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Chapter 070
第1章、Chapter 070
70.狼崽子追媳婦去了
通完電話的次日下午, 賀天淩就趕到了海法,然後又馬不停蹄地約了Gez博士了解手術詳情,賀岑和陳躍也都在場。
對於手術, 博士還是很有信心的, 他的意見也是應該做這個手術, 雖然存在失敗的風險, 但如果成功了, 賀先生未來的生活質量就會大幅度地提高,而且賀先生現在還年輕, 又一直維持的不錯, 他的康複概率應該也是很樂觀的,但如果不做手術,任由這種壓迫神經的情況發展下去, 最好的結果就是維持現狀, 最壞的可能會導致大腦中樞神經也受到影響,從而逐漸引起功能退化, 甚至不排除語言、思考等功能的退化。
當然作為醫生,他無法給賀先生百分之百的保證,他不是神, 所以這點還請賀先生及賀先生的家人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仔細考慮清楚後再做決定。
他是醫生, 一定會盡全力,但作為病人,如果沒有堅定的信心和足夠的信任, 他也是不建議冒險的,這需要雙方的合作。
手術中最大的風險,就是將已愈合壓迫住神經的椎骨剝離的過程,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對神經的損傷,這也是這台手術中最需要上帝垂憐的部分。
術後的風險集中在恢複的前期,病人會經曆一個相當痛苦的過程,幾乎不能移動也不能靠麻藥這類鎮痛,因為需要保持肌肉的靈敏度和功能性。但他相信以賀先生的毅力是可以克服這一難關的,過了這兩關,後續就相對輕鬆了,康複訓練賀先生完全不陌生。
博士在講的時候,賀天淩不時地插話詢問,反倒是賀岑和陳躍在一旁閑著成為旁聽者了,陳躍也隻有在偶爾有幾個專業的術語出現時做一下解釋。
雖然賀岑已做了決定,這些話他也都聽過了,但此刻心裏還是被觸動到了,相比起八年前,他自己簽字做手術,手術後身邊也隻有嚴叔派的人在照顧他,現在真的……真的已經很好了。
其實自己真的也不應該奢求太多的,天淩給自己的陪伴和關心難道還不夠嗎?
賀岑垂眸,暗暗地嘲諷了下自己,嘲諷心中那點不可與人說的期盼和失落。
淩寒北每天都跑賀嵐那蹲著,蹲的賀嵐差點都想讓人先把這混小子給丟哪裏關幾天再放出來,免得他都想吞降壓藥了。
賀天淩這回真是徹底甩鍋了,而且還是連環鍋,一個鍋比一個鍋大,差點就把老練沉穩的賀副廳長給砸懵了!
啥?你說你小叔叔喜歡男人?
你再說一遍!賀岑喜歡他?!
什麽?你讓我給這小子辦簽證?你沒時間?難道我就有著這閑工夫了?!
混賬玩意,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什麽叫你小叔叔現在最想見的人就是他?!
什麽叫我看著辦?!混賬……
賀嵐賀副廳長在被掛斷的電話中淩亂了……賀家這是什麽風水?一個兩個的喜歡男人?而且這兩個還都是老爺子心裏最在意的,這真是要了他命了,一個天淩當年鬧出這麽大動靜,到現在都還存著隔閡呢,現在再來一個小岑……賀副廳忽然覺得自己好委屈也好難,怎麽就攤上了這兩個貨呢?
