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鴻坤一邊感應著陶知的位置,一邊極力追趕。


  陶知的位置一直在快速移動,鴻坤猜測大概對方在移動,他雖然焦急,但不會過分緊張。


  結果,才感到陶知停住,突然心裏一股震顫,腿上一疼。


  鴻坤勃然大怒,心如火焚!


  謝悍!


  竟敢傷他!


  吾必取爾狗命!


  腳下的黑刃驟然提速。


  原本需要邊感應位置邊趕路,既然現在對方停下,鴻坤就不需要壓著速度前進了。


  身後的樓應書等人不過一眨眼,眼前就失去鴻坤的身影。


  鴻坤望著前方山林,確認大致方位沒錯,腳下就開始放慢速度。


  雖然自恃能碾壓謝悍無壓力,尤其在剛剛晉升合體期的現在,但是現在陶知在對方手上,鴻坤不允許自己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仔細打量前方山林,高木蔥鬱,林鳥嘰喳,平靜而自然。


  鴻坤冷笑,雕蟲小技!


  直接衝進陣中,手中指訣不停,飛快計算方位,不待陣法發動,禦起足下黑刃朝著陣眼狠狠一劈!

  剛現身疾衝而來萬千獸魂瞬間雲消霧散!


  眼前景色變幻,原本的蔥鬱草木瞬間消失,變成黃沙萬丈,颶風肆虐。


  鴻坤跳躍騰挪,黑刃狀似胡亂劈砍,每一刀下去,這個黃沙境地就越□□緲。


  山洞口操縱陣盤的黑袍男人,臉色越發凝重。


  哪裏出問題了?怎麽這鴻坤來的這麽快?

  看來這小子很受鴻坤重視?

  既然如此……


  扔下手中即將報廢的陣盤,掏出一個灰黑色的八卦陣,伸掌把洞裏的陶知吸抓出來,隨手一劃,陶知手臂一痛,就被扔在一邊。


  陶知敢怒不敢言,趕緊壓住血流不止的左臂,掙紮地往邊上挪,想盡量地離他遠一些,卻遭到周圍幾名漢子的瞪視,頓時不敢亂動。


  黃沙陣內的鴻坤左臂微微一痛,更是心急如焚,臉上卻愈發冷峻。


  一刀劈出,眼前恢複原本的蔥鬱林木。


  鴻坤絲毫不敢大意,緩步前行。


  剛越過一棵粗壯古木,前麵樹枝上吊著一名低垂著頭的男子,衣衫破爛、血痕縱橫,無力垂下的□□雙足還緩緩往下滴著血珠……


  鴻坤肝膽欲裂,壯碩的身軀不自禁抖了抖,往前疾走兩步,頓下,似是不敢置信往前伸出指尖……


  緊盯陣內的黑袍男人心裏一喜,中計了!

  砰!!


  鴻坤掌上真元急湧,瞬間把眼前淒慘的陶知轟的炸成煙霧。


  一揮手,灰塵散去,眼前出現眾多人影。


  正是謝悍等人。


  鴻坤一眼看到那扶著左臂、半躺在地上的陶知,身上殺氣隱現,冷峻的眸掃過謝悍等人。


  陶知驚喜的看著他,渾然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多淒慘。


  青腫的左臉,衣襟沾血,左臂還在不停滲血,壓著傷口的白皙右手已是鮮血淋漓,被提來扔去的,全身沾滿塵土,發髻散亂。


  陶知心裏一抽一抽的疼。正覺得奇怪,突然醒悟——這大概是鴻坤的內心感受。


  謝悍看到鴻坤,立馬反應過來,回身一把扯住陶知的發。


  陶知疼得嘶的一聲,馬上咬牙忍住。


  不能影響鴻坤。


  特麽的,扯到腿骨了,痛死了!

  鴻坤指尖微顫。


  “謝悍?”鴻坤冷冷地盯著黑袍男人。


  黑袍男人,也即謝悍陰惻惻一笑,手上用力提了提陶知:“沒錯,是不是對爺爺慕名已久?”扔出一卷符紙,“按血印立契,勞資就放你們走。”


  “怎麽不好好在西漠呆著?”鴻坤反而像是閑聊起來,單手背在身後,另一手漫不經心的控著符紙在半空中懸浮。


  “嘿嘿,你小子想混淆視聽?趕緊的,不然這小子可討不了好。”伸掌在陶知腫脹的左臉上拍了拍,惡意滿滿的看著鴻坤。


  陶知齜牙,緊張的盯著鴻坤。


  鴻坤沒搭理他的話,繼續說:“好好的一個煉虛後期大能,在西漠應是能混的風生水起吧?是誰給了你這樣的膽子,來東洲惹事?”


  “對,我堂堂煉虛後期大能,豈是你這種小兒——你、你晉升了?”謝悍驚恐,拽著陶知退後一步。


  邊上嚴陣以待的眾妖頓時慌亂起來,齊齊往後退了幾步。


  “小兒?你在東洲的時候,都不會打聽打聽東洲是誰的地盤嗎?”鴻坤慢條斯理往前一步。


  “笑、笑話,誰說東洲有主事的?連個妖族門派都沒有,各族自守其點。”越說越理直氣壯,“我創立萬妖宗以來,多少孤立無援的妖修得到庇護,我這麽多兄弟需要修煉需要靈植靈器靈石的,偏你禦風閣處處不饒人。”


  “哦?倒是我禦風閣擋了你們的道?”


