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甲作
當張向男成功地收服了嬰靈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我在門口可憐巴巴地等著,當然,我沒有笨到讓女鬼自由活動,同樣是用符紙禁錮住她的動作。
但是這個女鬼話實在是有些多,一直對我說個不停。
我聽得厭了,忽然想起她之前提到了一個名字,“你剛才說的甲作是什麽東西?”
女鬼言笑晏晏地看著我,“小哥哥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我冷著一張臉,“誰是你小哥哥,我和你不熟。”
“我和你親都親過,抱都抱過,要不是那天你把持住自己,咱們早就有肌膚之親了。”她委屈地看著我,“人家明明對你芳心托付……”
我連連冷笑,也不知道是哪隻兩麵三刀的鬼還在審訊室拿槍指著我的太陽穴來著。
女鬼大概是看我實在是生氣了,自己也覺得無趣,就和我講了些甲作的事情,“在中國漢朝末年,流傳著這麽一首民歌‘甲作食(歹凶),巰胃食虎,雄伯食魅,騰簡食不詳,攬諸食咎,伯奇食夢,強梁、祖明共食磔死寄生,委隨食觀,錯斷食巨,窮奇、騰根共食蠱。凡使十二神追惡凶,赫女軀,拉女幹,節解女肉,抽女肺腸。女不急去,後者為糧!’”
“甲作、疏胃、雄伯、騰簡,攬諸、伯奇、強梁、祖明、委隨、錯斷、窮奇和騰根是十二獸,他們專門吃鬼魅魍魎為生。在漢朝末年,戰亂四起,死的人多了,自然鬼也多了,所以吃鬼的怪獸也出來了。”女鬼細心地和我解釋,還帶著些許的感慨,“人們稱他們為神獸,但是他們也無非是世道變遷產生的怪物罷了。”
“這個女孩子是甲作的後事,上輩子食鬼太多,本應進入地府做冥府神使的坐騎,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竟然入了輪回道,還遭受橫死,還不可思議地屍變成了殭。”女鬼眼中閃過一道光,“要是能馴服為之所用……”
我討厭這個女鬼眼中的算計,對她的好感頓時跌到了穀底,“我待會兒就送她和她父母相聚,想要捉她,你做夢吧。”
女鬼對我嫣然一笑,“小哥哥生氣了啊,別啊,我不過是說說而已,我哪敢啊, 她看我,就像是貓見到了魚一樣,人家怕還來不及呢。”
我對她的解釋充耳不聞,沒過多久,門口開了,張向男虛弱地打開了門,把用黃符紙封住的鎮魂鈴遞給了我。
我握住鎮魂鈴,但是心裏很是擔心張向男,“你怎麽了,沒事吧?”
“沒事,這個陣法損耗我太多精力了……”張向男腿一軟,差點就跪在地上,我立刻抱住她。
兩人親近的身體接觸讓我近距離地感受到張向男身體的觸感,就連她身上的女子馨香都很清楚地聞得到。
而且,我和她這種姿勢,隻要微微低頭就能看見她胸前春光,那呼之欲出的小白兔……
呸呸呸,現在都什麽時候還想著這個。
我把張向男的一隻手擱在我肩上,一隻手攬住她的肩膀,半攙扶著她走出走廊。
旁邊的女鬼看著我和張向男的動作,輕輕地哼了一聲,也不是厭惡,也不是輕視,有點……有點什麽我也說不上來。
至於殭,她大概也被張向男“淨化”過了,仍舊抱住我的大腿,但是會時不時盯著頭頂上無法行動的女鬼,眼睛亮晶晶的,嘴角還有一絲可疑的透明液體。
我們緩慢地走出警察局的走廊,警察局的辦公室裏那些警察依舊橫七豎八地躺在那裏。
我心裏暗道不對,我明明讓小陳叫了救護車的,怎麽過了這麽久救護車都沒有過來?小陳人呢?
“小陳!”
我先是把張向男放在一旁等候的椅子上,自己起身去找小陳的蹤跡,我去了之前綁活屍的地方,活屍還在,但是小陳卻不知道去哪裏了。
我暗暗罵小陳也是個不靠譜的,罵了聲娘就折了回去。
一回去就看見小陳站在張向男旁邊,而那隻女鬼身上的符紙被揭開了,開始搶奪張向男手邊的鎮魂鈴。
我勃然大怒,立刻衝過去擋在了張向男麵前,女鬼被我的木牌彈得老遠。
她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我怒喝道,“奸猾狡詐,你真的是一刻都不得安生!我當初就不該攔著嬰靈殺了你。”
女鬼對我冷冷一笑,掩飾她眼眸後麵複雜的情感。
殭蹦蹦跳地移動過來,作勢想咬女鬼的樣子,我攔住了她,又怕自己攔不住狂性大發的殭,又把符紙貼在她頭上。
她可憐巴巴地望著我,碩大眼淚又開始在眼眶中慢慢地凝結起來。
我已經學會怎麽應對這種情況了——直接不看就可以了。
我回頭快步走到張向男身邊,張向男很激動,她拉住我的衣服像說什麽,最終因為體力不支暈倒了過去。
我打從心底裏憐惜她,把她橫放在椅子上,好讓她休息。
我把鎮魂鈴守在自己的衣服內袋裏,以防那隻女鬼還想圖謀不軌。
不過,那隻女鬼現在連爬都爬不起來,看來是我多慮了。
小陳大概是沒有見過這種場麵,傻愣在了原地,我拍拍他的肩膀,“小陳,我讓你打電話給120你打了沒有?怎麽這麽久救護車還沒來?”
“來……來了,就在路上。”
小陳含糊其辭,我不疑有他,隻是覺得解決完嬰靈,渾身輕鬆。
現在在處理掉這個女鬼,應該就萬事大吉了。
我從張向男那裏拿了幾張符紙,我從老前輩留下的書上看到了關於符紙的種類,知道哪張是可以讓鬼灰飛煙滅永不超生,也知道哪些是可以讓鬼封在某個地方的。
看著女鬼蒼白的骷髏臉,我捏了捏拳頭,對她說道,“你不要怪我,要怪就隻能怪你作孽太多。”
女鬼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我,有那麽一瞬間,我以為她會哭出來。
她的反應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她微微一笑,笑得輕鬆釋然,“來吧,我陌靈當初就已經會想到有這麽一天。”
我沒有說話,符紙貼在她身上,嘴裏念著書上的口訣,不多時,她的身體開始渙散,一點一點地進入到桌子上一個玻璃杯上。
就在即將成功之際,一把匕首從我身後捅進了我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