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私人記憶,拒不展示
男廁所裏, 弈秋甩了甩附魔皮帶, 在空氣中打出了一聲音爆。
皮帶雖然沒有抽在八字胡身上, 但是他很配合地發出了一聲自帶波浪線的慘叫聲:“雅蠛蝶~以庫,以庫yooooo——!”
這下已經不是辣眼睛了, 連耳朵都被毒害了!
弈秋忍無可忍:“你老實交代吧, 到底是誰幫你搞出這個浸入式電影的?”
蹲在洗臉台下麵的八字胡:“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了, 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
弈秋側耳傾聽。
八字胡:“是我自己搞出來的!”
弈秋“嗬嗬”一聲, 抬手就抽了過去。
八字胡慘叫一聲:“呀噠~雅蠛蝶~”
弈秋:“老實交代, 可以少吃點苦頭。”
八字胡:“你就算在這裏正麵肛我, 我也不會交代的!”
弈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對你的魅力過於自信了。”
八字胡冷笑了一聲:“你這樣道貌岸然的家夥我見多了!深更半夜把我這樣的良家婦男堵在廁所,還解開了皮帶,這種行為如果還不算性騷擾, 那我現在直播舔馬桶!”
弈秋:“請不要在廁所裏騙吃騙喝, 口味太重, 有點惡心。”
八字胡:“來吧,要打就打吧!有本事再打死我一次啊!哼!”
看著八字胡這副寧死不屈的樣子, 弈秋點了點頭, 臉上浮現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好的, 如你所願。”
“哢嚓”一聲, 男廁所的門被弈秋反鎖了。
接下來,廁所裏傳來了一陣接一陣高亢的叫聲:“啊~噠咩……以庫……哈子卡西~雅蠛蝶~雅蠛蝶~”
門外,兩個正在看午夜場電影的男生, 在看電影的途中結伴溜出來上廁所, 走到男廁所門口冷不防地聽到裏麵傳來這樣的聲音。
一瞬間, 兩人化為了風中的石雕。
男A:“這……”
男B:“太沒素質了吧!”
男A:“有點刺激哦。”
男B:“現在的基佬怎麽可以這樣哦!”
男A:“喂,你這樣說我就不高興了,我們不也是基佬嗎?”
男B:“呃,你說得對,但我們從來不在公共場合做這種事情。”
男A:“聽這聲音,好營業啊,會不會是在拍什麽小電影?”
男B:“這就觸及到我知識的盲區了……”
男A:“算了算了,我們去找找別的廁所吧。”
男B:“哦。”
五分鍾後,弈秋收起了皮帶,氣定神閑地問道:“現在可以交代了嗎?”
趴在廁所地麵上五體投地的八字胡:“不可以!我這樣正直的鬼,絕對不會告訴你,這個浸入式電影是我女神幫我搞出來的!我也不會讓你知道,她是一個集美貌與才華於一身的天才編劇!一個能夠輕鬆駕馭多種題材的資深女鬼!雖然愛好很奇怪我懷疑她有點窺私癖,但是我肯定不會把她的名字告訴你!沒錯,她的名字絕對不是……”
弈秋:你這鬼真的很沒節操哦=,=
………………
閻長生戴上口罩走出了影廳。
影院的走廊很長,但是卻空無一人,他沿著走廊走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想給弈秋打電話,卻又拉不下臉。
如果在走廊上遇到弈秋,他可以假裝自己隻是出來上個廁所,碰巧遇到了人。可要是打了電話找人,那就是他蓄意在找弈秋了,這個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閻長生說什麽也不想讓弈秋知道自己是特地出來找他的。
於是他又朝前走了一段路。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走廊上彌漫著一層淡淡的霧氣,卻又不明顯,閻長生走了好半天也沒見到有人,隻有走廊兩側不同影廳的編號,亮著鮮紅的燈,緊閉的門後傳來隆隆的音響聲。
一扇影廳的門打開了,一個身穿白色長裙的女人走了出來,閻長生停下了腳步,和她四目相對。
這是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人,一頭黑色的長發披散在肩上,襯得她的皮膚越發蒼白沒有血色。
閻長生覺得她有點眼熟,卻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裏見過這個人。
可是她顯然認識他。
“閻先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白衣女人微笑了起來,淡漠的五官因為她此刻的笑容變得鮮活,她好像突然間活了過來。
“抱歉,你是……”閻長生問道。
“我是永夜。還記得我嗎?”女人笑著問道。
永夜?
編劇永夜?