  “知道就行,簽下這血契約,我就過往不究。否則……”謝悍雖然自得,但剛發現鴻坤已經晉升合體期,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鴻坤聞言頓了頓,取下半空的符紙展開,眯著眼掃過契約內容,在最後那立契人一處定了定,上麵已經印了一個血紅的掌印,氣息儼然就是眼前的謝悍。


  隻要鴻坤補上自己的血印,餘下終生都要為謝悍差使。


  簡單直接的方法。


  鴻坤一扔符紙,嗤笑:“抓著一個區區築基修士就想威脅我?我來,不過是要教訓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蟲子罷了。”


  謝悍大怒,拽起陶知,在他腫脹的左臉狠狠加了一巴掌,打得陶知溢出一絲血沫:“蟲子是嗎?那還不趕快動手?”


  鴻坤單手背在身後,袖袍下,手背已然青筋繃起。


  陶知咬緊牙關,咽下一口血水。


  不過是口腔破皮了,別搞得慘兮兮的,他都感受到,鴻坤都快氣瘋了。


  鴻坤勾起一抹冷笑:“說吧,你們是想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假裝思考了一番,“唔,跪下求饒的話,說不定我心情好,就放了你們呢。”


  邊上眾妖激憤又慌張,除了謝悍,他們基本隻是化神期,對上合體期大能,不過是人家揮揮手的事情。


  有幾個還蠢蠢欲動,準備見勢不對就逃跑。


  見對方戰意已失,鴻坤背在身後的手,在寬大袖袍遮掩下,快速掐出一串法訣。


  謝悍咬牙:“你不過是投鼠忌器罷了,說這麽多,還不是不敢動手。既然不簽血契,也不必再聊。”拋出一個球狀法寶,拽著陶知手臂往空中一躍,就打算逃跑。


  眾妖見狀,馬上如驚弓之鳥、四散逃離。


  鴻坤沒管四散的妖修,也顧不上管那個法寶如何效果,躍身一追,手上法訣急速變幻,掐完直接往謝悍方向扔去,同時扔出去的還有幾塊符木。


  砰!

  護體真元被炸響,鴻坤腳下一個踉蹌,也不管背上被炸出的傷口,看到前方的謝悍頓了下,開始拖著陶知在原地繞圈。


  知道謝悍這是入了陣,才鬆了口氣,從背後抹了把血,雙手掐訣,飛快在身上連點數下,一步步計算著走進陣法,小心謹慎地逐漸接近陶知。


  被拽著手臂飛逃的陶知強自鎮定,努力攀住謝悍的手穩住自己的身體,就怕被拖著傷到腹部。下一瞬背部一痛,還以為自己撞到了,急的不得了,然後發現痛楚就過去了,自己除了原來那些傷,一點事都沒有。


  這、這是鴻坤受傷了?!


  陶知顧不上感慨這神奇的契約,心裏慌的不得了。


  過了一會才發現,謝悍似乎有些驚慌?

  定睛一看,周圍還是剛才那個景象,剛才所在的山洞也還在腳下不遠處。


  但是周圍除了他們倆人,再也沒有別人。


  這不可能。


  陶知反應過來,這是入陣了?

  他是不是應該找機會甩脫謝悍,讓他一個人闖去?相信鴻坤能找到他的。


  想想,快想想有什麽辦法。


  謝悍跑了半天又回到原點,周圍蟲鳥不驚,似乎天地間就剩下他跟陶知。


  他從來不知道鴻坤竟然精通陣法。


  想到之前布置的幾個陣法,鴻坤破陣不過瞬息,謝悍心底冒出一股涼意,頓時驚惶起來。


  突然,一股強大的妖氣撲麵而來,壓得謝悍一窒。


  陶知趁機一把掙開他的手,直直往下跌落——


  臥槽,他的真元被禁錮!這是要摔死的節奏啊啊啊啊!!


  額(⊙o⊙)…


  陶知整個人落入熟悉的懷抱。


  陶知冷靜下來,微微側身,伸手想要擁住鴻坤,卻摸到兩手濕熱,眼眶瞬間發紅,手上不敢用力,隻小心翼翼的扶著他的手臂,安穩地靠在他胸前。


  溫熱的氣息從耳後傳來,在他耳尖安撫般地親了一下。


  鴻坤抱著陶知左挪右移,待出了陣,才小心翼翼地把他掰過來,仔細掃視一圈陶知,確認都是輕傷,翻出一瓶玉露,用嘴咬開瓶塞,就湊到他嘴邊:“先喝點玉露瓊,再給你治傷。”


  陶知忙喝了一口,就急急推回他嘴邊:“你也喝一點,你、你的傷……”哽咽。


  鴻坤順從的喝了一口:“我的傷無礙,倒是累你受苦了。” 唇瓣輕觸他青腫的臉頰、髒兮兮的鼻尖、再到那失血略顯蒼白幹燥的唇,溫柔的吸吮。


  半晌,兩人才分開。


  陶知回頭望向半空中的謝悍:“現在怎麽辦?”


  陣法裏的謝悍仿佛遇到什麽恐怖事物,正揮劍四處砍殺,麵目倉皇而猙獰。


  鴻坤冷哼:“就讓他在裏麵好好享受一把。”轉而問到:“你剛才怎麽掙脫這蠍子的?”


  陶知摸摸鼻子:“我就是放了、咳咳,那個氣息出來。”


  “……”鴻坤倒是把這個給忘了。


  說話間,樓應書等人也趕到了,還抓了幾個路上碰到的逃脫妖修。


  鴻坤就把陶知交給樓應書,然後收起陣法,刷刷幾招就把倉皇無措的謝悍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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