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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陸尉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全然被消耗殆盡,取而代之是無休無盡的憤怒,他從沒有像這樣憤怒,想把所有傷害過夏星澄的人全部給殺了。


  無論是什麽樣的原因都不足以成立傷害夏星澄的理由。


  為什麽要這樣對夏星澄……


  他那麽小心寶貝著為什麽總有人從各角落出現傷害夏星澄,他到底該怎麽做才能夠把夏星澄保護得密不透風。


  上次才發生過的事情這一次像是最痛徹的打擊直接把他的心髒捏碎,夏星澄說看不到他了。


  “澄澄,不怕啊,我在呢。”陸尉將夏星澄擁入懷中,眼眶紅得可怕,眸色漸冷。


  這個擁抱卻仿佛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帶著小心翼翼,明明想用全部力量相擁但卻怕碎了。


  夏星澄愣愣的看著前方,為什麽這一次那麽久還沒有恢複,眼前灰蒙蒙的一片隻能夠感覺到光但是看不到人,完了,他真的看不見了。


  心情瞬間跌落穀底,那種身處於黑暗的恐懼像是一隻手用力把他又推回小黑屋裏。


  他緊緊抓住陸尉肩上的衣服像是無措的孩子,心裏克製不住的恐懼無邊無際的把他推入深淵:


  “尉哥,為什麽看不見了……”


  陸尉聽到耳邊哽咽的聲音再也忍不住心頭的火,燒得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判斷力,他放開夏星澄讓人坐好,然後站起身徑直一拳砸在孫琦皓的臉上。


  “啊——”孫琦皓清楚的聽到鼻梁骨哢嚓的一聲,痛得他幾乎無法站立。


  衛生間裏的動靜很快就引來了人。


  “老板老板,你的朋友在廁所裏打人啊!”有個服務員發現後立刻衝到蔣承運的包房裏去。


  蔣承運蹭的站起身表情有些嚴肅:“怎麽回事啊!”


  夏星澈像是感覺到什麽立刻衝出房間往廁所跑去。


  蔣承運見況趕緊跟過去。


  等他們倆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一向沉穩的陸尉抓著他們店裏的服務生的衣領,下手極狠的往臉上揍去,鼻血湧出來的瞬間蔣承運立刻上前攔住陸尉。


  “怎麽了怎麽了,上個廁所打起來了?”他抓住陸尉的手臂,憑借身高的優勢擋在倆人的中間阻止了打鬥。


  然後他就對上了陸尉的眼神,泛紅的眼睛裏凶狠夾雜著痛心,顯然是受到了很大刺激的樣子,他愣住。


  陸尉一把揮開蔣承運的手作勢還要上前,拳頭再次緊握。


  “尉哥……”


  這聲叫喚其實很小聲,微弱又脆弱。


  陸尉腳步一頓,握著的拳頭聽到叫喚自己的聲音後漸漸鬆開,他轉過頭,在看到坐在一旁的夏星澄並不是看著自己這個方向喊著自己時臉上很是慌張,頓時心頭的怒意像是被關在狹小的盒子裏,瘋狂的想要釋放卻又不敢。


  因為怕夏星澄被他嚇到了。


  他快步走到夏星澄身旁。


  夏星澈蹲到夏星澄的身旁,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的手臂,問道:“是被他打了嗎?”


  “嗯?”這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夏星澄嚇了一跳,因為現在看不到聽力就變得特別的敏感,下一秒覺得腦袋疼得厲害頓時一口氣沒喘上來,好幾次後才費勁的呼吸稍微有些順暢。


  但是難受,從未有過的難受,仿佛身體的力氣漸漸被抽離,因為看不到整個人有種往深淵下墜的輕飄,無力至極。


  “……你眼睛怎麽了?”


  “我看不見。”他下意識的握住夏星澈的手臂,仿佛救命稻草那般,握得十分用力。


  後腦勺傳來的鈍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劇烈,加上怎麽眨眼睛都看不見的恐懼鋪天蓋地向他襲來,身體有些吃不消。


  比任何一次都要難受。


  陸尉每天每天的叮囑都無法阻擋意外先到來,果然他就這麽悲催的嗎?


  強忍著惡心緩緩閉上眼睛。


  “哥!”


  夏星澈看到臉色蒼白的夏星澄閉上眼睛的瞬間,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落在自己的身上,感受到夏星澄握著自己手的力度,很用力卻帶著顫抖,手心都是汗。


  看不見是什麽意思?

  他的手顫顫的伸向夏星澄,但就在下一秒被一隻手拍掉,微怔對上這手的主人,是陸尉。


  “不要碰他!”


  陸尉麵無表情的揮開夏星澈的手,他知道這次不關夏星澈的事情,但是他已經失了理智,方寸大亂了。


  把夏星澄扶起背到身後,在雙臂托起身後的重量時他感覺到心髒疼得厲害。


  為什麽他無論怎麽保護意外總是在夾縫中想要把夏星澄從他的身邊搶走,為什麽夏星澄想要追求自己的東西就這麽難。


  “澄澄不怕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就在話音剛落的瞬間身後那個腦袋重重砸在後背上,腳步一頓,腦袋嗡的一響,好像身體裏什麽東西被狠狠抽離,疼得厲害。


  “澄澄……”


  醫院——


  “顱內有動脈瘤,他本來顱內就有淤血,任何的劇烈運動都可能會導致動脈破裂造成出血,現在必須進行手術,不能再耽誤。”


  手術室的門關上的瞬間,紅燈‘啪’的亮起,陸尉看著身體晃了晃,仿佛整個世界都黑了。


  蔣承運眼疾手快扶住他:“冷靜冷靜,現在不能慌。”


  “你讓我怎麽冷靜?”陸尉側過頭看著蔣承運眼睛紅得可怕,眼底震顫的情緒幾近崩潰,他伸手揪住蔣承運的衣領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緒歇斯底裏的吼出:“為什麽你要把這樣的人還留在店裏,為什麽你們就不能對夏星澄好一點!!!”


