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是偷東西還是偷人
柏永兵站在院門前猶豫了一會,才上前將眼睛貼在那扇鐵門的縫隙上,往裏偷窺。
他要幹什麽?雷鵬飛看著他想,這是誰家?難道是去年小茹姐說的,那個有些姿色的小寡婦家嗎?小寡婦不是二組的嗎?離他家不遠。應該就是的,柏永兵還想打她的主意?
雷鵬飛想,還是他想偷東西呢?難道他又是一個小毛賊?雷鵬飛屏住呼吸等待著。
柏永兵退後一步,朝後看了一眼,從褲子袋裏拿出一副黑色的口罩戴上,再戴上一副白色的手套。他這是要幹什麽?是偷東西還是要去偷人啊?
雷鵬飛的眼睛瞪大了。
這家人家的圍牆不高,大概有一米半高,上麵也沒有刺人的東西。柏永兵上前兩手抓住圍牆的頂,輕輕往上一跳,就爬過去了。他落地的聲音很輕,幾乎聽不到。
他家院子不大,裏麵也是三間平房。柏永兵的身影在院子裏一閃,就不見了。
雷鵬飛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悄悄往這家人家的院子東側躉去,然後閃在一棵大樹背後,蹲在樹根處,看著院子裏的動靜。
柏永兵站在堂屋門前,他沒有叫門,好像在用刀子劃拔門閂。他的背影像鬼一樣,立在屋簷下不動,但手臂和肩膀在輕輕地動著。
屋子裏還是什麽聲響都沒有。
突然,門扇發出啪地一聲響動,似乎被刀子撥開。門吱地一聲被推開,柏永兵閃了進去。
“誰?”東屋裏一個女人發出驚恐的聲音,然後電燈就開了。
但東屋的窗簾也是拉上的,裏麵什麽也看不到,隻能聽到聲音。
雷鵬飛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呆了。柏永兵這是要去強暴那個女人啊,怎麽辦?打電話讓顧炎平趕過來,已經來不及了。再說,我現在衝進去抓他,怕是不怕他,能打得過他,但現在就把他抓住,小芹的案子還是沒有破啊,怎麽辦呢?
想到這裏,雷鵬飛捺住性子,豎著耳朵聽著屋子裏的聲響。
“啊?你是柏永兵?”女人驚恐地叫起來,“你,你又來幹什麽?”
柏永兵好像把口罩拿了下來,說話的聲音很清晰:“小玉,不要出聲,我是來問你,我要離開村子,去外麵打工了。你願意,跟我一起出去打工嗎?”
“不,我不去。”小玉害怕地往後退著,但聲音低了下去,“你不要過來,我再過來,我就要喊了。”
雷鵬飛趕緊躉到院門外,將手機錄音功能打開,把手機對著裏麵進行錄音。
柏永兵嘻皮笑臉地說:“我不過來,你也不要喊。我是想著你,想帶你一起出去。我已經聯係好了,到浙江溫州的一個印刷廠做工,工資三千多元。村裏一年都沒有這麽多的收入,呆在這裏沒意思。”
小玉說:“現在村裏馬上要好了,也要給我們安排工作了,我還出去幹什麽?”
柏永兵嘿地淡笑一聲,說:“已經沒希望了,你還不知道?”
女人驚奇地問:“怎麽沒希望?我知道什麽呀?”
柏永兵說:“雷鵬飛奸殺了小芹,現在關在裏麵,要判死罪。村裏的美麗鄉村,還有希望建成嗎?”
“不可能吧?”小玉不相信地說,“村裏都懷疑是你,說雷鵬飛是被你陷害的。怎麽你倒出來了,雷鵬飛反而還關在裏麵?真是不可思議。”
柏永兵又嘿地淡笑一聲,說:“你們都錯了,都被他表麵老實,裝出來的積極蒙蔽了。你別看他年輕,其實他很有心計,骨子裏很壞,也很色。”
雷鵬飛氣得咬牙切齒,真想立刻翻牆進去,把他抓起來。
小玉倒是旗幟鮮明,打斷他說:“你不要胡說八道。他是個好人,你在背後說他的壞話,我看你才像壞人。”
柏永兵惱火了,提高聲音說:“張小玉,你直到現在還在說他的好話。我這麽關心你,你卻一點也不領情。我,我掐死你!”
說著就猛地撲上去,屋子裏傳來拉扯打鬥的聲音。
“放開我——”張小玉剛要大喊,就被柏永兵捂住了嘴巴。她嗚嗚地喊不出聲音,但兩腳和身子還在拚命掙紮。
突然被她脫出嘴來,張小玉還在罵他:“你這個流氓,混蛋,小芹是不是被你弄死的?”
“沒有,不是我,是雷鵬飛弄死的,現場的鞋印是他的,你還在為他說話,真是氣死我了。”柏永兵氣急敗壞地說,“是我弄死的,公安局為什麽放我,而不放他?啊?”
