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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先生疼。

  她才剛把心放肚子裏, 冷不防一聽那聲音,頓時嚇得魂不附體,手腳冰涼。晏映慢慢轉過身, 就看到謝九楨一身素白長袍,修長的手指握著一把剪刀,頗有閑情逸致地修剪盆栽上的枝葉, 此時正偏著身凝望她,似乎已在這等候多時。


  晏映又想起來, 今日休沐, 先生應當不上朝才是。


  她垂下頭,低低地喚了一聲“先生”。


  謝九楨把剪子放下,拿起一旁的白巾擦了擦手, 才走過來, 眸光在她玉冠上一頓,聲音透著幾分涼意。


  “清醒了嗎?”他又問一遍。


  晏映咬了咬牙,頭皮一陣發麻,先生這身雪巔之姿, 幹淨出塵, 可每次一開口就讓人莫名害怕,來之前她都為自己打好氣了, 真的相對而立,她還是忍不住打退堂鼓。


  可是, 人總得學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是?

  她抬起頭, 靈動雙眸像是會說話般,晶瑩地閃動光芒:“先生,昨日,學生是不是做了什麽出格的事?”


  謝九楨靜靜看了她半晌, 忽然偏過頭去,眼中藏著些許波瀾,瞧著耳朵還紅了一塊。


  晏映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謝九楨已經繞過她去了裏麵,坐到整潔幹淨的桌案後頭,拿起上麵的熱茶喝了一口。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


  晏映轉身跟著進去,聽到這個聲音後腳步頓了頓,心想我問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到底有沒有輕薄他,給她個痛快不好嗎?


  但表麵上她還是恭恭敬敬:“先生請講,學生一定知無不言。”


  謝九楨的食指敲了敲杯托,垂眼向下看,掩蓋住不應在他臉上出現的焦灼,似乎在揣摩著話該怎麽說,就這樣沉默了很久,久到晏映以為自己酒還沒醒,剛才是她幻聽了。


  但她顯然不是幻聽。


  謝九楨開口:“你之前喝醉時,是什麽樣子?”


  他抿了抿唇,將茶杯拿起,裝模作樣地放在嘴邊,也不喝,隻是阻擋神色,又加了一句:“跟行遠出去時,也醉過嗎?”


  晏映想破頭也猜不到先生現在是何種心態,她隻是斷定自己昨日出了糗,先生才會一再追問自己從前露出的醜態,大概也是另一種關心?

  想起自己之前就因為醉酒被大哥和原隨舟嘲笑過,她真是悔不當初,晏映一副不願回想的模樣,連連歎氣,但因為答應先生要知無不言了,她隻好如實回答。


  “說來,說來也實在不好意思,我酒量一直不好,卻貪杯,之前有過一次,我跟大哥,還有原二公子,去醉仙樓吃酒,結果一杯就醉了,就感覺渾身熱!大哥說我抱著錦瓶就不撒手,別人怎麽拽也不行,最後還把人酒樓特別名貴的花瓶打碎了,為此,我遭受了許多白眼呢。”


  謝九楨聽著她說話,從愁眉不展到臉色緩和,最後似乎輕輕鬆了一口氣,暗自較了一整晚的勁,現在終於放心了。


  他點了點頭,把茶杯放回桌上。


  晏映回答完,抬眼看了看他,見他沒什麽表情,便皺了皺眉,小心問道:“昨日……我是不是又這樣了?還有,有沒有冒犯先生?”


  謝九楨收斂了鬆弛的神情,凝神看過去,沉聲道:“如有冒犯,你當如何?”


  晏映一聽,心中大駭,恐怕自己腦中的記憶碎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這對大胤人來說,著實不是一件小事,若是被人發現了,醜事一樁不說,她還得為全名聲嫁過來。


  先生心中已有所愛之人,她總不好強迫。


  晏映急忙躬身,結巴道:“如有冒犯……如有冒犯……先生可否饒了學生今次……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唉,她應該自己給自己點一曲兒《白頭吟》,這樣的話是人話?

  但她心裏還為自己狡辯著,這也是為先生好,先生肯定也不會因為這樣的事就娶她。


  謝九楨卻皺緊了眉頭,才剛放輕的心情又歸於沉寂,對麵的人似乎對這樣的事及其推拒,恐怕惹上什麽麻煩一般。


  他道:“我若說不呢?”


  不?不行?不能放過她?