  狠狠把蔣承運摁在牆上。


  他認識夏星澄到現在已經經過多少次醫院,每進一次心理就難受一次,這一次是徹底崩潰,要他怎麽能接受夏星澄被送進手術室,這怎麽能接受。


  蔣承運也沒有想到會這樣,現在他的腦袋也是一片空白,他看著方寸大亂的陸尉自己也感覺要完蛋:“對不起,是我的疏忽。”


  “……有用嗎?對不起讓我的夏星澄出來嗎……”


  手術室外的走廊白熾燈亮的晃眼卻冷得冰涼,響徹走廊的怒吼像是悲鳴,聽得人心頭難受。


  夏星澈一動不敢動,他看著手術室亮起的紅燈就像是什麽敲打著他的神經,又是這樣的恐懼,仿佛回到了一年前那一天,當時他是怎麽過的,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了,但現在呢,他又該怎麽辦,他能怎麽辦。


  怎麽可以看不到,明明這個還這麽美好。


  是他曾經犯的錯讓他哥失去未來嗎?

  他害怕,他恐慌,他不斷在譴責著自己,可又能如何。


  漫長的幾個小時安靜得可怕,仿佛連呼吸都會驚動情緒,三個人盯著紅燈目不轉睛,直到走廊上慌亂的腳步聲響起才稍微拉回他們的注意力。


  夏商哲接到蔣承運的電話後就立刻趕到醫院了,一來到就看到三個人臉上的凝重,心髒咯噔一跳。


  身後的周蕊不敢過分靠近,就當成是助理悄悄跟在夏商哲身後,可當她看到夏星澈這張與夏商哲過分相似的麵孔時眼眶不由得紅了。


  “澈澈,你哥現在是什麽情況?”夏商哲擔憂的走到夏星澈身旁問道。


  夏星澈看到是他爸表情瞬間陰沉,很是意外他爸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也不過是一瞬的異樣,之後他就這樣冷漠的看著眼裏沒有一絲的感情,就在這樣的眼神下隱藏著的幾乎四分五裂的情緒。


  這人怎麽還敢出現。


  隨後視線落在他爸旁邊的那個人,在看到女人那張臉是瞳孔猛地一縮,宛若看到什麽恐怖的人,身體晃了晃雙手背在身後緊握著。


  蔣承運伸手扶住他的後腰,而後看著夏商哲,眼底似乎也是在隱忍著什麽:“叔叔,剛才夏星澄被人推到牆上撞到腦袋,說是顱內動脈出血,他……看不見了。”


  夏商哲和周蕊兩人宛若晴天霹靂那般。


  陸尉雙手撐在大腿上視線緊鎖著手術室大門,眼裏有著誰都無法明白的空茫,身旁所有的動靜都無暇顧及仿佛跟他們與世隔絕。


  他緊握著右手,仿佛是想用右手的酸脹讓他稍微清醒一點,可是仿佛有一根冰涼的鐵絲緊緊密密的纏繞在心髒上,帶出窒息的冰冷讓他難以喘息。


  最後像是想什麽低頭笑著,聲音破碎又悲痛。


  “為什麽要這麽,為什麽我這麽好的夏星澄要遭受這樣的傷害,為什麽我怎麽樣都無法把他帶走,為什麽所有人都要傷害他。”他感覺到眼淚脫眶而出,是他對夏星澄幾近赤誠的心疼,側過頭看著身旁的幾個人,視線落在夏商哲身上帶著痛恨:“您是他的父親,本應該是最愛他的人,可為什麽確實傷的他最深的人,您知道他有多渴望一個完整的家嗎!!”


  “他看著我能想到媽媽,能想到爸爸,甚至還能說出給我養老的話,您能明白在我們沒有確定關係之前他是用什麽心情表達這樣的熱切嗎?他對一個陌生人都能夠說出給你養老您知道他有多渴望一個家嗎?他曾經多有愛現在就有多疼,但他從來不跟我說,難受了也不說,我現在越想越覺得痛苦,當初的他笑得越開心內心深處就有多絕望,我無法想象他以前是怎麽過的,我也無法想象為什麽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你們這樣的父母。”


  陸尉深呼吸著試圖平息心髒的疼帶來的痛楚,可是這樣的疼怎麽能控製得住:“手術有高風險,上次我帶他來醫院醫生已經說了,如果顱內的淤血恢複得好就不用手術,我每天都會讓他小心,不要磕磕碰碰,注意腦袋,你們知道上次他在家裏暈倒我有多害怕嗎?他說他看不見,他說他這樣的情況很久了,但他不想讓我擔心一直沒有說……我的心能不疼嗎?”


  “就連我都會疼,你們不疼嗎?”


  “他剛才暈過去的瞬間連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跟我說,萬一呢?”陸尉悲憤的看著夏商哲:“萬一呢,您明白我的痛嗎?跟您當年失去愛人是一樣的,您能明白吧,是不是撕心裂肺,是不是想把那個傷害他的人千刀萬剮,我現在就是,想把所有傷害過澄澄的人千刀萬剮。”


  “所以對他最好的方式就是離開他,不要再出現,這不是殘忍,而是您這些年犯下錯誤的懲罰,您已經不配擁有像澄澄這樣這麽好的孩子。”


  “你們不懂得珍惜,我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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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開站就那麽悲傷,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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