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醉酒之後
在劇組的最後一星期，除了連軸轉的拍戲之外也乏善可陳，如果真要說有什麽不同，那就是裴遠發現自家經紀人最近春風滿麵，說話都不用咆哮了。
廖成其實年紀不大，滿打滿算今年也就三十歲，隻不過為了顯得沉穩，穿衣打扮總是往成熟向走，再加上經紀人這行實在太蹉跎人，以至於裴遠總是對廖成的年齡產生錯誤判斷。
最近廖成這一恢複正常，裴遠反倒還有些不適應了。
《無罪》最後一場戲。
廢棄的倉庫裏光線很暗，隻有窄小的窗口透出幾縷陽光，被窗口處的柵欄分割成幾段，灰塵在陽光下顆粒盡現。
裴遠在倉庫裏，背對門口而站，一個男人從門口一步步走了進來。
“為什麽想到是我。”男人在裴遠身後不遠處站定。
裴遠輕輕一笑，轉過身來，臉上依舊是慣常的痞氣與不羈，聲音卻在微微發顫：“因為我太過熟悉你，賀城。”
因為太熟悉，所以想到是你。
因為不想是你，所以更賣力地尋找證據。
因為找到的證據太多，所以，斷定是你。
四年同學，六年共事，十年至交，最後卻以這種方式結束。
警笛聲從遠處呼嘯而來，在男人被帶上警車之前，裴遠突然出聲：“賀城。”
賀城回頭。
“你知道，秦墨去哪了嗎？”
裴遠靜靜地看著他，等一個答案。卻沒料到，賀城問他：“秦墨是誰？”
裴遠猛地怔在原地，覺得不可置信，又覺得理所當然。
最後他又輕輕地笑了，依舊帶著三分痞氣，釋然，又茫然。
“卡！”餘導舉著喇叭從板凳上站起來，“《無罪》殺青！”
累死累活地搬了兩個月磚，終於等來殺青的這一刻，劇組眾人紛紛激動地抱成一團。
裴遠走到餘導身邊，笑道：“你們真行，最後來這麽個反轉，是想逼死觀眾嗎？”
“拍了這麽久電影怎麽還是沒有藝術細菌。”餘導嫌棄地搖了搖頭，不想和沒審美的人溝通。
裴遠倒沒看出什麽美感來，隻知道在最後來這麽一出，電影的話題度瞬間就有了，就光秦墨這角色到底存不存在，就夠粉絲們爭個幾天了。
殺青宴安排在了晚上，劇組所有人浩浩蕩蕩地奔赴了酒店。副導演這邊當然也通知了宋淮，不過宋淮還在排練，沒辦法馬上過來。
裴遠酒量不好，不過酒品一向不錯，上頭了就興奮一會兒，勁兒過去就睡得人事不知。不吹牛不打架不說髒話，也不會喝的滿臉通紅影響形象，廖成也就隨他去了。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發展。
裴遠的酒量是真不怎麽樣，幾瓶啤的半杯紅的喝下去，整個人就已經懵了。
暈暈乎乎地上了個廁所，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不知道撞到了誰身上。
裴遠被這麽一撞，頭更暈了，桃花眼眨了半天也沒能成功聚焦，隻覺得來人身上的味道十分好聞，不是香水味，而是某種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
裴遠借力地攀著那人的肩膀，無意識地尋找著氣味的源頭，直到嘴唇接觸到一塊溫柔的皮膚。
來人的身體明顯一僵，裴遠隻覺得腰間一緊，洗手間的門再次開合。
等廖成發現大廳裏不見裴遠的身影，來洗手間找人的時候，隻見陳晨站在門口，臉上滿是震驚和慌亂。
廖成也被人拉著勸了不少酒，不過他酒量一向不錯，雖然腳步有些飄，但是腦子還是清醒的。況且現在這情形，不醒也該嚇醒了。
廖成握住門把手，陳晨下意識地阻止：“廖，廖成哥！”
“什麽時候進去的？”廖成麵色複雜。
“就，就剛剛。”
廖成摸了摸陳晨的後腦勺，敲了敲洗手間的門示意，在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後，推門走了進去。
還好，眼前沒出現什麽限製級的畫麵。
裴遠坐在洗手台上，下巴抵著宋淮的肩膀，嘴唇貼著宋淮的脖頸，一副睡得舒服的模樣。但是站在洗手台前，被當成人型沙發的宋淮，好看的臉上，臉色就不是那麽好看了。
廖成鬆了口氣，裴遠的衣服看起來還算齊整，不過宋淮的襯衣看起來就不是那麽對勁兒了。
襯衣上麵的扣子崩掉了兩顆，露出了修長的脖頸和些許胸前的皮膚，而宋淮的脖子上，有著幾點頗為曖昧的紅印。
