比較多，付出的代價會更多。”
金狐王道：“盡管很貴，可還是有許多人寧願付出很高的代價去喝這杯好酒。”
黒木郎君道：“二師兄，你終究還是來了！”
他又歎了口氣說道：“你不該來中原的。”
金狐王道：“可我已經來了，而且現在我正在喝著中原的酒。”
黒木郎君道：“你還是可以回去的。”
金狐王道：“既然來了為什麽要回去？中原有句古話叫作‘既來之則安之’，你沒聽說過嗎？”
黒木郎君不再說話，因為他知道現在不管他說什麽，金狐王都不會回去的。
金狐王道：“郎兒。”
金玉郎走到黒木郎君跟前喊了聲“師叔”便從懷中掏出一樣黑布包裹的東西放在桌子上。
黒木郎君道：“這是什麽？”
金狐王道：“你想要的東西。”
黒木郎君道：“哦？我想要的東西？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金狐王道：“當然。”
黒木郎君打開一看，他驚了一下，道：“這······這是······這是黒木族的聖物《心魔寶典》，你，你怎麽會有？《心魔寶典》失蹤這麽多年又怎麽會在你的手上？”
金狐王端起酒杯喝了口酒，道：“是三師弟讓我轉交給你的。”
黒木郎君的臉一下子變成了死灰色，他拉長了聲音道：“天——火。”
他冷笑了一下，道：“你是想讓我感激他？”
金狐王道：“我隻知道你不該記恨他。”
黒木郎君道：“哦？你是不是有故事要給我講？”
金狐王道：“當然，一個聽起來不可思議但又是真正發生過的故事。”
黒木郎君道：“我倒很想聽聽，盡管這個故事已經有人給我講過，可我還是很想聽，因為好聽的故事總是能夠勾起人的興趣。”
金狐王道：“師傅的死不是你看到的那麽簡單。”
黒木郎君道：“可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是親眼看到他把匕首插進師父的心髒裏的。”
金狐王道：“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黒木郎君道：“哦？是嗎？”
金狐王道：“當年師父逼走師叔，可他沒想到的是師叔竟會把天火聖物火焰令帶到中原來，師父怕師叔練成火焰令上的武功回去找他複仇，他便吸人內力喝人血修練心魔大法。”
黒木郎君驚道：“心魔大法！黒木族最為血腥殘暴的武功。”
金狐王道：“沒錯，你是黒木族少主，你應該知道修煉心魔大法會變成什麽樣子？”
黒木郎君冷冷的說道：“心智大亂，殺人成性！”
金狐王道：“的確，師父為了練成心魔大法竟然親手殺死了師娘，師娘是三師弟的親姑姑，三師弟悲痛欲絕所以才會在師父練功的時候······”
黒木郎君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久久，久久。
黒木郎君說道：“真是精彩的故事，這段故事無論從大師姐的嘴裏講出來還是從二師兄你的嘴裏講出來都是那麽的精彩。”
金狐王道：“你以為這隻是個精彩的故事嗎？”
黒木郎君道：“你認為我會相信你們嗎？”
金狐王道：“我倒希望你不相信，希望我自己也不相信，但事實永遠都是事實，永遠都變不成故事。”
說完金狐王起身離開。
黒木郎君喝了口酒，道：“明天的決鬥你不會贏的，就算你贏了，你認為你還能活著離開中原回到西域嗎？”
金狐王停下腳步，道：“從踏入中原的那天起我就沒想過回去。”
黒木郎君道：“那郎兒呢？”
金狐王看了一眼身旁的金玉郎，道：“為劍而活著的人，從拿劍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
說完，金狐王牽著金玉郎的手慢慢的走出了巷道。
黒木郎君依舊一個人在那裏喝著酒。
夜，很靜，周圍隻有蟲鳴聲。
月，依然很清很亮。
清晨。
一縷陽光撥開了雲霧。
深秋的雲霧林的地麵上鋪滿了一層厚厚的葉子，樹上光禿禿的。
