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龍君開潮
舒君雖然後知後覺,越想越是害羞,但吃過飯後,仍然盡快漱過口到了薛開潮的寢殿。
不比別院或者薛家,法殿比舒君待過的任何地方都更大,但也更冷清。這裏住的人個個都有不淺的修為,辟穀之後既不睡覺,也不怎麽吃東西。
舒君現在暫時還不能習慣清修的日子,但已經習慣了這種氛圍,輕手輕腳的走進去,果然見到內外燭火都已經點上,而薛開潮也並沒有要睡覺額意思,正坐在榻上翻書,身邊還散落著其他書信紙箋,一支筆套上銀管放在上麵。
這種場麵倒也常見,舒君放輕聲音走過去叫了聲主君,主動收拾紙筆和坐榻,又拿來一床薄毯子放在薛開潮膝上,順著對方的意坐下。
“鬼宗出事了,前麵的消息已經傳來,我想讓幽雨帶你過去,代我處理。”
幸好是坐下才聽到這句話,否則舒君未必站得穩。鬼宗是什麽地方,他最近正在看仙門輿圖,還是有印象的。於是先問:“聽說他們都養凶屍凶鬼,外人進去輕易就能喪命,我要是去了,能幫得上統領的忙嗎?”
他當然聽得出薛開潮並不是在和自己商量,也沒有必要商量,這樣問隻是因為心裏沒底。
現在他也不是幽雨的弟子,雖然受她教導,其實不能稱呼為師父,隻能稱作統領。
說話時薛開潮後背忽然冒出一個圓滾滾毛絨絨的麒麟頭,繞過來在舒君手背上蹭了一下。舒君被那綿軟蓬鬆的卷毛一蹭,心裏就是一癢,精神也集中不到談話上了。
想到靈體本身其實並不能獨立存在,所有一切反應都是由主人而來,舒君十分不自在的挪了挪。他知道薛開潮叫自己來多半是要一起睡的,但曖昧的氣氛讓他招架不來,隻好若無其事。
薛開潮隨手把冒出來的麒麟頭往身體裏一塞,青麒麟卻不服管,從他背後竄出來跳到地上,伸了個懶腰,就蜷在舒君垂下去的雙足旁邊了。
“……”薛開潮大概拿小麒麟也沒有辦法,居然罕見的露出無話可說的表情,緊接著就繼續談正事了:“幽雨還帶著幽夜,她們兩人就夠了。鬼宗的事不會到這二人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們帶著你原本也不是為了用你,不過總要出去見見世麵,真的開過刃才是好刀。”
這個理由舒君也覺得很有道理。隻是跟著出去那他就不怕了,還有幽雨和幽夜兩個人帶著,他隻要自保就可以了。
對別人來說,在鬼宗這種地方自保或許還有點麻煩,然而最近他們試出來的結果證明舒君的靈體竹葉青確實是有毒的,甚至對於仙門中人會更慘烈。有了這一重保障,竹葉青又最擅長隱匿自己,舒君也有信心自己不會出什麽事。
於是溫順的答應下來:“既然如此,那我就聽統領的調派。”
頓了頓,仍然很好奇:“我看輿圖上說,鬼宗地處扶林山,方圓百裏無人煙,若是有人誤入極其容易喪命,鬼宗行事也邪門,不知是不是真的?”
畢竟裏麵養著不知多少凶鬼惡屍,想想還是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
薛開潮往他臉上看了一眼,見小麒麟還在舒君身邊蹭來蹭去不肯消失,幹脆伸手把舒君撈過來動起手來,同時道:“你難道怕鬼?”
