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再也不是我了

  走到爸爸病房門口的時候我才知道顧璟彥欲言又止的是什麽。


  “爸，您多吃一點，小心燙——”之前顧璟彥帶回家，告訴我是“葉清瀾”的那個女人正坐在爸爸的病床前幾天，像天底下所有孝順的女兒一樣照顧著我的父親。


  我愣愣的站在門口，眼淚不斷落下，控製不住的往裏麵走。


  那個女人看見我了，卻隻是嘲諷的笑了笑，沒有出聲。


  “瀾瀾，你不用天天來看我的，醫院裏的護工就挺好的。”


  瀾瀾？我止住腳步。


  我爸把這個女人當成是我了？


  她回頭衝我笑，然後貼心道，“爸，你說什麽呢！姐姐不在了，你隻有我一個女兒，我怎麽可能在外麵遊蕩，不好好照顧你呢？”


  “哎，傻孩子。”爸爸寬慰的摸了摸她的手，“你受苦了。”


  她勾了勾嘴，“沒有，爸，我先去洗個碗，您等等。”


  她帶上門出來，我跟在她身後。


  “姐姐，你怎麽回來了？”她看著我笑，眼裏有掩不住的得意。


  “你究竟是誰？”我冷冷的看著她，“為什麽要冒充我，還要待在我爸爸身邊？”


  她皺眉，無辜道，“姐姐，你在說什麽啊，你是葉清然，我是你的妹妹葉清瀾啊。什麽冒充不冒充的。”


  “你到底想幹什麽？”我打斷她的話，“我不想跟你拐彎抹角，有話直說。”


  她頓住的靜靜的打量起我來，“葉清瀾，不錯啊，進步了。”


  “你認識我？”我忽然間覺得這樣的語氣好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來什麽時候接觸過。


  她扶了扶頭發，“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頓住，往我這裏靠了靠，目光直直的看著我，“葉清瀾，你的一切，家庭、名字、外貌，包括顧璟彥，所有的所有，我，都會搶走。”


  “所有的所有，我，都會搶走。”


  這樣的話好熟悉，好熟悉……


  是她？


  不，不可能，怎麽可能……


  “你是——”我驚愕的看著她。


  “噓……”她勾了勾嘴，嫵媚一笑，“不想被顧璟彥當成瘋子再送進精神病院就閉嘴。”


  “嘭……”病房裏傳來一陣聲響。


  “啊……瀾瀾……”爸爸帶著求助的聲音響起，我立刻衝進去。


  他拿什麽東西不小心從床上跌了下來。


  “爸……”我上前扶起他，脫口而出。


  “嗯？你是誰啊？看見我女兒沒？”他目光渙散，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也沒有注意到我那句爸。


  “我……”我滿眼淚水，不知道如何開口。


  “葉清瀾”看著我嘲諷的笑，慢慢走進來，“爸，你怎麽了？”


  “啊，瀾瀾，剛才不小心從床上跌下來，多虧這位小姐，幫我謝謝她……”


  我翕了翕嘴，想要說什麽，卻隻能緘默無言。


  我該說什麽？我能怎麽說？

  在爸爸最需要我的時候，我任性了為了愛情離開，現在怎麽配做他的女兒……


  “好，我會好好謝謝她的。”“葉清瀾”看著我挑釁的笑。


  我再也受不了看著她這樣占據我的身份，迅速衝了出去，大口喘氣。


  這一切，真像是個噩夢一樣，我隻不過睡了三年，一切都改變了……


  我成了葉清然，我再也不能是我自己了……


  “這就受不了了？”一道聲音在我身後響起，“葉清瀾”一臉得意的看著我。


  我轉過身，沉默的看了她好久，她也靜靜的看著我。


  “嗬，嗬嗬嗬……”我忍不住笑出聲來，“沈瀾，你究竟是想幹什麽？”


  她挑眉，“嗬嗬，看來你還記得我呢。”


  記得，我怎麽會不記得，沈瀾，我們家曾經管家的女兒，她從小就喜歡跟在葉清然身後，很多時候別人都會以為她才是葉家的二小姐。


  二十歲那一年，因為我和顧璟彥的事情，家裏鬧得雞犬不寧，她父親為了找我出了車禍，葬禮上她對我說過同樣的話——所有的所有，我，都會搶走；葉清然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她靜靜侯在一邊，人群散了以後她也對我說了同樣的話——所有的所有，我，都會搶走。


  她輕輕笑了笑，“葉清瀾，你現在體會到失去父親的痛苦了，那麽接下來，也該是時候嚐嚐失去愛人的痛苦了……”


  我愣住，她到底想要做什麽？

  她慢慢退後，一直退到樓梯口，“不用疑惑我到底想做什麽，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還沒等我回答，她忽然間麵色大變，“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想搶走你的東西，我隻是很羨慕你能有這樣一個家庭，我真的沒有……”


  她到底在搞什麽？

  “你是不是……”


  “啊……”未等我說完，她忽然間就從樓梯上翻了下去。


  然後顧璟彥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衝了出來，惡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抱起她就離開。


  “葉清瀾，你真是無藥可救——”


  擦身而過間，他厭惡的看著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