閻長生立刻想起來了,這位是電影《江湖八卦報》的編劇!他當初就是看了她的劇本,才答應客串的這部電影。
圈內傳聞永夜老師身體不好,鮮少出現在公眾麵前,就連《江湖八卦報》開拍的時候,她都沒有來當跟組編劇,而是讓身邊的一個助理編劇來跟組,遠程和她交流,遇到需要修改的地方,她會和蔣導電話郵件聯係。
但是閻長生見過她一次,那次蔣導覺得劇本裏有一幕劇情不合理,於是給永夜老師打了個視頻電話,閻長生剛好在旁邊,蔣導順便就把他拉到了鏡頭裏,兩人通過屏幕見了一麵。
當時永夜老師也是這副麵色蒼白虛弱無力的樣子,看起來風一吹就倒,閻長生理所當然地信了她身體不好的傳聞。
“永夜老師,為什麽會在這裏?”閻長生問道。
“你不也在這裏嗎?”永夜笑了笑。
“我和朋友來看個電影。”閻長生說道。
“我就不一樣了,我是一個人來看個電影。”永夜說道。
真的很奇怪,閻長生心想,永夜老師的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陰鬱之氣,整個人飄忽如同一張白紙。
“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和閻先生麵對麵地交流。”永夜突然說道。
“……是的。”
“我一直在想,閻先生為什麽能成為紅遍大江南北的人氣巨星,但是親眼見到你之後,我就明白了,你的身上確實有與眾不同的東西。”永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眸中跳動著詭異的虹光。
閻長生心頭一緊,莫名感覺到了不對勁。
上一次感覺到這股不對勁,還在是卻月市的廢棄碼頭裏,被一個有精神問題的私生飯綁架的時候。
“閻先生知道嗎?我有一個很奇怪的愛好。”永夜上前一步,腳步輕得無聲無息,“我喜歡觀察人類,特別是有著特殊經曆的人類,這些都是很有趣的素材。”
觀察人類?素材?
閻長生覺得她的用詞有點中二病。
“我在你的身上,聞到了故事的氣味。”永夜歪了歪頭,露出了幾分恰到好處的好奇,“我想看看你的故事……一些也許你本人都忘記了,但卻深藏在記憶深處的故事。”
眼前仿佛無窮無盡的走廊突然間變換了畫麵。
閻長生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坐在影廳觀眾席的最後一排,偌大的影廳裏之後他一個人。
他的身後就是電影放映機,放映機的光線直直地照射在他的後腦上,在電影的大熒幕上投出一個頭顱形狀的陰影。
不知何時,永夜坐到了閻長生的身邊,和他一起觀看這場“電影”。
永夜幽幽說道:“我喜歡有趣的故事,無論是痛苦的、悲傷的、驚恐的、歡喜的……隻要凝聚了強烈的感情,那都會是很有趣的故事。在你的身上,散發著故事的氣息。那一定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不過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來了解它。三、二、一……開始吧。”
放映機的光線驟然穿過了閻長生的腦袋,熒幕上浮現出了粗糙的畫質,色調灰暗,布滿了斑駁的時光痕跡,古老又熟悉。
一座宏偉的鬼城出現在了熒幕上。
城牆外,血腥的風吹過荒原曠野,禿鷹在蠶食著地上殘破不堪的屍骸,從帶血的骨架上剝離最後一點殘渣。
城牆內,是一個陰陽顛倒卻繁華熱鬧的世界。
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攤販們嚷嚷著自己兜售的商品,兩旁的店鋪有的開張,有的關門,時不時有活人或是鬼魂進出。更多的是趕集的居民們,有年輕力壯的,也有老弱病殘的,生者與死者擦肩而過,凝望對視,又相安無事。
生與死的界限是如此模糊。
也許世界本該是如此。
鬼王閻長生靜靜地坐在城牆上,將視線從自己統禦的鬼城中收回,投向更遠的曠野之中——
一個身著白衣大褂,撐著一柄殘破油紙傘的年輕道人朝著這裏走來。
道人肩負著一個沉重的使命:斬殺鬼王。
這是他們最初的邂逅。
觀眾席上。
閻長生眨了眨眼睛,原本還有些微迷茫的眼神,瞬間恢複了清明,而在這份清明之中,沉澱了鬱鬱的晦澀。
大熒幕上的畫麵猛地熄滅了,放映機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響,“嘩啦啦”地碎了一地。
坐在閻長生身邊的永夜愣了一下,立刻站起身來。
可是還不等她站穩,她突然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她震驚地看向身邊的人,閻長生安然坐在椅子上,微微側過臉,英俊無匹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矜貴裏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傲慢,卻讓人無端覺得,他本該如此。
強大的壓迫感襲來,永夜禁不住瑟瑟發抖,想要下跪臣服。
隻聽閻長生淡淡道:“抱歉,這些都是我珍貴的回憶,我並沒有公開展示的意思。”
“是……是我逾矩了。”永夜驚恐不已。
這股強大到可怕的力量,這種無與倫比的壓迫感,遠遠淩駕於她之上。
這絕不是一般怨魂厲鬼會有的力量。
她隻在鬼魂的口口相傳中聽說過這種傳說中的力量!
永夜顫抖著說道:“請您寬恕我,鬼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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