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何蓮
穆章悲喜交加:“她在哪。”
韓晨眉頭緊皺:“你說過今生都不會踏足的地方,她就在那裏。”
穆章震驚:“今生都不會踏足的地方,幽穀怎麽可能?若真是在幽穀,我怎麽會察覺不到她的氣息?”
韓晨:“你想察覺的應該是人類的氣息吧!那幽穀深處你可是知道有一隻蟒妖,你就沒見過嗎?”
穆章身體踉蹌的,往後倒退了兩步,唇無血色:“你!你說的竟然是它,那隻千年的蟒蛇。”
韓晨眼臉下垂,心中莫名的湧出一種淡淡的傷感:“黑色蛇妖,長三十丈,平時就在離幽穀不遠處的那條河水中,盤踞一處,靜而不動,偶爾上岸進食,大多數時吃飽了就回到那條河中休息。”
穆章點了點頭:“確實,那處有一蟒妖,輕易不出子母河,也從未襲擊過人類,大約一年會進一次食,但是並未看出它是否懷孕,怎麽可能是何蓮。”
穆章皺褶眉又道:“那麽蟒蛇,絕對不會是我的妻子,何蓮她也不是魔獸,因為我在她身上沒有感覺到一絲的魔氣波動。”
顧飄飄聽著他們二人的言論,眉頭緊皺,開口說道:“魔氣也可以封印的,那蛇妖需要年年進食,應該是自身被封印了,無法吸收天地的靈氣,若不然,怎麽會隔一年便會出去一趟,吃些果腹之物。”
韓晨接著說道:“你可以去驗證一下,不過若真與她有一絲的夫妻情誼,就不要去打擾她短暫的平靜生活,離開了你,以後她或許還有生的幾率。”
穆章:“生的幾率,魔族在中土一旦被發現,怎麽可能會有生的幾率?”
韓晨:“每隔千年便是三界禁止,最薄弱的地方會出現,或許下個千年,也或許這個千年,我們就能回到魔界,若是她與你之間,情愛未斷,隻怕會阻了她回家的路。”
韓晨話音剛落,看著顧飄飄挑眉說道:“不是說讓你在幽穀那等我嗎?怎麽來到西峽穀了?”
顧漂漂隨即說道:“哦,那個,就是那個魔靈,他有些居心不良,或許是吧!不管怎樣,我覺得你把我跟他扔在幽穀裏不安全,這是你的錯。”
韓晨皺眉:“魔靈自古重諾,如今他在哪兒?”
顧飄飄:“我也不太清楚,進入西峽穀後我們便分開了。”
說著話,韓晨隨即從手中拿出一道符,靈符,將其用靈火焚燒後。
符咒的下方,立刻出現了一道陣法,暗紅色的,上麵寫著古老的魔界文字,紅光微微閃動了三下。
下一刻就空間一陣波動,那處陣法中,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正是魔靈八附體的璃鸚。
魔靈八臉色驚恐的,看著韓晨陰森的望著他。
魔靈八嚇得渾身發抖,趕緊撲倒了顧飄飄的懷中,嚶嚶的哭了起來:“主人主人你怎麽不要我了?咱們都說好了,三個月期限,可你也不能給我扔到外麵呢!”
顧飄飄一愣:“我給你扔到外麵,咱們不是一起走的嗎?後來分開了,嗯,你這說謊話,都不打草稿啊。”
魔靈八趕緊說道:“西峽穀有一道結界,你們前麵進去,我在後麵跟著慢了一步,就是進不去,所以我就在四處晃悠晃悠,並非去別的地方了。”
顧飄飄隨即將魔靈八從懷裏推了出去:“你離我遠點。”
魔靈八委屈的站在一旁。
穆章臉色慘白,身體踉蹌地往韓晨的身側走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你在騙我對吧!”
韓晨拂開了穆章的手說道:“是真是假,你自己不會去辨別嗎!”
