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那天晚上,溫文耀讓白陽羽留下來過夜了。
他實在沒好意思提起褲子就翻臉不認人,躺在床上的時候想著真是色令智昏,一時間不防備就受了白陽羽美色的誘惑。
趁著白陽羽去洗澡,溫文耀翻身趴在床邊抽了根煙,身體的滿足沒有辦法抵消心情的煩躁,他一邊抽煙一邊大腦放空盯著床頭櫃發愣。
白陽羽進來的時候,溫文耀正好抽完煙,翻身躺回床上,說:“睡覺了啊。”接著他不等白陽羽走到床邊,就伸手關了台燈。
溫文耀也沒多困,就是不想和白陽羽交流。
白陽羽上了床,掀開溫文耀的被子鑽進去,伸手摟住他的腰。
“回你自己那邊去睡,”溫文耀說道,他在床上多放了一床被子,專門給白陽羽準備的。
白陽羽沒有說話,就一隻手緊緊摟著他不放,過一會兒小聲打起呼來。
溫文耀伸手捂住白陽羽的口鼻,很快白陽羽便呼吸不暢,掙紮著從溫文耀手下躲開。
“少給我裝!”溫文耀說道。
白陽羽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一邊咳一邊說道:“我就抱一會兒。”
溫文耀也沒有堅決把他推開,隻是莫名其妙道:“有什麽好抱的?一身硬邦邦的又沒有胸。”
白陽羽手掌貼在他小腹上,“可是很性感啊。”
“神經病,”溫文耀忍不住說道。
白陽羽語氣真誠,“老師您很棒的,要相信自己的吸引力。”
溫文耀一把抽出他腦袋下的枕頭,對著白陽羽劈頭蓋臉一頓打,怒道:“滾!”
白陽羽抱著腦袋縮成一團,任由溫文耀用枕頭打他,直到溫文耀自己覺得累了把枕頭丟在一邊躺下去,他才撿回來自己的枕頭,墊在腦袋下麵躺著,說:“那我睡覺了,老師晚安。”
溫文耀沒有理他,把被子拉起來蓋過頭,想要靜下心來快點睡著。
第二天溫文耀要上班,他一早就起床,順便開車把白陽羽送去了學校。
白陽羽下車的時候,扒在車窗邊上對溫文耀說:“老師,我今天沒課,下午您下班了我們一起回去好嗎?”
溫文耀皺起眉頭看他,“沒課也不去做實驗?”
白陽羽說:“第二批樣本還沒收到。”
溫文耀不太高興,“那你跑學校來幹什麽?”
白陽羽麵帶羞赧的微微一笑,“可以離您近一點啊。”
溫文耀沉著臉,伸出一隻手比了一個手槍的姿勢抵在白陽羽額頭上,“你再讓我聽到這種肉麻惡心的話,你信不信我收拾你?”
白陽羽立即收回笑容,嚴肅地說道:“我去圖書館找資料,準備開始寫文章。”
這個答案勉強讓溫文耀覺得滿意了,他“嗯”一聲,掛了檔要開車離開。
白陽羽還在問他:“老師,下午我去醫院找您吧?”
溫文耀不耐煩地說:“等我電話。”隨後便將車子掉了個方向,朝著學校大門開去。
雖然嘴裏說著不要,但是下午下了班之後,溫文耀還是開車去學校接白陽羽。
他提前給白陽羽打了個電話,讓他在圖書館門口等著。從醫院開車過去不過兩三分鍾,溫文耀把車穩穩停在圖書館門口時,白陽羽人還沒有出現。
溫文耀剛把手機掏出來打算再給白陽羽打個電話,就見到白陽羽抱著兩本書從圖書館走出來,他一腳踏出圖書館大門,一個女生喊著他的名字就從後麵追了出來。
這個女生溫文耀沒見過,但是看起來很年輕,像是大一大二的小姑娘。
白陽羽停下來,轉過身與她說話。
兩個人聲音太小,溫文耀這個地方什麽都聽不到,就見他們說了幾句話之後,小姑娘滿麵笑容地又轉身回去了圖書館。
接著白陽羽朝他停車的方向走過來,拉開車門上車。
溫文耀說:“就是這樣才對嘛。”
白陽羽莫名其妙地看他,不知道他什麽意思。
溫文耀慢吞吞發動汽車,說:“年輕人就是要去找個漂亮女孩子,談一段正正經經的戀愛才好。”
白陽羽愣了愣,說:“我不喜歡她。”
“你需要多接觸,”溫文耀一邊開車一邊對他說,“有機會摸一摸女孩子的胸有多軟,你就知道了。”
白陽羽隻是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麽。
——
星期五下午,白崇還有個會議,開完了會晚上還要出去吃飯接待客人。
宋文然一個人待在他的小辦公室裏,在辦公桌上攤開一堆彩紙,正照著手機上的教程折紙。這時候已經過了平常的下班時間,但是白崇那邊還在開會,他就隻好一邊等著一邊給文倩完成幼兒園作業。
白崇開門進來的時候,宋文然正艱難地把彩紙的一角塞到折好的青蛙肚子裏,他一聽到開門的聲音,立即把東西放下來轉頭看過去,發現是白崇便站了起來。
“什麽東西?”白崇看著他一桌子亂七八糟五顏六色的方紙。
宋文然連忙把彩紙都收拾起來,說:“我幫我妹妹做幼兒園作業。”
白崇站在桌邊笑著看他,“你都折了些什麽?”
