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桐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她看了看那孩子的母親。
那母親的眼睛裏,隻有對沈心桐現在異樣身材的莫名恐懼……
又看了看那孩子的父親。
那父親直視著沈心桐,那眼睛裏依稀帶著幾點淚水,淚水裏,又帶著依稀幾點希冀。
似是在期待著什麽,等待著什麽。
那個父親看到了沈心桐不服輸的勁頭,看到了她在等待著自己頑強的回應。
至少,她是這樣認為的。
沈欣桐將目光停留在了那個得了絕症的孩子臉上。
而那個孩子也在看著她,漆黑的眼睛帶著希冀。
沈心桐點了點頭,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就這樣,她用盡全力,一手扶著窗台,一手高舉天空,以無比瘋癲神經加中二的姿態,笑著大喊了一聲:
“超人——嘿!”
那男孩一時也鬥誌昂揚,以遠遠超出他現在體力與狀態的音量,開心地大叫了起來:
“超人!”
那母親,一時喜極而泣:“佳佳……”
就這樣,沈心桐揮揮手,目送那一家人離開,心裏,暖流滾滾。她這平地一聲吼,到底能幫到那個陌生的男孩多少,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這一聲吼,至少給了他們一家人勇氣來麵對未來。不論是喜是憂,他們都不會再懼怕什麽。
而同樣的,自己,也不會再懼怕什麽!
於是,沈心桐斜倚在窗台上,給了自己五分鍾的休息時間。緊接著,便將目標定為了病房裏擺在牆邊的那個,類似小學生用的雙杠一樣的東西……
當然,想拿這當雙杠用是不可能的。不過單純扶著它走路,還是很不錯的練習,後麵再考慮拿來耍自由體操吧。
嗯,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一個月內恢複身材。
兩個月內恢複往日的戰鬥力!
於是,很快,沈心桐便信心滿滿地,試著走向了那條雙杠。顫顫巍巍的腳步裏,充滿了自信與決心!
與此同時。
在地球的另一個角落……
巴黎。
病床上的克莉絲汀,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苦守在她身邊的白發老人,喜極而泣。
“克莉絲汀!我的女兒,你,你總算醒過來了!”
克莉絲汀坐起身來,不禁震驚於父親的一夜白頭……
“父親?!你……”
老人無所謂的搖了搖頭。
“無所謂的,無所謂的。還好爹地這三年裏一直在用特殊的設備照顧你,所以你的身體才沒有出現理應會遭受的萎縮。要不然的話……爹地,真的不敢想象後果會變成什麽樣!”
克莉絲汀,有些難過了。
“萎縮?哦,我想起來了……北美分部曾經有過相關的報告,提出了人腦與電腦直連,對腦組織和內分泌造成不良影響的可能性。”
老人點了點頭。
克莉絲汀:“已經到了肌肉萎縮的地步?沒有因為這件事死亡的案例吧?還有,我在這裏睡了多久?”
老人:“三年三個月十一天。今天是2028年的十二月二十一號。關於你說的那些問題,我想研究所裏應該已經準備好了相關的實驗報告。”
克莉絲汀苦笑了起來。
“嗯。還算在組織的計劃中,畢竟為以後的正式開機做實驗性的準備,也是這個死亡遊戲的意義之一。那麽……”
驀地,她愣了一下,看向了正在掩麵的父親。
“……算了,讓他們過一陣子再把報告送過來吧。”
老人眨了眨昏花的老眼。
“唔嗯,不把所裏的人叫進來嗎?他們聽說死亡遊戲已經結束,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克莉絲汀直視著父親的眼睛。
“讓他們先回去吧,我等下會告知他們接下來的任務……現在,我隻想,和父親您多呆一會兒。”
是啊。
不論他年輕時是如何的叱吒風雲,威風八麵。
然而在母親去世以後,自己,就是這個男人的唯一啊……
老人微笑著點了點頭。
克莉絲汀微笑道:“那麽,這些天來,父親身體可好?”
於是,二人就這樣,久違地聊起了家常……
另一邊。
北美地區,位於洛杉磯的“日月湖”北美分部。偽裝成了某空頭公司辦公樓的AR公司秘密會場。
一身職業裝扮的艾莉絲,麵對著那圍坐在會議桌四周的幾十個黑西服,英姿颯爽。
“總之,這次的行動,是我們公司極大的勝利。在死亡遊戲最終存活的五人中,沒有記憶的人有兩位,全部都是我們AR公司的人。雖然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但在最後的最後,我們的核心機密還是得以保留。”
周圍四座,小聲鼓起了掌。
“代價很大嗎?都是亞洲和歐洲那邊的問題吧。我們這邊損失的人員,並沒有幾個特別高端的人才。”
“是啊,我看了一下名單。亞洲那邊失去了東野綿江,沈心桐也身受重傷,幾乎成了廢人。歐洲那邊,那個成天趾高氣昂的章元海也掛了……Goodjob,這次的死亡遊戲,明明是我們北美分部的大獲全勝嘛!”
端坐正席之上的胖男人,也是十指相扣,不無讚賞地點了點頭。
“嗯,艾莉絲,你這次的行動十分精彩。”
艾莉絲揉了揉發麻的眉心。
“是的,基爾先生。還好那些人聰明反被聰明誤,知道他們很難查清疑似失憶者身份以後,就幾乎不怎麽朝著這個方向努力了。而我一直什麽也不說,依然在軍方的保護下撐到了最後。”
被喚作基爾的那個胖胖的中年人,試探著問了一句。
“你,心中可有愧疚?”
艾莉絲瞬間沉默了。
基爾:“畢竟,你和你的丈夫走上了兩條完全敵對的道路。這個世界的未來,這未來的紛爭與混亂,同時也將會是你們家庭的災難。
這次的死亡遊戲,我們公司贏了。我們保住了我們的核心機密,也就是日月湖計劃未來的最終走向。
但是,聯合國軍那邊恐怕也不像是會善罷甘休的主。比起損失來說,沒有任何戰果,對他們來說要更痛徹心扉一點。
他們會繼續阻止我們的夢想,他們會繼續延續迂腐的製度。
到那時候,我想,可能你和你丈夫之間,終將會有一戰吧?”
艾莉絲,眯了眯眼睛,沉思良久。
最終,她似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攥了攥拳頭。
“不會的!”
“嗯?什麽意思?”
愛莉絲笑著:“這是一場戰爭沒錯,但是我和拉伯恩也同樣有權利,以我們自己的方式,去追求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