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不能放下你
我跟著楚煥的話點頭，倒不是覺得他說得多麽有理，而是想要就此離開皇宮，繼續去做自由的我。可是聽著聽著就皺眉了，該死的楚煥，他剛才說什麽，竟然用殘花敗柳來形容我？
我一拳頭過去，砸在楚煥肚子上，在他的低吟聲中，埋怨道，“媽的，楚狗熊，楚狗屎，你敢再侮辱我一次試試？什麽叫殘花敗柳？要不是你小子趁火打劫，用強壓人，我會讓你沾了便宜？”
“啊，老婆饒命啊，楚狗熊我不敢再那樣說你了。”楚煥還有心跟我打情罵俏。
“夠了！你們倆夠了！”蘇逸咆哮一聲，咬得牙齒嘎嘣響，冷颼颼地笑了笑，“是啊，朕早就知道，梅雪的初夜給了你，不過朕不在乎，朕要的，是梅雪的一輩子！祖訓是祖訓，朕可以改了那個祖訓，無所謂。不過今天，楚煥，你休想把梅雪帶走！朕看在你多年跟朕的交情上，看在你為國家做出的屢屢戰功上，朕可以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轉身就走，你依然是朕的好臣子，依然是朕看重的國舅公。可是如果你還妄想從朕心裏挖走什麽，哼，那麽，今後，你楚煥就是本朝的叛臣！”
楚煥愣了下，眯了眼睛，肅穆地看向蘇逸，“皇上，你後宮三千佳麗，還不夠你用的嗎？你為什麽還非要跟我搶奪這麽一個假小子？皇上，我楚煥這些年過得日子你也清楚，從來沒有把任何一個女子放在心上，我對梅雪，是唯一的一份在乎，你卻偏偏要跟我搶？你放手不就得了嘛，你還會有源源不斷的女子來豐盈你的後宮。”
“這也正是我要跟你說得話！楚煥，從小我們君臣二人就是好朋友，一起學習，一起打獵，一起練功夫，我們情同手足，感情遠遠勝過君臣之義。你忘記了嗎，小時候，你摔斷了一條腿才拿到的布穀鳥，我說喜歡，你連眨眼也沒有眨眼，就送給了我。還有你去北疆征戰，被敵人捅了一刀，才拿到的千年雪狐毛，不管你多麽珍惜，朕說想要，你一句話沒有說，就給了我！那時候，你從來都是那樣豪邁而大氣，什麽都讓著我，把最好的都給了我。從朕心裏，你比親兄弟還要親！可是……”蘇逸說到這裏，竟然紅了眼眶，“可是這一次……你卻如此狠心，非要把朕喜歡的女人，生生搶走！你讓朕心裏作何感受？自己最親的兄弟，伸手搶走了自己最愛的女人！”
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我和楚煥。
蘇逸的話，讓楚煥張口結舌。
“皇上那不是一回事……”楚煥低聲說道。
“朕是有後宮三千佳麗，朕的確擁有很多很多女人，可是朕從來沒有像對待梅雪這樣在乎的對待哪個女人啊！這是我的第一次用情，第一次用心，第一次全心全意地付出啊！楚煥，你年輕有為，你英勇勃發，你英姿颯爽，你會像原來一樣，不斷的遇到好女人，新女人，會不斷的生活在你固有的生活方式裏，變更著女人，就像是采花的蝴蝶。楚煥，這一次，你讓給我吧，把梅雪讓給我吧！朕可以封你為鎮國大將軍，可以給你無限榮光的封號和封地，可以讓你像是帝王一樣擁有自己的疆土，世代沿襲！怎麽樣，想一想，楚煥，隻要你放手，權力、財富都會讓你擁有的！隻要你放手！”
我早就聽傻眼了，舔舔嘴唇，不由得讚歎道，“不錯耶！聽上去皇上給的條件很賺啦，喂，喂，楚煥，這相當於跳樓大甩賣了，你穩賺的條件，考慮考慮啦。”想想啊，可以像是諸侯國一樣，成為小國的國王，有自己的疆土和士兵，有自己世代沿襲的版圖。
用胳膊肘，搗了搗他。
楚煥狠狠捏了我側腰的肉肉一把，疼得我眼前直冒金星。
“嘶嘶，好疼啊，你下手那麽狠幹嘛？這倒怪不是你的肉，鐵定讓你給你扭青了，暴躁狂！”
楚煥扯了扯我的頭發，低聲罵我，“見錢眼開的死丫頭！”
然後歎息一聲，幽幽地看向正等待著他表態的、一臉期待的蘇逸，久久，才緩緩搖了搖頭，無比地夯實。
“對不起，皇上，我不能放手。我也放不下手。如果可以放手，早在曆城的時候，我就放了。我試過好多次了，每次都是以自己的失敗告終，對於梅雪這個丫頭，我這輩子，是放不下了。”
“放不下，你也要放！”蘇逸怒發衝冠地大吼道，“跟朕搶奪愛妃者，一律死！”
他的死字，就那樣帶著他的狂傲、氣憤、嫉恨在後宮的上空回蕩。
楚煥淡淡的一笑，器宇軒昂，“死就死，至死，我也不會放下梅雪！”