宋文然把沒折成功地青蛙遞給白崇,歎一口氣說:“我不擅長這些。”
白崇把那隻青蛙翻來覆去看了看,放到一邊,然後拿了一張平整的紙,動作熟練地重新折了一隻交給宋文然。
宋文然微笑著接過來,他問白崇:“會開完了?”
白崇搖搖頭,“在等安排晚飯。”他說完朝著窗邊走去,雙手抱在胸前,倚著窗戶朝外麵看去。
宋文然把手裏的青蛙放下,想了想說道:“今晚又要喝酒嗎?”
白崇聞言笑了,也沒回頭看他,隻是問他說:“怎麽?擔心我啊?”
宋文然下意識就想要否認,可是發現說不是好像也不對,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白崇,微微紅了耳廓。
白崇從玻璃上看到了宋文然的倒影,他伸出一隻手,手指貼在那上麵宋文然的身上,說:“不喝酒,今晚就陪著吃吃飯好了。”
宋文然小聲說道:“那就好,我擔心您身體受不了。”
白崇轉過身來麵對著他,依然是抱著雙臂背靠著牆的姿態,上半身微微前傾著,說:“這一點還是受得了的。”
他看著宋文然,臉上帶一點淺淡的笑容,神情溫和而又專注。
宋文然深吸一口氣,有些承受不住他的視線,想要轉開頭卻又不願意表現出退縮。
白崇突然站直了身體,朝他走過來,與他隻隔著一張辦公桌時,站住了朝他胸口伸手。
宋文然站在原地,呼吸稍微停滯了兩秒,手裏抓著一張彩紙,皺巴巴捏成一團。
白崇伸手從他胸口摘下來一隻紙鶴,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桌麵上掉下去,掛在了宋文然的衣襟上。
宋文然低下頭看到那隻紙鶴,輕輕呼出一口氣。
白崇抓著紙鶴,還要說話時,突然有人在外麵敲辦公室的門。
“進來,”白崇說道,把紙鶴放在了桌麵上。
白崇的秘書打開了房間門,對白崇說:“院長,晚飯準備好了,現在就過去嗎?”
白崇點點頭,說:“過去吧。”
那天晚上,白崇借口身體不適,堅決沒有喝酒。他帶了兩個副院長,還有院辦公室專門負責接待的美女工作人員去陪著客人喝酒,自己就安安靜靜坐在角落,端著一杯熱茶一邊喝一邊吃菜,後來找了個借口早早讓宋文然送他回家了。
宋文然開車送白崇回家的路上,手機響了兩次他都沒有接。
第三次響的時候,白崇對他說:“你先接電話吧。”
宋文然把車子停在路邊,接通了電話。
這個電話是泰拳館那邊的教練打來的,問他明天有沒有空去打拳。
“明天?麻煩你稍等一下,”宋文然說道,隨後捂住話筒,問白崇:“白先生明天有安排嗎?”
白崇倚靠在椅背上看著他,“沒有安排。”
宋文然於是繼續接起電話,對教練說:“可以,我明天上午過來吧。”
掛斷電話之後,白崇問他:“明天安排了活動?”
宋文然一邊開動汽車,一邊說道:“我經常練拳那個泰拳館有個學員要參加比賽了,教練希望我最近有空過去多陪他打兩場。”
“泰拳,”白崇念著這兩個字,他對泰拳不熟悉,不過以前看過一些電影,印象中是一種很凶殘的搏擊運動。
“是啊,”宋文然說到泰拳卻挺感興趣,“我練了好些年了,如果不是年齡不合適,說不定也去會去參加比賽試試。”
白崇靜靜聽了,突然問道:“我明天可以去看看嗎?”
宋文然愕然抬起頭從後視鏡看他一眼,“您想來看嗎?”