淩寒北不像賀天淩,護照上有以色列多次往返簽證可以說走就走,他的簽證得臨時去辦,要是走正常程序,沒個十天半個月下不來,而且以他的履曆和出國記錄,未必能一次就辦下來。
解決辦法,就是走後門了,充分體現了衙門裏有人好辦事的文化特質。
賀天淩要找人去辦也沒問題,但這家夥腦子轉得賊快,小叔叔和淩寒北的事,將來也總是要過賀家這一關的,現在小叔叔這情況把淩寒北推出去,老爺子就算是反對也應該不會做什麽出格的舉動,這是讓二叔賀嵐去做最合適不過了。
淩寒北並不知道賀哥這是在為他和賀叔叔的將來鋪路,他隻知道賀哥非常著急地趕去了以色列,而他除了幹著急卻什麽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盯著賀嵐。
他無時無刻都想和賀叔叔聯係,但他不敢,他怕賀叔叔接到他的電話後會不會再悄悄的避開他,因為賀哥說賀叔叔特地提醒過不讓他知道的。
他想飛過去找賀叔叔,不是製造什麽驚喜,此刻他壓根沒有一點這樣的心思,他隻是想看見賀叔叔,然後能追上賀叔叔,不讓賀叔叔再次從自己的身邊消失。
他更不想讓賀叔叔冒險,他想去攔著賀叔叔,他這幾日都在做噩夢,夢到賀叔叔滿身都是血,每次都是被嚇醒的,夢裏的賀叔叔他怎麽也抓不住。
淩寒北黑眼圈遮都遮不住,再黑點就能成國寶了。
國寶熊貓每天眼巴巴地坐在辦公室一角盯著賀嵐,修養風度一流的賀嵐想罵娘!但心裏又有幾分好奇和感慨,這孩子似乎對小岑是動了真心了。
賀嵐解釋過不下十次,都嫌自己車軲轆話煩,就算加急簽證也是要走流程的,最快也需要三個工作日,你這也不能歸類到緊急公務可以特批,人剛好遇到雙休,我這辦下來就立即找人給你送去總可以了吧?你別每天到我這盯著,盯我也沒用。
淩寒北不聽,就盯著,挺不信任地盯著。
賀嵐放棄,盯著就盯著吧,他催辦事的人也盯著點大使館,簽證一出來就立刻送過來。
到了飯點,賀嵐沒有應酬時就會自己帶著淩寒北去吃飯,有應酬就讓秘書安排,免得這傻小子把自己給餓著了。
關於這傻小子,賀嵐早已調查清楚,要說不意外真是騙人的,他覺得弟弟應該是衝動了,這兩人在一起會有將來?單從年齡上來看,別說兩個男的,就是正常的一對男女,也未必會被人看好。
但因為有過顧謙的事,賀嵐這回不想草率下判斷,當然他也不會莽撞地直接告知老爺子,現在一切都以賀岑的手術為重,不能節外生枝。
蹲到第四天,淩寒北終於蹲到了簽證,賀嵐這次也做得很周全,知道簽證一下來就讓人給淩寒北訂了機票。
拿著機票和護照,叨擾了賀嵐數天的淩寒北認認真真地給人鞠了一躬,“對不起,麻煩您了,這幾天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麽,就隻能到您這裏呆著,這樣我覺得我離賀叔叔會近點,真的對不起,請您原諒。”
正準備送‘麻煩’的賀嵐被淩寒北這一鞠躬給弄愣了,忽然就衝口問了句,“你真的喜歡我弟弟?你有沒有考慮過將來?”
“喜歡,”淩寒北捏著機票,晚上的航班裏現在還有五個多小時,但他已經想往機場趕了,似乎等在機場也會離賀叔叔近一些,“為什麽你們總是要‘考慮將來’?我不考慮,我隻會和賀叔叔一天天地把將來的日子給過了,這不是更簡單嗎?!”
賀嵐站住那許久,那個叫淩寒北的年輕人早就走了。
直到有人經過,見到賀嵐站住那,上前打招呼,才把賀嵐從沉思中喚回來。
看著和自己打招呼的兩鬢已有星星點點白發的同事,賀嵐笑了,同事還以為賀副廳聽到他的話心情好,也附和著笑了。
原來真是自己老了,原來真是把事情想複雜了,在這年輕人心裏,就是簡簡單單的喜歡和不喜歡,隻有成熟的大人才會總糾結著是否能長遠?可再多的糾結和考慮,真的就能讓一份感情長長久久嗎?
不能。
能長久的隻有未淡去未散開的感情。
當年那個顧家的孩子就是,天淩是幸運的,那這個孩子會是另一個小謙嗎?小岑會不會擁有和天淩一樣的幸運?
海灘上,賀天淩推著賀岑緩緩地走著,落日大美,叔侄倆都沒有說話,吹著海風聽著海浪看著夕陽,都暫時將心中的憂慮拋在了一旁。
直到夕陽徹底沉入海底,在海麵上留下一片最後的火紅,海風中帶上了些許的涼意。
賀天淩抖開薄毯,蓋在了賀岑的雙腿上。
“謝謝。”
“不用,”賀天淩半蹲下身,“小叔叔,你真的決定了?”
“天淩,如果是你呢?”
“我做。”
“那你還問?”賀岑含笑拍了下賀天淩的肩膀,“放心,我有數。”
“我告訴二叔了,他在等我的消息。”
“不是讓你……”賀岑嘴角的笑意隱沒在漸漸沉墜的黃昏中。
“如果換做是我,小叔叔也不告訴爺爺他們嗎?”
賀岑被問住了,沉默了下,低低歎了口氣,“說了又能怎麽樣?徒惹煩惱,說到底這事和他們也沒有關係。”
“小叔叔,就當給爺爺一個機會吧,他老人家其實早就後悔了,隻是差一個台階而已,我們大度點,主動送給爺爺,好讓他老人家從上麵走下來,否則架著那下不來,爺爺該多難受?難不成小叔叔還讓爺爺跳下來?就不怕摔著他老人家?”
