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怎麽這麽巧
練完拳的宮葶回去洗了個澡接著就和黎曼來到了第二場——livehoe。
震耳欲聾的音樂充斥著這個密閉的空間，livehoe裏被搖滾樂敲擊著的人群擠在一起互相衝撞，主唱在歇斯底裏的唱跳著，像是在幫所有人發泄出他們的不快和壓力，將搖滾樂進行到底。
撥片快速撥動琴弦，鼓聲讓音樂更有力量，鼓手放飛自我，把汗水都甩在了鼓麵上，就像汗水也在鼓麵上自由自在的跳舞，暗淡的白色燈光時而灑在台上，時而落在人群中，好像所有的壓力煩惱都被這重金屬的搖滾樂排斥出了這間屋子，這裏是所有喜愛搖滾樂的烏托邦。
黎曼時時刻刻守在宮葶身邊，宮葶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但決不能重蹈覆轍上次的事——喝醉酒丟手機，還和滕曉楓來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想想就覺得丟人啊！
宮葶很快被這氣氛感染，不停地舞動著自己的身體，自由的在這個狂躁的空間裏無拘無束的放肆自己。
在這間屋子裏的人似乎都融成了一體，手拉手圍成了一個大圈，大圈裏麵塞滿了人，在那忘乎所以的跳著吼叫著…
酒吧區裏電視在放著現場的監控，黑白世界裏的人都在跟著音樂律動，他拿起第三瓶酒開始喝，奇怪的是，他來看現場卻從來不參與到他們一起，每次都是坐在酒吧區喝酒，但卻又從來不抽煙，好像隻是單純為了喝酒所以出現在這裏，周圍的喧囂吵鬧和他一個人喝著酒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黑白監控放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似乎在說，熱鬧是他們的，而我不稀罕。
他眼睛定定的望著電視屏幕，像是在人群中發現了什麽，然後拿起桌子上喝的還剩三分之一的啤酒一口氣喝完，離開了桌椅，走入了混亂的人群中。
“我去廁所接個電話，你千萬別走開啊，就站在原地別動。”黎曼大聲的對著宮葶耳朵說。
就在黎曼轉身擠出瘋狂的人群後，宮葶的手腕像是被什麽抓住了，她扭過頭一看，還沒來得及反應，人群就湧了上來，仿佛像是要擠成一團，大家抱在一起相互衝撞，這是他們回饋搖滾的方式，讓所有的壓力憤怒和不悅都撞碎在這稀罕的縫隙中，然後狠狠的把它們踩在腳下，讓交織的人群通過碰撞和搖擺長出花來，讓片刻間的歡愉灑在每個人的頭上。
宮葶第一次體驗這樣的玩法，並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這場碰撞運動，她就感覺到她的手在被人拉扯，強大的拉扯力度以至於自己沒有一點防備就撲在某人的懷裏
宮葶抬起頭看著他陰暗卻輪廓分明的臉，大腦一片空白，仿佛聽不見這周圍一切的喧嘩，強烈的碰撞都倒退變成了十倍的慢速，人群搭起來的火車也在以蝸牛的速度前進轉圈，此刻，她看著他的臉，覺得快要窒息了，沒有能夠給予她的位置，她的雙腳踩在了他的鞋子上麵，一切都猝不及防。
電吉他最後的一掃琴弦，主唱唱完了最後的一聲吼，慢慢的，碰撞停了下來，像是做了一場高強度訓練的運動，所有人都滿頭大汗，汗水浸濕了他們的衣服，每個人都喘著氣擠進了酒吧區買酒，這現場像是突如其來的一場雷陣雨現在又若無其事般的恢複平靜。
“你，你…你怎麽在這？” 宮葶突然意識到自己還在踩著他的雙腳抱著他，立馬鬆開腳踩實地麵，下意識地撥了撥頭發，眼神飄離望著地下似乎在尋找自己丟失的臉麵。
“你能在這，我為什麽就不能在這？”滕曉楓一臉嚴肅的望著她，似乎有點不太開心看到她出現在這裏。
“額…”宮葶正想著怎麽回複這個尷尬的話題時，黎曼帶著個人來了。
宮葶回過頭一看，臉上滿是出奇和疑惑。“你怎麽會在這？”
“你都能在這，我為什麽就不能在這？”許洲說。
不是吧，串通的？這都能回答的一模一樣！？
宮葶回頭看了看滕曉楓的表情，沒有表情，意料之中。
“你們認識？”黎曼問。
何止認識，還結過仇呢！
宮葶直勾勾的盯著許洲，眼神傳遞出一絲殺氣。
黎曼之前不知道許洲是誰，宮葶也不曾向黎曼說起過他，隻是怎麽就這麽巧今天大家都在這，齊聚一堂過大年嗎！？這究竟是一場不謀而合的巧合還是一次有預謀的相遇？
宮葶心裏琢磨著，但不表露出來。
“認識。”滕曉楓在背後冷冷的說道。
“你怎麽在這？”黎曼不知所以然，一臉疑惑的看著宮葶。宮葶也從她臉上複製了一個疑惑的表情作為回複。