穆章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說道:“好。”下一刻人消失在了原地。
韓晨見到穆章走了,回身看了一眼魔靈八:“想不想跟我回魔界。”
魔靈八聽罷,撲通一聲,轉頭跪在顧飄飄的麵前,拉著她的衣袖說道:“主人,主人,你們帶著我們魔靈一起走吧。”
顧飄飄挑眉半蹲在地上,看著魔靈八說道:“你不應該求他嗎,幹嘛求我這個中土修士,我可未必會去魔界。”
魔靈八尷尬一笑:“主夫,回魔界,怎麽會將您扔到中土。”
韓晨冷笑未語。
魔靈八趕緊認主,強行認主。
一道暗紅色的符文,飛速的鑽進了顧飄飄的識海中。
在顧飄飄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魔靈八強行認主了。
顧飄飄臉色一沉,氣惱地說道:“我可告訴你。”
魔靈八趕緊說道:“主人,您放心,若是三個月內,不能令您心甘情願的收我坐魔寵,魔靈八立刻滾蛋。”
顧飄飄挑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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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章心神不寧,失魂落魄,踉蹌的往幽穀中走去。
他心中期待的是,夫妻團聚,子嗣安。
可是他不甘心,他不願意,他不想承認,自己的妻子,是魔獸,哪怕是魔族,他的內心深處都可以接受的,為什麽偏偏是魔獸,自古人與妖獸生下的孩子,都會被世人歧視,半人,半妖不論是功法,還是仙路上,都比正統血脈,要難上數百倍。
穆章走到了河邊,怔怔地看著河底深處,盤踞在一處的那隻氣息微弱的黑蟒。
黑蟒察覺到了有人來了,氣息非常的熟悉,她立刻便知道了來者的身份,頭為抬,蜷縮在一處。
隻不過,一滴淚水從她眼角處滑落。
在河水中,落入一滴的淚水,根本就是沒有一絲痕跡的。
可是穆章卻發現,心裏突然一陣絞痛,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看著眼前的蟒妖,嘴唇無血色,他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要喜悅,還是要逃離這裏。
可是眼中的淚水,卻止不住的往下流,踉蹌的坐在了地下,嚎啕大哭,片刻鼻涕一把,淚一把哭的淒慘中還帶著失而複得的喜悅,穆章邊哭,邊看向河水下,那盤踞在一處的黑蟒。
黑蟒,依舊動都沒動,此刻卻渾身緊繃著,她不知道,夫君穆正來此究竟是何意?是否發現了她的真實身份。
她的心中淒涼無比,腦海中卻回想起,百年前夫妻恩愛的場景,舉案齊眉,不羨鴛鴦不羨仙。可是自她有了身孕以後,一切的事情都變了,她不得不為腹中的孩子作考慮。
生產那日天道必定會降下雷罰,她魔族的身份,將會暴露在夫君的眼前。可現在她的心好冷,她的身體好冷啊!她好想那個暖洋洋的懷抱,但是為了腹中的孩子不得不離開。
穆章看著水下的那黑色巨蟒,也回想起了百年前夫妻恩愛的場景,韓晨一定是在騙他,河裏的巨蟒不可能是他的夫人。
對韓晨肯定是在騙他,他踉蹌的起身。想往夫人的墳前跑去,他要掀開墳墓,看一看那棺中的女子,究竟是不是他的夫人?
