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黎明學府 第六十七章 劍道的本質
李明鬆了口氣，差一點被顧白剛才的一劍嚇死。
還沒有等到顧白主動跟他拉開距離，這家夥就先退後了好幾步。
顧白則是眉頭一皺，收劍垂下，剛才的兩劍可以說是顧白這三個月中的最強出劍。
可即便如此，依舊破不了李明的肉身。
劍道號稱攻擊力天下第一，主攻殺伐，一劍出可破萬法，無物不可斷之。
可是剛才的那兩劍卻沒有給顧白這種感覺。
為什麽？
顧白的心中充滿疑惑，陷入了沉思。
拳術腿功擒拿法的本質是一種勁力的爆發。
明勁暗勁綿勁龍象勁等等諸多勁力都可以使拳術腿功擒拿法變得更加的強大，可以說這是一種對拳術腿功擒拿法更深層次的運用。
可劍道的本質又是什麽？
難道僅僅就是用盡全身力量斬殺敵人嗎？
那……這樣的劍道，跟那些普通人打架又有什麽區別？
顧白之前的時候一直都忽略了這個問題，因為他的劍氣強大，肉身強大，不管遇見什麽樣敵人直接靠著強大的力量直接碾壓過去就行了，可這並不是真正的用劍，當真正遇見勢均力敵的敵人的時候，這個問題就凸顯了出來。
而且之前的時候，顧白還進入了一種誤區，他總覺得，自己的劍刃鋒銳，劍氣強大，劍術玄妙，劍體無敵，這就是劍道的強大。
但如果仔細的想象，這些對於劍道來說隻不過就是一種外力，是一種輔助，在這種強大的輔助之下，顧白本末倒置，一點點的遠離了劍道的本質。
理清楚了這些，顧白的心中雖然還是充滿了疑惑，但漸漸的回到了正軌，找回了本心。
劍道的本質是什麽？
殺人？斬斷？刺破？
不對。
這些隻能說是劍道的基礎能力，一個三歲小孩拿著一柄劍都可以輕鬆的做到這種事情。
在這其中一定還有更深層次的本質，否則劍道憑什麽能被稱之為攻擊第一？憑什麽有自信可以一劍出，無物不可斷？
拳術腿功擒拿的勁力是對力的運用，那劍呢？劍又該如何運用才能夠達到無物不可斷？
一劍出天地可斷，諸天神佛可殺，就算你的防禦力再強大，隻要我出劍了，那你就要死，這才是至高劍道。
隻是要做到這一點，顧白覺得自己還缺少了一點領悟。
缺少的究竟是什麽呢？
顧白再一次陷入了沉思，無數的想法在顧白的腦海中閃過，但都沒有給顧白很大的啟發。
這時候，顧白想起了老師曾經跟他說話，當你有事情想不明白的時候，那就摒棄掉所有複雜，回歸最原始的狀態。
最原始的劍是用來做什麽的？
難道被人發明出來就是為了殺人？
人性本善，殺不可道，更善用器。
像是刀劍這些東西被發明出來其實是為了幫助人類，讓生活變得更加的方便。
在刀耕火種的時期，人類的工具隻是最簡單的石刀、石劍、石斧，可就是這麽簡陋的工具，原始的人類卻能開山鑿石，砍樹建屋，要做到這一點，難道隻能靠蠻力？
當然不是。
自從劍這種工具被發明出來之後，人類一步步使用劍的過程，其實也是人類不斷強化工具進化的過程。
從隻用蠻力用劍，到思考如何用劍，最後想的是如何用劍才可以更加高效的將東西切斷。
隻是要做到這一步，不斷提高劍的鋒銳就可以了嗎？
顧白看著手中的劍，搖了搖頭，否定了這種想法。
因為，即便是劍再鋒銳，但麵對的東西卻千變萬化，你可以切斷一次，但卻不能保證切斷每一次。
如何才能夠保證，不管麵對的是什麽樣的存在，都能一劍斷之？
顧白想到這裏的時候，突然眼睛一亮，他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抓住本質了。
既然要切斷，那就要從薄弱之處入手。
天地誕生，沒有任何人和物是完美無缺的，隻要存在，就必有其薄弱之處。
顧白恍然大悟，但馬上眉頭緊皺，又想到了一個更加嚴峻的問題。
每個人的薄弱之處必定是防禦最強大的地方，就算是能發現薄弱，又如何能夠碰觸，進行切斷呢？
“或許……”顧白喃喃道：“自己並不需要刻意的去尋找薄弱之處，隻要自己能夠做到，劍出，天地萬物處處都是薄弱不就行了？”
顧白想明白了這些，心中豁然開朗，沒錯，這就是他想要尋找的。
隻是現在要確定這種想法，還需要一塊磨刀石。
