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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夏炎熾赤

  舒君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和薛開潮稍微親昵一點,整個人就頓時軟化,總是不知不覺就躺下了。動物躺下露出肚皮是示弱,也是投誠,怎麽在人身上也同樣如此?

  然而即使把他摁倒,薛開潮的模樣看起來仍然很端莊自持。舒君已經做好準備,他卻並沒有趁勢亂摸,隻是把他抱在懷裏,然後就不動了。舒君渾身僵硬一會,慢慢也就習慣了,在心裏歎息一聲,溫順地縮在薛開潮懷裏。


  地上的青麒麟站起來,抖一抖渾身的毛,悄然變小也擠上來。這張坐榻雖然不小,但舒君仍覺逼仄,前胸是薛開潮,後背是青麒麟。這樣子未免太奢靡,舒君有被垂青的惶恐不安,又想知道青麒麟在自己後頸上拱來拱去,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還沒有忘記呢,這隻麒麟咬他。


  雖然看起來毛絨絨一團,和貓咪差不多大,可它和薛開潮其實是一副心神,在某些事上一模一樣。


  薛開潮是不吃飯的,幽雨汲泉水燒飯的同時先煮茶,然後叫終於脫身出來的舒君送去。


  這裏的整理才隻做了一半,行李裏麵的東西也隻有坐具茶具香爐等等拿出來了。幽雨和幽夜沒問出來跟著來的人是誰,但到了晚上也就都知道了。除了她們兩個之外在東都法殿留守的那四個人都來了。運送行李的是護軍,不過人數不多,而且送來東西之後就走了。


  看來薛開潮的想法和他們不謀而合,並不準備打草驚蛇。雖然他身為令主貿然出京未免不夠慎重,但也無人知曉,那就算了。


  薛開潮前來,就證明情形並不好,必須要他親自過來,這些侍女向來不會質疑他的決定。


  夜間舒君悄無聲息的進了薛開潮的寢殿。


  別殿裏樹木藤蘿生長茂盛,又從來沒有人修剪,綠陰如蓋幾乎遮蔽房屋,在天上看去恐怕甚至看不到屋頂。房舍又都是高粱大屋,他剛洗過澡,衣裳單薄站在門口甚至有一陣寒意。


  簾幃已經掛上了,裏麵是靜悄悄的。不過舒君知道薛開潮現在一定還沒有睡。白天兩人最多隻是摟摟抱抱,什麽都不算,薛開潮又不必害臊,明示他晚上過來。


  幽泉她們六人再度聚首,還有無數信息要交流,舒君卻無事可做,心事重重洗過澡,進門的時候雖覺得身上發涼,撩開簾幃走到床邊的時候熱潮卻從臉上一直蔓延到了衣領下麵。


  他散著頭發熱乎乎濕噠噠的時候一向很顯小,甚至有一種不諳世事的純真。薛開潮並沒有睡,坐在床上看書。這套書舒君在他這裏看得眼熟了,知道是一套十三卷的道藏。薛開潮一定早就讀過的,不過大概是很喜歡,所以反複看。


  見他進來,薛開潮將書放到一邊,舒君就知道自己應該過去了。小蛇長長一條盤繞在他脖頸上,在他往上爬的時候溫柔吐著信子抬起上半身,用倒三角形的頭去蹭薛開潮的下頜線。


  那道弧線柔和且異常美妙,舒君自認從沒有見過什麽人可以與之比擬。但他也隻是看看罷了,小蛇卻可以去蹭,兩道半透明的翅膀微微顫動著,柔軟身軀更是水波般輕柔無聲遊到了薛開潮身上。


  舒君一愣,下意識伸手去拉,但薛開潮卻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任由竹葉青纏上自己的脖頸。舒君伸出的手沒攔住,就看著小蛇在薛開潮肩上盤繞起來,模樣竟有幾分依戀。


  畢竟是自己的靈體,舒君實在沒法撇清關係,他一向自以為是個不粘人的性子,也並沒有很留戀薛開潮身邊安逸的生活,驟然被小蛇這樣揭穿本心,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他想得多,薛開潮卻是真正的不在意,兩手握著舒君的腰一用力就把他抱過來,順手還掂了掂重量。其實舒君覺得自己不算身輕如燕那種人,可在薛開潮這裏提來抱去似乎都很輕鬆。他沒料到這個開頭,忍不住驚呼一聲,臉朝下趴在薛開潮身上。


  身上的衣裳本來就隻有一層,脫起來就更方便了,舒君不言不語,薛開潮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卻忽然開口道:“你受傷了?”


  其實那倒不嚴重,舒君心裏知道他摸到的是自己腰側那道傷,小聲答:“和脖子上的不一樣,不是凶屍撓的。是路過一個村子,見有流竄的屍鬼,我們過去順手清理,有一條街上大概是走得太匆忙著了火,屋子燒垮了,房梁掉下來我跑不及,才被掛到,地上又有個柴刀……”


  說來也是夠倒黴的,但出門在外執行任務,這種傷口總比致命的屍毒好。薛開潮指尖輕輕摩挲,也不再追究,隻是過了片刻又問:“感受如何?”