正當穆章正往回走時。
河水中的黑蟒卻動了,豎立起了蛇頭,吐著的蛇芯,露出了水麵,一雙殷紅的雙三角眼,怔怔的盯著穆章離去的背影。
穆章感覺到了身後的視線,隨即身體僵住了,他緩緩的回頭看去,就見到那巨蟒怔怔的看著他,一雙殷紅的三角眼中,湧上了水霧。
穆章驟然心中一痛,怔怔地望向那黑色巨蟒,他不知道此刻該說什麽。
他也不知道此刻該想什麽,他呆呆傻傻的,看著那黑色巨蟒,從中感覺到了恐懼,“不不。”他的夫人絕對不會是魔獸。
穆章狠下心來,不去看那身後的巨蟒,眼中卻湧出了淚花,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回走。
在這一刻他明白了,不需要去妻子的墳地,查看那墓地中的女子,究竟是不是他的妻子?他明白了,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可是卻感到了膽怯,他要走,他要逃離這個是非之地,他不該再來此探明真相。
他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絲淡淡的厭惡,厭惡自己,也厭惡那黑蟒腹中的孩子,那真的是他的骨血嗎?會是一個半妖的存在,若是活在這人世間,定會給他的家蒙羞的,會給他的家族帶來恥辱的。
半妖不應該存活於世上,不應該出現在他們穆家的族譜上,一旦這個孩子出生,那麽靈譜上,定會顯現出這個孩子的名字以身份。
穆章臉色陰沉地往回走,可是他的心卻在滴血,每走一步,就好像一把刀插在了他的心間,每走一步,就好像有人扼製住了他的喉嚨,每走一步,就好像生離死別,不!他不要這個選擇,他不要這個樣子,他要留在那個女人的身邊,他要護著他的女人一輩子。
黑色蟒蛇,見到了穆章,她的夫君腳步沉重的往回走。她的心也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她也明白了。夫妻之間那些不可說的事情,往往一個眼神交流彼此就可以輕易明白,而眼前,看著他失魂落魄的腳步,以及他那滿臉的掙紮傷痛,看向她時。
何蓮明白了,不在心裏,祈求那一絲夫君的愛了。
就在她的頭顱慢慢的往水下沉的時候,慢慢的閉上了雙眼,慢慢的放棄了生的希望,慢慢的放棄了對眼前之人的期待。
突然那遠去的男子,半路竟然折返了回來,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
不對,應該說是將她,半個蛇頭抱在了懷中,嚎啕大哭:“夫人回家吧。”
黑蟒心中一震,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可是終究不想承認,她就是何蓮。
黑色巨蟒僵硬著頭顱,感受著,眼前這個溫暖的懷抱。
片刻她做出了一個決定,當即用蛇頭,將穆章頂到了數十米之外的地方。吐出了蛇芯,陰森的目光看著他,口頭人言,竟然是一個男子的聲音。
何蓮早就擔心會有這一天,所以她提前服用了,變聲丸,可以將女子的聲音變成男子:“這位道友,你是不是得失心瘋了?在下可不是你的妻子。”
穆章一愣,隨即哈哈一笑:“何蓮你以為你變換了模樣,變換了聲音,我就會認不出來了你嗎?你眼中的淚痕,是騙不了我的。”
何蓮繼續說道:“這位道友,你是不是眼瞎了?我的眼中是淚痕嗎?明明是水珠,剛從水下上來,臉上沾的是水。”
穆章起身拍了拍,摔落在地,身上的塵土:“那麽這位朋友,我該如何稱呼你的姓明。”
何蓮冷冷道:“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妖獸,根本就沒有名字你也無需稱呼我姓名,本就是陌路之人不必相識。”
說著話,何蓮的蛇頭就想縮回河中,回到那個深深的河底,安靜的等待生產。
穆章當即從儲物袋中,拿了一道靈符,將何蓮定在了水中,她的蛇頭剛剛進入到了水中一半,就被偷襲而來的靈符定住了。
緊接著,穆章用靈氣裹著黑色蟒蛇將她從河水中,帶到了地麵。
穆章笑了笑說道:“本君正好缺一靈寵,覺得你甚好,那就跟本君回家吧。”
何蓮愣怔地看著穆章,壓了壓心中的傷感,眼中的淚痕。反倒陰冷地說道:“這位道友,我勸你趕緊放了我,在下是有主之物,可不是野生的妖獸。”
穆章不在意的說道:“你的主人什麽時候來尋我,什麽時候我在放你離開,這也不可行嗎?”
何蓮:“在下隻不過是一個凡品妖獸,您這貴為道君的修為,就應該配高級妖獸護主,養著在下未免有些不值當。”
穆章不在意地說道:“值不值,可不是你說的算?隻是暫時我覺得你有些用處罷了。”
穆章隨意的問道:“可會化成人形。”
何蓮一愣說道:“可以。”何蓮早就想好了應對此事,對此就見到她,三十丈的蛇身,化成了一個俊秀的男子,隻不過腹部略微有些鼓,但並不會惹人注意。
何蓮下意識地用手,放在了自己的身前,想要掩飾那略微鼓起的腹部,說道:“這位道友,在下身受重傷,最近在這河中養傷,你若是想收在下做靈寵,也未必需要跟您回去,畢竟我這三十丈的身體,一般小家小院,可是裝不下的。”
穆章:“這個你放心,我家是很寬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