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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忙碌的機場人來人往,每天都在上演著相遇與分離。


  蔣承運因為要去美國參加遊泳錦標賽,正好是跟夏星澈一班飛機。


  “也好,你們倆還能結個伴。”夏星澄看著麵前兩人,歎了口氣像是老父親那般:“行吧,又不是不回來沒什麽好傷悲,異國他鄉照顧好自己。”


  夏星澈點頭:“你也是,跟陸老師好好的。”


  夏星澄覺得這種感覺有些別扭,他擺了擺手:“知道知道,你別忘記吃藥。”


  “嗯,我會的,你自己低血糖注意一點,照顧好自己,常——”夏星澈最後兩個字像是卡殼那般突然說不出口,試探的看著夏星澄。


  雙胞胎畢竟是雙胞胎,就算性格再怎麽不像畢竟都是在一個卵子裏待過的。


  夏星澄感覺到夏星澈的膽怯,無奈的伸出拳頭在他手臂上輕輕一碰:“常聯係。”


  說完笑著直視著他。


  眼裏是純粹的笑意。


  夏星澈心頭一暖,與此同時心裏也覺得有些傷悲,他真的錯過了太多:“會的,一定常聯係。”


  他會讓自己變好的,世界那麽大,走來走去他都會走回家,因為他心懷念想,期盼著他強大的一天,然後帶著自己的想念再回來。


  變得更好就回來。


  蔣承運看著這膩膩歪歪又把他無視的倆兄弟,無聊的隻能低頭數著機票上的文字,反正要說話一會還能說,畢竟他和夏星澈坐一塊呢。


  不一會廣播開始放著航班號登機信息。


  夏星澄這會才跟自己的老鐵來了個擁抱:“祝你比賽拿第一!回來請客吃飯!”


  蔣承運沒好氣的一隻手摁在夏星澄的腦袋上:“就一句祝福沒了?你和夏星澈還說了那麽多,我就一句?”


  夏星澄討好的笑了笑:“可以啦,我們之間不需要說那麽多,快進去吧,一路順風。”


  “那行,反正半個月就回來了,到時候再約。”


  夏星澄看向夏星澈,目光真誠笑道:“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吃藥,常聯係。”


  背後是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都是行色匆匆,有送別的,有出差的,有旅遊的,此時耳旁的腳步聲就像是一個在圈子裏打轉,無論怎麽打轉終究會回到原點。


  夏星澈看著麵前笑著的哥哥心裏愈發堅定自己要趕快強大起來,也要趕快好起來,因為他要盡快回來。


  就在此時他看到夏星澄走前兩步抱了抱自己,才到自己耳旁的個子卻因為這個溫暖的擁抱變得高大,哥哥真的就像是哥哥,給了他一個足以眷戀的離別擁抱。


  夏星澄很快便放開,眼神有些不自在,嘴上還催促道:“快進去快進去,一會別耽誤了。”


  “好。”


  過安檢的隊伍還很長,隊伍中有個少年總是回望著身後。


  已經轉身離開的夏星澄似乎感覺到什麽,他頓住腳步轉頭看向安檢的隊伍,然後正好對上夏星澈的視線,那個眼神包含著不舍,就像離開是無可奈何。


  他抬起手朝著夏星澈揮了揮,然後說了句:“一路平安。”


  日光從玻璃窗投入大廳,揮手的少年好似被特殊眷顧著,身上好似被籠罩著微光,向著陽,露出媲美日光般耀眼的笑容。


  蔣承運趁機拍了張照片,在飛機起飛前他把照片傳給了夏星澈。


  “你不好意思拍我給你拍了,留著作紀念吧,不用感謝。”


  夏星澈看著手機上他哥燦爛的笑容,不由得也跟著嘴角上揚:“謝謝。”說著又把夏星澄同時設置成桌麵和屏保。


  蔣承運:“……不是,我們都這關係了你還拿夏星澄的照片做壁紙?”


  “我喜歡。”


  蔣承運眼神幽怨:“你的心裏就不能給個大的位置給我?”


