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索性把我槍斃算了
顧炎平說:“放心,我們會在你同事的見證下,依法進行搜查。但這把鑰匙,暫時不會還給你。”
顧炎平他們連晚飯也顧不上吃,就開著車往前前山村趕,刑警也真是蠻拚的。
“你跟你老婆打個電話,讓她叫兩個村幹部,到辦公室裏見證一下。”現在是顧炎平開車。魏宏烈就拿出手機,給郭小茹打電話。
“搜查令我們開出來了。”魏宏烈口氣硬硬地對郭小茹說,“你叫兩個村幹部,到辦公室裏等我們。”
郭小茹沒好氣地在手機裏說:“你還要來啊?魏宏烈,我跟你說,你趕快從這個案子裏退出來。這件事很詭異,你不要一頭撞在南牆上,最後搞出一個冤假錯案來。”
魏宏烈說:“後麵我會退出來的,但今天,我要堅持到底。”
郭小茹就打電話,叫了周鳳山和於亞蘭過來,一起見證他們搜查雷鵬飛的辦公辦桌。
一會兒,顧炎平開著車子來到學校。他們停好車出來,學校裏四個老師都好奇地圍過來看熱鬧,顧炎平伸手把他們擋在門外。
他讓周鳳山把門關了,再把搜查令出示給他們看。然後拿出雷鵬飛的鑰匙,也是戴上手套,打開他鎖著的中間那個抽屜。
顧炎平把裏邊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放在辦公桌上。在抽屜的最裏邊,果真有一盒嶄新的避孕套。顧炎平把它拿出來,看著說:“真的有避孕套,嗯,是沒有開封過。”
郭小茹和周鳳山於亞蘭都吃了一驚,但他們看著包裝精致的避孕套,沒有出聲。
顧炎平把避孕套作為重要證據,放進一個塑料袋。然後細細地看著一份份合同和文件,在抽屜裏尋找著有助於破案的蛛絲馬跡。除了避孕套,抽屜的底裏還是幾玫硬幣,一把小刀,一麵小鏡子,其它的都是紙質文件。
顧炎平把這三個小物件也放進塑料袋,跟避孕套一起帶走。走到外麵,顧炎平對魏宏烈說:“要不,你就不要出去了,回家陪老婆。”
魏宏烈怕跟老婆吵架,就說:“我還是出去吧,如果一定要讓我退出,明天我就直接回派出所。”
回到公安局,已是晚上八點多鍾。顧炎平和魏宏烈都餓了,趕緊去街上找小飯店吃客飯,然後回來準備連夜突審雷鵬飛。
雷鵬飛的嫌疑越來越大了,必須采取一些手段,突破他的心裏防線,讓他如實招供。不能再心慈手軟,否則不知要拖到什麽時候,對上對下都不好交待。
他們在辦公室裏休息了一會,到九點鍾,顧炎平就不顧勞累,與王思明魏宏烈一起走進審訊室,開始對雷鵬飛進行正式審訊。他們讓雷鵬飛在審訊椅上坐好,把高強度的太陽燈打開,對準雷鵬飛的臉照過來。
雷鵬飛被強烈的燈光照得睜不開眼,也熱辣辣地有些難受。他抬起戴著手銬的手臂,遮擋著刺眼的燈光。他感覺今天晚上情況不太對頭,心裏就有些發毛。
他們搜查到了什麽?對我突然嚴厲起來,像對待犯罪分子一樣對待我。難道又有人在背後陷害我?不會吧?我的對手鬱啟生和謝有財都進了監獄,還有誰要陷害我?
顧炎平在審訊桌前坐下,左側坐著王思明,他拿著筆準備記錄。右側坐著魏宏烈,他皺眉看著他,臉上表情複雜。
顧炎平為了在氣勢上壓倒雷鵬飛,有意靜靜地看著他不說話。這樣,審訊室裏的氣氛就有些沉悶和緊張,給雷鵬飛造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審訊室裏寂靜無聲。
顧炎平心裏清楚得很,隻有讓雷鵬飛坦白犯罪事實,案件才有進展。否則下一步怎麽走,他沒有方向。要尋找新的證據,更加不容易。
“雷鵬飛,現在我們正式開始審訊。”顧炎平終於開口說話,態度嚴肅,口氣嚴厲,“我先要告訴你,經過搜查和取證,我們已經掌握了你的犯罪證據,所以請你不要再心存僥幸,繼續裝不知,演無辜,頑抗下去。那樣對你不僅沒有好處,還會罪加一等。我們的政策曆來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想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懂的,不用我多說。下麵,我問一句,你就答一句。”
雷鵬飛被他過於嚴厲的態度弄得有些害怕,但也覺得有些好笑,我明明沒有犯罪,他說已經掌握了我的犯罪證據,這是蒙我呢?還是有人製造的假證據?
