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渡河
小陳口中的鬼差考試，著實令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麽鬼差開始？”
“就是和人間的公務員考試是一樣的，陰間的公務員除了暫緩投胎，以後退休不幹了，還能積陰德，下輩子還能投胎到一個好人家。我當被殭殺死之後，在陰間就要經曆一大堆的審核調查，而且我還是被惡鬼附身過，那段時間做過的惡，也要經過調查。然後，我看見要在陰間滯留這麽長時間，加上最近閻王為了增進陰間的辦事效率，搞了一個什麽鬼差考試，我就去了。題目還挺簡單的。”
聽見小陳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堆，我越發地對他口中的鬼差考試感興趣了，忍不住繼續追問，“題目能有多簡單？”
“他問的都是一些老掉牙的題目，比如說什麽你半夜十二點在鏡子麵前削蘋果會看見什麽，如果看見的是鬼的話怎麽辦？又或者是你在看電視的時候，貞子從電視機裏爬出來，你又該怎麽做，我當時看見這個題目我覺得挺傻的。”
“傻？”我側目視之，“這放在陰間裏，挺正常的啊，你怎麽能說傻。”
小陳憋著笑， “之後考試公布答案，那才叫搞笑，比如說剛才那個貞子爬出電視機的，它公布的答案是，你要在她沒爬出來的時候切斷電視機的電源。”
我愕然，“這是什麽答案？”
“聽說這是閻王一時興起，根本沒有人寫對全部答案。”小陳煞有其事地侃侃而談。
“那你……”
小陳很不好意思地撓頭，“我考完試才發現陰間的鬼差頭頭是我太太爺，然後就憑關係混進去了。”
我無語了，最後隻能豎起大拇指，“你厲害。”
我和小陳又說了一些其他的，這個時候，懷裏的大公雞終於緩過神，“咯咯咯”地掙脫我的懷抱，一躍而到地上， 然後開始沒頭沒腦地賣力狂奔，拉扯到我腳上係上的繩子，我也跟著沒頭沒腦地賣力狂奔，而且還是跟在一隻雞的後麵。
路上行鬼紛紛對我指指點點，“這人追什麽不行，非得追隻雞。”
“一看就是被冥婚坑的吧……”
“真是封建主義害死人啊……”
大公雞一路跑到了渡頭才停下來，渡頭此時停著一片扁舟，扁舟是竹子做的，看起來輕盈又簡潔，扁舟上有一位渡公，帶著蓑衣蓑帽，蓑帽擋住了大部分的臉，根本就看不見他長得什麽樣。
大公雞見到他，立刻就跳到了船上，嚇得那人站了起來，我這才發現他是一個年輕人，看似和我大不了多少歲。
“誒！你的雞！”他用手中的竹篙護在胸前，警惕著看著大公雞，我連連道歉，然後把那隻雞拉回來。大公雞雖然拉回來了，但是目光依舊死死地盯著那人，那船，口中還發出急促的“咕咕”聲。
這隻雞看起來也不像是在此時發神經的樣子，看樣子應該就是要過河了。
我心裏暗暗地想著，然後帶著歉意和必要的禮貌問道扁舟上的年輕人，“你好， 請問你能載我過河嗎？”
之前過來渡河的人自從看到大公雞把惡鬼給啄飛之後，就開始四下分散，哪怕哪些個高人膽大的，在看到我把登記員驚得放聲大叫，招來鬼差之後，他們就開始散得七七八八的了。渡公往我身後一看，“喲嗬，這麽今天人這麽少？小夥子，你想過河？”
“是啊。”我點點頭。
渡公不急，他從身後掏出一個水煙袋，拿出來點燃之後，砸砸幾口，看著嫻熟的架勢，應該是和我師傅差不多煙齡的老煙鬼了。他吞雲吐霧了好一會兒後才告訴我，“渡河當然可以，你給我錢我就載你過去。”
我往身上一掏，掏出了之前在身上帶的一些零錢，零錢裏還有一張紅色的大少，我毫不猶豫就把所有的錢都堆在了渡公麵前。
誰知道他看了一眼，就搖搖頭，“你這錢我不收。”
我急赤白臉，“你怎麽就不收我的錢了？”
他瞥了我一眼，“小夥子，你剛來沒多久吧？”
他老成的口吻配上他青年的外形，怎麽看都有點像是在唬人，所以我很理直氣壯血氣方剛地回他，“是啊——”
“陽間的錢在陰間是用不了的，你必須得給我冥幣，”他從自己的腰包裏掏出一遝的紙錢。
這個紙錢雖然在陽間一文不值，偏偏在陰間能夠橫行霸道。
我又沒有死，怎麽會有人給我燒錢呢，我心裏鬱悶得緊，加上剛才和小陳說話又耽擱了些時間，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趕在雞鳴三聲之前找到長生盒和向男的爺爺，並且帶回去。
所以，無論如何都得渡船過去才行。
我不打算和渡公死纏爛打，打算待會就跟他揍個你死我活把竹篙拿到手裏。我剛開口，緊隨其後的小陳忽然打斷了我的話，“渡公，我這裏有點小錢，你幫我渡朋友過河。如果不夠，簽下來的錢我之後再還你，你看行不行？”
渡公還在拿槍捏調，叼著水煙袋，“吧砸吧砸”地連連吸了好幾口，最後才說，“李爺你竟然都發話了，我這把老骨頭還有啥理由說不行的。來來來，下來吧。”
我伸出腳，小陳又把我拉了回來，他對我說，“峰哥，我不能過河，你自己要小心點。還有，你千萬要記住，無論如何，你都不要接過他手中的竹篙。”
我驚愕，剛剛我還想動手搶來著，怎麽他胡來就來了這麽一句，讓我反而對著個念頭更加好奇了。
“因為你接過他的竹篙就會……”
“砰”地一聲，身後的渡公用竹篙重重地拍著水麵，不耐煩地說，“你還上不上來的？眼看著天就要黑了，時間不等人，你再不上來，我就直接回去了。”
我無語地抬頭望著天，這天本來就是黑色的，你是怎麽看出早晚的？
盡管我是真的很想把小陳的話聽完，然而時間太緊迫了，所以我隻好趕緊抱著大公雞上了扁舟，和小陳揮手告別，“放心吧，我記住你說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