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口碑票房雙佳,《無罪》在院線的排片很多。現在將近晚上九點,正是人最多的時候,最近幾場的上座率幾乎全滿。
裴遠和宋淮當然不敢作死看這種場次,隨便買了張最近其他電影的票,先打發下時間。
這是場小成本國產恐怖片,片長兩個小時,全程都是尿點,難怪上座率在這種時間段還能做到這麽慘不忍睹。
這部電影的套路相當老舊,看了開頭就能猜到結局,後期特效更是成功把恐怖氛圍營造成了搞笑片。
半小時後,裴遠終於撐不下去,靠在宋淮肩膀上一覺睡到了電影結束。
看完這部電影,已經將近十一點,電影院裏的人少了不少,但《無罪》的上座率依然不低。
好在不再是滿場,裴遠和宋淮選了個角落的位置,等到電影開場關了燈才摸黑進場。
《無罪》的劇本裴遠早已經看過不知道多少遍了,劇情自然沒什麽驚喜。但是有剛剛的搞笑恐怖片做對比,讓裴遠覺得這個商業片的本子都高端了起來。
《無罪》的套路也不算新,裴遠飾演的許文謙是刑偵隊長,故事就圍繞著轄區內發生的一係列連環凶案展開。
宋淮出演的秦墨,是許文謙大學時的初戀,似乎與這些案件存在千絲萬縷的聯係。秦墨這個角色雖然從未正式出場,隻在許文謙的回憶和夢境中出現,卻是推動劇情發展的關鍵人物。
直到影片最後,風波平定,閑聊中許文謙和大學同學提到秦墨,同學卻一臉茫然。除了許文謙,似乎沒有人的記憶中有秦墨的存在。
秦墨究竟是真實存在過,還是隻是許文謙腦中的幻象,是電影最後留下來的懸念。
平心而論,《無罪》雖然稱不上有深度,但是作為一部懸疑片,劇情反轉頗多,做到了懸念迭起,足夠吸引觀眾的注意力,已然算得上成功。
電影拍攝時是一種感受,作為旁觀者來看,又是另一種感受。
拍攝時不覺得,而現在裴遠看著銀幕,有些驚訝於他和宋淮互動畫麵的流暢與協調。
你來我往才能稱得上對手戲,但實際上,能接住裴遠的戲的演員並不多,即便是《無罪》中的其他主要角色,很多時候也都是在被動地配合裴遠。但直到現在裴遠才意識到,宋淮不是。
拍《無罪》時宋淮裝模作樣看著跟個小綿羊似的,以至於連裴遠都沒察覺到,拍戲時的宋淮並沒有被他所影響。反倒是裴遠,原本並不擅長的感情戲,這次在《無罪》中卻演得難得自然。
“小宋老師,深藏不露啊?”裴遠輕笑道。
宋淮握住裴遠的手,貼著裴遠的耳朵道:“裴老師教得好。”
他有教過宋淮嗎?
裴遠回憶了一下,記憶裏他隻顧著“調-戲”宋淮了,教導這種事,還真是毫無印象。
裴遠慚愧了兩秒,在想起宋淮參與《無罪》的真正目的,以及怎麽裝兔子一步步引他上鉤之後,有些好笑又有些暗惱。
抬頭看了看,附近幾排都沒有人,裴遠拽過宋淮的領子,半真半假道:“小宋老師,我們是不是有些賬要算一算?”
宋淮沒有掙脫,而是握住了裴遠拽著他領口的手,低聲道:“裴老師想怎麽算?”