張小玉說:“村裏都說,是你陷害他的。”
“都他媽的放屁!”柏永兵氣得咬牙切齒,“你,你再這樣說,我真的掐死你。”
“你幹嗎?流氓,放手啊。”張小玉喊了幾聲,嘴巴又被柏永兵捂住了。
張小玉拚命掙紮,傳來她透不過氣來的聲音。
雷鵬飛急了,怎麽辦?再不衝進去,張小玉就要像小芹一樣被他掐死了。但衝進去抓住他,我的冤案怎麽洗清呢?
雷鵬飛的思想矛盾起來,柏永兵在今晚與張小玉的對話中,還是不承認自己殺了小芹,還在誣陷我,根本不能作為偵破412案的證據。
這時,東屋裏傳來張小玉被死死掐住、她嗚嗚地在垂死掙紮的聲音。
救命要緊!雷鵬飛連忙拾起地上的一塊石塊,用力丟進院子裏。
“啪”地一聲,院子裏響了一聲,東屋裏則一下子寂靜下來。
雷鵬飛彎腰鑽回那叢樹林,伏在地上不動。
一會兒,一個黑影從院子裏翻過圍牆,跳下來,彎著腰朝外飛奔。
柏永兵逃了。東屋裏傳來張小玉咳嗽的聲音。她從床上坐起來,嘴裏罵罵咧咧了幾句,就哧哧地哭起來。
雷鵬飛知道她並無大礙,就迅速爬起來,鑽出樹林,去追前麵的柏永兵。但柏永兵的身影在下麵的山路上消失了。
雷鵬飛怕他躲在暗處觀察,趕緊躲到路邊的一棵樹後不動,觀察前麵路上的動靜。
要不要打電話讓顧炎平過來?這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半了。讓他過來,兩個人跟蹤他,反而不方便。雷鵬飛還是不給他打,他蹲在樹根後邊,靜靜地捕捉柏永兵的腳步聲。
整個村子裏一點聲音也沒有。
柏永兵到哪裏去了?雷鵬飛躲在樹背後,不敢輕舉妄動。要是柏永兵發現有人跟蹤他,這個案件就休想偵破。
等了好一會,終於聽到前麵的山路上傳來腳步聲。肯定是柏永兵,這是在朝哪裏走呢?雷鵬飛判斷著腳步聲的方向,好像不是在朝他自己家裏走,而是繼續往下走。
他是不是去韋芳芳家?韋芳芳在五組,再往下走千把米就到了。
雷鵬飛來了精神,一點也不瞌睡。他站起來,朝下麵發出腳步聲的方向,輕手輕腳地走去。他走走停停,躲躲閃閃地跟蹤著他。
果真,柏永兵朝韋芳芳家走去。
雷鵬飛來韋芳芳家吃過飯,還上過她二樓的臥室,知道她家的位置。
韋芳芳家在山嶴處一群民房的最後一排,從山路進去還有一百多米的進宅小路。她家的後麵也有一小片竹林。
終於又看到柏永兵的身影。他朝韋芳芳家後麵那片竹林裏鑽去,然後蹲在裏麵不動。
雷鵬飛連忙找了一棵位置適合的樹,蹲在樹根後麵,看著竹林裏的那個黑影,心裏有些振奮。他想,看來柏永兵真的要對韋芳芳動手,這就好,我有希望了!
但今晚他會動手嗎?雷鵬飛又有些緊張地想,這麽晚了,他怎麽走進韋芳芳的家門呢?
這時,雷鵬飛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來微信的聲音。他把身子轉過去,將手機的光遮住,才打開微信看,是顧炎平發來的:你在哪裏?我來替換你。
雷鵬飛給他打回複:我在跟蹤柏永兵,他已經鑽到韋芳芳家後麵的竹林裏,在觀察韋芳芳家的動靜。不知道他今晚是不是會采取行動?你還是暫時不要過來,等我微信。
顧炎平馬上回複:你先取個微信定位發給我,如果他有行動,你發微信給我,我按照它的導航能迅速奔過來。
雷鵬飛就用微信取定位圖,再發給顧炎平,留言說:就是再急,也不要開車過來,一開車就會暴露。
顧炎平回複:我知道,你要盯緊他,我現在就朝你那邊走過來。
雷鵬飛趕緊發微信叮囑他:你要輕手輕腳走,彎腰躲在樹背後,一段路一段路地走。離我這裏一二百米,就不要再靠近來,否則容易驚動他。
顧炎平說:好的,遵命!
雷鵬飛邊發微信邊觀察著竹林裏的動靜。柏永兵從裏邊走出去,真的像動物一樣彎著腰走路。他先是走到韋芳芳家的後邊,仰頭往二樓看。然後再貓腰轉到她家的前麵,輕手輕腳地走到堂屋門前,伸手輕輕推了一下。門不動,他就在屋簷下蹲下來。
那天晚上,韋芳芳看到的那個黑影,大概就是柏永兵現在這個樣子。
雷鵬飛蹲的這個角度,正好能看清韋芳芳家的屋前屋後。
柏永兵真的像鬼一樣蹲在屋簷下,挺嚇人的。他一定在想,怎麽才能進入她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