  “給了。”夏星澈側過頭看著他:“我哥在壁紙裏,你在我心裏。”


  正巧飛機起飛,轟鳴聲掩蓋住了這句。


  但是蔣承運聽清楚了。


  。


  夏星澈飛去了美國,蔣承運正式成為省隊的隊員進入基地練習,陸尉變得很忙碌,而他也忙碌了起來,忙碌也挺好,就不用再去想那麽多事情,幸好是結束了。


  不想再去碰傷心事,在沉默中解決也好。


  放假後他便沉浸在畫室裏沒有出來,因為他在忙著過兩天要去巴黎參加巴黎美術學院油畫展的畫作,這是他離開巴黎兩年後再一次收到他的油畫老師約翰森的參展邀請,之前他哪裏敢接受,他連聯係都不敢聯係,就是害怕夏商哲會從中阻攔,當年的事情在巴黎鬧得沸沸揚揚,他的老師也因此受到了挫折,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事情讓這麽優秀的老師一直擔心,所以一直不敢聯係。


  也是在前段時間他才重新跟老師聯係上,他的老師幾乎是痛哭流涕,仿佛他就是失而複得的寶物,兩人心心相惜許久才平靜了心情,之後便聊起了畫展的事情。


  他老師問他願不願意重新回去巴黎,他自然沒有這個打算,但是他想回去給曾經喜愛過他的人一個交代。


  這麽說完後他的老師就跟他約畫了,讓他畫一幅畫參加這次的美院的畫展,相當於回歸典禮,他自然是同意的。現在終於有機會讓他可以自由自在的追求自己的夢想為何不再去拚搏,他還年輕,就算一開始起點就很高,但是他也並沒有摔得很慘,這些發生過的事情反而能夠成為他的經曆,讓他畫出更具有深刻含義的畫作。


  他答應了。


  正巧的是方知卿老師也被受邀去巴黎美術學院學習,於是便跟老師一起約伴去巴黎。


  畫室內放著悠揚的古典音樂,窗外已然白雪皚皚,窗邊位置的畫架上已經換上新的畫布。


  他在畫陸尉。


  陸尉在他的眼裏就是藍色的,是他很多年都沒有好好看清楚的一個顏色,正如陸尉對他的意義那樣,失而複得彌足珍貴。


  所以大篇幅的藍色作為背景色,就像是陸尉本身的溫柔。


  落筆時的細膩帶著他對陸尉滿滿的喜歡。


  畫著他們相遇的老街,畫著專屬他的陸尉。


  他想把陸尉當做自己回歸的第一幅畫作,這是極其有意義的重新開始,因為是這個男人給他開辟了一條義無反顧的路。


  陸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偌大的辦公室裏找到一個在角落劃水的總裁,落地窗投入充足的光線,隻聽到刀子劃過石麵的聲音沙沙作響。


  陸尉握著手中托人從緬甸帶回來的好玉石,他準備要給夏星澄刻一枚好看的章,這他已經想了很久,想給夏星澄刻一枚可以隨身帶著的章,除了戒指外還得有其他東西放在身上,就好像自己也跟在身上那樣。


  最近一個月的複建情況比之前好了很多,可能是換了一個中醫,恢複的效果很不錯,右手的感覺不再像是之前那樣起床需要活動很久才會感覺血液流通,現在已經有恢複如常的感覺。


  當然醫生說了這也是與身心狀態有關係,心情好了,恢複的情況就會隨之變好。


  唇邊含著笑,垂眸看著一點點出輪廓的印石,果然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新的一年已經過去了,但因為很多事情他們錯過了跨年,但是沒關係他們還有春節,春節一到他們就真的開始了。


  是真正的開始,無拘無束的開始,各自心懷熱愛,對彼此深愛開始他們的新生活。


  憧憬,向往,就在眼前。


  “陸總,美術館的經理有事找您。”


  他從印石上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助理:“找我?這時候?”好不容易有時間劃水美術館就有事情了,那他這枚章得刻到什麽時候:“讓他進來吧。”


  “是的陸總。”


  不一會門外走進一個人,陸尉看著走進來的女人,眸色一沉。


  辦公室的門被助理從外邊關上,現在隻剩下陸尉和麵前這個女人。


  周蕊看著坐在辦公桌前的陸尉,她沉默了許久,欲言又止那般,遲遲沒有出聲。


  陸尉靠在椅背上握著印石,指腹摩挲著上邊的輪廓神情淡漠:“我的美術館什麽時候換的經理我不知道?”