白崇說:“我想去看你打拳。”他這句話的重點不知道是看人還是看打拳。
不過宋文然還是覺得挺開心,他說:“可以啊,如果您想去看的話,我早上就先來接您,然後我們一起過去。”
白崇微笑道:“好。”
直到把白崇送回家了,在白崇下車之後,宋文然又急忙跟著下來,他對白崇說:“明天早上我可能會帶著我妹妹一起過去。”
白崇聽了點一點頭,“帶著吧,中午有時間我請你們一起吃飯,問問小朋友想吃什麽。”
宋文然說:“好,我讓她今晚就先想好。”
白崇笑著和他揮揮手,“早點回去休息。”
宋文然有點莫名的興奮,星期六早晨他一早就醒了,去衛生間洗漱完了哄著文倩起床,換衣服的時候打開衣櫃看了半天,想要穿一套看起來精神點的衣服。
文倩一邊刷牙一邊差點又要睡著了。
宋文然給她熱牛奶煮雞蛋,還下樓去買了兩個包子,吃早飯的時候突然接到了白崇的電話,告訴他今天臨時有事,沒辦法去看他打拳了。
“有什麽事?”宋文然捏著手機發怔,“需要我過去送您嗎?”
“不用了,”白崇說,“你都跟人約好了就去好好打拳吧,我這邊自己開車過去。”
宋文然努力掩飾語氣裏的失落,他說:“好的,白先生。”
白崇那邊安靜了片刻,對他說道:“我也很想過來看你,下次還有機會的。”
宋文然覺得自己像個小孩子似的,他笑一下說:“我明白。”
掛斷了電話,宋文然看到文倩正咬著包子看他,於是問道:“看我幹什麽?”
文倩搖搖頭,她感覺到了宋文然的失落,努力把嘴裏的包子皮和肉餡兒咽下去,說:“今天我陪著你啊。”
宋文然抬手摸她的頭,笑著說:“好的,謝謝你。”
雖然白崇爽約了,宋文然洗完碗還是帶著文倩出門去泰拳館,他上擂台之前,給文倩安排了一個視野良好的位子坐下來,拜托一位熟悉的女學員幫著照看她。
今天宋文然要陪著那名參加比賽的學員打一場完整的熱身賽,他換上短褲戴上拳套在擂台上熱身適應了片刻,然後站在擂台邊緣向文倩揮揮手。
文倩開心地也向他擺手,大聲喊:“哥哥,加油!”
宋文然笑著把拳套抵在唇邊,說:“噓——,待會兒比賽不許大聲吵。”
文倩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這場比賽對宋文然來說很放鬆,他隻是個陪練而已,不需要拚盡全力把對方打倒,而對方還要準備接下來的比賽,更不可能為一場熱身賽耗盡力氣或者受傷,所以整場比賽的氛圍都挺輕鬆。
文倩一直捂著自己的嘴,瞪大眼睛看著。她不明白什麽是熱身賽,她隻看到宋文然和人打拳,而且打到最後宋文然輸了。
比賽結束,宋文然和對手碰了碰拳示意,他從擂台上下來,脫了手套走到文倩身邊,彎下腰問她:“比賽好看嗎?”
文倩一下子紮到了宋文然懷裏,傷心地哭了起來。
“怎麽了?”宋文然連忙抱住文倩,他赤裸的上身全是汗水,隻是虛虛摟住文倩,不想把汗水弄到她身上。
文倩不說怎麽了,她就是看到宋文然被人打了覺得難過。
宋文然低下頭在她耳邊小聲問道:“為什麽哭啊?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告訴哥哥。”
文倩使勁搖頭。
宋文然拿她沒有辦法,摸著她的頭說:“哥哥去洗個澡,很快就出來啊,你昨天說中午想吃披薩的,我們等會兒一起去吃好不好?”
文倩一邊哭得傷心,一邊點了點頭,擦著眼淚從宋文然懷裏抬起頭退開。
宋文然洗完澡換了衣服出來,文倩還是情緒低落地坐在原地,眼睛都是腫的。宋文然有點後悔帶她來看打拳,以為小女孩不喜歡這些暴力的運動,所以受了驚嚇。
他過去蹲在文倩麵前,說:“我背你啊。”
文倩站起來,趴在宋文然背上,雙手摟著他脖子。
宋文然站起身,背著她朝外麵走,“走,去吃披薩了。”
文倩軟軟地將頭靠在他肩上,一隻手揪著他的袖子。
他們兩個坐電梯從泰拳館所在的四樓下來,穿過一樓大廳離開寫字樓,走到門口時碰到一個男人正要進去。
宋文然抬頭看他一眼,頓時停下了腳步。
那個男人是徐初。
徐初也看到了宋文然,他停下來拍一下宋文然手臂,“宋文然!這麽快又見麵了啊?”
宋文然笑著對他說:“是啊,怎麽來這裏了?”
徐初說道:“這樓上有個泰拳館,我陪個戰友想要上去玩玩。”說到這裏,徐初又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那人你也熟的。”
他話音剛落,一個戴著帽子,穿著深灰色棉衣的男人就從外麵走了進來。那人帽子壓得很低,進門的時候先是微微抬起頭,露出削尖的下頜和淺淡的薄唇來,隨後他又抬手將帽簷推高,一雙淺棕色的眼睛掃向宋文然的臉,嘴角習慣性地朝一邊翹起,說:“宋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