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北雲容看了眼眼前形勢,立即運氣控劍,十方識得主人,須臾變得乖巧聽話,他一個手勢落下,十方便整齊往劍匣飛去。
“給我。”
他看見欒木手裏還死死拽著一把,也不知用了多大力氣才將其控製住的。
欒木心虛地笑了笑,趕緊鬆開手,卻不想手已經麻木掉,用力放開後,整個手掌竟是沒了知覺。
北雲容的眼神裏帶了點寒氣,欒木知道這人是真的生氣了,連忙收了笑容,低垂起腦袋。
“跟我過來。”
隻要他一聲令下,他便隻得乖乖跟隨。
欒木頗覺自己委屈,明明自己是被負責的一方,怎得這段時日還連連挨罵被打?
回到屋中看見破爛的窗戶和屋內的一片狼藉,北雲容閉目鎖眉,“明日便出發。”
“出發?去哪兒?你莫不是在趕我走?!我知道這件事是我不對,我不該亂碰你東西,可是也沒釀成大禍,你不如原諒我一回?別趕我走呀!我保證下次不會再犯了!”
“誰趕你?”
“你!就你!”
“……明日出發去除祟。”
“哪兒又鬧鬼了?”
“西北方向,不知具體。”
“隻要不是趕我走,你去哪兒我便去哪兒。”
北雲容對這人的無賴搖搖頭,目光依舊嚴厲,“你去南廂找人拿紙和糨糊過來。”
欒木明白其所指,尷尬地看了看破了個大洞的窗戶,“你這是要糊窗?”
“是你糊!”
為了討對方開心再加之本就是自己過錯,欒木連連點頭稱是,將工具拿來幫著把房屋整理收拾後又很是勤快地補著破窗戶,雖說勞累了一天還糊得簡陋難看,但也能將就著一晚,反正不至於吹風。
次日一早便啟了程。北溫凡沒想到自己竟然反思不足半月便被允許了出來,他跟在北茂屁股後麵,給他叨叨著思居崖如何無趣,怎般無聊。
本以為以北茂的性子定會生煩,卻不如欒木所想,他耐心聽著不說,還時不時點頭附和。
這小子可真的是待人以別。
看見走在最前方的北雲容,一想到昨天闖了點禍事,欒木腆著臉跑了上去。
“北離你別走那麽快呀,等等我可好?”
“是你太慢了。”
“對了,你怎知西北方向鬧災禍?”
“卦象所示。”
“卦象?誰人算得卦象?”
“舒光師尊。”
“這隨隨便便算了一卦,就去西北折騰是不是太草率了?你知道西北多大嗎?”
“才不是隨便一褂。”
一邊的北茂聽見了二人談話,便來插了句嘴,“師尊算的卦向來準確,既然師尊說卦象怪異,那便是必有禍災。”
“真的如此精準?”
“當然,師尊修為至大乘,從未錯算過。”
“但西北方向著實大,如此漫無目的找尋,怕是已經生了災禍,傷亡慘重了。”
“這……”
“先去柴桑。”
“為何去柴桑?”
“柴桑位處陰陽地,雖得水勢,但常年無風過,風水相不佳。”
“原來如此,那便先去那兒吧。”
下山時夕陽剛落下,在碼頭處便巧遇了那日送他們來的船夫,船夫正在此處打漁,見來人是他們,喜笑顏開。
“小兄弟你們這麽快就下山啦?咱們還真是有緣,又遇見了,來來來,坐我的船,恰好我今天大豐收,給你們蒸魚吃!”
“能吃魚?”
北溫凡咽了咽口水,想他思過這幾日除了蔬果以外,沒沾過任何油水葷腥,肚子裏清湯寡水的,光是想想就饞的不行。
幾人上了船,欒木如約給船夫講了講月清塵的美景,他不僅把那明月說得如仙境幽美,還自添了不少神秘,把月清塵的一塊普通的石頭說成是仙女過境時遺留的仙石。
北茂在旁邊聽了,默歎口氣。世間那些誇張的傳言看來都是出自這樣的人。
漁夫蒸的魚,味道可謂是一絕,幾人慢悠悠地在水上晃蕩著,吃著魚吹著夜風,也不為是番愜意。
在閑談之中,不想竟是已將至亥時,天上繁星璀璨,水下映著燈籠,光輝綴著細長河流,還能聽得兩旁人聲,橋上有商女抱著琵琶咿呀彈唱,隨船而行,琵琶聲漸遠,船上還縈繞著鮮魚的香,絲絲涼風起,帶動水中漣漪,吹拂渡河人的心。
沒有把酒言歡個三天三夜,船家似乎有些不盡興,留了留人但總歸是留不住,直至深夜才將他們送上岸,自己才舍得歸船回家。
所幸客棧還未熄燈閉門,但屋子卻隻剩兩間了,欒木倒不在意,他讓兩個小弟子擠一間,自己和北雲容一間。
住進店後,欒木也不客氣,率先倒在床上占了個寬敞地兒。北雲容放下劍匣,坐在茶桌旁,休憩了半晌也不過去。
欒木撐起半個身子,拍了拍床,“明日還趕路呢,怎麽還不來睡?”
