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反擊
“放屁！你這是在亂來！”榮澤憤怒大吼道。
“究竟是我亂來還是你亂來？”林恩也正在氣頭上，“如果要我給你開場的戰略做評價，我給你的評價是，瞎幾把亂打！”
榮澤：“.……”
林恩繼續道：“急於求成，剛愎自用，最最讓我無法理解的是，你為什麽沒有這方麵的智商，還要攔瓷器活？”
“你閉嘴。”榮澤的聲音沙啞。
“你自己想想吧，是接受現在這個局麵，成為開場掛的第一個陣營，還是認識自己的錯誤。”
通訊器裏長久的靜默。
越巡沒有了耐心，振臂一揮，埋伏在此處的所有精英學生魚貫而入，潮水般朝林恩所在的低窪處撲進。
林恩唏噓道：“兄弟，沒時間了，你再晚一秒我也涼了，那可就真的成定局了哦。”
榮澤拍在操作台上的手放了又抬，始終沒有下定決心將權限轉讓。
他的兄弟已經被炸掉了一條手臂，武器庫也損毀嚴重，艱難挪過來拍拍他的肩：“兄弟，要有大局觀念。”
榮澤咬牙，雙手放到操作台上，開始輸入轉讓命令。
“好，我給。”
林恩瞬間跳了起來，打了雞血一樣興奮：“現在所有能聽見我說話的人！將你們的方位和人數迅速報給我！”
“新營長帶你們翻身來了！”
“左右兩路夾擊，中間強攻開路，狙擊手掩護！”越巡的聲音同樣冷靜。
“071號往正南方向的C區靠近！”林恩丟棄重炮，抽出湯普森衝.鋒槍一路橫掃出去，準備強勢突圍。
“榮澤學長！麻煩過來接應一下你神勇無匹的學弟我。”他大言不慚道。
榮澤在另一頭差點劈叉：“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不過話雖這麽說，他還是黑著臉，帶著殘存的小隊調轉方向，準備和林恩匯合。
“我知道你們都在想什麽！”林恩便跑邊對著通訊器大喊，“隊友找不到怎麽辦？營長沒消息了怎麽辦？甚至塔丟了怎麽辦？是不是下一秒就被炮灰了？”
“新營長告訴你們，事情永遠不缺乏轉機！”
散落在各處隱藏起來的遊勇散將，同一時刻抬頭，紛紛看向已經易主的瞭望塔方向。
“你們隻是缺一個好的戰將，和一個靠譜的參謀長！現在這兩樣東西都有了！”
“藏起來的人，統統給我活動起來！”
為了讓人信服，他吼地十分用力，在短時間內震懾住了一眾低迷的隊員，居然一時間沒有人站出來質疑。
渡和風接過了調度權限，開始一條條下達命令。
有顧平生的遠程協助和技術支持，每一個人的位置幾乎都摸準了，甚至根據這些人的上報，他們能摸清楚場內大部分營隊的兵力分布。
再反饋到林恩的手中，經過他大腦內驚人的演算，幾乎將所有人的戰略分析地□□不離十。
參謀長把握整體戰局，利用係統的技術調度兵力，並且製定戰場上的大方針，哪裏有疏漏，哪裏即將被攻破，怎麽樣才能將所有缺陷及時彌補，將防禦打造成固若金湯的城牆。
而靈活的戰略需要依靠經驗豐富的戰將，畢竟在參謀長手中的人，樹，地形等都抽象成了線條和點，往往不能製定精準的計劃。
所以軍銜等級越高，他的能力越是出色，經驗越是豐富，嚴密的體係不允許投機取巧的人獲得更高的軍銜。
同學們才入學不久，這還是頭一次對這些有如此清晰的認識。
參謀長的聲音永遠沉著冷靜，思維無比清晰，在他們尚且不知道下一步怎麽走的時候，耳邊就下達了指令。越往前奔跑，他們心裏的期望越來越強烈！
說不定，真的可以實現逆轉呢？
“打！不要猶豫！你們的小隊現在有八人！”渡和風斬釘截鐵道：“打不過就跑，將他們騷擾到發瘋！”
一小隊如蛟龍出淵，朝著對戰中的兩路陣營碾壓過去。
“這特麽又是哪裏來的伏擊！？”雙方都很震驚。
在這樣的混戰中，什麽都是有可能發生的，這個時候跳出第三方很正常。
但問題是他們沒有接到絲毫附近陣營有異動的消息，己方的參謀長也沒有出聲。
