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明亮
和朝陽初次見麵的那晚，我以為他是在問我是誰，是在對我露出殺意。但實際上，並不是。
“我覺得有些事必須要解釋清楚，免得你以為我是個陰晴不定的男人。”那時候，他從我身後將我抱住，親吻著我的臉頰，說出了另一些曾被我忽略的事。
“阿暖，你的出逃路線其實很棒，連我都差點被你騙了，在平京等了你好幾天。不過，我能猜到你的最終目的地，有些人，肯定也能猜到。”
“無論計劃如何計劃，都始終是計劃。你不具有邏輯性思維，在正式實施時，肯定會或多或少的露出馬腳。對聯邦帝國而言，你的出逃，是他們抓住你的最好時機。”
“共和國內部有叛徒。將你本該完全保密的信息都賣給了聯邦。那群奴隸差點就發現你了，你說，我該怎麽解決他們？”
這種問題，我沒法回答他。他也沒給我回答的權利，很快就讓我攀上巔峰，沉淪在無邊無際的欲/望裏。
這場對我來說有些突然的標記，持續了整整七天。
正常情況下，Alpha對Omega的徹底標記應在Omega的發情期進行，且，隨著Omega的等級越高，標記的時間，也就是做、愛的時間，會……越長。
一般，B級及以下的Omega在一天左右，A級Omega兩天左右，S級……共和國數萬年的曆史上，隻出現過屈指可數的S級及以上Omega，其平生事跡及私生活數據隻能由同等級的Omega後人查閱。我曾認真做過計算，取平均數值，是五天。
很顯然，出於某種原因，朝陽也是知道這些的。
且，還，做了充分準備。
因為，當我因力竭癱軟在床上時，我半闔著眼，曾看見他穿衣下床，去外麵拿回一支埃爾芬糖劑，打碎了喂我。
這種含糖量極高的試劑，本是Omega被標記時服用的首選，其目的不僅在於給Omega補充體力，裏麵還添加了適量的維生素和激素，以幫助Omega穩定自身激素水平，有效減少以後必須要依靠Alpha定期標記的相關性。隻是，因造價過於高昂，隻有富裕家庭才能買得起那麽一兩支，才被眾多Omega迫於實際情況，退而求其次，用平價藥物赫爾敏茲膠囊代替。
可是，在這七天裏，朝陽一共喂我喝掉了七支埃爾芬糖劑。
見他將喂我喝完的空管打碎扔垃圾桶裏，隨後又端來白開喂我，衝淡我口中的甜膩，我乖順喝下後，又躺回床上，不敢看他。
我從不知道，朝陽的體力會這麽好。而我，也會這麽……
餘光瞥見他就著我沒喝完水的杯子一口喝完，我慌亂移開目光，蜷縮了身體，假裝自己要睡過去。
他放下杯子時輕笑一下，傾身過來摸了摸我的臉，又刨開我的頭發，順手捏了捏我的後頸，語氣是一貫的清淡，卻又好像帶著些許笑意？
他說的是，“標記已經結束，這些天累著你了，睡吧。”
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我睜開眼，望著占了整麵牆，有些古樸的木衣櫃，不知道當前情況下該想什麽才比較好。
這幾天……
共和國因為星際跨越，長達數千年的的星際合並之戰等各種曆史因素，在男女性別的分化後進化出了具有社會等級意義的ABO三性特征。又經過長時間的科學證明，ABO三性特征進化所帶來的意義遠高於男女性別。也就是說，在如今的社會需求上，許多工作崗位早已不在意男女第二性征，隻看你是一個Alpha還是一個Beta了。至於Omega……
現在的很多Omega都以自己會是一個Alpha的附屬物為榮。
倘若，我不曾被送到這裏的莊園休養，不曾經曆那些事，遇到朝陽，聽他在夜晚的星空下暢想對未來自由的渴望，也許，我也會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朝陽，是喜歡，不，愛我的。
除了最初的莽撞外，餘下時間，他對我一直、都很溫柔，很照顧我的感受。
那時候，他以為我睡過去了，實際上我還沒有。他親吻著我的頭發，輕輕將我擁入懷裏，反複呢喃過我的名字。
阿暖，阿暖……
他愛著我。
他本身就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
女孩子，不，應該是Omega在這件事上，都有著超乎尋常的，近乎天然的直覺。
摸了摸後麵腫脹早已消退的腺體，我不由心上愉悅，翻了個身，決定睡會兒再起來。
我覺得，我和朝陽之間的差異，更多的應該是體現在遠古時候男女因性別不同而表現出的思想和行為上，而不是現今AO之間的主被動關係上。
所以，等級高，還是有好處的呢。
就這樣，恍恍惚惚的睡過去。
再醒來時，我有些不知時日，用手虛擋著臉緩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我到底身處何方。
窗前隻拉著紗簾，卻依舊很黑，想來，外麵的天色很暗了。
我撐身起來，剛坐去床邊，房門就被打開。