舒君有一種提心吊膽半天終於到了這一步的感覺。又想起自己就快走了,也不知道鬼宗的事要用多久處理幹淨,下一次見麵更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他雖然害羞,但也不拒絕,順著薛開潮的力道倒在短榻上,低語:“從沒有見過的東西,怎麽會不害怕?不過想想看,其實大概也能夠習慣……嗯……不要……”
仍舊是習慣性的說不。
薛開潮是不管舒君說不的,畢竟他向來如此,既沒有經驗,驚慌失措感覺羞恥的時候就很容易說這個字。其實並沒有真的反抗過,有時候反而口是心非,肉體十分歡悅。
伸手扯開少年圓領袍,舒君嚇得驚叫一聲,下意識用上最近學會的絞技,上身猛地彈起,兩條腿用力纏住薛開潮的腰,雙手招架。那條竹葉青原來一直纏在他手腕上,現在也立起在半空,張嘴嘶嘶大叫。
這一套動作很像模像樣,反應速度也快,顯然是苦練過的。
可是在床笫間做這個就不太合適了。
舒君擺開架勢才覺得不對,頓時燒紅了臉,呐呐放下雙手。
他已經投降,薛開潮自然不會放過機會,於是往他手腕上一摸,兩根指頭捏起竹葉青在舒君麵前一晃,平靜,準確,手疾眼快把這條好像長粗長長了一點的小蛇塞進了舒君嘴裏,讓他含著。
順手再把跳上來探頭探腦的麒麟趕下去。
青翠碧綠的蛇頭和蛇尾垂落在兩側下頜角,小蛇因感受心情與舒君同源而劇烈的扭動卷曲著。舒君不敢相信靈體居然可以這樣用,沒法說話,眼睛含著一汪透明見底的水,悶悶發出委屈的聲音。
褲腰帶被扔到一邊,圓領袍外係著的蹀躞帶也被解開,扔到地上的時候當的一聲響,是帶扣相撞。
舒君仰麵躺在短榻上,不得不屈起雙腿踩在榻尾,即使如此頭顱仍然越出榻沿,自然低垂露出繃緊如弓弦弧線脆弱又柔韌的脖頸,被動的被剝光。
他剛沐浴過,身上有潮熱水汽,發根還帶著一點濕,十根手指插在發叢間輕輕撫摸他的頭皮,就讓他忍不住含著小蛇側過頭,脖頸泛上一路潮紅。
薛開潮多少也有些可惜,這段日子舒君很忙,他也就沒怎麽叫他過來過,現在又要走了,親近不了多久,難免試圖從一夜討出十倍百倍的利息。舒君這個予取予求的樣子,實在對他自己是一種不自知的危險。
短榻本來就是坐具,躺一個人都勉強,何況是兩個。舒君被壓在下麵隻覺得搖搖欲墜,害怕掉到地上。
因著起居作息的不同,這張床榻雖然一樣結實細致,布置得齊全,但畢竟沒有怎麽用過,舒君覺得陌生,上去之後下意識往薛開潮這裏縮。說話時聲音裏都帶了點黏軟甜蜜:“有點冷。”
薛開潮揉他揉得正開心,樂於把他摟在懷裏,還要哄他:“靠近點就不冷了。”
舒君渾身都出了一層細汗,摸起來更加細膩熱燙,像一塊剛出籠的甜糕。薛開潮雖然傷口已經複原,但體溫仍然不如他高,但畢竟比冷被窩強些,二人就在越來越熱的五月天摟在一起,沒一會又親到了一起。
舒君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這股熱情,總之一想到就快要走了就忍不住放肆一點,好似要留下一個紀念。
從前這種事都是薛開潮主動強勢,他隻需接受就好,現在卻忍不住投身而入,纏著不放,也顧不上羞恥了。他終究是過了幾個月安穩平靜的日子,又被眾人照顧出了感情。薛開潮雖然姿態一向冷淡端肅,但其實對他也很好,舒君幾乎燒成一把火,豁出去在他臉上胡亂的親,還說胡話:“喜歡……喜歡你……主君,我會想你的……”
卻不料薛開潮其實也從未聽人說過這種話,聞言渾身一震。
至情至性的熱忱最容易融化他這種堅冰,雖未回應舒君的胡言亂語,卻牢牢把他罩在身下不放,也算是一種回答。
二人逐漸失掉最後自持和清醒,不一會舒君感覺到腰間被磨得發痛,往下一摸,卻發現薛開潮腰間蔓延出鱗片,白皙肌膚都變作深青。舒君還從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薛開潮,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卻被拿開手,薛開潮的鱗片已經蔓延到了脖頸肩膀,看上去森然無情,雖然嚇人,可這種時候隻能令人更動情。
舒君現在多少沾染了一些蛇性,對龍是本能的害怕,縮成一團,一動也不敢動,兩條腿僵直癱軟。薛開潮自己也察覺了,伸手在自己的側頸上摸了一把,忽然歪了歪頭。
曆來人都把龍看得太重了,舒君也不能例外,崇敬仰慕和不可置信交纏在一起,讓他情不自禁顫抖起來。這歪頭的動作裏帶著一絲純真,可是在逐漸泛起金色的那雙眼睛之下,舒君渾身酥軟,不知怎麽想的,忽然側頭去舔薛開潮的手背。
如果有一天他要死的話,就讓他被這條龍殺死吧。
舒君生平從沒有過什麽信仰,但親眼見到薛開潮變成龍出現在床上,忽然發覺自己對薛開潮的感情如此複雜,差不多已經可以稱為信仰。
他被拯救,被引渡,脫胎換骨,才窺見龍的真容。
而這條龍正對著他俯身而下,額頭上冒出兩顆小芽般的龍角。舒君嗚咽一聲,閉上眼睛顫顫巍巍摟住他的脖頸,溫順馴服,奉獻出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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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龍龍,我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