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本宮吵架,從來沒有輸過
舒婉也無心跟傅景時此生的家人有什麽牽扯,所以點了點頭,並伸手接過了紅酒。
她學著別人的樣子搖了搖杯中的紅色液體,這種酒在大雍雖然是稀罕物,不過她也不是沒有飲過,不過就是番邦那邊傳來的葡萄酒而已。
她將杯子湊到唇邊,正要小啜一口嚐嚐味道,不想身後卻突然被人擠了上來,撞了一下她的胳膊肘,她手下一滑,杯中的酒水盡數灑在了自己的胸前。
她穿的是小黑裙,雖然酒漬並不顯眼,但是黏黏糊糊的感覺卻叫她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舒婉還沒有出聲,撞她的人卻惡人先告狀,竟先聲奪人,語氣嘲諷起來地說道:“哎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冤家路窄啊。”
舒婉神色凜冽,猛地抬起眼,目光森寒而冷厲地盯著出聲的婦人,她一身玫紅色的庸俗衣裙,滿身的珠翠首飾,然而真正料子水頭好的卻沒有一樣,脖子上的翡翠是贗品,手上的玉鐲是殘次品,沒有一樣可以入得皇後娘娘的法眼。
舒婉在記憶裏頭回想了一下,這才記起,眼前的人是梅清韻的媽媽,梅家本來是做運輸生意的,靠著梅清韻和沈知恒那點不清不楚的關係,如今生意做大了,儼然有種暴發戶的勢頭了。
當初梅清韻和沈知恒談戀愛,後來沈知恒迫於家族壓力要娶舒婉,這梅太太還上舒家鬧過,可不是冤家路窄嗎?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梅太太啊,真是可惜啊,你這年紀還不大呢,怎麽就眼瞎了呢?實在是可惜。”舒婉掏出包包裏頭的上好帕子,動作優雅從容地擦拭自己衣服上的酒漬,一邊神色自如地反唇相譏。
“你罵誰眼瞎呢!你這個小賤蹄子,上趕著嫁別人男朋友的賤貨,拆散別人感情的毒婦!難怪你遭到了報應,兩年都不下蛋!不下蛋的母雞!”梅太太本就是做貨運起家的,粗鄙得像漢子一般,罵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向來優雅雍容的皇後娘娘自然是被惡心到了,她蹙緊了眉心,若是換了在大雍,她早就命身旁的太監將這潑婦拉下去掌嘴了!可惜了,她剛來這裏,時日太短,還沒有自己的人手,竟還要她親自來幹這些事。
舒婉眸色冷沉,隨手抄起了旁邊的一杯酒,劈頭蓋臉就往這梅太太的臉上潑了過去。
“梅太太,你不僅眼瞎,還口臭,勞煩你回去好好洗一洗嘴巴,再來說話,免得熏著了別人。”舒婉目光冷厲地盯著她,壓低了聲音,“要不然,你女兒懷著我老公的野種的事,被我捅了出來,不僅你跟沈家做親戚的夢想要幻滅,說不定你那喜好當小妾的女兒和好女婿,還得吃官司了。”
梅太太被淋了一頭的酒水,像是見鬼似的瞪著大眼盯著舒婉!
這個女人今天怎麽了?難不成撞邪了!她以前凡是見著她,都要逮著舒婉羞辱一通,哪一次她不是憋得臉色通紅,哭哭啼啼,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的!
這一次,她竟然敢拿酒潑她?
梅太太是個暴脾氣,氣急地瞪了舒婉一眼,也奪過了一杯酒,要往舒婉臉上潑過去。
這種段數的小把戲,舒婉可見多了,她動作飛快,掐住了梅太太的手腕,猛地一扳過來,隻能關節哢嚓一聲,梅太太的手竟然就不受控住地抖了起來,那一杯酒水,自然是悉數灑在了她自己的臉上。
舒婉滿意一笑,雙手抱胸,睥睨了她一眼,輕歎道:“梅太太真是聽話,這就洗起嘴巴來了,以後出門記得都這樣做。”
舒婉前世進宮十餘年,最後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那高高在上的矜貴氣度不是蓋的,她目光鄙夷而不屑,看著梅太太,就像是看一隻螻蟻一般。
而梅太太,現在滿頭滿臉都是酒水,頭發濕了,裙子濕了,滴滴答答的酒水還順著她的下巴和手臂淌下來,弄得她腳下那一塊金色地磚都的 ,還惹來了不少旁人的眼光,當真是狼狽又難堪。
“小賤人!我跟你拚了!”她又羞又怒,氣得發瘋,當即就撲了上去,要跟舒婉動手。
她們本來在一個角落裏頭,剛才那一番動作並沒有多少人看見,但是如今梅太太這麽大聲嚷嚷了起來,宴會中許多賓客都扭頭看了過來。
梅太太本來以位舒婉會跟她扭打起來,要丟臉也是兩個人一起丟,誰想到舒婉順著她撲過來的力度,十分柔弱地跌在了一邊的椅子上,當即就抬起眼,淚眼朦朧又楚楚可憐地哀求道:“梅太太,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你潑我第一杯酒,我沒有躲,第二杯酒我也不應該躲的,不然你也不會弄到自己身上去,我真的錯了,你饒了我吧。”
梅太太有些錯愕,正想質問她玩什麽把戲,卻聽得身後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這是怎麽回事?”
梅太太一扭頭,隻見傅家的家主傅森正帶著傅景時和一大行人過來,與賓客寒暄認人,傅太太也在列中,不過神色相當難看就是了。
舒婉正要趁機演一把戲,好好抹黑一通這個梅太太,給原主出出氣,卻不想沈知恒突然插了進來,匆忙將她從椅子上扶了起來,低聲嗬斥道:“梅太太是長輩,你怎麽能夠與長輩起爭執?快跟梅太太道歉!”
真是她的好丈夫,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上,將不敬長輩的帽子就往她頭上扣。
若是她道了歉,就證明剛才錯的人是她,若是她不道歉,那就坐實了她不敬長輩了,好一處進退兩難的毒計啊。
舒婉卻沒有絲毫驚慌神色,反而順著沈知恒的手站了起來,儀態萬千地撩起了自己散亂的頭發,目光灼灼地盯著梅太太,一字一頓道:“梅太太,真的要我道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