  “我是請求經理讓我過來的。”


  “來做什麽。”


  “我還是想參與三月份畫展的策劃。”


  陸尉心生幾分不悅,但是良好的素質讓他忍住自己的情緒外露:“你認為我會讓你參與?誰給你的勇氣還跟我提這樣的要求?”


  他觀察著麵前的女人,這是一個年輕的女人,雖已經將近不惑之年,無論是會從樣貌和氣質上都可以感覺得出年輕的氣質,就好像是與生俱來的本性,畏懼煩惱所以把所有的煩惱拋棄,丟給其他人,身上帶著無拘無束的年輕感。


  但卻是他厭惡的感覺。


  因為麵前這個女人是個女人卻不是一個好母親,她曾經傷害了自己這麽可愛的孩子,並且‘畏罪潛逃’。


  他還能這麽冷靜沒有把她趕出去真的是因為他脾氣好。


  周蕊聽出陸尉聲音裏頭有些不悅的聲音,她自知自己的錯誤實在是沒有什麽底氣去要求:“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好母親,我傷害了兩個孩子,我也知道我不應該出現,我也沒有任何資格去彌補對他們的傷害。我今天就是想請求你一件事情,就讓我負責澄澄的畫展好嗎?我沒有其他的要求,我也可以不出現,但是我真的很想很想再幫澄澄策劃多一次畫展。”


  “你憑什麽覺得我會答應你?”


  “我很喜歡畫畫,但因為我不會畫畫性格又特別執拗,在這裏鑽牛角尖太久,以至於讓自己陷入了可笑的幻想中。跟孩子的爸爸結婚後我一度覺得是他害得我不會畫畫,所以在我病發後做了很多極端的事情。”周蕊低頭看著手腕處的燙傷:“我有雙向情感障礙,情緒每天都處於狂躁和抑鬱的邊界,隻能通過藥物去控製我的情緒,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會爆發,油畫就是導致我情緒極其不穩定的絕對因素。”


  “當年是你差點傷害了澄澄,雖然他失去記憶但是他不會忘記身體上曾經受到過的傷害,有很長時間他分不清楚藍綠色,醫生說了是因為潛意識裏受到的刺激讓他在某些時刻會引發綠視。”


  周蕊放在雙腿上的手緊緊握著,她看著陸尉的眼神盡是愧疚:“我知道是我的錯,所以我不敢在他們的麵前出現,我隻能悄悄的看著他們。澄澄之前在法國的畫展也是我負責的,我想說能用這種方式靠近也好,至少我也在孩子的世界裏出現過,所以我真的特別想再一次參與澄澄的畫展策劃,我不會告訴他我的身份的,就讓我做一個陌生人,就這一次好嗎?”


  興許是周蕊身上不穩定的情緒波動被陸尉感覺到,他沉默了許久都沒有說話。


  周蕊對這樣的沉默有些許不安,她小心翼翼的看著陸尉。


  陸尉對上周蕊的眼睛,恍然間他似乎看到夏星澄,那家夥求人的時候也是這樣小心翼翼又有點可憐的眼神,默默將視線轉移開,他垂眸看著手中的印石:


  “我說句不好聽的,有些事情發生便發生了,傷害不會隨著時間消失的,更怕的是二次傷害,所以我不會讓你出現在澄澄的麵前。不是我不讓你見他,我隻是在杜絕一切會讓他痛苦的因素,他好不容易放下,我隻希望他可以快樂,你自己應該也清楚。”


  周蕊眸光微閃,眼底露出幾分難過:“我知道。”


  “機會我可以給你,但你不能出現在澄澄麵前,我知道當年他的畫展就是你負責的,他見過你對吧,我奉勸你不要再抱著僥幸心理去見澄澄。”


  周蕊聽著陸尉的話突然覺得很感激,至少沒有不讓她參與,她現在就是想能夠再看看孩子就好,不祈求能夠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存在。


  “我知道的,真的很謝謝你,我不會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我這個不稱職的媽媽……就當做死了吧。”


  陸尉見麵前的女人眼含著淚也沒有心軟:“現在才後悔一切都於事無補,你也沒必要如此。”


  “我明白。”


  陸尉垂眸看著手中完成了一半的求婚印石目光漸漸溫柔:“相安無事就是對他們最好的保護,以後再也不要出現。”


  他也不會再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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