顧白的目光看向了麵前的李明，心想，這不就是最好的工具人嗎？
李明此時也在看著顧白，隻是他觀察的點跟顧白完全不一樣。
李明隻是注意到顧白的臉色在不停的變化，心中十分得意，他還以為顧白這是已經絕望了，所以才會有這麽複雜糾結的神情，於是就忍不住想要多看一會兒。
不過，看到了現在，李明也是膩了，他現在最想要看見的隻有顧白的屍體。
李明嘲諷道：“都說了，我的腦袋是防禦最強的地方，你還往上麵刺，看來你真的是沒腦子！”
“我這個人一根筋，試一試，說不定就能成功呢？”
顧白弄清楚了心中疑惑，心情更是大好，笑著說道。
“嗬嗬，可惜啊，你沒有機會試第三次了！”
李明說著，就開始匯聚力量，準備最後一次的進攻。
顧白淡淡一笑說道：“那可說不定！”
李明咧嘴一笑，他其實根本就不在意，他跟顧白賭命純粹就是好玩，就算是最後一招殺不掉顧白，那他也可以讓周圍的屍鬼將顧白殺死，所以，不管怎麽賭最後的贏家都是他。
至於他會被顧白殺死，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不過，李明還是想要嚐試一下，看看能不能親手將顧白斬殺，畢竟，自己親手報仇和讓屍鬼報仇，這兩種感覺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大地轟鳴，李明身上的災氣外放，竟然跟周圍數百隻屍鬼的氣力連接在一起，這些屍鬼身體中的災氣毫無保留的全都湧進了李明的身體中，讓李明自身的力量節節攀升。
一倍，兩倍……
短短三秒鍾的時間，李明身體中的力量就足足強大了五倍。
這恐怖的力量增幅，讓李明變得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充滿了壓迫感。
“好可怕！”
不遠處的韓冰凝感受到從屍王身上湧動出來的力量，手掌都止不住的顫抖，驚恐地喃喃。
李天南的臉色也是十分難看，屍王身上湧現出來的力量，足以輕鬆碾壓數十個他這樣四次淬體。
“顧白，能撐得住嗎？”
李天南剛剛燃起的一點信心，瞬間又消失了。
就在這時，李明動了，揮動拳頭，恐怖有力，打出陣陣鏗鏘之音。
轟的一聲，碎石飛濺，沙塵狂舞，周圍的樹木等所有屹立的東西都在這一股恐怖的力量氣息中劇烈的震動，然後一點點碎裂，霎時間，石塊滿天飛，周圍的高樓都被震碎，轉身間被夷為平地。
咚！
李明的拳頭重重的撞到了顧白的胸口上，這一次，顧白沒有避退，就這樣硬生生的挺立胸膛，接住了李明的一拳。
這一拳的力量十分驚人，空氣瞬間被蒸發，周圍的一切全都崩碎，力量波動席卷開來，形成了一陣暴風，在這裏瘋狂旋轉，飛沙走石。
這恐怖的力量就好像是直接將顧白的肉身穿透了一樣，顧白的身後直接炸裂，形成了一道數千米的扇形大坑，深不見底。
李明看著麵前已經沒有任何氣息的顧白，冷笑了一聲，心情大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死了？”
李天南自然也能感覺到顧白的生命氣息消失了，十分悲痛地喃喃。
韓冰凝的掌心在留學，眼眶都紅了，淚水止不住的流淌下來，即便是顧白之前跟她說過不要再哭了，但她還是不爭氣的流淚了。
軍部的其他人也是一臉的悲傷，他們悲傷的並不是顧白死了，而是在悲傷，他們沒有機會給顧白報仇了。
可就在這時，顧白的身體突然動了一下，生命氣息開始恢複，然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正在大笑的李明被嚇得嗆到了，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盯著顧白，目瞪口呆。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呢？”
李明無比的震驚，那可是五倍的力量，顧白怎麽可能擋得住？
