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當袁家祥從宿醉中清醒過來時已經中午了。他習慣性地去摸床邊的手機，卻摸了個空。反射性睜開眼睛，被眼前陌生的場景驚呆了。
袁家祥捂著發脹的腦袋，艱難地支起身來。地上散落的衣服，和身上難以言說的不舒服，無一不表明他昨晚和一個陌生人睡了。雖說昨晚他選擇到gay吧喝酒，潛意識裏就是有希望能找一個人過一夜，擺脫室男之身的。但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跟別人睡了，連長相都不記得了，也著實是後悔的。
拖著渾身酸痛的身體，袁家祥拖拖拉拉地下了床，進了衛生間。洗漱台上的鏡子，清晰地倒映出他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看的他一陣臉紅。
穿好衣服打算離開的時候，袁家祥才看見床頭櫃上的卡片，思量再三他決定帶走它。
這家酒店雖然也屬於夜歸的產業，但他的大門並不開在同一側，在平時也隻作為一家普通的酒店來招待客人。周暘走的時候已經將房費繳清，袁家祥隻要在前台交了房卡就可以走了。
現在沒了工作，他倒是落得一身清閑，再也不用一大早上擠地鐵，再步行一公裏才能到公司了。隻是看著存款上可憐兮兮的數字，袁家祥知道他無法過上幾天這種清閑日子，還是要抓緊時間重新找份工作。
袁家祥發現自己有點低燒，換了睡衣，吞了幾顆退燒藥，他重新躺在床上。昨晚發生的事情他隻有零星的記憶，充斥著喘息和求饒聲，但從垃圾桶裏四五個安全套，可以知道昨晚有多激烈。對方技術不錯，沒讓他怎麽痛，能記得的都是爽的。其實他對昨晚還挺滿意的，將發燙的臉埋進被子裏，袁家祥胡思亂想了一會，最終在藥力的作用下沉沉睡了過去。
畢業後雖然順利留在了B市，但他作為一個工資剛達到平均水平的打工仔，遠遠達不到在市中心租房子住的條件。隻能勉強找到地處偏遠郊區的出租房，好在交通還算便利，隻要每天稍微早一點去趕地鐵就好。
在郊區的唯一好處就是，可以買到很新鮮的蔬菜。袁家祥一早就湊在老頭老太太堆裏，挑揀著還掛著水珠的新鮮蔬果。
“小祥，你今天沒有去上班嗎？”跟他比較熟的老太太問道。
“嗯，我打算換一個工作，現在這份工作有點太累人了。”他沒好意思講自己是被辭退的。
“哦，不做了啊，不做了好，我看你每天早出晚歸的也太辛苦了。好孩子，那你就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幾天。”周圍的老人們都很喜歡袁家祥這個一有空就會來幫他們，陪他們聊天的孩子。
“我知道了，謝謝您，張奶奶。”袁家祥笑著接過老人遞來的蘋果，拎著選好的東西離開。
將易壞的東西放進年代久遠，但仍然運行良好的冰箱裏，袁家祥決定先做點東西填填肚子。他以前就惡補過愛愛後的知識，知道像這種情況都要吃一些軟和的食物。所以他決定做自己最拿手的西紅柿雞蛋麵。
先將西紅柿和蔥洗淨，放到一旁靜止晾幹。在西紅柿上切個十字花刀，放進燒開的開水中煮一分鍾，就可以很容易的將它的外皮撕開。將剝皮的西紅柿和蔥切碎放在一旁備用。用碗沿將雞蛋殼輕輕敲碎，蛋清和蛋黃一起打散。鍋中放油，放入雞蛋炒至凝固。加入西紅柿，炒至變軟出汁後加入兩碗左右的開水，燒開後加入事先已經煮過的麵條。蓋上鍋蓋，煮兩分鍾左右，打開蓋子，加入適量調味料，攪拌均勻，撒上綠油油的蔥花，就可以起鍋了。
袁家祥盛了滿滿一大碗，在客廳的小桌子上稀裏嘩啦地吃了起來。因為他一個人住的緣故，每次都燒得剛好一個人吃的分量，不怕浪費。今天他本來覺得自己餓的都能吃下一頭牛，但真正吃下去的時候又覺得自己燒的有點多了。到了最後的小半碗，他幾乎是硬塞進去的。
將用過的碗筷放在洗碗池裏泡著，等著回來的時候再處理。今天，袁家祥還不打算急著去找工作，也不想無所事事待在家裏，就決定去自己常去的孤兒院看看。
陽光孤兒院，是一個小規模的私人公益組織。它的院長是一個特別慈祥的老婆婆，她已經把這件事當成了一項事業，並為之堅持了30年，許多在這長大的孤兒如今已經進入社會擁有正常的生活，並對她心存感激。整個孤兒院規模不大，平時的運作全靠社會愛心人士的捐贈，勉強也能提供院內幾十個孩子的衣食住行。