  舒君微微一頓,心裏卻不是不明白他在問什麽。從前在薛開潮身邊,雖然也在短短數月內見識過陰森冷風和波詭雲譎,但畢竟與自己無關,他又被護在薛開潮的羽翼之下。即使訓練艱苦,與實戰中直麵風險終究不同。


  此次出行還是跟著幽雨和幽夜,但他也是隨時都會有性命之憂。舒君畢竟年輕,在這種事上更是稚嫩,心中震動比從前好幾個月更甚。


  想了想,他倒沒訴苦,也沒有後怕,隻是說:“隻是覺得幽雨姐姐他們都很厲害,有些羨慕,她們身上有些東西我是學不來的。”


  那是對敵的冷靜與直覺,還有決心和判斷力。幽雨和幽夜兩人都能夠獨當一麵,現在的舒君卻不行。他並無攀比之意,隻是希望自己能夠更強。從前蒙昧的時候並不覺得自己軟弱無力,因為目之所及到處都是無能為力的人,大家都在泥潭裏掙紮,談不上對命運怒吼,對自己的不幸憤怒。


  但現在不同了。他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裏,眼見這裏發生許多爭鬥,當然也有許多桀驁不馴,許多孤高倔強。幽雨和幽夜身上都有咬牙切齒在雨夜狂奔,手中刀鋒雪一般亮的氣質,而舒君自然察覺到了。他知道自己不如這兩人,倒沒有什麽不服氣的。畢竟這二人身上的好處真的這麽好學,薛開潮身邊最親近的侍女也不至於隻有六個了。


  人在真正一無所有,一無所知的時候其實並不覺得自己貧乏,因為蒙昧雙目什麽也看不見。但現在既然開了眼界,舒君就覺得自己短缺太多,想要補起甚至都不知道從何下手。


  他處處顯得生澀,甚至懷疑自己很難成長到對薛開潮真正有用處的那一天。畢竟他學得太慢,不懂的又太多。


  薛開潮卻並不這樣想,若有所思地在他腰上一捏。舒君怕癢,情不自禁往上一竄,整個人團成一團。薛開潮卻似乎自己根本沒有孩子氣那一下一樣,靜靜道:“你也不用學她們,你有你的用處。”


  舒君是不知道自己有什麽用處,不過並不懷疑薛開潮,默默點頭,伸手勾住薛開潮的脖頸。他被摸得渾身發熱,已經快受不了了,原先還能認認真真和薛開潮說兩句話,可薛開潮的手總在亂動,他的耐力卻十分有限。


  兩人合在一起,舒君再次感覺到絲絲從對方身上傳來的涼意,幹脆把臉貼在薛開潮胸口,含含糊糊道:“好熱。”


  其實薛開潮並不覺得熱,即使舒君就貼在胸口。他為了平衡或者完全使用自己體內的龍血修煉多年,無論身處何處都可以調節自己,比舒君好多了。正因龍血體質,舒君才能因天生體熱而得他青眼。


  兩人在這方麵倒是配合得好。薛開潮將手掌貼在舒君的後背上慢慢往下滑:“還熱?”


  舒君耳根泛著一層融融的粉,低聲道:“不是說心靜自然涼嗎?我真的熱。”


  他也確實心中不靜。畢竟修煉的不是斷絕人欲的法門,被這樣摸著怎麽可能毫無波瀾?現在恐怕在天然冰窟裏他還是覺得熱。


  室內因薛開潮並沒有需求是從來不放冰的,外頭樹影籠罩,晚風送爽,可夏日悶熱仍舊在這一方床帳中揮之不去。舒君又被壓在下麵,眼看著那條小蛇又被翻過肚皮揭起鱗片,將掩藏在下麵的東西翻了出來。即使沒有感覺也被羞出感覺了,何況是沒見過多少世麵的舒君呢。


  薛開潮撥弄著蜷曲著扭來扭去的小蛇,旋即將蛇放在舒君胸口,深青雙眼看著動彈不得的少年人:“你的靈體凝結沒有多久,運用得熟練麽?”


  舒君不解其意,片刻後麵紅耳赤默默用功,試圖用自己的靈體捆住自己的雙手。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何這麽聽話,又為什麽給了薛開潮這種便利,感受著細細蛇鱗在自己手腕上磨蹭,質感堅硬又冰涼,看著薛開潮將從頭頂雙腕上垂落的蛇尾拿到自己麵前,恨恨主動張嘴含住了。


  外人實在不夠了解青麟君,見他高華凜凜就覺得他一定是真君子。殊不知在薛開潮眼中道德不過用來約束凡人,實在與自己無關。他做的事是大道,與正義,良善根本無關,也不是為了某個人,某些人。


  所以舒君羞憤欲絕將頭扭過去埋在枕頭裏也並沒有攔得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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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太色了。薛開潮,崽,你墮落了!你怎麽這麽壞!你還是人嗎?!(確實不是哦……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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