朝陽單手插/進褲兜裏，開門進來後，似沒想到我醒了，稍顯驚訝。隨後，他走到床對側，將拖鞋拿到我這邊，蹲身替我穿上。
“供電還沒有恢複。快入夜了，涼。”說著，他起身去打開衣櫃，又找了件他的單衣給我穿上，完後撫摸著我的臉道：“就先這樣穿著吧。換上了常服，晚上還會再脫。”
一聽這話，我紅了臉，瞬間錯開他黏在我身上的眼神，不敢點頭。
哪有人把……說得這樣一本正經呢？
但相比起我的羞澀，他卻顯得毫不在意，隻把手放下，改為握住我的手問：“餓了嗎？做了飯。”
是有些餓了。我輕輕點頭。
見此，他嘴角上揚，又問：“還難受嗎？”
這個，該怎麽說，最開始那幾次，他不得章法，倒真是有些難受。
後麵……雖然……卻磨得我難受。
我看向他，咬了下唇，主動依偎進他懷裏，抱著他的脖子小聲道：“難受。”
“難受？”他把我抱到腿上坐，低頭看向我，語氣興味，“SR級的治愈力難道還不如一個B級的？我背上的抓痕都好了。你要看看嗎？”
我……我感覺耳朵都燒了起來，把頭埋進他胸膛，不敢看他。
誠然，AO的級別越高，本身所擁有的精神力和自愈力都會呈現出一個質的飛躍。但，就不允許我……
他輕笑一下，在我壓低的驚呼中將我抱起，走出房門，把我放去餐桌前坐下後，將我的鬢發挽去耳後，語氣難得溫柔，“雖然這時候不該這麽說，不過，隻要你不背叛我，我可以滿足你的任何要求。”
那他口中的背叛到底是何意呢？
我理解的是，不離開他。
朝陽他，好像從小就很孤獨，鮮有朋友。
我記得，之前我住在這裏時，當時，我因發燒，隻能無力躺在床上，我讓他講故事，他在無措思考了好半天後，選擇的是點進端腦上的語文教材裏，給我念課文。
很明顯，他那時候還不知道該如何和朋友相處。
而現在，他也許在嚐試做一個好丈夫。
見他又狀若無事，將早已盛好的軟糯白粥推到我麵前，遞給我筷子，我才後知後覺的點頭。
隨後，忽然想起一件事，在他在我對麵落座後，我咬著筷子問他：“你，到底是什麽級別？”
剛才他親口說是B級，可那晚他能躲過我的精神力感知，出現在我麵前，再減去我當時因心神不寧而可能忽略細節的因素外，再結合這場標記情況看，他就應該在S級才對。
聽此，他揚了下眉頭，把菜夾進我碗裏，“當時做測試，大約用了萬分之一的精神力。”
萬分之一……那就大概對了。相鄰兩個等級之間的實力對比，是一個質，也就是十次方的飛躍。還真像我猜的那樣，是S級。
我有些不滿的喝了口粥，吃掉他夾過來的菜道：“你騙我。”
為剛才的事。
聽此，他笑了下，眼裏閃過興味，“A級就很矚目了，我並不需要那些目光。”
所以？我又疑惑起來，問：“那你是，哪來的那麽多錢？”
Alpha的社會福利待遇很好。曾經，他們作為頂層設計者，將Omega作為自己的附屬物，將Beta變成自己的奴仆，完全主導社會的發展。
現在，就算時代已經變了，但由於自身過於優秀的身體素質及大腦開發程度，他們仍牢牢掌握著尖端科技領域的絕對主動權，仍被譽為天之驕子般的存在。
曾有人玩笑說，倘若一對小康家庭的夫妻生育出一個Alpha，隻要供養到他成年，那他們以後不用工作，都可以躋身富人家庭。
隻是，就算是這樣，朝陽再如何勤儉節約，也不可能擁有能一次性購買到七支埃爾芬糖劑的金錢數額吧？
“這是餐桌上的最後一個問題。待會兒認真吃飯。”聽我問起這個，他並不驚訝，隻用筷子敲了敲碗邊，平淡道。
哦~小氣鬼。我心裏撇嘴，麵上卻慫，隻能不太願意的輕輕點頭。
但他卻忽然笑了下，語氣難得有了起伏，顯得揶揄，“我以為你清楚。”
“嗯？”我疑惑。
他接著道：“當初，為了轉移財產，艾力汗曾將大部分信托基金轉入到我名下。不過後來等他想要回去時，我已經在平京上大學了，這裏的交通因戰爭全部中斷，無法辦理相關手續。直到今年恢複部份通航，我才能短暫的請假回來看看時，菲茲家已經不複存在。”
這麽說起來，是我的原因？
當初侍衛長將我安頓好後，曾請示過我是否要製裁菲茲家。我那時是什麽態度呢？我好像搖頭了，告訴他該死的人都該死了，不用牽連那麽多無辜。
一個家族的成立，往往都需要花費好幾代人的心血，能為數以千計的民眾提供一份工作以供生活。又因為家族與家族之間的聯姻、合作等，其中的關係盤根錯節，往往牽一發而動全身，除非觸怒逆鱗，沒有哪個家族真正想要另一個家族消失。
此後過了好幾年，某一天，侍衛長忽然又和我匯報了這件事，說是“該活的人都還活著”。
一時間，我百感交集，不願再多去想這些往事。
吃完飯，我起身想收拾碗筷。但他卻搶先我一步，讓我去休息。
不知道該去哪裏，我晃悠著步子去院子裏閑逛，見外麵的花草如舊，甚至比我記憶裏的更茂盛，不由轉身去看他。
朝陽，還在廚房裏。因為斷電的關係，他現在隻能手洗碗。
不由，我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