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醫院
張向男平複完心情之後,和我講了當時之後發生的事情。
我暈倒之後沒有多久,倒在審訊室裏的文姐醒了過來,是她打電話叫來了120。
警察局裏除了死了一個犯人,一個警察,逃走了個逃犯,其他人都隻是身體虛弱或者受了或大或小的皮外傷。
聽到張向男說有個警察死了,我沉默了半晌。
“小陳他在被惡鬼上身就已經死了。”張向男說這話安慰我,她斟酌著話,“這不是你的錯……”
怎麽會不關我的事,麵對刁宴,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麽無力,是那麽虛弱,我連我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我還怎麽找回外公,怎麽找回自己的父母?
即使我一路踩著狗屎,誤打誤撞找到了外公,我也無顏麵對他。
我害死了一個好警察,一個淳樸的好警察。
張向男看我心情低落,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我,隻好轉移話題,繼續說了下去。
警察局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按理說我和張向男都應該被作為嫌疑人扣押起來,但是蘇醒過來的文姐極力地為我們開脫,加上辦公室和走廊上的視頻錄像,他們也不得不開始正視所謂“子虛烏有”的怪力亂神。
“殭呢?”我忽然想起來,我暈倒前還把她給固定住了。
“她不見了,”張向男臉色凝重,“不僅是殭,就連那兩具活屍也不見了。”
我第一反應是刁宴,但是又想到,他要是動手殺殭根本就用不著折回來。
張向男認為是陌靈幹的,我沒有告訴她我已經把陌靈收在了辦公室的一支筆上,我總覺得張向男對女鬼有著莫名的敵意,我擔心如果我把陌靈的事情告訴了她,張向男會就地把筆給毀了。
“可能是殭自己跑出來了,”我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她吸了嬰靈的一部分能力,那張隻能對付簡單肉屍的符紙應該是壓製不住她了。”
聽我這麽說,張向男也覺得有些道理。
我在醫院裏養了很久的傷,內髒受損,肋骨骨折,肩頭受傷,還有手臂脫臼。仔細算下來,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外公給我留的錢用來支付醫藥費也就隻剩下零零碎碎的千來塊,快遞公司那邊我這麽久都沒有去上班,估計也沒得繼續上班了。
不過,老板倒是還很好心地過來看了我一次,給我送了點水果以及我那幾天的工錢,原因就是四號街的事情。
我向老板打聽小喬的事情,結果老板說他自己也不清楚小喬的來曆,雖然是自己妹妹的老師,但是他並沒有過問多少。
刁宴說他捉走了我的父母,而小喬身上又有我父母的照片……那不成他們會是一夥的?
為什麽我在幾年前看見的小喬和當初在公司看見的小喬兩人會相差那麽多?
中間小喬經曆過什麽?
我沒有想到,嬰靈的事情解決之後,我心中的疑惑沒有減少幾分,問題倒是滾雪球般地越滾越大。
文姐也來看我,她雖然當初暈了過去,但是起來之後見到我和張向男,也不難聯想到是我和張向男與警察局的鬼怪發生了一場惡鬥。
我對小陳的死感到很難過,小陳的葬禮是他父母經手的,兩個頭發半百的老人,佝僂著身子,在小陳的骨灰前泣不成聲。
我沒有出席他的葬禮,因為我害怕當我看見遺像上的小陳,我會忍不住崩潰。
如果我能夠再靈敏一點,察覺到瘦子當時已經被刁宴附了身,如果我感受得到刁宴離開了小陳,至少我還能還給小陳父母一具全屍。
這一切,都是我能力不足造成的!他的死,是我的錯。
其實,不僅僅是小陳,無論是嬰靈還是四號街,都死了很多無辜的人。
我之前一直以自己的能力太弱為借口逃避這個現實,可是現在不行,我親身經曆了在麵對惡鬼時人的毫無招架之力,那種絕望和無助,還有失去親友的痛徹心扉。
我不能再像以前這麽吊兒郎當,無論怎樣,我都要讓自己變得更強,讓身邊的人幸免於難!讓更多無辜的人活下來!
我內心的轉變讓張向男感到了吃驚,她明麵上沒有做出什麽表示,但是會在我翻閱老前輩留下的那本書時,時不時替我解釋一些看不懂的地方。
說來也奇怪,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老前輩和老婆子竟然都沒有現身。我懷疑他們兩個可能出現過,隻是刻意回避了我,隻和張向男見麵。
有一天看見張向男麵色有異,又不肯直說,我就猜到了她應該是見過了那兩位老人家。
我心裏有些失落,然而,我相信老人家和張向男都不會害我,我相信時機一到,兩位老人家會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
我在醫院養傷的日子裏,見識到了很多事情。
我的住的是多人病房,旁邊是一個骨折的青少年,天天父母過來照顧他,但是他對手機和遊戲機的興趣比和父母聊天的興趣要大得多。
他的父母很熱情,經常請我們吃水果,他們的小孩,小強,對父母這種熱情顯得很是尷尬和窘迫,經常擺臭臉給父母看。
而病房裏另外一名病人則是一名臉色陰鬱的中年人,一整天都窩在床上睡覺,隻有到點了才過去檢查身體,一檢查就是檢查大半天,然後又帶著更加陰鬱的臉上回來。
我和小強都不知道這名病人的名字,看樣子他似乎也不是很想搭理我們,所以我們也就沒有太在意。
小強本來也是不怎麽搭理我,直到有一天,張向男帶著魚湯過來看我。
當張向男走進病房的時候,旁邊玩著遊戲的小強手機“啪”地一聲,摔在了自己的臉上。
張向男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小強七手八腳地把手機撿起來,心不在焉地打著王者榮耀。
我心裏暗爽,小子你也有今天,平時二五八萬拽得不得了,張向男一個眼神就把你搞定了。
“你傻樂什麽呢,魚湯都快涼了。”
張向男拿手在我麵前晃了晃,我忙不迭地低頭喝起來,仔細嚐了嚐,驚喜道,“不錯啊,有進步啊你。”
要不是我身上到處都是傷,我估計張向男肯定又要往我身上來那麽一下。
她柳眉橫豎,杏眼瞪得圓圓的,“你什麽意思,我之前煮的很難吃嗎?”
“沒有沒有,之前九十九,這次一百一。”我趕緊哄道,正所謂孔聖人也雲,小人與女人難養也。
而寧可得罪小人,都莫要得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