  晏映豎起耳朵一聽,心裏咯噔一下,自從那日從鶴頤樓摔下,她發現自己總是咯噔咯噔的,這膽子越嚇越小,可再害怕,也得承認錯誤。晏映撲通跪下,非常誠懇地求饒:“是學生的錯,不該貪杯,汙了先生清白,先生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先生大肚能容,又聖人氣量,想必一定不會跟學生計較,學生還小,做事難免有衝動糊塗的時候,何況論初衷,我也不想這樣的……”


  謝九楨被她這一跪弄得一怔,然後聽她從真誠認錯又變成了推脫狡辯,胸中鬱結的氣惱都一下消失不見了,他看著地上跪著的人,膝蓋是真軟,膽子是真小,性子是真讓人憐愛。


  他拿她也是真無奈。


  其實本就是他的錯,昨天那副情形,是他沒把持住,好在最後回歸理智,否則今日會更不好收場。


  他之前就決定好了,不管晏映有沒有想起來,他都不會再拘泥從前那份不美好的記憶,既然她一想到他就心痛折磨,不願想起曾經,不如讓她就如現在這般快快樂樂的好。


  在此之前,他當然也不會動她。


  他總有辦法讓她重新喜歡上他。


  “你起來吧,”謝九楨看著她抖抖索索的肩膀,眼梢微不可見地彎了彎,語氣溫和好多,“昨日你喝醉後就睡了,什麽都沒發生。”


  “啊?”晏映茫然抬頭。


  謝九楨又眯起眼睛:“倒是不知你誤會了什麽,為何會如此緊張。”


  晏映捂了捂嘴,傻乎乎信了先生的話,就以為是自己做那種夢了,根本不是記憶,一時臉上火燎,她木木地站起身,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是……喝醉了腦子不清醒,唯恐冒犯先生,不是因為別的什麽,我更沒有肖想先生,您可千萬別誤會!”


  謝九楨看她緊張的樣子,心情也跟著變好,隻是臉上依然泰然自若,他擺了擺手,示意她別再說了。


  “去看書吧。”


  “是。”晏映逃過一劫,不想再在先生麵前丟臉了,趕緊灰溜溜地跑回到自己位置上,攤開書籍,作苦思冥想狀,時不時看一眼先生在幹嘛,就這樣混過一上午。


  午間,晏映餓了,等著吃飯,謝九楨卻帶她出了府。


  侯府外麵備了馬車,謝九楨也換了一身黑壓壓的玄袍,看起來是辦正事的樣子。晏映偷偷摸著肚子,不知先生為何要帶她出去,也不知去哪,忍著前胸貼後背的餓意,她跟著先生鑽上馬車。


  馬車緩緩動了起來,車身微微搖晃,晏映穿著男裝,束胸紮著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拘謹地坐在邊上,涼風吹過來時便覺得清爽許多。


  這些動作都被謝九楨看在眼裏,默了半晌,他忽然道:“以後,你不必嚴格按照翠鬆堂時的打扮來,即便是女子妝扮,也沒人會說你什麽。”


  晏映扭頭,臉上大喜,可是很快又苦下臉來:“那樣豈不是會傳出不好的閑話?”


  謝九楨無動於衷:“有我護著,你怕什麽。”


  他這句話自有力量,讓人聽了倍感安心,晏映此時才想起來先生是個什麽樣的人,他乃定陵侯,當朝太傅,手握權勢,門生無數,有這樣的人在背後撐腰,倘若她恃寵生嬌,在洛都橫著走都沒關係。


  她終於知道昨日她哪來的勇氣敢頂撞穆世子,原來是潛意識裏覺得她是先生這邊的人,一個無法無天的世子沒什麽好怕。


  可是感動歸感動,她可不會仗著先生撐腰胡來,何況這也不是先生護不護著的事……


  “先生好意學生心領了,隻是我也不能太過胡來,不然以後就不好嫁人啦。”


  晏映笑得甜蜜,沒看到謝九楨神色一頓,緊跟著眉峰便蹙起,語氣裏透露出一絲威脅的意味:“你還想嫁人?”