袁家祥是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知道這家孤兒院的，後來他隻要一有時間就會去那兒幫忙。他其實挺喜歡那裏的小孩子的，也許是因為已經吃過人生的苦，經曆過困難，所以一個個都非常的懂事。袁家祥深知以自己的情況，以後大概都不會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所以每次看見那些孩子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善意去照顧他們，陪他們玩耍。
“家祥哥哥，你來啦。”他剛一走進院子，原本在院中央玩耍的孩子們一看到他，就像一群小狗看到肉骨頭一樣，搖著尾巴湧了過來。
袁家祥彎下腰，抱住跑在最前麵的穿花衣服紮兩隻小麻花辮的小女孩。他點點她的鼻尖，“欣兒，好久不見，讓哥哥看看你有沒有胖一點。”
“哎呦，人家才不要胖呢，他們說瘦的女生才好看。”欣兒嘟嘴，一臉不樂意的說。
“人小鬼大。”袁家祥沒有反駁她，隻是站起身寵溺地摸摸她的小腦袋。
突然感覺衣角被拽了拽，他低頭一看，是年紀最小的小凱，“怎麽了？”袁家祥有些疑惑的問道。
“家祥哥哥，我的禮物呢？”上次離開前答應過給他禮物，小凱以為大哥哥忘記了，失望的心情使他的眼睛裏迅速充滿了淚花。
“哎，別哭啊。”袁家祥連忙摟住他，去給他擦眼淚。“哥哥，記得呢，就在袋子裏，是你最喜歡的超人玩偶。”安撫好小凱，他麵向那些麵露渴望，但卻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孩子們，說道：“每個人都有，都在那個綠色的袋子裏，自己去挑自己喜歡的哦。”
“哦——”孩子們歡呼一聲，拋下他，一窩蜂湧到袋子前麵，挑選自己喜歡的。即使兩個人喜歡上同一個玩具也不會搶奪爭吵，約定好你先玩一天，再給我玩一天，格外和諧。
“你這樣太破費了。”一個蒼老的女聲在他背後響起。
袁家祥轉過頭，是孤兒院的院長，夏女士。她是知道一部分袁家祥家裏的情況的，知道他自己的經濟條件也不好，所以每次他來都會很歡迎他，不過總不接受他捐的錢。她的意思是反正孤兒院開的下去，就是缺人，倒不如經常來幫忙充當勞力來的實際。
袁家祥知道她是體諒自己，便在心裏默默接受了她的好意，隻要有空就會來這裏幫忙。特別是過年的時候，他回不了家，就回來這裏和小朋友們一起過，感受有人陪伴的溫暖。
“這些都是我從舊市場收來，洗幹淨修補好的，廢不了幾個錢。”袁家祥對手工方麵比較感興趣，娃娃的縫補自然也不在話下。他是沒有錢給每個小朋友買禮物，但是這些舊娃娃對沒有玩具玩的小孩子來說也是很寶貝的。
“那就好。剛好你來了，不如去廚房打打下手，孩子們都很想念你的手藝呢。”夏女士放下心，微笑地說道。
“好嘞，我這就去。”袁家祥拎著買來的水果，熟門熟路地去了廚房。
廚房裏的廚師看見他來了，放下手邊的東西，打了聲招呼，“小袁，你來了啊，那今天還是你來做？”
“嗯，放著我來吧，李叔你幫我看著點火就好。”袁家祥放下手裏的袋子，去洗手台洗手。
孤兒院用的是那種傳統的用柴燒的土灶頭，全員人都吃這個燒出來的大鍋飯。袁家祥雖然以前沒有用這個做過飯，但除了控製火候做不太好之外，燒出來的菜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所以隻要他來，飯肯定是要由他來做的，當然他同樣很高興能被大家需要。
袁家祥稍微瀏覽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食材。一大筐已經洗好的大白菜，可以做一個醋溜白菜。削好的土豆和切好的豬肉，正好可以做一個土豆燒肉。再做一個番茄雞蛋湯，一頓簡單的午飯就做好了。
定下菜譜，袁家祥很快就開始忙碌了起來。因為是大鍋，用的也是與之相配套的大鏟，對袁家祥這小胳膊小腿還是有些重量的。等所有菜都做完後，他都有些累得抬不動手了。
夏天做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炒菜時的熱氣和屋子本身的悶熱，讓他的背後濕了一大片。他抹了把汗，剛把鍋裏的菜盛出來，從背後就伸出來一隻手，撚了上頭的一塊肉走。
