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背後
我往人群外圍邊走，看到有位身材豐腴的圓臉中年婦女在一旁探頭探腦，看見我看過來，立刻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回去。
我走快幾步，在一個人煙稀少的角落截住了她。
“你想做什麽？”她驚恐地把菜籃子擱在自己的胸前，我笑嗬嗬地和她說，“沒事沒事，就是想來問你一些事情。”
“我什麽都不知道。”她眼神閃躲，我在心裏歎氣，把放在口袋裏的駕駛證飛快地在她麵前閃了一下，“我是警察，我需要你協助調查。”
搬出警察的身份反而有些適得其反，她昂首挺胸，“我就不說了，你們警察能把我怎樣？抓進局子裏嗎？”
還沒等我說話，她繼續說，“你要是敢抓，我就敢發視頻到網上！”
她破釜沉舟魚死網破的樣子著實令我膽寒，我瞬間意識到對付她絕對不能用強硬手段。
於是我調整了下情緒，愁眉苦臉地對她說，“大姐，你別把人民衛士想得這麽惡劣才行啊，我這不是沒有頭緒所以才想來找你問問線索的嘛。”
可能是開頭的那句“大姐”讓她心情舒服多了，她口氣也沒有這麽惡劣，看我的眼神也和善了一點，我繼續裝孫子，“大姐，我們也是為了吸取群眾意見嘛。”
她略微鬆動，但眼中警惕沒有完全消失，我想了想，“要不這樣吧大姐，你如果能提供一下情報，我回頭就聯係我們隊長給你送一麵錦旗，你看怎麽樣？”
說道這兒，她眼睛瞬間亮堂起來，我心裏嘿嘿偷笑。她爽快地對我說，“那感情好。”
她把我拉到一個小涼亭裏，開始對我娓娓道來。
原來那個死者他和老婆離婚是因為他在外麵有外遇，而且不止一個女人，回來如果老婆擺臉色，就會當著小孩子的麵家暴。
他老婆實在是承受不了，才會帶著小孩和他離婚，他到處唱衰他老婆，說他老婆見異思遷，傍大款跑了，哪裏是這麽一回事啊。
說道激動處，大姐連拍了好幾下桌子，“我就沒見過這麽無恥的人，和老婆離婚之後，總是叫小姐去他的屋子裏。真是傷風敗俗，這種人渣，死了活該！”
看見她如此義憤填膺，我雖然也有些氣憤，但是很清楚這並不是她們之前臉上恐懼的源頭。
於是我繼續問，“那……之後有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情嗎？”
大姐變了變臉色，我心想果然如此，乘勝追擊地追問幾句，大姐有些惴惴不安地握緊菜籃子的提繩，“我待會說了你們不會把我當瘋子抓起來的吧。”
“當然不會。”換做劉隊就有可能，我心裏想著。
大姐咽了咽口水，用一種帶著害怕和敬畏的口吻說道，“我住他的樓上，有時候會看到他們家裏……出入一些東西。”
東西？
這個詞用的很巧妙啊。
她以為我沒聽明白，解釋道，“就是那張不幹不淨的東西。”
我壓抑住內心的欣喜，故作淡定地問，“你怎麽知道那是不幹不淨的東西？”
她瞥了我一眼，帶著一些輕視，“我就說吧，年輕人，你肯定不會相信的，但是我作為過來人，我告訴你，有些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她清了清喉嚨，剛才痛斥渣男的時候講得是唾沫橫飛，現在喉嚨不幹了才怪。
我見她喉嚨都幹了，便在不遠處的小店給她買了瓶烏龍茶，她一口氣喝了半瓶，才繼續和我講，“那天快晚上十二點了，我們家的垃圾還沒有倒，我就準備拿垃圾下去。我手裏提著垃圾，走在樓梯上，忽然，我就聞到一種香味。”
“這香味，我就隻在他老婆還在的時候聞到過。”說到這兒，大姐還有些陶醉，“那個人渣他壞是壞，但是他老婆的湯是一流的，每次他老婆一煲好湯，整棟樓都能聞得到香味。”
“我當時還疑惑著，以為人渣的老婆回來了，熱心地想著要和她打招呼，說兩句。我就把垃圾放在了樓梯的角落裏，然後去了人渣的樓層。人渣的樓層裏果然站著一名女的，看背影，看頭發，看身形，我也覺得像是他老婆，就喊了句。結果……”
她臉上又出現了驚懼的神色，“我看到他老婆拿著湯盅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頭發又披散下來，大半夜的差點沒把我嚇死。我本來不想管她的，但是又怕……唉，你知道的，我這個人熱心腸，不想她又重新回到那個人渣身邊，於是我就上前和她搭話。”
“我剛走近，我就聞到一種怪味。”她言之鑿鑿，“剛才明明就是香味的，可是一走進啊，就成了一種怪味，還有點腥。我還以為是我提的那袋垃圾的原因，但是我越是走近她，那股怪味就越大，到了她的跟前，那味道就濃鬱的跟……”
她又停住了，我不禁有些著急，“就跟什麽？”
“就跟……就跟那股味道是從她身上傳來的一樣。”大姐再一次驚恐地咽了咽口水，“那股味道已經不能用腥來形容了，惡心得不得了啊。我沒辦法，隻好退後兩步，站在她的背後，和她打招呼。”
“我剛開口，就發現不對勁。”大姐頭上沁出一層薄薄的汗，“從我剛開始叫她到我站在她背後，她動都沒有動過，隻是低著頭站在那裏。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
大姐頓了頓，可能覺得自己的說法也太過匪夷所思了，“就像是死人一樣。”
“我察覺不對，拔腿想跑，但是雙腿就是邁不開步子。然後她就開口了，她用陰測測的聲音跟我說：‘李姐……要不要……過來喝湯……’，她一邊說，一邊緩緩地轉過來，那股嗆人的惡心味撲鼻而來，我幾乎都快吐了。”
這裏可能就會最恐怖的部分了，因為我看到大姐垂如釋重負地下了自己的肩膀，“還好那還個時候我們樓裏有人養狗，狗猛地叫了好幾聲，我就跟做了個夢一樣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手裏提著垃圾袋，就站在樓梯口。”
我以為這是她說的最後一句了，誰知道大姐來了句，“然後我看見那個人渣的房間門口放著一個湯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