  這話說的,難不成她孤獨終老哦。


  晏映嘴角抽了抽,還維持著盈盈笑意:“一般不都是要嫁人的嗎,當然,如果沒人娶我,我也不強求——”


  正說著,馬車劇烈晃了一下,晏映沒坐穩,直直向前撲去,謝九楨見了,連忙伸手扶住她,卻不想手放在了不該放的地方,雖然已經纏得很緊了,可那裏還是與別處不同,是兩個堅硬的小包子。


  兩個人都是微微一愣,相互對視一眼,神情都有些呆滯。


  反應過來之後,晏映趕緊拍開他的手,轉過身背對著他,恨不得鑽進地縫裏去。


  “仔細著點!”謝九楨也緊著眉頭,對外頭嗬斥一聲,無辜的鳴玉被當頭一棒,心裏有些委屈。


  “是……”


  這一路兩人都再沒有一句話,晏映始終是背對著他,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還有紅透的臉,直到饑餓感將尷尬打敗。


  馬車最後停在一個尋常的酒樓前,洛都地勢繁華,飲酒作樂之處數不勝數,晏映下了馬車後抬頭看了看,發現這個地方她還真的沒來過,門店也並不大,並不熱鬧。


  謝九楨領她走了進去,最後在樓頂的一間房停下。


  他將門推開,晏映在後頭跟著,探出腦袋看了看,發現裏麵也隻是尋常陳設,連貴重一點的擺飾都沒有。


  最裏麵有張四角方桌,上麵擺好了美酒佳肴,香氣四溢。晏映本就餓得前胸貼後背,聞著味就走了過去,她還以為這是先生給她準備的,正要坐下開動,冷不丁地有個陰森詭異又熟悉的聲音闖進她耳朵裏。


  “你來晚了。”


  晏映聞聲頓住,偏頭一看,才發現窗前站了一個人,逆光而立,雖然看不清樣貌,聲音卻是前不久才聽過的。


  穆遷看著謝九楨,視線在桌子前麵呆住的那個身影上瞟了一眼,又笑道:“怎麽這次還帶了個尾巴?”


  晏映趕緊轉過頭去,背對著他,下意識不想被他認出身份來。而且心頭擠滿了疑惑,她不知道昨日看起來還針鋒相對的兩個人今天怎麽就突然見麵了,而且穆遷語氣多有不同。


  謝九楨安坐,就坐在晏映旁邊,對她低頭說了一聲:“餓了就吃吧。”


  她不明就裏,哪裏有心思動筷,目光怔怔地看著桌上的美食,心中卻忍不住各種猜測。


  謝九楨從始至終沒理穆遷,穆遷也不意外,他收起折扇走過去,在兩人對麵坐下,才剛落座,便看清了晏映的樣貌,嘴角的笑意一僵,他抬頭去看謝九楨。


  “原來是故意帶給我看的。”


  穆遷勾了勾唇,眼中幾分玩味,見晏映埋頭不說話的模樣,突然興致大發,語氣充滿譏誚:“隻是今日的場合,你帶一個女人過來,多有不妥吧,何況……她還是晏家人。”


  晏映一怔,所有不安窘迫悄然褪去,斂眉抬頭看他。


  他知道她的身份。


  穆遷留意到她的視線,並不遮掩自己的興趣,笑著看她:“在翠鬆堂藏了三年,你倒是挺有本事。”


  果然知道她的身份。


  晏映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但是既然先生帶她來見穆遷,多半與先生有關。她轉頭看向謝九楨,忽然感覺搭在腿上的手被人拍了拍,似有安撫的意味。


  謝九楨不動聲色地收回手,終於開口說話:“既然是你自己提出的合作,凡事也要收斂一下,不該插手的事別動,不該碰的人別碰,這點很難做到嗎?”


  穆遷抱臂向後靠:“太傅大人這是生氣了?”


  他攤手,有些無奈:“從始至終都是我比較無辜吧,在玉仙樓睡了一覺,懷中突然多出個蛇蠍美人,從此日日夜夜都要提防著她。你毀了我名聲,我當然要討還。”


  他這話是對謝九楨說的,可晏映聽了卻有些奇怪,那日明明是她和大哥做局,把晏萍和穆遷坑了,跟先生有什麽關係呢。


  謝九楨道:“我可沒讓你納妾。”


  穆遷嗬地笑了一聲:“先生,到你嘴邊的肉,你會讓她飛了嗎?”


  “我看你是樂在其中……”晏映小聲嘟囔一句,拿起桌上的筷子,旁若無人地吃了起來。


  她雖是小聲,穆遷卻能聽清楚,他不知羞恥地笑了笑,點頭:“本世子就是樂在其中,要怪也隻能怪他們惹到我頭上。”


  “你今日叫我出來,到底何事?”謝九楨縱起眉頭。


  穆遷見他一句話都不想讓自己跟晏映說,明了地揚了揚眉,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再說話時笑意卻沒了。


  “你真的這麽相信她?”