於是他們都以為是對方的援軍。
“是對方的援軍！殺！”
一
林恩在突圍的時候，還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和渡和風通話，同步跟進戰局。
雖然渡和風是正規指揮班出生，但是在經驗這一方麵，還是林恩強太多。
“對，就是這樣。”他不斷給另一頭以回應，“讓他們不要硬抗，我們的優勢，就是靈活。”
像幽靈一樣，叫人防不勝防。
“將依舊保持中立的陣營拖入戰局，沒有對手的給他拉一個對手過去！”他哼哼笑道：“亂吧，越亂越好！”
螞蟻也是可以咬死大象的。
李教官在監控室裏用力拍著桌子：“他們在做什麽？”
他們可以看見前線的實況轉播，微型攝像頭遍布每一個地方，他們也可以看全場的縮略圖，將大局一覽無餘。
但是現在他們發現，場內如同暴風雨前的海麵 ，開始翻滾出滔天的波浪！
“營長，我們的後方有敵襲。”
越巡皺眉，看著快要衝出去的林恩，最終開始猶豫了。
老實說，將大部分兵力耗在這裏是一件十分不劃算的事，他們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攻下一個瞭望塔。
但是他還是不甘心。
上前一步，他微微猶豫了瞬間，然後將推進器推到最大，朝林恩衝了出去。
“我再問一次。”兩人的拳頭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聲響，“你的選擇是拒絕？”
林恩閃身避開，身形消失在半空中。
又是這一招。
越巡不隻一次見識過，沒有足夠的把握下他不敢輕易使用，但是林恩卻毫無顧忌，對於操作和精神力控製，他簡直爐火純青。
機甲在半空中的移動定格成了幾個剪影，如同蜜蜂急速抖動的翅膀幾乎隱身，越巡站在原地，根本捕捉不了他的軌跡。
他突然回想起曾經發生過的一幕。
林恩穿著大褲衩，光著上半身，單腳踩在窗台上，不要臉地指點江山，以為自己威風凜凜。然後被林老太爺一巴掌呼下來，舉拐杖追著打。
他則心累地在一邊救場，半途撈起林恩就是一個百米衝刺，兩人終於逃出魔掌。
“嘖嘖嘖我和你說。”林恩咂舌道：“別看爺爺氣勢洶洶，其實在他最接近我的那一刻，速度絕對會慢下來，因為他才不敢真的揍他的乖孫子。”
“所以在看似最危險的時候，其實是我是最安全的，掐著點溜絕對沒錯，嘿嘿嘿我真聰明。”
越巡靜止在原地。
百米之外渡和風捂著差點爆炸的腦袋，一點一點將人集合起來。
八人集合成一個班，二十四人成一個排，潛伏的鞭子狠狠攪動著混亂的戰場。
不少人被逼入進退維穀的地步，他媽還不知道對麵攻擊他的究竟屬於哪一方陣營！
排長被重新分配，權利層層下放，他們能夠在可視範圍內進行最大限度的自由行動。
耳邊的風聲隨著爆破聲一齊，急速靠近。
越巡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抬頭，舉槍對準一個方向！
機甲的腦袋被死死抵住。
“.……”林恩：“QAQ”
“口區！”渡和風抓狂，“你別惡心人啊！”
“沒和你說話！”林恩將操作台拍得哐哐響。
“有話好好說。”林恩真誠道。
“我一直在和你好好說。”越巡同樣真誠道：“為了你我現在還隻攻下一個塔，換做上一次，同樣的時間我已經攻下五個塔了。”
“我們可以合作。”林恩誠懇開口。
越巡嚴肅盯著他，扣住了保險栓。
“唉。”見合作破裂，他歎了口氣，“那我送你一分吧。”
越巡差點被氣死。
差點把手裏的槍砸他臉上！
小孩老是不開竅怎麽辦？
就很想給他腦殼上開光。
他的手緊了又鬆，最後還是把槍放下。
恨聲開口：“我接受合作。”
劉教官也抽起一把凳子，對著李教官窮追猛打：“管好你家的係花！踏馬糟蹋到我們戰鬥係的頭牌身上了！你要死啊！”