廖成咳了兩聲，走過去，示意宋淮可以把裴遠交給他了。
宋淮卻沒有立刻鬆手，而是開口問道：“裴老師喝醉了一直這樣嗎？”
廖成跟氣管炎似的又咳了兩聲，心道要是裴遠一喝多了就這樣，他還敢讓裴遠喝酒嗎？
“沒有，第一次，不然也不敢讓他喝酒了。”
宋淮的臉色緩和了些許，低頭看了眼趴在自己肩上的裴遠，歎了口氣：“直接送裴老師回家吧。”
廖成點頭。裴遠現在這樣，在這兒也待不了了。
“把人給我吧，讓陳晨給你拿個外套，不然你也……不好出去。”
宋淮“嗯”了一聲，深呼吸了幾口，平複了下某處的躁動，把裴遠小心的交給廖成。
“那個，今晚的事……”
“我知道。”
廖成鬆了口氣：“我替裴遠道個歉。”
“不需要。”宋淮說，“我喜歡裴遠，你知道。”
廖成沒想到宋淮承認的這麽幹脆，一時還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裴遠他……”
宋淮沒等他說完，抬頭道：“人遲早是我的。”
廖成第一次見到宋淮強勢的一麵，不由一怔，隨即在心裏笑道，少年好勇氣。
廖成從裴遠大學畢業開始就跟著他了，五年多將近六年的時間，眼看著裴遠越來越浪，卻也沒見著他對誰真的動心。
不過，如果宋淮真有這個想法，他也沒有反對的必要。
能做的他已經都做了，微博上也已經炒成這樣了，再怎麽也不會變得更差。而且，這樣總比裴遠不知道什麽時候浪出個大新聞來穩妥些。
最重要的是，未來小男朋友的老板，怎麽著也得支持啊！
廖成把裴遠扶了出去，提醒陳晨去給宋淮拿件上衣。
陳晨以為倆人真怎麽樣了，紅著臉睜大了眼睛，被廖成推了一把後腦勺。
“小小年紀瞎想什麽呢，快去。”
陳晨揉了揉後腦勺，心道他和宋淮年紀也差不了多少，怎麽就是瞎想了呢。
人都走後，宋淮側頭看了看自己的脖子，想起剛剛的情景，好氣又好笑。
裴遠醉的人事不省，撞在他身上，抱著他脖子就是一通啃，把火撩起來後，自己窩在他肩膀上就睡著了。
隻點火不滅火，宋淮都氣笑了。欠的債又多了一筆，以後有你還的時候。
陳晨拿了件新襯衫過來，宋淮沒換，直接出門上了車。
他就是為了裴遠來的，裴遠走了，他也沒什麽進去的想法。更何況現在五月份的，他總不能穿個高領衫過去。好在一路上也沒碰到什麽人，到時候給導演組說一聲，就當他排練晚了沒趕過來吧。
——
體力透支加上宿醉，裴遠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
醒過來的時候，裴遠緩了會神，而後舒服地在床上打了幾個滾。
半年多了，終於回家了！
還是自己家的床舒服啊！
可惜他們這行，把酒店當家長住，把家當酒店，住兩天就走。
裴遠從去年年末一直連軸轉到今年五月，中間連年都沒過，這次拍完《無罪》，他近期不打算再接戲了，要給自己好好放個假。
廖成過來的時候，裴遠終於起床了。
他把不知道該叫午飯還是晚飯的餐盒放到餐桌上，仔細打量裴遠的臉色。
“幹什麽你？”裴遠被他看得難受。
廖成試探道：“你還記得昨晚你幹了什麽嗎？”
“我喝多了不就是睡覺嗎？”
廖成：“……”
你倒是忘了個幹淨。
裴遠仔細回憶了一下，“我去廁所，出來的時候好像撞到了個人，那人身上味道挺好聞的。”
“然後呢？”
“然後？”裴遠再次努力回憶，“不記得了，睡著了吧。”
“你還記得你撞的誰嗎？”
“我醉成那樣了，看什麽都自帶眩暈效果，哪裏看得清。”裴遠掀開飯盒，喝了口湯，“怎麽了，我撞誰了？”
廖成：“……”
自己猜去吧。
裴遠自認沒做虧心事，廖成不說，他也懶得多問，開始埋頭填肚子。
等他吃完，廖成從包裏拿出幾份文件，“下半年打算幹什麽？”
裴遠用餐巾紙擦了擦嘴，“不知道，什麽都不想幹。”
“你都消失快半年了，還想再消失半年？”
“我上半年在拍戲好不好？”
廖成聳肩：“都一樣。”
“《無罪》預計七月底上映，到時候肯定要跟著跑宣傳。五月和六月，找點事情做。”廖成把厚厚的一打文件遞給裴遠。
作者有話要說：嘻，嘻嘻嘻
現在刷得流氓，以後總要還回來~
明天周末啦，然鵝可憐的作者依舊要上班……
畢業狗痛哭流涕懷念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