  謝九楨沒心思回答這麽顯而易見的問題,穆遷也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句廢話。他帶她來,顯然已全然交付信任,固然有刻意在他麵前炫耀的意思,但更多的,還是為了帶她多見見世麵吧……


  竟然這麽用心良苦。


  他整肅了臉色,不再拖延,低頭擺了擺身前的酒杯,沉聲道:“赫連嶸這些年來之所以隱忍蟄伏,是因為他沒有子嗣,知道自己奪權也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可最近不知怎麽的,竟然轉性了,不僅跟太後勾搭上,還暗中調動兵馬,我看,這洛都是要變天了。”


  他若無其事地歎息一聲,好像在說無關緊要的事,晏映卻聽得心驚肉跳,句句都像掉腦袋的禍端,什麽魏王,什麽奪權,什麽勾搭太後,什麽調動兵馬,這是造反嗎?

  另外,魏王都能當太後父親了吧?


  她頓時覺得食難下咽,抬頭看了看謝九楨,覺得自己不該來這裏,聽到這種隱秘,將來被人殺了滅口怎麽辦?

  “不好吃?”謝九楨注意到她的視線,扭頭低聲問她。


  晏映無奈搖搖頭。


  “噗——”穆遷一口沒忍住,差點把酒噴出來,他咽下去後放聲大笑,語氣充滿嘲弄,“先生,你這也太不解風情了吧!”


  他喊“先生”時,沒半分尊重,咬字的聲音甚是譏諷。


  謝九楨麵色微沉,露出些許不耐來:“你想說的隻有這些?”


  穆遷莞爾,琉璃瞳閃過一絲深意:“他都在你掌控中,我知道。今日叫你來,是想問你一個問題,我想聽到明確的回答。”


  “說。”


  穆遷看著自己手指,漫不經心道:“小皇帝的身世你也知道,我想問問太傅大人的意思,將來大仇得報,是想輔佐他上位呢,還是取而代之,自己坐皇位?”


  “啪!”


  酒杯被碰倒,軲轆到地上摔成兩瓣,像斷頭一樣,晏映驚恐地鑽到桌子底下,假裝撿東西,心底卻在流淚。


  她這是聽到什麽了啊?

  取而代之,意思是先生想要造反?


  謝九楨拽著她的胳膊,將她從桌子底下拉出來,皺眉道:“摔壞了,就不要揀了。”


  晏映急忙拂開他的手,不敢跟他對視,默默點頭,繼續吃碗裏的飯。


  “太傅大人不想說?”穆遷並沒有放過這個問題,他也不在意兩人在他麵前的小動作。


  謝九楨回過頭來,反問他:“你覺得,我會怎麽做?”


  兩人視線相接,暗潮湧動,每個人的野心都不加掩飾,穆遷有此一問,卻不想他選擇任何一個答案。他隻不過是想試探試探而已。


  不論選了哪個,將來都有可能變成敵人。


  現在麽,卻是沒必要鬧得太不愉快。


  穆遷彎唇笑了笑,給自己滿上一杯酒:“不管怎麽說,現在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二月開武恩科,我們的人就能慢慢滲透到軍中了,過不久可能有仗要打,此前,能拔除掉一個敵人是一個,大人可有想好先拿誰開刀了嗎?”


  說話時,他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晏映,眸中笑意讓人捉摸不透。


  誰知他話音剛落,突然傳來“嗖”的一聲,利箭卷動破風聲飛射而至,穿過紙窗釘在桌子上。二人麵色一變,飛快動身。謝九楨拉著晏映往旁邊的柱子後麵躲,穆遷一腳踢翻了桌子,以桌子當盾,第二根羽箭接踵而來。


  “你來時屁股後麵不幹淨啊!”穆遷罵了一句。


  謝九楨將晏映按在懷裏,隱蔽身形,沉聲回道:“是你引來的。”


  晏映怎麽想到吃著吃著飯會有箭射過來,她嘴裏還有塊雞肉沒吃完呢,現在嘴邊都是油,先生為了保護她卻毫不嫌棄地任她往上蹭,這讓晏映大為感動,甚至都超過了害怕。


  她想推開他一點,謝九楨卻按著她的頭,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別動。”


  晏映果真不敢動了。


  緊接著又射進來四五支羽箭,穆遷推著桌子前行,到了窗前,忽然伸手推開窗子,從小腿上拿出一個精致的小□□,對著外麵連射三箭,第三發出去時,外麵傳來一聲痛呼,然後是人群尖叫的聲音。


  晏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想要探出頭去看,被謝九楨又拉了回來,他看著穆遷,問道:“幾個人?”


