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番外(五)
黑夜伴著草叢間的聲聲蟲鳴悄然籠罩大地,勤拙峰上熱鬧非凡。
涼焱和白若聽已經記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了, 縱使涼焱酒量再好, 這連翻喝下來也快堅持不住了,白若聽更是早就被他先抱回了清淼居。
一直到了深夜, 宴席才散, 涼焱與眾人告別後便片刻不停留地趕了回去。
至於思若,早被他扔給了秦染。
白若聽揉了揉額角, 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身上的喜袍早被換了下來, 屋子裏卻不見涼焱。
望著窗外的圓月,才恍然,自己已經睡了這麽久了嗎?
桌上地上, 堆滿了大家送來的禮物, 他起身來到桌邊,想看看都有些什麽有趣的東西。
有一個錦盒用紅色的絹布包裹, 絹布上用毛筆大大地寫著幾個“染”字, 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他秦染送的禮物似的,他倒要看看秦染如此刻意提醒,這盒子裏究竟是裝的什麽。
解開紅布, 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盒,他打開盒子,裏麵竟是一件女子穿的紅肚兜。
白若聽將它拿了出來, 肚兜上還是用金絲線繡的鴛鴦戲水, 臉一紅, 便將其又塞回了木盒中。
這些年,秦染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麽,怎麽會送他這玩意,難以想象他和齊遠到底玩過些什麽情趣play,比不了,比不了。
他又將目光投向了手邊一個看起來比較古樸的錦盒,這個應該不是什麽限製級的東西了吧。
懷著半分忐忑的心情打開錦盒,竟又是一件衣裳,不過這明顯不是肚兜,隻是這牡丹花紋怎麽看著有些熟悉。
他伸手將衣裳拿了出來,這時房門恰好被推開,正要轉身看卻被人從後抱了個結實。
涼焱將身體大半的重量都放到了白若聽身上,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看見他手中拿的東西,一眼便認出了那是錦繡衣莊裏的那件嫁衣。
白若聽隻聽見他在自己耳邊低喃:“師尊,你真好。”便默不作聲鎮定地將衣裙放回錦盒中。
心中默念:罪過,罪過……
誰知涼焱忽然握住他拿嫁衣的手,帶著些許醉意說道:“若聽,我想看。”
白若聽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慶幸他回來的時候自己手中拿的不是秦染送的那個肚兜而是這件嫁衣了。
涼焱繼續軟磨硬泡,“若聽,穿給夫君看,好不好?”帶著濃烈酒味的滾燙呼吸打在他耳畔像是這世間見效最快的媚藥。
白若聽紅著臉輕輕點了點頭,有些別扭道:“你先鬆開我。”
涼焱非但沒鬆開,反而把手伸到了他的領口,“我幫你。”
白若聽抓住他的手腕,“要看就老老實實一邊等著。”
涼焱低笑著坐到一邊,伸手在白若聽的腰間捏了捏,“去換吧。”
被他這麽一捏,自己險些軟了身,隻得抓著衣裙逃也似的快步走到床邊,還不忘放下紅色床帳作遮擋。
可他不知道,透過紅帳,他若隱若現的身體落在涼焱的眼中卻顯得更加誘人,怕自己在看下去就等不到師尊換好衣服的時候了,隻好看看桌上的這些禮物打發打發時間。
隨意披著一塊紅布的木盒吸引了他的目光,顯然師尊已經看過了,他也想看看這是什麽。
在床上換衣裙的白若聽渾然未覺更大的危機正在一步步靠近他。
要穿好這繁瑣的嫁衣,著實花了他一些時間,撩開床帳,隻見涼焱拿著兩支酒杯過來。
涼焱將其中一杯交給他,“若聽,飲了這杯酒我們便是夫妻了。”
白若聽接過酒,隻聽他又說道:“在喝下交杯酒前,我們先約法三章如何?”