賀岑被逗樂了,“你倒是大方,那你怎麽不讓小謙也給爺爺送個台階?這麽多年了,你們不還是架著爺爺讓他沒法下來嗎?”
“那不一樣,誰讓小叔叔是爺爺的親兒子呢?”賀天淩開著玩笑,“也隻好委屈點了,小竹竿兒我可舍不得,他姓顧。”
“嗯,有出息,”賀岑稍稍地沉下臉,“舍不得他,但賣小叔叔倒是賣得極順的。”
“才賣了一半,”賀天淩伸手取出手機,“我還沒把最後結果告訴二叔,他說等你這確定了,他再去和爺爺說,二叔說他知道你的脾氣,你決定的事從來就沒人能改變,手術這麽大的事容不得分心,所以在等小叔叔最後決定之前,他不會讓爺爺來幹擾你。”
賀岑神情有幾分奇怪地看著賀天淩,賀天淩回味自己轉述的話,應該沒毛病吧。
“是啊,還是二哥了解我,”賀岑淺淡地笑了聲,看向漸漸暗沉的海麵,“二哥這麽了解我,等不等你通知結果,又有什麽區別?”
“小叔叔……”
“說吧,”賀岑收回視線,“這事到最後也瞞不住,倒是我刻意了,也不存在什麽台階不台階的,隻是大家都習慣了各自的狀態而已,當年的那點誤會也早就散了,沒什麽意義了。”
“小叔叔,還有一件事……”
“還有什麽?”賀岑唇角不易察覺地抿了下,“天淩,你又幹了什麽?”
“我把淩寒北丟給老A了,”賀天淩故意停頓了下,觀察賀岑的反應,然後賀岑隻是安靜地看著他,並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老A讓他去了療養院,負責看管許競,許競上周四走了,老A才放他出來,”賀天淩還是捕捉到了賀岑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和期待,“這混球一出來就來堵我的車,差點被我撞了。”
賀岑上身微微前傾了下,雖然很快又鬆了回去,但緊張是掩飾不住的,“沒事吧。”
聽著賀岑刻意冷淡的聲音,賀天淩低了低頭,將唇角往上的欲望給壓製了下去,再抬頭看著人說道:“沒事,就是混球太煩人了,我把他交給了二叔。”
“什麽?”賀岑淡定裝不下去了,“你和你二叔說什麽了?”
“該說的都說了。”
“賀天淩!你、你混蛋!”賀岑真急了,指著賀天淩一時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小叔叔,你先別急,”賀天淩趕緊給人順氣,可千萬別真把小叔叔急出個好歹來,那才真是好心辦壞事了,“我是請二叔幫忙,他不會對淩寒北做什麽的,這種時候二叔也幹不出讓小叔叔你擔心的事,不僅不會幹,我保證二叔還會幫著小叔叔的。”
“我、我擔心什麽?有什麽需要他幫的?”賀岑推開幫自己順氣的手,指了指先斬後奏的賀天淩,“你啊,別再多事了。”
“小叔叔,你總是替別人想,這回試試什麽都不想,把問題都交給別人去想,好不好?”賀天淩懇切地看著賀岑,“小叔叔,我不希望有任何因素幹擾到你的心情,不論是誰,在你動手術之前,我都要排除掉,否則我不會答應讓你躺上那個手術台,我不想下半輩子都後悔支持小叔叔你的決定。”
“天淩,小叔叔終究還是拖累你了。”賀岑伸手摸了摸蹲在自己麵前侄兒的頭頂,“你真的長大了,現在小叔叔都要靠你照顧了,以後說不定還得靠你養老,你和小謙可別嫌棄我啊。”
特拉維夫國際機場,隻帶了個隨身小包的淩寒北匆匆出關,直接打了輛出租車,把手機裏的地址指給司機看,司機嘰裏咕嚕地說了幾句,淩寒北沒聽懂,他英文本就相當基礎,司機說的又是口音極重的。
司機沒開車,淩寒北急了,再次指了指地址,然後掏出一百美金拍在了前擋板上。
司機瞅了眼美金,再看了看瞪著他的乘客,又咕噥了兩句,頗為不爽地點火,打上表然後開出了機場。
淩寒北看到司機打表,心想大概一百美金不夠。
司機大哥頗為鬱悶,他不想跑長途,他想再做一兩單生意後就回家,從特拉維夫開到海法,來回得三個多小時,和這個亞洲人說不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的貓還在和電腦做抗爭,為了更新借了閨蜜家的電腦上網的,嚶嚶嚶.……貓這態度夠誠懇吧?求表揚,求支持未開的新文哦,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