  穆遷已經藏回到桌子後麵,他拿著小□□,珍視地哈了口氣,在上麵蹭蹭,隨意道:“不知道。”


  “反正被我弄死一個。”


  話音剛落,鳴玉和星沉就闖了進來,二人執劍,趕來護主了,謝九楨卻沉著臉道:“去查是誰動的手。”


  外麵有個人被射殺,從閣樓摔到地上,已經引起騷亂,就算還有別人在,恐怕已經逃走了,但鳴玉和星沉還是領命退下。


  穆遷站起身,把桌麵上插著的羽箭□□一支,在手裏端詳片刻,笑道:“這製式,是神機營的。”


  大胤大部分弓箭都是由神機營建造,製式全部相同,知道出處,反而不好查是誰在背後動手。


  謝九楨從柱子後麵走出來,一口咬定:“是衝著你來的。”


  “我在京城謹守本分,可沒得罪過什麽人。”


  晏映聽了後莫名其妙地皺起眉頭,謹守本分這個詞可跟他沒有關係,虧他好意思說。


  “不過,倒是也有懷疑的人……”穆遷摸了摸下巴,突然抬頭跟謝九楨道,“今日就到這吧,此地暴露,下次是不能來了,我會命人告訴先生,以後在哪見麵。”


  交談被迫終止,怕是一會兒就有府衙的人過來了,不宜久留,謝九楨點了點頭,拉著晏映走了出去。


  剛出酒樓的大門,就看到對麵有百姓圍在一起議論什麽,晏映知道大概是那個暗中偷襲的賊人,不想看到他可怕的屍體,便快走幾步。


  誰知道就在這時,空中又傳來一聲哨音,不知從哪再次射來一支羽箭,竟是衝晏映而來!


  她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閃躲,甚至連驚叫都來不及出口,然而一道身影比箭還快,那人抱著她轉了個圈,她卻清晰地聽到利箭沒入□□的聲音。


  晏映抬頭,發現扶著自己的先生閉眼發出一聲悶哼,那支箭正好射在他左肩上,已經穿透過去,箭尖上都是血。


  “先生!”


  晏映喚了一聲,聲音帶著顫抖,謝九楨卻忍著疼痛,將她護在懷裏,快步往馬車地方走,剛上去時,晏映聽到頭頂又傳來飛箭的聲音,這次是從酒樓射出去的。


  “快上去!”謝九楨推著她上馬車,自己也跟上去,剛掀開車簾,忽然眼前一黑,直直向前倒去。


  晏映急忙接住他,又不敢碰他肩膀,急得眼前模糊,不知為何心也跟著疼,她忍著淚意,把謝九楨翻了個身,摸了摸他額頭,又去看傷口,哽咽道:“沒有發燒……沒有下毒……還好還好!”


  車外麵很快傳來鳴玉的聲音。


  “大人怎麽樣?”


  “快回府!先生中箭了!”晏映穩著聲音吩咐道,外麵的鳴玉二話沒說翻身上馬,駕著馬車便揚長而去。


  晏映又驚又怕,心中愧疚自責,那箭是衝著她來的,最後卻讓先生給他擋,還受了傷,若是先生有個好歹,她怎麽能心安?

  正一籌莫展之時,一隻手忽然碰到她的臉。晏映感覺眼角一陣涼意,睜開眼,發現先生在看著她,指尖為她蹭著眼淚,聲音不再如從前那般低沉壓抑,輕柔如柳絮,溫潤似流水,眼波裏都是她的身影。


  “別哭了。”


  他第一次這麽溫柔地說話,像在耳邊囈語,將人一切不安的情緒都撫平,又如寵溺的輕哄,拉長的氣音虛浮無力,聲音卻有重量。


  晏映撇了撇嘴,眼圈通紅,她小心地扶著先生,另一隻手不知道往哪放,看著他皮開肉綻的傷口,她強忍著哭腔,問道:“疼嗎?”


  “不疼。”


  作者有話要說:【對於小謝老師中箭受傷請問你有什麽看法】


  原隨舟:瀉藥,剛下飛機,老師傷到哪了?心髒還是大腦?重不重?會不會終生癱瘓?看法,我能有什麽看法,倘若他不能給映映幸福,當然我就要衝了。


  穆遷:個老狐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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