“啊，好燙。”來人邊把肉往嘴裏塞，邊含糊不清地說著。
認出了來人，袁家祥並不怎麽驚訝，隻是無奈地說：“又不是不給你吃，何必要那麽急。”
“嘿嘿，誰叫袁大哥你燒的才好吃呢。”錢多多嬉皮笑臉的回答道。
錢多多是從這家孤兒院出來的，五歲之前的記憶全都沒有，之後都是在這裏度過的。名字是他成年後自己給取的，寓意簡單而直白，就是希望能賺到很多很多的錢。他出社會以後在當快遞員，晚上還在打著一份工，據袁家祥所知大概是類似服務員的工作。他算是袁家祥在這個城市唯一的知心朋友，雖然兩人年齡上差了5歲，但是很談得來，很多觀念上都不謀而合。
“既然你來了就幫忙端菜吧。”
“遵命。”錢多多比了個不倫不類的敬禮，端著菜去了前廳。
午飯時間。孩子們圍著一張桌子做好，麵前都擺著一碗米飯和打來的飯菜。等到夏女士先開始動筷，孩子們才開始進食。這裏吃飯沒有什麽食不言寢不語的講究，不過不像那些被嬌慣的孩子們，吵鬧著不肯吃飯，需要大人來喂，這裏的孩子們吃飯的時候都很安靜，大孩子們還會幫的那些年齡太小還拿不穩筷子的孩子夾菜喂飯，呈現一派和諧。
袁家祥也抱著小凱給他喂飯，小凱是這些孩子裏最會撒嬌的，也是身世最為可憐的。他是被人在大橋下撿到的，被送到孤兒院的時候才兩個巴掌大，哭聲似小貓。是夏女士和孤兒院的一群義工們每天盡心盡力的照顧他，熬過了不接斷的大病小病，終於長成現在這個健康的模樣。
“小袁，你自己先吃，等會再喂吧。”夏女士關切的說道。
“不礙事，我都快喂完了。”袁家祥抬抬勺子，又往小凱嘴裏塞了一口飯。
“哥哥，我來喂吧。”早早吃好的女孩懂事地接過碗，開始喂小凱。
“那就謝謝貝貝了。”袁家祥摸摸女孩的頭，盛了一碗飯，澆上點湯汁，加了筷白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吃過飯後，陪孩子們玩了會，等到他們去睡午覺，才終於閑了下來。
“小袁啊，剛才我也沒來得及問，今天你不是應該去上班嗎，怎麽有空來這裏？”夏女士問道。
“我被辭退了。”袁家祥苦笑一聲說。
“被辭退了？！”錢多多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大叫一聲。
“多多，不要老是冒冒失失的。”夏女士皺著眉頭，輕撫胸口，小聲斥責道。
“知道了~”錢多多拖長聲調，顯然並不以為意。“夏女士，我都多大了啊，能不能不要叫我多多了啊，聽起來就像小屁孩一樣。”
“不管你長多大，你在我眼裏還是個小毛孩。你可別忘了，你從小到大的尿布都是我換的，你光屁股的樣子我到現在都記得。”夏女士微笑地看著眼前高高瘦瘦的青年，帶著長輩對晚輩特有的包容。
“我說，袁大哥辭職是件好事情吧。”錢多多生硬地轉移話題，還偷換了袁家祥失業的概念。“那家公司事情又多，工資又少，要我說還不如不幹。像我們袁大哥這樣的人才，什麽工作不能做，何必要龜縮在那麽一個小公司。”
“就你話多。”夏女士點了點他的額頭，不過沒有反駁他的話。“小袁，你在那家公司做的也夠久了，換份工作也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然後換份自己喜歡的工作。”
“知道了。”袁家祥笑著點點頭。喜歡的工作嗎？以前倒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畢業後就一直在那家公司工作是一個原因，其次興趣也不是他找工作的必要條件，關注點總是很實際的在工資待遇上。現在一想，他最想做的工作大概就是那種悠閑地不用趕時間的可以慢慢來的工作，不想在職場，自己能開家店那就再好不過來。隻是自己哪有條件來做這種事啊，袁家祥搖搖頭，讓自己不去想不切實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詳細地描寫了雞蛋番茄麵的做法，是因為很喜歡看種田文裏主角做飯，感覺特有食欲特好吃。但自己寫出來沒啥感覺，幹巴巴的，純步驟但相信我按我說的做出來的東西，一定能夠吃啊！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