“我靠！管我什麽事啊！”李教官扭頭就跑。
真的，他自己也覺得很勁爆啊！衝冠一怒為藍顏什麽的。
呸呸，說錯了，拱手江山為紅顏。
畢竟是係花。
和頭牌還可以門當戶對呢！
江山當然是不可能拱手的，兩人互相渣不下對方，於是友好地決定去渣別人。
修靈彥守在瞭望塔前，將屏幕上的視距拉長：“下麵什麽情況？”
“越巡從東南方向攻過來，還有一隊人比較少，但是神了一樣，幾乎百發百中！”偵察兵驚歎道。
“肯定有狙擊手。”
暫時不知道這兩邊是不是同夥，他先排出了一小隊前去試探。
“營長！好消息！”有人傳來回報，“這兩邊不是一起的！好像有過節，在我們的山下打起來了！”
“那好。”他一揮手，率領大部隊下山，準備來個黃雀在後。
但是當他徹底癱死在地上準備登出的時候，還沒有想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說好的，不是，同夥呢？
兩人帶領各自的隊員幾乎成了攪屎棍。
原本各個陣營就被渡和風支配的遊擊隊騷擾得心力交瘁，無可避免暴露出很多破綻，這就給了他們極大的可乘之機。
雙方接連攻下幾座瞭望塔，對於這次友好的合作十分滿意，所過之處一路火花帶閃電，閃瞎了一眾單身狗的眼。
“我靠！”眾領隊發出堅強的聲音。
不過他們的合作始終還是有嫌隙。
這個嫌隙，就是他們淪陷在對方手裏的瞭望塔。
於是這一路林恩撈起了足夠的隊員以後，氣勢洶洶地鴿了自己的盟友。
“現在！所有排長注意！”林恩打開內部公共頻道，“朝著你們最初的方向用力奔跑起來！”
“低等級往高等級匯合，找到自己的戰友！”
“準備攻塔！”
我們去，將我們丟掉的東西，奪回來！
榮澤被派出去強攻謝瑜原本的塔，謝瑜已經涼了，不收下這波分數簡直對不他。
一開場就被衝散，達成第一個淪陷瞭望塔榮譽的陣營，終於在即將結束的時候，再次集合到了自己最初的領地。
“我們.……看見組織了！”回到這裏來的人欣喜若狂。
“真的集合了！原來還剩下這麽多人！”
“啊啊啊啊新營長是誰！我要獻上我的膝蓋！”
“從AFE區過來的人，你們屬於右路；BCGHI區屬於中路，剩下屬於左路。眾排長快速推選出新的連長，沒有排長的隊伍自行頂上。”
本場最無恥狙擊手林恩，站在隊伍的最前方，摩拳擦掌。
顧平生終於拿到了山上的所有數據，開始給渡和風輔助，一道道指令飛速輸入。
“開始嗎？”渡和風深吸一口氣，詢問道。
“上！”林恩一聲令下，左中右三路幾乎同時聯動，一往無前地朝上攻去。
“什麽情況？”守在山上的人震驚了。
“我們的大部隊太遠了，根本來不及支援過來。”
“那我們趕緊撤退！保命要緊！”連長撒腿就跑。
“呃……”偵察兵尷尬道：“沒有退路，我們被堵死了。”
這他媽就很尷尬了。
“給我堅持下去！”林恩的聲音帶著嘶吼，“衝！拚了老命往上衝！”
“勝利是屬於——你們的！”
遠處響起一聲嘹亮的長鳴。
本場淪陷塔數：27
場上存活人數：566
林恩的機甲站在瞭望塔上麵對天空，金屬眼球中似乎泛著光。
很多人都看著他，眼底同樣泛著光。
終於有一男生忍不住開口：“誰去給他點根煙？”
這樣子很有校霸收保護費的架勢啊。
所有人陸陸續續登出。
有人跑去看錄像，場內那些像跳蚤一樣的機甲究竟是怎麽搞的？他們都快被騷擾地神經分裂了！
結果出來，眾人震驚。
誰能想到，一個一開場就走下坡路的隊伍，居然真的實現了反轉！
三個互相傷害的教官鼻青臉腫地站在學生麵前，為了維護自己的威嚴，都拿絲巾圍住了自己的臉。
學生：“.……教官你們恐怖分子嗎？”
“你們的表現非常好，這場比賽，有好些人遠遠超出了同齡人的水平。”教官開始一一點評。
“現在我也什麽都不說了，你們可以看看結果和錄像，找找自己的不足。”
