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日記24(二)

  班裏的同學們都禁若寒蟬,獨有“大迷糊”又跟著讀出來,“要用心讀!”“用心”兩個字也加重了語氣。


  同學們偷偷笑起來,都扭臉向後看。“大迷糊”正趴在桌上,英語書張開,擋在臉上,一個耳朵向前伸著,上課就是聽課,老師怎麽念耳朵就怎麽聽了。


  英語老師氣壞啦,“你,你,你,你這個睡大頭覺的學生給我站起來!”


  “大迷糊”這下不迷糊了,一個激靈站起來,頭也不敢抬,差不多耷拉的西裝扣上。


  史老師發起脾氣來,“豬吃食還知道挑撿,象你這樣留聲機樣的學生咋能學習好……”


  教育改革提好多年了,我們還是按老法子學習,老師怎麽教,我們就怎麽學,老師“喂”什麽,我們就“吃”什麽。


  某月某日天氣:晴天心情:一般


  中午,我到宿舍曬被子。


  我檢查了繩子的兩端,又使勁拽了拽。


  母親說我的被子用了八斤棉花,不得不防一手,樓下全是垃圾。


  我給墨水瓶裏添滿了水,瓶子裏插著三枝桃枝,它們也在窗台上曬太陽。


  我躺在上鋪,陽光剛好曬滿我的全身,實際上太陽這時候正在印度尼西亞的上方。


  宿舍在三樓,我側著身正看到前排磚瓦房的紅屋頂,瓦是紅瓦,所以屋頂也是紅的。


  兩隻麻雀在屋頂上追逐著。它們有翅膀,所以能夠變換很多飛行的姿勢。它們嘴裏叼著小枝條,大概在築巢。


  在農村,春天多蓋房。


  我隨手翻開《語文》,看到李白的名字,立即想到書裏的“蜀道難”。


  “噫籲唏,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我背著課文時睡著了。


  我打了一個盹,大概有十五分鍾時間,醒來時剛好背到“……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側身西望長谘嗟!”


  我看到兩隻麻雀正在前排的屋頂上飛著,嘴裏還叼著小枝條,準備去築巢。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奔流到海不複回。


  “金樽清酒鬥十千。


  玉盤珍羞直萬錢。


  停杯投箸不能食。


  拔劍四顧心茫然。


  李白的詩篇不斷從我腦海裏湧現,我感到精力非常充沛。


  我伸伸胳膊伸伸腰,象拳擊手那樣擊了幾下拳。下午還有一套數學卷子等著呢。


  某月某日天氣:晴心情:一般


  學校來了一個氣功師,據說功力很強,發功時能治百病,尤其能治近視眼。普通人隻要按他的功法跟他學,也能練功。他在學校辦了一個培訓班,十幾個高度近視眼參加了培訓班,每天早上和下午在操場旁邊的小樹林裏練功。


  班裏有幾個同學聽了氣功師的一節課,心動了,想拉我一塊去參加培訓班。


  我一口回絕了,我根本不信這一套。


  他們就說,“報紙上刊載過氣功師帶功報告的新聞,氣功師在發功的時候,有個癱瘓病人當場就站起來了。”


  “電視上也播放過氣功師表演氣功,氣功能遙控人的行動。”


  “氣功能改變磁場、生物場,是最深奧的人體科學。”“氣功的曆史源遠流長,就象瑜珈一樣是我們中華民族的瑰寶。”


  ……


  我笑了笑,不再與他們爭辯,爭得麵紅耳赤何苦呢,我想法回絕了他們。我不信什麽氣功,他們的那幾個理由我認為根本就站不住腳。


  “報紙宣傳的雜專刊登的東西能信嗎?中國每年都會出版很多小說,哪個小說不是作者編造的呢。雜誌上的東西還有可能是作者讓氣功師收買了替其鼓吹的呢。


  如果僅憑看到電視上有人表演氣功便信以為真,就更可笑了。有些魔術,象大鋸活人這樣的,普通觀眾根本看不出一絲破綻,但肯定魔術師沒有把人大卸幾塊。


  眼見並不見得為實。


  另外什麽氣功師能發功,能改變磁場、生物場;什麽氣功能把普通自來水改造成信息水;什麽氣功能影響大氣層成雲成雨,能隔物取物等等,都是偽科學。這些偽科學並非是現今科學界中的未知領域,實質上是我們還沒有對科學樹立起堅定的信念。


