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這般喊我,我竟也並不覺多大反感。
“穆的本意並不想逼你,自聽過你昨日那句話後,他派了更多的人查你那夜遇刺之事。隻是那夜的刺客除去最後刺殺你的黑衣人外盡數斃命,我們這幾日能追查到的也不多……你自醒來之後一直不曾提及此事,是否對那夜的刺客有些了解?”
我握著馬韁的手微微收緊,卻是搖頭道:“這終歸是我自己種下的因果,怪不得他人,太子他……我知道巧兒的死並不能怪他,我那般說也不過是想徹底斷了他的心思。
昨日我醒來之前曾聽他說了很多話,後來一個人時,我想過,我同他其實便是一樣的人,他同皇上請旨賜婚,我請皇上收回成命,都不過是不願再完成被安排好的人生罷了……”
我坐在馬上,見風靳軒抬頭向我看來,微皺的眉頭刻在他的眉心,神色間竟也沒了往日的淡然自若。
我這才微微笑道:“靳軒,我遇刺一事便就此揭過吧。若是,若是哪一日你發現他心裏不再有我,雖然那時已無必要,但還是煩請你替我同他說句抱歉,畢竟,是我辜負了他的心意……”
說罷,我不再停留,最後回頭看了眼來處,輕催馬兒,背著夕陽向遠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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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尤容收回手,指著跪到地上的丫鬟道:“混賬奴才!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給我找大夫,去把宮裏的太醫都給我找來。”
“是,是,夫人,奴婢這便去。”那丫鬟捂緊了臉連連低聲道是,往屋外退去。
“慢著!我倒是忘了,這事不能讓旁人知曉,尤其是老爺……”
尤容說著,看向那丫鬟的眼神一瞬便黯了下去。
那丫鬟被尤容這麽盯著,不由得便渾身哆嗦起來,連忙跪了下來磕頭道:“夫人饒命,奴婢絕不會同旁人提及此事的,夫人饒命……”
尤容歎了口氣,往桌旁一坐:“怪隻怪你方才看到了不該看的。來人。”
屋梁上應聲落下一人,朝尤容躬了躬身。
那丫鬟意識到無法挽回,一咬牙往屋外跑去,邊跑邊喊道:“來人啊,救命啊,大夫人毀……”
喊聲戛然而止,丫鬟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去,卻發現自己連頭都低不了,意識最後驅使著她伸手捂向喉嚨,碰到那裏的一把匕首時,身子終是往一邊倒去,連眼睛也來不及閉上便再也看不見了……
尤容盯著那倒在門口的屍體,半晌怒道:“廢物!”
屋裏的黑衣人立馬跪下道:“小姐息怒。”
“你起來吧,輕顏這幾日在爹那裏過得如何?”
“回小姐的話,老爺待少小姐很好,老爺讓屬下傳話,江輕素已然離京,不日皇上會下旨取消賜婚,如今當務之急還是要讓少小姐成為太子妃才是。”
“什麽!”尤容一怔,抬袖將桌上的物什一並掀翻在地,一時間屋裏一片瓷器碎裂聲,半晌才聽她接著恨聲道,“那個小賤人何時離京的?爹為何不阻她?”
“老爺派了人去,卻無一人回府複命……”
“她倒是多貴人相助!”尤容撅緊了手,“那夜若非那丫頭突然跑出來,我早便殺了那小賤人,如今老爺也不會日日跑到那賤人的院子裏去。”
尤容說著,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蒙著麵紗的臉,眼裏的怨毒溢了出來。
“也不知那小賤人對我下了什麽藥,如今這滿臉都是……”一思及此,尤容的冷靜便如何都維持不住,緊緊抓著衣角,半晌,一甩衣袖道,“你回去讓爹再給我找幾個大夫來,待我治好了臉,再親自去找梨院的賤人算賬!記住,那些大夫都不能泄了風聲。”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