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洛塵的仁慈

  “洛塵，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夜冷天幽冷的聲音，在此刻響徹而起。


  他的命運，不需要他人主宰，他更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孫海，我沒有同情你，我是真的想幫你。”洛塵的語氣，流露出十二分的真誠。


  他是真的想要幫助孫海，幫助他擺脫仇恨，幫助他重新找回迷失的自我，變回以前那個正式感十足的孫海。


  從前的孫海，正義而富有愛心，看到路邊被人拋棄的小貓小狗，都會買一些吃得給他們。


  那時候的孫海，溫暖得就猶如一縷陽光，讓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他很榮幸自己能有這樣一位好兄弟。


  然而，現在一切都變了。


  孫海變得不再溫暖，而是陰冷得猶如地獄中的死神，殘暴得猶如地獄中的修羅厲鬼。


  他的氣息，已經和以往截然不同，完全滲透著黑暗，沒有一絲溫暖和光明。


  他不知道這些年裏，在孫海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又究竟承受了多麽巨大的痛苦，但身為兄弟的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孫海墮入魔道。


  他想救他，想把孫海從萬丈深淵中拉回來，一如當初孫海義無反顧的將他從敵人包圍中救出來一樣。


  “抱歉，我不叫孫海，我叫夜冷天。”夜冷天寒聲道，眼神中看不出一絲情緒。


  “孫海，你給我清醒一點！”


  洛塵終於是忍不住大聲吼叫出來，神色間充滿嚴厲：“你好好給我想想你以前是一個怎樣的人！如果說是因為救我，毀掉了你半張臉和那條手臂，我可以還給你這一切，但請你趕快清醒過來！”


  然而，麵對洛塵的低吼，夜冷天卻是毫不在意的笑了一聲，嘴角掀起譏諷的弧度：“嗬，和我巫族先輩的血海深仇比起來，區區半張臉和手臂又算得了什麽。”


  洛塵聞言，眼瞳微微一縮，厲聲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走上他們的老路？”


  來到苗疆以後，他對巫族的信息也是有了進一步深入的了解。


  這個古老的家族，曾經在華夏土地上犯下了滔天罪行，將無辜百姓當成他們培養蠱蟲和進行某種可怕實驗的試驗品，手段極為血腥殘忍。


  最終，巫族因為引起眾怒被屠殺滅門。


  但，落得這一結果，終究是他們咎由自取。


  孫海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為什麽會被過去的事情蒙蔽了雙眼，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孫海，你應該知道巫族落得這個下場的真正原因。”洛塵鄭重的道。


  “我知道，但那些家夥在滅我巫族時犯下的罪行，我一定要報。”夜冷天寒聲道，眼中戾氣堆積，複仇之心沒有絲毫動搖。


  “孫海，你瘋了嗎！”洛塵厲聲嗬斥道：“你明知道巫族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為什麽還要複仇，為什麽還要走他們的老路，你以前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都說了，那是以前。”


  夜冷天笑容陰冷的道，眼中戾氣升騰：“以前的孫海，已經死了，現在的我，名叫夜冷天。從我拔起九幽的那一刻，孫海就已經徹底成為過去式，而我的靈魂，也已經完全交給了惡魔。隻要能夠完成我複仇的心願，需要我付出再大的代價，再大的犧牲，我也願意。”


  “你真的已經無藥可救。”洛塵恨鐵不成鋼。


  “隨你怎麽說。”夜冷天毫不在意的道。


  一旁的林軒，在聽得二人的談話後，忍不住皺起眉頭：“老頭子，我看還是不要和這家夥廢話了。”


  洛塵聞言，在深吸了好幾口氣，拳頭做了好幾次捏緊和舒展以後，終究沒能徹底下定決心。


  他還是放不下過去，還是忘不了孫海當初舍命救他的那一幕。


  如果沒有孫海，他早就已經命喪黃泉。


  而如果他當初沒有進入敵人的包圍圈，孫海沒有舍命救他，這一切都沒有發生的話，孫海就不會因此墜入萬丈深淵，或許他也就不會接觸到他過去的身份，他的心也就不會被仇恨所占據。


  且就算孫海在無意中接觸到了，作為他的兄弟，作為陪伴在他身邊，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人，他也會在第一時間察覺到異樣，在苗頭出現的時候就將其扼殺，阻止孫海墮入魔道。


  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所以……他下不了殺死孫海的決心。


  他還期望著孫海可以變回以前的樣子。


  “徒兒，廢了他的武功，然後放他走吧。”洛塵再一次請求道，深深的歎了口氣。


  林軒眼神一動，他看出了洛塵情緒的複雜，而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老頭子如此的優柔寡斷，如此的為一個人求情。


  他無法想象老頭子和夜冷天之間，過去有著一段怎樣的兄弟之情。


  但，他卻能切身體會到這種感受。


  因為他也有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如果是森傑、獵鷹或者是他兄弟中的其他任何一個人不幸墮入魔道，不到萬不得已，他也無法痛下殺手。


  林軒師傅二人陷入某種複雜的情緒之中，夜冷天的心情卻始終保持著黑暗和陰冷。


  他看著眼前的二人，眼神深處，一抹隱藏極深的殺意悄然掠過，猶如深海中的一道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