  有一位老科學家曾在報紙上懸賞十萬元,願意購買所謂的氣功,可至今還沒有一位氣功大師敢去挑戰。看起來所謂的氣功大師要嗎是心虛,要嗎就是騙人的勾當。


  氣功也並非什麽人體科學,真正的紀元性的人體科學應該是基因科學。人類的遺傳特征及任何疾病都是由極微的基因片段來決定的。從微觀的細胞、神經及基因來研究人體的奧妙,才是我們人類認識自身改造自身的唯一途徑。


  流長久的便是科學嗎?佛教的曆史比起氣功來不可謂不長,但西天真有佛祖嗎?人能生生死死輪回嗎?肯定不能。


  魯迅說過,百餘年來,中華傳統文明一次次遭到西方文明的挑戰。每當中華敗績時,總會有人抬出氣功、武術來大吹大擂,正如兔子逼急時也會咬狼一口。據說義和團抗擊洋人時,先喝了聖水,然後運上氣功,昂首挺胸向洋人衝,結果洋人一開槍,帶功的肚子被打得千洞百孔,看來氣功抵不過洋槍洋炮!

  我的奶奶信神,經常燒香磕頭,我小時候也向土地爺磕過頭,但我現在不信神;我的母親信教,信耶穌,但我不信,我不信世上真有救世主。


  我是共青團員,我是無神論者。”


  某月某日天氣:晴心情:喜悅

  課堂上,她向我問題,一道數學題,立體幾何題,不算太難,大概十幾道步驟就可以搞定。


  她轉過身來,望著我,手指著題目讓我看。


  她的大姆指甲還罩著一淡淡的紅暈,潔淨而明亮。


  就象一點燭光,刹那間照亮了全個教室,不,不是,隻是我的感覺而已,或者說是我的錯覺。


  我的同桌正在看書,我周邊的同學們也在學習,教室裏靜靜的,一切很正常。


  他們都沒有注意我們,為什麽我的心開始“砰砰”跳起來?


  這是很簡單的題,在我所做過的題目裏隻是中等水平,我相信用不了十步就能解開。


  可是,我做題時建立的立體空間不停變動,無論我的三角尺如何在紙上畫,那直線,那夾角都不守規矩,總向另一個方向發展。


  我緊張嗎?沒有啊。


  她距我有35厘米,她黑亮的短發一絲絲的閃亮著。我知道她肯定不象我用兩快錢一瓶的洗發水(有時候還用洗衣粉湊合)。她的頭發幾乎以直線的距離向我的鼻孔傳輸清新芬芳的花香。這些混合了世間無數美妙氣息的發香不是跑進我的肺裏,而是鑽進我的大腦裏,在裏麵起無數次化學反應。


  我真的無法做題,我說:“對不起,這道題太難啦,我做不出來,你還是找其他人吧。”


  她輕輕笑了,“不會吧,如果你不會,我還能找誰呀。”


  她說話時距我更近了,隻有30多厘米,天啊,那是什麽距離啊,如果是火焰,足能把人烤化。


  她睜大了眼,直視著我。


  我看到她的眸子,熱情,純真,直率,迷人(本來我不想用這個詞,可我找不到更合適的詞匯。這隻是一個同學形容另一個同學的字眼,我並沒有添加其它感情色彩)。


  她能看到我的心底,能看出我在撒謊。我的心跳的更快,那些直線全扭成了曲線。


  一個聲音在提醒我,“她在嘲笑我嗎,不能讓她小瞧,什麽題也難不倒我,我要讓她知道,我的學習是最棒的。”


  我大膽的也直視著她的眼睛,說:“剛才有一個步驟沒算好,你給我三分鍾時間。”


  “ok。”她的笑更迷人。


  我想起了物理老師講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時,拿一個彈簧做實驗,說壓力越大,反彈力也越大。人也一樣,壓力越大,動力也越大。


  我把她的壓力化作了無比的動力。我說這句話時感到很慚愧,會為一個同學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浪費那麽大的精力和激情。但確實讓我的思路異常活躍起來。


  在三分鍾不到的時間,我不僅找到了答案,而且舉一反三,又找到了另外兩種解題方法。


  看到她驚訝、欽佩的神態,我的心飄飄然。


  學習,學習,再學習,學習是我最大的優勢,我要靠學習來取勝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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