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暗湧

  “你說的對，我之所以這麽反對你，的確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張向男左右看了看，把我拉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猶豫了下，和我說：“我覺得張老先生有問題。”


  我愣住了，“什麽問題？”


  張向男煩惱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很快就放開了，“我不知道怎麽說，但是我就是感覺有些不太對勁。而且那個盒子……我爺爺也托夢和我說過……”


  她一臉害怕的模樣，憂心忡忡，“爺爺和我說過，那個盒子千萬不能撿回來，一旦撿回來張家就要麵臨滅頂之災。”


  我心裏“咯噔”一下，隨即說道，“會不會是你想太多了，這件事情可能沒有你想得那麽嚴重。”


  “那如果是呢，”張向男對夢中她爺爺說過的話深信不疑，“隻要爺爺說的話有有一成是真的，對於張家都是致命的打擊。我和爺爺雖然被本家趕出來，但是我和爺爺不會坐視不理的。”


  “不要說是本家了，哪怕是普通人你也不會坐視不理的。”我把她內心的想法說出來，“我相信你的直覺，但是你也看到了，這件事我是不答應也得答應，答應也得答應。如果我不答應，還不知道他們會用什麽方法來逼迫我，倒不如我自己先握住主動權。”


  張向男將信將疑地看了我一眼，“你倒是真的要小心才好。”


  “放一百個心，我會的。”


  我拍拍胸脯，想到剛才張老先生和張向南剛才在大廳裏的爭執，我問她，“張老先生說把你帶回來是怎麽一回事？不是你爺爺把你從本家帶出來的嗎？”


  張向男低頭想了很久，我都在想要不轉個話題，但是張向男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鬆了口，“我出生的時候，其實已經死了。”


  我驀然一驚，“你說什麽？”


  她似乎在回想起什麽不開心的時候，神色帶著很嚴重的哀傷，“我的母親在生下我的時候就難產了，當時我是被產婆從母親的肚子裏推出來。產婆說從來沒見過這麽凶的小孩。”


  “這麽凶？你當時臉都沒張開，怎麽會凶？那產婆胡說霸道的吧。”我不以為然，但是張向男很明顯紅了眼眶，“我出生的時候雙手緊緊握拳，身體緊縮，就是這樣我的母親才會在生產我的時候力脫難產而死。”


  她捂著臉，淚水從指縫中流出，“我當時臉色青紫，隻會呼吸，也不會哭，張家的其他人都說我這是離魂，三魂六魄有一半滯留在了陰間。父親為了我，去了趟陰間，把我的魂魄取回，自己卻永遠也回不來……”


  聽見她這麽淒慘的身世，我也忍不住悲從中來，伸手抱住了她，安撫她，“你別難過了……這不是你能控製的，不是你的錯。”


  “之後張家人都說我不祥，打算讓我自生自滅，還好是爺爺把我領回了家。告訴我，我很有天賦，去斬殺惡鬼。我一開始並不明白爺爺說的天賦什麽，後麵我才明白了。”張向男擦擦眼淚，聲音雖然有點沙啞，但是大致已經鎮靜下來了。


  “明白什麽？”


  “我生下來的使命。”張向男言之鑿鑿，“我和張家本家最大的不同，我是阿修羅轉世，我身上有與生俱來對抗惡鬼的能力。等他們意識到這點，要把我帶回本家的時候，我就拒絕了。”


  “爺爺這輩子與世無爭，無論是輩分還是功績還是道行，他都要比張老先生厲害，但是我爺爺並不覺得張家本家有什麽了不起 ，當上當家人又是多麽值得驕傲的事情，對於爺爺而言隻要是降妖除魔，那麽做什麽職業都沒有什麽區別。”說道爺爺，張向男的臉上才出現了笑容，“爺爺從小教了我很多東西，我也決定和爺爺一樣。”


  “我沒有想到這件事會讓我們兩個從本家除了名，爺爺知道隻是歎了口氣。我以為爺爺從本家除名，做起事情來更加放開手腳才對。但是本家很經常來找爺爺幫忙。爺爺也總是毫無怨言地幫助他們，我很生氣，我勸過爺爺，但是都沒有用。”


  在我心裏，張向男的爺爺一直都是和我的外公一樣，我的外公在我心裏比誰都重要，在張向男的心裏， 她爺爺也應該也是比誰都要重要。


  張向男說道這裏，依舊還是義憤填膺的意思，“那一次，本家正在追查一隻惡鬼，他們想讓我去做誘餌，爺爺死活不肯，最後還是爺爺代替了我，做了誘餌，被惡鬼伏擊。”


  “那是一場大戰，張老先生也就是因為這個雙腿才會落下病根，沒有完全根治的辦法，除非能把邪氣完全排出身體。這個辦法還是我爺爺說的，我爺爺說完之後，就開始陷入了昏迷，這麽久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張向男的眼神又黯淡下去，“本家對我爺爺不聞不問，我討厭他們這樣需要就擺在跟前，不需要就丟在一旁的態度。現在他們有找上門，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衝著你來的。”


  我開玩笑地摸摸自己的下巴，“我這麽出名麽？引來這麽多欽佩者？”


  張向男似笑非笑，“你自己掂量掂量，你殺了多少惡鬼，怕是連我的零頭都不到吧？”


  我尷尬地撓撓自己的頭，“你何必說實話傷人心呢。”張向男白了我一眼，繼續說，“他們之所以衝著你來，就是因為你那雙得天獨厚的眼睛。”


  我現在的心思真是複雜得很，一方麵又很因為自己的眼睛而感到驕傲，正所謂楚人無罪，懷璧其罪，就是因為那塊璧有價值，才會遭人眼紅，相反的，如果我的眼睛不被人覬覦，我反而還有點擔心我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呢；一方麵我的確發現自從開眼之後，無論是第一次還是第二次，都會引來不小的麻煩，第一次是用糖葫蘆換我珠子的人；第二次，就是張家本家裏的任何人。


  張向男歎氣，在我驚愕的視線裏，主動握住我的手，“你在張家，可千萬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