裴遠想了想,越想越覺得,無論怎麽樣宋淮都不吃虧,不由有些鬱悶。
宋淮悶笑了兩聲,說:“裴老師慢慢想,不著急,我可以一直等。”
裴遠翻了個白眼,抓了一把爆米花塞進宋淮嘴裏,示意他閉嘴。
裴遠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沒出來看過電影了。
他家裏有全套的家庭影院,即便是偶爾被人約出來,為了避免麻煩,也是去私人影院,這種抱著一大袋零食看電影的經曆,他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大半夜來看電影的大多是情侶,裴遠看著前麵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侶們,往宋淮那邊挪了挪。
宋淮伸手環過裴遠的後背,裴遠下意識回頭看了看,想起他們這是倒數幾排,後麵並沒有坐人後,倚上了宋淮的肩膀。
裴影帝一向怎麽舒服怎麽來,能省勁就半天力氣都不願意使,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宋淮身上。
宋淮承擔著裴遠的重量,眼角卻是微揚。
此刻的裴遠難得的安靜順從,靠在宋淮身上,宛如一隻慵懶的貓。隻有當宋淮把零食送到嘴邊時,才會張開嘴。
宋淮“喂貓”喂得任勞任怨,禮尚往來,裴遠把冰可樂舉到了宋淮麵前。
宋淮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低下頭就著裴遠的手含住吸管喝了兩口,喉結滾動,目光卻一直看向裴遠。
裴遠莫名覺得有些口幹,剛想拿回可樂自己喝幾口,卻被宋淮製止。
“太冰了,少喝點。”宋淮握住裴遠的手腕,拿走可樂,把自己常溫的果汁換給裴遠。
裴遠看著手裏被換過來的果汁,有些不樂意,礙於自己的腸胃確實不好,隻能不情不願地把吸管含進了嘴裏,無意識地咬著。
銀幕上演到秦墨出場的最後一幕,初夏的陽光透過樹的枝葉灑下斑駁的光線,宋淮站在樹下,白色襯衫的袖口挽到手肘,手上捧著一本書正在翻閱。連樹上的麻雀都不再嘰喳吵嚷,生怕打擾了此刻的寧靜。
裴遠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當宋淮合上書,看向鏡頭的一刹那,裴遠明顯感覺到了心頭那猛地一下跳動。
不自覺地咬緊了吸管,裴遠終於明白了自己沒能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早戀的原因——缺少一個隻看一眼就能讓他心跳加速的對象。
電影結局他們看過劇本自然都知道,提前幾分鍾裴遠和宋淮便摸黑退了場,否則等電影放完,燈亮起來,他們估計也就走不了了。
戴上口罩,走到電影院門口,才發現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大雨。前麵的路段不知道是排水不暢還是交通事故,車已經堵出了幾公裏。
淩晨一點,路上居然還有這麽多車,不由讓人感歎燕城居民豐富的夜生活。
電影馬上就要放完了,不能在這裏久待。
“車是開不走了。車裏有傘,這附近應該有酒店,先出去再說吧。”裴遠看向宋淮。
宋淮點頭,讓裴遠待在大廳,去停車場取來了傘和外套。
本想讓裴遠穿上外套,卻被裴遠擺手拒絕,接過外套,裴遠把衣服披在了宋淮身上。
對視一眼,宋淮穿上了外套,撐開傘,另一隻手將裴遠攬到胸前,走進了雨裏。
宋淮用外套護住了裴遠的半邊,大半的傘也都撐在了裴遠的頭頂,除了小腿以下不可避免地趟了水外,裴遠的其他地方都沒怎麽被淋濕。
這種雨天,幾乎沒有像他們一樣還走在路上的行人。大路上的車流堵得看不到頭,一眼望去全都是排成長龍的車燈,不耐煩的喇叭聲接連響起。
裴遠和宋淮走在人行道上,雖然和車流隻有不過兩米的距離,雨幕卻仿佛把他們隔成了兩個世界。
突如其來的暴雨讓氣溫下降了不少,但是和宋淮靠在一起,感受著宋淮的體溫和胸口的心跳,完全感覺不到絲毫冷意。
聽著滂沱的雨聲,裴遠莫名有些興奮。
“宋淮。”裴遠突然停下了腳步。
宋淮轉頭看向他,“裴老師?”
裴遠一笑,突然拽過宋淮的前襟,略微仰頭,堵住了宋淮的嘴。
宋淮的眼睛睜了睜,他已經習慣了裴遠突如其來的興致,一手將傘舉低了些,另一隻手將裴遠緊緊地按在了胸前,加深了這個吻。
裴遠回抱住宋淮,熱烈地回應。
兩米外就是綿延的車流,車燈將道路照得宛如白天。但是裴遠和宋淮站在昏暗的人行道上,用一把傘欲蓋彌彰地遮擋著視線。
這種情景,莫名有種偷晴的刺激感。
這種刺激感,在裴遠接到廖成的電話時更深了一層。
裴遠意猶未盡地放開宋淮,掏出褲兜裏一直在震的手機,接通電話。
廖成十分開門見山:“你和宋淮去看電影了?”
“你怎麽知道?”裴遠舉著手機,另一隻手捂住了另一邊耳朵,盡量減少雨聲的幹擾。說著,還不忘抬起頭往宋淮的臉上啄了一口。
“你們倆都爆了熱搜了,還問我怎麽知道?!”廖成磨牙,“你們現在在哪?”
裴遠愣了愣,下意識答道:“路上。”
“春和路不是被淹了嗎,車都堵出兩公裏了,你們堵裏邊了?”
裴遠輕咳一聲,“我們走的是人行路。”
廖成:“……”
裴遠和廖成說了下大致情況,廖成看了看實時路況。
宋淮小區附近地勢偏低,大半都積了水,能通行的路段也因為雨天事故交通不暢。
裴遠思考了片刻,抬起頭朝宋淮妖孽一笑,“小宋老師,你現在是有家回不去了。不如,跟我回家吧?”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作者最近在忙著收拾行李回家過年,更新一直不太穩定。不過嬰兒車已經蓄勢待發了,愛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