李教官咳嗽一聲，開口道：“那些得分高的也不要驕傲，真正的戰場比這殘酷一萬倍，你們的見識還是太少。”
“加油吧。”
每一個職位不隻有高低之分，在比賽上可能爭搶的是權力，在戰場上，卻都是一條條人命。
戰友的命，敵人的命，平民的命。
這不是權力，這是壓力。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任何的錯誤都會帶來慘烈的後果，可能連接受自己錯誤的機會都沒有。”
“什麽叫為了利益可以合作？利益那是政客考慮的事，我們考慮的東西，是和平，也隻能是和平。”
他掃視過每一個激動又朝氣蓬勃的臉，朝他們敬了個禮：
“這注定是一條，偉大而孤獨的路。”
他們的比賽結束了，但是大三和大四的隊伍還沒有比完，一般的傳統，兩個賽場表現優異的隊伍會有一場全明星賽。
他們還有一個下午的時間可以休息，教官也沒有離開，他們準備呆到最後一刻。
又是日常和學生插科打諢，李教官幾乎和學生混熟了，第一天給學生留下的凶惡形象被毀了個幹幹淨淨。
“憋吵吵！沒故事講！”李教官大怒道：“老子這麽大了，還沒有談過一次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
“切。”眾人鄙視道。
對此，李教官十分滄桑，於是他決定拉著鋼鐵直男四人寢和他共沉淪。
“你們四個！”他指著林恩渡和風四人，痛心疾首，“這十四天的全身心升華，為什麽還不能讓你們脫單？”
四人抬頭望天。
這時，另一個教官匆匆趕來，在他的耳邊低聲說著什麽。
李教官的眉頭皺在一起。
“行，我知道了。”李教官和學生揮揮手，“你們老實點啊，我去去就來。”
然後他跟著小跑離開。
但是，他們等到晚上，李教官也沒有回來。
“外麵怎麽了？”林恩聽見飛行器發動的聲音，端著飯探出一個頭。
“不知道……”顧平生關上窗戶，皺眉道：“好像教官都去集合了。”
第二天大三和大四的比賽，也沒有看見教官的身影，所有打分的人都是學校的教授。
這個戰場兩極分化就很嚴重了，幾乎變成了大二大三的對抗賽，雙方的總首領就是各自的明星學員。
江白和約書亞，兩人的指揮和他們比，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連林恩都覺得這是兩個好苗子。
比賽結束後，江白就被老教授拉住，不知道商量了什麽，然後他過來宣布，全明星賽取消。
對此眾人十分震驚。
隻有林恩一個人意識到了什麽。
恐怕教官們都被提前調走了，所以全明星賽也取消了，學校裏已經看不見一個教官的身影。
這段波折過後，就迎來了所有學生的大型災難——開學。
“上課使我白頭。”四人寢歎息。
“你最近是不是在避著越巡？”渡和風趴在床上，開口說道，“我都被他堵過好幾次了——當然，我不可能出賣兄弟。”
“我餓了。”林恩彈起來大聲喊道，“我要吃飯了！”
其餘三人發出長長一聲“嘁——”
你就慫吧，兄弟們遲早兜不住你。
林恩是真餓了，於是他準備去吃飯。
但是在樓下的時候，一向警覺的他瞬間覺得不對，但是他想反應的時候卻慢了一拍，被人扣住雙手手腕，舉在頭兩側。
整個人也被按在牆上。
“躲了這麽久，該給個回應了吧？”越巡居高臨下看著比他矮一個頭的林恩。
林恩瞬間慫成哈士奇：“不不不不我我我我沒沒沒……”
話沒哆嗦完，就被盡數吞入口中。
他感覺自己的舌被卷住，連嗚咽都發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感情取得重大進展！
我自己都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