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亡我之心不死

  柏永兵垂下頭，輕聲說：“我徹底服了雷小治，他真的太厲害了，所以我才願意投案自首的。當然，後來我能夠救他，沒有打死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顧炎平忍不住插嘴問：“什麽原因？”


  柏永兵說：“村裏不能沒有他，他要幫助村裏建設美麗鄉村。我打死他，就對不起父老鄉親，就與村裏所有人為敵，我不想遺臭萬年。”


  顧炎平點點頭說：“嗯，這樣的解釋，我相信。”


  接下來，徐玉宇和顧炎平又問了他一些細節問題，到中午十二半，審訊結束。412奸殺大案被當事人自已偵破，他得到了公安局的五萬元獎金。這件事比奸殺案本身還具有新聞價值，一時間在全縣乃至全省範圍內被廣泛傳說。


  雷鵬飛拿到五萬元獎金，真的請顧炎平他們吃飯。他還請了徐玉宇和高林寶，也給周鐵根和費同慶打了電話，請他們賞光參加。領導一個也沒有來。這樣，雷鵬飛就隻是請顧炎平等六名參與破案的人員吃飯。


  酒菜上來後，雷鵬飛給他們一一倒酒，然後端起酒杯說：“各位警官，謝謝你們，幫我洗清了冤情，偵破了此案，讓我得到了五萬元獎金，我敬你們一杯。”


  顧炎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雷書記，你到底是在敬我們，還是在損我們啊？”


  雷鵬飛趕緊解釋：“我是真誠的，沒有你們的配合，我一個人能成功嗎？根本不可能。你們真的很辛苦，很敬業，不容易，我很感動，所以我由衷地對你們表示感謝。”


  大家就碰杯，喝酒，吃菜。


  顧炎平端起酒杯，對雷鵬飛說：“雷書記，應該是我真心謝你才對。你不僅救了自已，也救了我啊。沒有你的努力，我這次就真的慘了。”


  雷鵬飛歎息一聲說：“唉，我沒有想到，謝有財進了監獄，還亡我之心不死，利用柏永兵對我實施報複。在這裏，我要幫柏永兵說一句話，希望你們跟法院反映一下，柏永兵首先是個受害者，然後才是一個害人者，在量刑上要考慮到這一點。另外，他能救我，不打死我，還能投案自首，這些因素法院在量刑時，也要考慮進去。”


  “這是肯定的，不用多說的。”顧炎平跟雷鵬飛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酒，才話中有話地說，“但你這樣為一個陷害你的人說話，讓我們有些無語。你的心總是太軟，一直在為別人著想。”


  雷鵬飛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就沒有出聲。


  王思明不太理解，就問顧炎平：“顧隊，你的意思是。”


  顧炎平說：“柏永兵投案自首是事實，量刑時肯定會考慮這個因素。但柏永兵救沒救他，就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了。”


  李瑋娟驚訝地看著雷鵬飛，說：“雷書記，你還為敵人說話？”


  雷鵬飛說：“對我來說，真正的敵人是腐敗分子謝有財。他應該加刑，希望你們向檢察院法院如實反映新的案情。柏永兵是被他利用的糊塗人，受害者。他上有老，下有小，家裏全靠他，現在他要去坐牢，而且時間不會短。怎麽辦呢？我就答應他，幫他照顧好他的家人，他才同意自首的。”


  “原來這樣。”顧炎平有些意外地看著他，若有所思地說，“雷書記，這次好在你用人性的光芒照亮了他，否則，最後的結局，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王思明終於明白過來，說：“怪不得顧隊說他總是心太軟。是的，這次如果不是雷書記的品德和行為感動了他，柏永兵絕對不會投案自首。”


  焦化兵提議說：“所以，我們全體刑偵人員，一起來敬一下雷書記。敬他的人品，也敬他的智慧和勇氣。”


  包括魏宏烈和劉化武在內，所有參與過此案的刑偵人員，都恭恭敬敬地站起來敬雷鵬飛。


  這頓飯吃得很有意思，大家都在反思這個案件發生和偵破過程中的經驗教訓。雷鵬飛也覺得收獲頗豐，這頓飯沒有白請。


  吃完飯，雷鵬飛到公安局與高林寶徐玉宇等領導告別，就開了自已的車子回村。


  雷鵬飛帶著五萬元獎金回到村裏，他的車子還沒有在紅桃小學的場地上停好，村幹部就傾巢而出，奔出來迎接他。


  “雷書記，你終於回來了。”周鳳山走在最前麵，把雷鵬飛當成貴賓一樣，有些激動地緊緊握住他的手說。


  跟在他後麵的郭小茹等女同誌，也都激動地跟他一一握手。最後一個跟他握手的是姚紅怡。姚紅怡激動得臉紅心跳，沒有像別的女人那樣說話。她隻是默默地注視著他，把心裏對他的思念和渴盼注入他心中。