顧白彎著腰，也是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貪婪的呼吸著空氣，就好像這空氣是這天地中最美味的東西一樣，讓他迷戀。
李明被顧白彎腰嚇了一跳，急忙後退，還以為顧白要動手呢，結果看見顧白的樣子之後，才鬆了口氣。
李天南驚喜地喊了一聲：“沒死，還沒死！”
其他人也都是興奮了起來，隻要顧白活著，就意味著他們還有希望。
韓冰凝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同樣興奮的握緊了拳頭，眼睛中倒影出來的顧白背影是如此的明亮。
“沒死個屁！”
顧白聽見李天南大喊，忍不住吐槽了一聲，他剛才差一點就死了。
李明這家夥也是一個憨批，最後一拳竟然想要用壓倒性的力量湧進顧白的身體中，將他碾碎，這種方式對其他人有用，但是對顧白沒什麽用。
他可是融劍於身，全身的細胞中有存在劍氣，所有的力量要進入顧白的身體中都會經過劍氣的吸收消化，然後再反饋給顧白，所以，剛才的恐怖力量湧進身體中之後，被細胞中的劍氣快速的分解然後全都排出了體外。
背後的扇形大坑，根本就不是李明的力量造成的，而是顧白排出力量的時候，轟擊出來的。
李明如果直接用肉身的力量的話，顧白現在肯定已經死了，但他這種自作聰明的做法，卻留了顧白一命。
隻是突然間湧入的力量過於強大，所以顧白才會出現假死狀態。
死裏逃生之後，顧白感覺周圍的世界仿佛都變得明亮了許多，世界如此美好，空氣如此美妙，他絕對不能辜負，所以，他要將李明弄死。
顧白笑著說道：“看來，上天還是眷顧我的，把最後一招留給了我！”
最後一招沒有殺死顧白讓李明的十分不爽，看著顧白，一臉不屑地說道：“哼，你盡管來，反正你的人生也隻剩下最後一招了！”
顧白舉劍遙指，緩緩說道：“我這最後一劍，你擋不住的！”
“可笑！”李明絲毫不在意地說道：“都到這一步了，竟然還敢說這樣的大話！”
“來來來，我就站著，讓你砍！”
李明招了招手，笑著說道。
他就不信，顧白的力量還能比之前的兩劍更強。
顧白持劍，鬆鬆散散地朝著李明走了過去，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量，看上去就跟普通人一樣。
“怎麽了？”李明忍不住嘲笑道：“是覺得自己沒有希望，所以放棄了嗎？”
顧白沒有說話，就這樣徑直走到了李明麵前，相隔三尺。
“這劍啊，就是用來切東西的，既然是切東西，這東西又怎麽能擋得住呢？”
顧白橫劍，輕聲呢喃。
李明眉頭一皺，剛想要嘲笑顧白說的話可笑，顧白的劍已經從他的脖子上劃了過去，沒有力量波動，也沒有驚人的氣勢，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劃過去了，就好像尋常人家給水果削皮一樣，輕鬆自然。
顧白走到李明身後，收劍入鞘。
“哈哈哈，你是在搞笑嗎？”
李明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大聲的笑了起來，他感覺顧白就跟個傻子一樣，而且已經蠢到不可救藥的地步了。
李明轉身，不屑地說道：“你之前那麽強力的兩劍都殺不死我，現在這樣輕輕一劃，我就能死了？真是可笑！”
顧白也轉過身，看著李明，笑著說道：“別著急，等一會兒就好！”
“故弄玄虛！”李明冷聲說道：“就算是你再怎麽拖延時間，也難逃一……”
說話間，李明的聲音戛然而止，“哢”一道幾不可聞的聲音響起，李明瞪大了眼睛，他突然覺得自己竟然控製不了身體了，下意識的想要抬頭看一看這是為什麽，結果看見的卻是一副快速墜落的景象。
“咚咚咚！”
李明的腦袋落在地上，濺起塵土。
沒有鮮血流出，就好像連李明的身體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死了，鮮血還在身體中流動，隻是生命已經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