蘇逸傻了兩秒鍾，怒火中燒地點著頭，“好！你寧可死，也要跟朕爭奪，是吧？那好，今天，朕就滿足了你這個願望，讓你死得其所！”
我扯了扯楚煥的衣服，悄聲說，“楚煥你別傻了，你跟皇上頂什麽牛，你先滾蛋啊。”
“不走！要走，帶著你一起走！”他夯實地說。
蘇逸向後一揮手，命令道，“把淑妃帶上來！”
誰？淑妃？那是哪個？
楚煥明顯的渾身一抖，神經都繃緊了。暗暗罵了一聲，“混蛋！”
我想蘇逸身後看去，隻見兩個士兵押著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子，那個女人粉腮圓眼，極是漂亮，可以用傾國傾城來形容。
她是誰？
為什麽蘇逸此時把她給押上來了？
蘇逸冷笑，“楚煥，你不會連你姐姐也不要了吧？”
“你！”楚煥氣得握緊拳頭。
那個女子是楚煥的姐姐？
“煥兒！”淑妃落著眼睛衝著楚煥弱弱地喊了一句，“煥兒，不要執迷不悟了，你不要再做傻事了！”
“你怎麽可以拿我姐姐來威脅我？蘇逸！怎麽說，我姐姐也是你的女人，你竟然拿你女人的命來要挾別人？”楚煥大怒之下，也直呼蘇逸的性命了。
蘇逸冷笑道，“你若是奪走了小雪，就等於搶走了我所有的希望和快樂，我還會在乎哪個女人的性命？楚煥，你姐姐一直對你關懷備至，從你很小，她就關照你，你不會連你姐姐的命都可以舍去吧？”
“你放了我姐姐！不許你拿我姐姐的命來說事！”楚煥氣得咬牙切齒的，渾身哆嗦著。
想必他姐姐，真的對於楚煥來說，非常重要。
蘇逸太卑鄙了，竟然用楚煥的姐姐來威脅他。
“煥兒，姐姐生死都無所，姐姐本來就是一個很寡淡的人，不過煥兒，我們楚家，唯你一個獨苗，你怎麽可以坐下忤逆的錯事，招來殺身之禍呢？煥兒，一個人的生死都好說，可是你一個人的選擇，就決定了我們整個楚家的興衰啊！煥兒，想想年邁的父母，想想我們楚家上下幾百口老小，你怎麽可以一意孤行呢？煥兒，現在醒悟還不晚，煥兒，該放手的，就放手吧。”
淑妃說著，嚶嚶地哭泣起來，瘦小的肩膀抖啊抖的，極是惹人憐愛。
我歎息一聲，“楚煥，還不快點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別倔了，看看你可憐的姐姐，想想你至親的父母，你還愣著做啥？”
楚煥死死咬著牙關，就是不發話。
我衝著蘇逸喊道，“皇上，如果楚煥放下我走，你可答應既往不咎？”
蘇逸雙眼驚喜地一跳，“朕可以容他悔改，隻要他發誓，再也不打你的主意！”
“休想！”楚煥搶先頂了一句。
我捶了他一把，繼續跟蘇逸談判，“那皇上，你先發誓，將來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能再拿淑妃來說事！”
蘇逸皺皺眉，“嗯……好吧，我發誓。”
“那好，我過去了哦。”我清朗地笑了笑。
其實心底是發出了一聲無奈的喟歎的。
“小雪！”胳膊被楚煥死死抓住，他紅了眼睛，堅定地盯著我，“小雪，我……不能放下你。”
我哈哈一笑，打下他的手，絕然說道，“楚煥你聽清楚了，我梅雪喜歡的男人，不在眼前，我喜歡誰，你應該知道。所以，即便我的初夜給了你，也不能代表什麽，你和皇上是一樣的，在我眼裏，都是同一類人，那就是：喜歡我，我卻不喜歡的人。”
“啊！什麽！”楚煥大受打擊，身子猛然一顫，撐大眼睛，難過地呻吟道，“你……一直都看不到我的好嗎？”
我很心狠地搖搖頭，“對不起楚煥，喜歡，是沒有理由的，我喜歡那個他，好像不會改變。”
楚煥的眼睛頓時濕潤了，就那樣手足無措地忽閃著眼睫毛，高大挺立的身子，無力地前後晃了晃，臉色蒼白。
我向蘇逸邁了一步，卻又停下來，再次打擊他，“我剛才想要和你一起離開，隻不過是為了離開皇宮，出去後，還是會執著的去找我愛的那個他。”
“啊！不要說了！”楚煥氣惱地大吼著，使勁捶打著身後的大樹，一枝枝柳條都落了下來。
我幽幽地看了一眼他，然後絕然轉身，向對麵的蘇逸走去。
“小雪……小雪……”身後，傳來楚煥無力地傷感地輕喚，我沒有回頭，一步也沒有停。
眼淚，卻那樣刷刷地落了下來，可是身後的楚煥，是看不到那揭示我內心真實情感的淚珠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