  雷鵬飛不好說什麽，隻能在手上用了一下勁，以示對她感激，也傳達一種特殊的情感。


  把他迎進村委會辦公室，大家都圍著他，問長問短。雷鵬飛索性坐到會客區裏，把情況簡單向大家作了匯報。他說話的時候，目光在四個渴望著他的女人中睃巡。


  他目光第一個光顧的當然是郭小茹。郭小茹與他深深了對視一眼，臉上才泛起一層紅光。第二個是韋芳芳，他給了她一個感激的注視後，又說：“這次，我要特別感謝韋芳芳。沒有她的配合，我就不可能完成這個任務。她是冒著生命危險在幫我，所以我要誠摯地向她表示感謝。並決定，在五萬元獎金中，拿出五千元錢，給她進行獎勵。其它的錢，還是全部捐給村裏。村裏現在缺錢用，所以我幾乎是厚著臉皮，問公安局要這筆獎金的。”


  韋芳芳搖著手說：“獎金我不要，也不要你感謝。我隻要大家能理解我，就行了。”她說著就去看孫小英。


  孫小英垂下頭不看她。她為錯怪她而感到內疚，但她不肯當著雷鵬飛的麵承認錯誤。


  “你不要，就一起捐給村裏。”雷鵬飛說，“今天中午，我請顧炎平等刑偵隊員吃飯，化掉一千一百多元錢，有發票的。其它的錢，就全部捐給村裏。”


  “村裏一直要你捐款，哪裏好意思啊？”孫小英說，“現在，四村合並後，村裏不像以前了，帳上也有了三四十萬元錢。對了，我們對四個村的帳目和資產，進行了清理和登記。”


  說著她拿來兩張資產登記清單，交給雷鵬飛說：“你看一下，這是我們前山村的總資產。”


  雷鵬飛邊看邊說：“嗯，前山村現在也不是一窮二白了。”


  孫小英說：“所以你的五萬元獎金，就不要再捐了，你留著自已用吧。你個人得的獎金，應該你個人用。”


  雷鵬飛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已經說出口了，就不要改了。下午，我到銀行裏把這筆錢，打到村裏的帳上。”


  第558章愛莫能助


  大家不吭聲，臉上都露出感動和讚許的亮色。這件事說好，雷鵬飛就問村裏的情況，然後安排工作。


  村裏其它工作基本上沒有受到影響，眼前最著急的就是修路的工程款。路麵已經澆好，莫德剛來要過兩次工程款。因為雷鵬飛沒有出來，他說了幾句就走了。


  現在雷鵬飛出來了，他馬上會來要錢的。果真，消息靈通的莫德剛第二天上午九點鍾，就開著車子來了。


  他先是笑著對雷鵬飛說了幾句恭喜話：“雷書記，據說你被人陷害了，但你又取得了勝利，再次成了英雄，得到了五萬元獎金，你真的好厲害啊。”


  雷鵬飛笑了笑，說：“沒什麽厲害，隻是想辦法證明自已清白而已。”


  莫德剛很快收斂笑容，認真起來：“雷書記，你沒事出來，我心裏就鬆了一口氣。前幾天，我們都擔心死了。”


  雷鵬飛問：“擔心什麽呢？”


  莫德剛說：“你不出來，我們問誰要工程款？按照合同的規定，我們墊資修好這段村路，你們要給我們支付一半的工程款。雷書記，我們申報的工程總價是22832489元。一半，就是1100萬元。這筆錢，你們什麽時候付給我們？”


  雷鵬飛說：“怎麽會超過預算這麽多？”


  “這個，你們不是還要請審計單位審計的嗎？”莫德剛說，“但總不可能審掉這麽多，你們先給我們支付一千萬元吧。”


  辦公室裏誰也不吱聲，但都在豎著耳朵聽雷鵬飛與莫德剛對話。他們心裏都有些緊張，都在替雷鵬飛擔心。一千萬元啊，這對他們來說，是個天文數字。這錢從哪裏來？再沒有錢，莫德剛會善罷甘休嗎？

  雷鵬飛想都沒想，就輕鬆地對莫德剛說：“莫總，我剛從公安局出來，你得給我一個星期時間。今天是星期三，到下星期二你來拿錢。拿不到，你就把我抓進來。”


  “我的天哪，雷書記，你怎麽說這樣的話？”莫德剛驚慌地叫起來，“你這是要嚇死我啊，我抓你進去有什麽用？我要的是錢啊？要你人幹什麽？”


  雷鵬飛笑了，但笑得有些尷尬：“莫總，你怎麽連話都聽不懂？我這樣說，是胸有成竹的表現，到時候你來拿錢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