“哦?你說。”這倒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涼焱對他一直以來都是百依百順,此刻提出約法三章,他倒也十分好奇他要說什麽。
涼焱認真道:“一,從今往後無論發生何事,你不能再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好。”
“二,這家中柴米油鹽的瑣事你不用操心,我都會打理妥帖,你想睡覺便睡,愛逗蟲子就逗,我要你每天開開心心的。”
白若聽莞爾,以前還勸他上進,怎麽現在打算實行養肥計劃了?
“這我可不能答應你,我要的是夫君,又不是傭人,你的心意我明白,可這是我們共同的家,需要我們一同經營才是。”
涼焱知他意,也不執意自己攬下所有事,“就依你的。”
“那第三是什麽?”
“第三……”說到這裏,涼焱往他跟前挪了幾寸才接著道:“除了徒弟,我以後更多的是作為你的丈夫守候在你身邊。”
“嗯,所以呢?”
“所以,出嫁從夫,你以後要聽我的話。”涼焱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不想錯過他臉上任何的表情變化。
讓他驚訝的是白若聽竟然一口就答應了,“好,聽你的便是。”
他有些難以置信,“你不怕我讓你做傷天害理之事?”
白若聽挑了挑眉,“你會嗎?再說,就算你被鬼迷了心竅,真讓我做傷天害理之事我也不會做的。”
涼焱開始迷茫了,“那你究竟是聽我的話,還是不聽?”
“不做壞事,我就聽。”
他終於放心,舉起酒杯,白若聽與他交臂,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涼焱揉了揉白若聽緊皺的眉頭,關切道:“很苦?”
白若聽:“辣。”
涼焱鉗著他的下巴,慢慢貼近,“我幫你換換口味如何?”說著便將人壓在了身下。
白若聽悠然地望著他,“別,你嘴裏隻會更辣。”
涼焱也不著急,細細打量身下的人,“不換口味,我們換衣裳如何?”
白若聽聽他這麽說,當即伸手扒自己衣服,“早就該換了,大男人穿嫁衣像什麽話。”
解到腰帶,被涼焱壓著,不方便,便催道:“你先起來,我沒法脫。”
涼焱沒讓,而是從懷中拿出那件肚兜,用冷靜沉穩的口吻道:“換這個。”
白若聽抬頭:“……???!!!”
見人傻愣著不應聲,涼焱提醒道:“聽話,你剛答應我的。”
白若聽覺得頭有些疼,“你再考慮考慮。”
“我考慮很久了。”
白若聽幫他把肚兜又塞回了懷裏,“說什麽呢?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換衣服這種小事上。”
涼焱失笑,“你真是,一點也不聽話。”
白若聽摟著他的脖子,主動親上他的唇,“我怎麽不聽話了?你看你說要給我換口味,我這不來換了嗎?”
涼焱隻覺嗓子緊得疼,用拇指摩挲著他的唇瓣,沉聲道:“叫我夫君。”
白若聽沉淪在他深潭般的目光中,情不自禁開了口,“夫君……”
長夜愈漫,情意愈濃。
清淼居外的石桌上不知在何時出現了一個青色荷包,一陣風吹過,飄下兩瓣花瓣,輕輕覆在荷包上,在夜色中微微闔動。
醉仙樓裏,陳瀟一個人坐在大廳裏飲酒。
忽然有人走了進來,“店家,可否在此借宿一晚,實不願叨擾,可城中的客棧都關了門,在下實在找不到投宿的去處,舍弟自小身體便不好,受不得涼,還請店家借我們一處地過夜。”
陳瀟瞧了一眼伏在他背上哆嗦不止的人,放下酒杯,“穿過後院,東邊那處屋子沒人住。”
“多謝。”燕漓背著岐安大步往裏走,在路過陳瀟身後時忽然被叫住。
“閣下切莫忘了你欠我一個人情。”
“燕漓自當銘記於心。”
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陳瀟才慢條斯理地起身去關上了店門,熄滅了所有燭火。
整個醉仙樓化為了夜色一隅,再不會有無處可歸之人找上這棟平平無奇的樓宇。
※※※※※※※※※※※※※※※※※※※※
結束了,什麽時候再改改錯字就可以改完結標簽了。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各位後會有期!(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