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火神廟
“閉嘴!”
何瑞昌不想再聽他羅嗦,吩咐了一聲,
“讓他劃押,然後關入大牢、等候發落。”
“嗻!”
過來兩名差役、將寫好的供詞拿到成衛的麵前。
看起來這家夥的確是過堂過慣了的,沒用誰來指點,自動自覺地就劃了押,之後便被帶了下去。
二堂內頓時靜了下來,過了片刻,何瑞昌掃視了大家一眼,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宗吉元的身上,
“吉元,對成衛所說的這些、你是怎麽看的?”
“大人,”
此時、宗吉元還在盯著手中拿著的這份供詞,聽見何大人問了,便抬起頭緩緩地道,
“從其前後的經過敘述來看,學生覺得、他說的應該是實情,隻不過、成衛所提到的那個‘火神廟’,學生年幼時曾經去過,並不象是個能夠藏汙納垢之處,因何會存放了這麽多的假銀子、這點還有待查證。”
“是啊,本官也覺得此事確實蹊蹺,”
何瑞昌沉吟了一下、又問道,
“那麽,又該如何去查證才好呢?”
“這個麽,還是用最簡單的方法、直接上門去問好了,”
宗吉元笑著道,
“學生打算和刁三哥一起,到‘火神廟’、找那裏的師傅問問,先聽聽她們自己是怎麽說的,然後再決定接下來如何的處置。”
“好啊,有吉元你和三郎一起去,我們大家就都放心多了。”
何瑞昌的這句話、倒說到了每個人的心坎兒裏去了,所以就這麽決定了下來。
吃過午飯,宗吉元同刁三郎便打算動身。也無需做過多的準備,每人帶上了一件隨身的武器外,就沒有什麽多餘的東西,二人牽著各自的馬匹、從縣衙出來,繞到了北門出了城,之後、直接朝著那座“火神廟”而去。
宗吉元的家就在北門外,所以對城北這邊一向都很了解,在她的印象中、那座並不是很大的“火神廟”中,主事的是一位叫妙善的老尼姑,看上去十分的和善。雖然對那裏具體住著多少人、以及都是什麽樣的人,了解的並不是很詳盡,但從隻有那麽幾間土坯禪房來看,應該住不了幾個人,而且她們處世一向都是非常的嚴謹、低調,不是必要的時候、根本不會隨意地拋頭露麵。
心裏想著這些,催動馬匹的速度也在不經意間的加快,而與她同行的刁三郎、因為辦案心切,也是同樣顯得略微的焦急,兩匹馬就這樣一路飛奔、很快地來到了那座廟前。
果然是小的不能再小了的一座廟宇,而且大概是因為香火不盛、看出因年久而有些失修,已經褪了色的外牆上,隻能依稀地分辯出原有的紅色。
見此情景,刁三郎發出一聲不知是同情、還是感慨的歎息,道,
“吉元,就是這裏麽?”
“是啊,城北方向、方圓十裏以內的‘火神廟’,恐怕也就隻有這麽一座,成衛那家夥說的一定就是這裏。”
邊隨談著,二人邊下了馬,在旁邊的樹上將馬匹栓好、一同邁步走進了廟門。
上次來時、還是在十年前,可這裏並沒有絲毫的改變,稍微有些不同的、就是迎出來的妙善師傅,看上去比從前稍微有那麽一些蒼老。
一見宗吉元,妙善微微地笑了笑、道,
“喲,這不是宗家的小少爺麽,這麽久不見、真是長成大人了呢。”
“妙善師傅,好久不見了,您的身體還好吧。”
雖然對方隻見過自己一麵、而且還是在十年前,居然一下子就能將她認出來,宗吉元暗自也是在稱奇,可想到沒有時間做過多的閑談,便禮節性地打了個招呼、不再多說別的。
二人在神像前上了香,又例行公事般地拜了拜,而妙善卻一直都在目不轉睛地瞧著她,直到宗吉元回過身來時、這才微微一笑,道,
“宗少爺這次來,肯定不止是為了來上柱香這麽簡單的吧?”
“妙善師傅不虧是修行之人,晚輩確實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前來請教的。”
被對方首先點破了來意,宗吉元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了,便點了點頭道。
妙善聽了、二話不說,做了個手勢、道,
“既然是重要的事情,就請到裏麵來談吧。”
從剛剛見麵時起,刁三郎就開始暗暗地觀察著眼前的這位老尼,見她的外表雖是平凡的很,卻能夠給人以某種非常莊重沉穩的大氣之感,令人不敢小視,對這樣的一個人,果然是很難想象出、會和罪犯勾結在一起。
三個人分前後繞過神像,從不大的正殿穿過、來到小院中,妙善將他們二人引到了正房的堂屋裏落座,並沏上茶來,這才又問道,
“好吧,有什麽事情在這裏可以說了。”
“妙善師傅,”
宗吉元先是斟酌了一下措辭,才又接著道,
“是這樣,晚輩如今在這遼東縣衙中做事……”
“這個麽、我知道啊,”
妙善用她那瘦長的指頭、輕輕摩索著杯子的手柄、笑道,
“雖然平時到我這裏來的香客不多,可還是從他們那裏聽說、宗家的小少爺做了縣衙師爺,為這一方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喲。”
“豈敢,”
意外地得到了對方的誇獎,宗吉元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臉紅了紅、忙著道,
“這都是百姓對我們的寬容與理解,師傅……哦、對了,我剛才忘了引見,這位是縣衙的刁總捕頭。前兩天,我們在辦案的時候、抓住了一個竊賊,同時還從他那裏查沒了為數不少的贓銀。盤問之下,那竊賊招認說、那些贓銀是從您這座火神廟中偷出去的,所以、我二人特地前來核實一番,您這廟上可曾失竊,若有損失的話、能否告知一下數額呢?”
“失竊、銀子?”
妙善聽她說完、先是愣了愣,轉而輕聲笑了笑、不急不緩地道,
“那竊賊是不是說錯了地方呢,在我這小廟裏、平時連散碎的銀子都難得見到,何來的這‘為數不少的銀子’呢?若非此人記錯,就是他在有意地搪塞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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