顧炎平程式化地問:“你的姓名?年齡?職業?”
雷鵬飛不想回答這些他們已經知道的問題,但他想了想,還是回答道:”姓名雷鵬飛,年齡二十三歲,職業楊樹鄉前山村黨總支書記,村民委會員主任,楊前實業公司董事長。”
顧炎平提著嘴角說:“你集三權於一身啊,厲害,不錯。那麽,就請你詳細說一下,你來到前桃村後的情況。要具體,完整,包括男女關係。不要隻揀好話說,要實事求是。”
雷鵬飛有些不理解,為什麽要從頭說起?這跟這個案件有什麽關係?他不想說,要說就是評功擺好,說自已的政績。有些內容不能說,男女關係怎麽能說呢?
他為什麽強調要我說男女關係?是不是魏宏烈讓他問的。他把我與他老婆的關係說給顧炎平聽了?他就不怕丟臉嗎?哼,就是他說了,我也不能說。
雷鵬飛垂下眼皮沉默,不肯開口說話。
“雷鵬飛,你怎麽啦?”顧炎平催促道,“你害怕了是嗎?怕什麽呢?”
雷鵬飛心裏有些惱火,就抬起眼皮衝動地說:“顧隊,我認為,我來前桃村以後的經曆,與這個案件沒有關係,所以用不著說。”
顧炎平說:“怎麽沒有關係?關係大著呢。了解你的經曆,才能知道你是怎麽一步步走上犯罪道路的。”
雷鵬飛怒不可遏,提高聲音說:“顧炎平,你怎麽又說我犯罪了?我說過,我沒有犯罪,請你們相信我。你們這樣審訊人,是在製造冤假錯案,明白嗎?這樣下去,你們是要後悔的。”
顧炎平也有些氣憤,他一拍桌子,厲聲說:“雷鵬飛,請你放明白點,這裏是公安局審訊室,不是你們前山村村委會。隻有如實交待你的犯罪事實,才是你的唯一出路。”
雷鵬飛氣得抬起手銬,往審訊椅上用力一摜,然後指著他說:“你一定要往我頭上扣屎盆子,我就幹脆不說了,等你們拿來更有力的證據,索性把我槍斃算了。”
說著他就垂下頭,閉上眼睛,不理他們。
顧炎平知道這樣審下去不行,要是雷鵬飛一直不肯開口說話,光憑一個鞋印,一盒未開封的避孕套,是不能判他罪行的。
現在不能搞刑訊逼供,我們隻能用文明的辦法摧毀他的防線,打跨他的意誌,讓他生不如死,然後自已交待問題。他不說,通宵不讓他睡覺,明天一早就繼續審他。跟他搞疲勞戰,在精神和精力上打跨他。
顧炎平作好跟他打持久戰的準備,就慢悠悠地說:“雷鵬飛,你不要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拿你沒有辦法。”
雷鵬飛真想捂上耳朵,不想聽他沒完沒了地嘮叨。
“你是去年八月份到前桃村的,是吧?開始,你是村裏的支書助理。”顧炎平開始一步步引導他,“雷鵬飛,你很能幹,一到那裏,就馬上把村裏搞得風生水起,還經常給村裏捐款。不到兩個月,你就戰勝老村長謝有財,高票當選新村長。於是,你就贏得村裏一些女人的好感和親睞,就跟她們發生了關係,然後就傳出了緋聞。”
雷鵬飛身子一震,心裏驚駭地想,他們真的什麽都知道了?他猛地抬起頭,把目光向魏宏烈投去。
魏宏烈還是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雷鵬飛就知道,他們還隻是對我懷疑而已。顧炎平想用這個懷疑,作為對我的突破口,也是沒有用的。
我與郭小茹,還有其它幾個女人,是有那種關係,卻與秦衛芹一點關係也沒有,更沒有奸殺她。所以,我就是把這些問題都說出來,至多也是生活作風問題,不算犯罪的。
顧炎平見他主動抬起頭來,心裏的氣有所消退,心裏的防線也有所鬆動,就說:“雷鵬飛,還是把你來前桃村後的經曆說一下吧。不說,是過不了這個關的。”
雷鵬飛爽快地說:“好吧,你一定要我說,我就說一下,但不要怪我自已說好。”
顧炎平高興地說:“好,你說得越詳細越好,特別是男女關係,不能避重就輕。你與村裏幾個女人有那種關係,要全部說出來。”
雷鵬飛就他從去年八月份到前桃村後的經曆,像講故事一樣娓娓道來。他說得驚心動魄,高潮迭起,讓三個審訊他的警察,慢慢都變成了專心致誌的聽眾。
雷鵬飛整整講了兩個小時。
當然,他講經曆的時候,把男女關係作了技術處理:不是省略不說,就是一筆帶過,或者含糊其辭,甚至還用一些細節,反證自已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