滕曉楓沒有回答，以麵無表情的高冷姿態直直的看著許洲。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最怕尷尬突然來襲。
“他是我拳擊社裏的社員，她也是。”許洲向黎曼指了指滕曉楓和宮葶，但並不想黎曼知道他和他們兩個之前的事，隻是心虛的說了很小一部分的事實。
滕曉楓聽到“她也是”的時候，低頭看了一眼宮葶，想問她什麽時候加入了他的社團，為什麽我不知道。
“哦，本來是我吉他社社長今晚要來的，可惜他今晚突然有事沒空來，就把票給他了。”黎曼說。
中場休息結束，人群逐漸從酒吧區出來，慢慢填滿了現場的稀疏。下一首歌就要開始，尷尬的瞬間被鼓手的鼓聲擊退，黎曼開始蹦進人群中，尖叫呐喊一起迸發，沒有人再理會這尷尬，宮葶跟著黎曼一起跳躍，許洲開始站在一旁不知所以然，後來也慢慢融入這律動中，隻有滕曉楓一人默默站在最後，看著這一群人的狂歡。
宮葶四處張望著，在擁擠的人群中靠著不太友好的光線並沒有鋪捉到她想看到的背影或側臉，她從中間擠了出來，先是大口呼吸著空氣，畢竟在人堆裏空氣都是顯得稀罕。
滕曉楓在後麵靜靜的看著她，直到她終於發現他，並且向他走來，他才反應過來。
“你怎麽不去一起玩？”宮葶小心翼翼地問。
“不想。”滕曉楓依舊插著口袋高冷的回答。
宮葶望了望四周，被激情轟炸的氛圍感染著每一個人，隻是除了他。
他好像穿著嚴密的保護衣，外界的一切都影響不了他，像個生活在南極，把自己凍得冷冰冰，對熱情無感。
“你打算什麽時候走？”滕曉楓問。
“啊？我嗎？我…”宮葶回過頭指了指身後在狂歡的人群，“我等黎曼一起吧…”
這一首歌剛好停下來，喧鬧暫時散去，滕曉楓抓過宮葶的另一隻手腕，像是蓄謀已久的熟練，在她耳邊丟下一句：“別等了，就現在吧。”
隨後帶著她越過擁擠的人群，走出了這個令人沉迷的房間。
黎曼轉過頭就看見宮葶被滕曉楓拉走，正想去追，沒想到被許洲伸手攔住。
“誒，你幹嘛去？”
“你沒看見嗎，我朋友被拉走了。”黎曼仰著頭看著許洲，神情帶著些許緊張。
“很明顯這不是拉啊，是牽，他們兩個去談情說愛有什麽奇怪的，還是別去做電燈泡了，我們繼續在這玩兒吧。”許洲回頭看了看滕曉楓和宮葶，笑了笑，又回頭攔住了黎曼，不讓她走。
“這，他們好像還沒開始呢，談什麽戀愛。”黎曼踮起腳，大聲的朝著許洲的耳朵說。
“所以啊，現在去開始啊，這不你一去就更加開始不了了。”許洲說完這首歌就結束了，“口渴嗎？要不要喝點水？”
黎曼半信半疑的看著他，甩下他的手臂像酒吧區走去。
“許公子，不是吧，你都多久沒來了，喝什麽，我請。”酒吧老板搭著許洲的肩膀，像是認識了許久。
許洲笑了笑，“兩瓶可樂就好了，謝謝啊。”
黎曼有點懵，聽酒吧老板的話看似他們早就認識了，並且認識了很久，一點兒也不想初來乍到的模樣。
“看來你對這裏很熟啊，剛剛你直接進來就好了，為什麽還要叫我去接你？”黎曼問。
“額…久了不來，忘了這附近怎麽走了…”許洲開了灌可樂遞給黎曼，對這個勉強的借口有點兒心虛。
“那你以前經常來啊？你也喜歡蹦現場？”黎曼喝了口可樂，側過臉看著他，他站在無光的一邊，雙手往後靠著吧台，可樂順過他的喉嚨，喉結滾動一下，忽然有束暗沉的白光落在他的側臉，他脖子上銀色項鏈在暗沉的光束下反著一點光，順著這半束暗沉光黎曼看到了他脖子上不小心露出的一小截紋身，黎曼突然覺得他現在的造型十分朋克。
“以前吧，很久沒聽了。”許洲不在意的說著，又喝了口可樂，看上去是並不想多說。
黎曼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想多說，自己也就不好多問，繼續喝著自己的飲料。
許洲把可樂往旁邊一放，“休息夠了，回去繼續蹦吧。”
黎曼看著許洲的背影，總覺得這裏對他來說不一般。“喂！”黎曼把許洲喊住。
許洲回過頭看著她，又走上前來。“怎麽了？”
“你叫什麽名字來著？我忘了。”
“許洲。”
“那你知道我叫什麽嗎？”
“黎曼。”
“那你有我微信嗎？”
許洲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
上次要的微信還沒敢加呢！她現在這麽一問，是不是
許洲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呆呆的站在黎曼麵前。
黎曼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了自己的微信二維碼名片，遞給許洲，“不介意的話，加個微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