“我在這裏睡。”
“那兒怎麽睡?”
難不成這人還要說什麽授受不親這類的話不成?
欒木好笑,覺得他在這種地方認真的勁兒更是好笑得不行。
逗弄他不是,不逗弄也忍不住。
“你是怕我夜裏欺負你?”
“……不是。”
“那你幹嘛不過來?我們都是男人,一起睡個覺又怎麽了?再說了,你都是要對我負責的關係了,又有何可介意的?”。
北雲容似乎不為所動,欒木又笑笑,他這副貞潔模樣,還真真是看不膩,“我又不會吃了你,怕什麽?”
“要不你和北茂那小子換換,我和他睡,晚上還能逗逗人,安逸極了。”
“睡覺。”
北雲容聽了他的話皺著眉頭,吹熄了房間裏的燭台,坐到了床沿邊上,隨即躺了下去,但大半個身子都在床外邊。
“勿再多想,快睡。”
既然都把人給騙到床上來了,豈有直接睡覺的道理?
不是有句話叫飽暖思淫欲?
雖然他也就是想想,不敢對北雲容真的出手,但欒木還是用力拉扯過,讓人往自己靠了靠,手搭上了北雲容的腰帶,沿著上麵的紋路遊走。
“你這腰帶可真好看,解下來讓我觀賞觀賞可好?”
近距離地看著欒木的眉眼,北雲容對其舉止似乎頗為不滿,眉頭緊鎖。
“勿鬧。”
“我怎麽鬧了?哪有人睡覺還穿著外衣的?”
“習慣了。”
北雲容側過身子,背對著欒木閉目而眠,但欒木卻不依不饒,偷摸著抓住腰帶,動作即使再細微輕緩卻仍是被捉住。
這下似乎惹得北雲容忍無可忍了,他翻身坐起,將欒木的兩手給單手用力束縛住。
“你喜歡這腰帶?”
欒木不知對方意圖,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便給你。”
“好啊好啊!”
見對方一臉欣喜的樣,北雲容輕輕勾起了嘴角,欒木從未看見他笑過,還是這番詭異,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頭有股不好的預感。
然而就在他想撤手時,已是來不及,北雲容解開了他腰間的金邊大帶,用其綁住了欒木的雙手。
“北離?你這是做什麽?我可沒有如此癖好啊!”
“閉嘴。”
“你鬆開我,我就閉嘴,不然我在你旁邊鬧上一夜。”
北雲容沒有理會他,側躺下身子再次閉眼休憩,欒木鬧騰了一陣子,可他如何鬧個不停都沒有人搭腔。
他用牙齒咬了咬手腕上的腰帶,竟是不能損其一毫,漸漸地力氣耗盡,也極度無趣,枕邊人似乎已經入睡了,夜靜得很,欒木獨自睜眼待了一會兒,便有睡意襲來,然而一絲涼意入屋,他雙手被捆綁著難以拉過棉被,於是往北雲容的背後靠了靠,借了點體溫這才乖乖地入了眠。
就如此雙手被捆著睡了一晚,都道春宵苦短。可他巴不得自己這春宵快些過去。
隔天醒來時,床榻上獨剩他一人,旁邊沒有餘溫,不知北雲容何時離開的,他坐起身才發現雙手已是被鬆開,雖然手腕上留下了兩道淺淡的紅印。
他整理好衣衫起身下樓,發現那三人已整裝歸一,坐在桌前吃著朝食。
欒木走過去,不客氣地拿起熱乎軟綿的包子放進了嘴裏。
“等我呢?”
“真君說你昨夜鬧騰了一晚,所以許你多睡一會兒,不然早就扔下你走了。”
“說起昨晚,可真的是好好的玩兒了一場呢,我現在身體還有些發酸,北離你太用力了,害得我的手現在還紅著呢。”
欒木故作一臉委屈,將手腕上的紅印露出給兩個小弟子看。
北茂本就懷疑這兩人關係不尋常,怎覺這乞丐話裏有些曖昧,他不自然地看看北雲容,又疑惑的看看欒木。
莫非真君與這種人是……是非比尋常的關係?
“怎麽玩兒的?竟是能弄這麽深個紅印?不疼麽?有趣麽?”
沒想到北溫凡全然不懂其意思,態度問得誠懇,欒木見了壞笑起來,“有趣,當然有趣。至於怎麽玩的,你還太小,不能告訴你。”
“何事如此神秘?”
“自然是床……”
“夠了。”
北雲容已經聽不下去,狠拍了木桌打斷了他的話,“再胡說,我下次便封住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