一陣清脆的笛聲從林外傳來，笛聲悅耳動聽。
雲大俠和江湖眾人來到林中時。
金狐王和金玉郎正在慢慢的走來。
金玉郎邊走邊吹著笛子，林中靜的出奇，隻有笛聲。
笛聲停了，林中一片死寂。
久久，久久。
連呼吸似乎都停止了般。
突然。
金狐王一句話如晴天霹靂般。
“雲大俠！”
金狐王聲音雄渾有力。
雲大俠道：“金狐王。”
聲音雄厚響亮。
金狐王拔出劍，道：“金狐劍，長三尺七寸，重八斤六兩，金狐蛇劍，西域百戰。”
沒有人看得出他拔劍的動作，那把劍卻已經從劍鞘中飛了出來。
金黃色的劍鞘，銀白色的劍柄，雪花般的劍鋒，一切都是那麽的高貴，蛇形劍身，斷人心魂。
雲大俠手臂一揮，手中的劍飛了出去，深深地插在了樹上。
雲大俠道：“淩霜劍，長三尺三寸，重七斤八兩，雲霧一劍，淩霜傲然。”
雲大俠手掌一揮，那把劍“嗖”的一下飛到了手中。
劍是雪白色的，劍身寒氣陣陣如蓋薄霜，整把劍好像是由寒冰做成的般，讓人感到陣陣的寒氣，冰冷沁心。
金狐王，雲大俠兩個人相互對視著，江湖眾人目不轉睛的注視著二人。
突然。
寒風起，落葉飄飄。
一片樹葉還未落下，二人同時出手，劍尖相碰。
隻聽見“鐺”的一聲，那片樹葉已被兩把劍穿透定格在兩把劍的劍鋒出。
沒有人看的出他們是如何出手的，兩把劍就已經交織在了一起。
忽然，又是一陣刀光劍影。
眾人隻聽見“鐺鐺”的響聲，隻看見一片片火花散出卻看不見二人的身影。
兩人已過百餘招，仍然不分勝負。
林中的每一個人都看的出奇。
他們很難想象世上竟會有如此快的劍法，竟會有這樣的人。
兩把劍相互碰撞著，樹葉嘩嘩的落下。
風，更猛了，再猛也猛不過兩把劍的威力。
天，更冷了，再冷也冷不過兩把劍的寒氣。
雲大俠忽一招“雲裏霧裏”欲引金狐王上當。
金狐王卻用一招“銀蛇出洞”相迎。
“雲裏霧裏”和“銀蛇出洞”兩招本都是誘敵的劍法，二人使同樣性質的劍法真是棋逢對手。
雲大俠又是一招“雲卷雲舒”欲控製敵人的劍法。
金狐王使出一招“金蛇起舞”。
“雲卷雲舒”和“金蛇起舞”本都是克敵製勝的招數，二人同時使出殺手鐧真可謂旗鼓相當。
兩把劍緊緊地纏在一起，兩股內力相互交錯著。
若再不放開二人都會被兩股內力所傷。
於是雲大俠使出一招“雲來雲去”欲掙脫出來。
金狐王也使出一招“靈蛇吐芯”擺脫。
二人都退出數十步方才站穩。
這時眾人手心裏都捏了一把冷汗，額頭上汗珠直流，心裏忐忑不安，緊張的好像是自己在戰鬥般。
倏然。
雲大俠和金狐王二人同時向對方奔去，兩把劍把空氣割裂開來。
卷起狂風，廝殺而來。
隻看見火花四迸，二人背對著單腿跪在地上，幾百雙眼睛注視著二人。
突然，金狐王“嘩”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眾人皆大驚。
再看雲大俠慢慢的站起身來，回過身去，拱手行禮道：“承讓。”
金狐王抿了一下嘴角的鮮血，道：“你贏了！”
林中頓時一陣歡呼，歡呼聲過後。
金狐王冷冷的說道：“今天我雖然輸了，但我還會再來的，我要再用這把劍一雪今日之恥，八年之後，我還會回來，和你在這個地方再來一決勝負。”
說罷，長劍入鞘，他雖然受了傷，但出劍收劍的速度還是這麽的快，如閃電般。
雲大俠道：“雲某隨時恭候。”
金狐王轉過身去，牽著金玉郎的手慢慢的走了去。
這時有幾個江湖中人拔出劍欲衝上前來殺了金狐王。
金狐王停了下來，獵鷹般深邃的眼睛看著他們。
那幾個人突然感覺到身上一陣陣涼意，一股股寒風從身體內吹過，幾個人瑟瑟發抖。
雲大俠手臂一揮示意江湖中人不要亂動。
金狐王走了去，邊走邊說道：“雲大俠，記住我們的八年之約，八年後我還會回來的。”
金狐王和金玉郎走出了雲霧林，二人的身影漸行漸遠消失在風中。
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